二十八 云烟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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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怜之兄,许久不见,近年可好?”
三人同堂时,氛围一如既往地融洽平淡,白雅泽为他们二人准备好了茶水,和颜悦色地关心道。
顾竹清明明不是云烟门的人,在此处却也像是回到了家一般轻松自在,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意大方的坐相看了便会遭人诟病,他笑道:“一切都好,放心吧。我们这些年一直游历在北方,所以才没有南下回来。”
白季坊暼了一眼他毫无规矩的坐姿,正欲开口训诫,却又忽然收回梗在喉咙里的话,似乎在这许多年来一直形影不离的日子里,他早已习惯身边此人的没规没矩,最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白雅泽身上。
他一板一眼地回道:“尚可。云烟门近来愈发兴盛,入门弟子也年渐增多,前些年的百家听学会也办得相当可观。如果父亲尚在,定会对雅泽你赞不绝口。”
白雅泽苦笑道:“兄长言重,雅泽只是做好了一门之主的分内事,如果当初是由兄长继位,我想,如今定是另外一番天地。如此,才可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白季坊沉默片刻,他眼神犹如一片冷泉,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语气却缓慢而沉重:“这些年,你总是如此固执,亦总是妄自菲薄。论才能,你并不比为兄差。当年若非玄苍山勾结魔族,也就没有后面的变数了。多年过去,无不仍然对那宵小之徒深恶痛绝。”
瞧着这气氛好像越来越不对劲,顾竹清赶紧打了个圆场,转移话题道:“哎、哎呀,白轶,不知道岁之最近如何?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一根筋?”
提起顾丝竹,白雅泽长叹一声:“逐苑峰近来一切都好,岁之打理得很好。只是,他仍然不肯与云烟门有过多的接触,我几次想要和他叙旧,他都不愿理我。多年过去,他还是放不下你们之间的事。”
不知怎的,顾竹清立刻乖乖闭嘴,三人之间的某种微妙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
梵安寺一案已结,萧若南领着四位意外访客回到云烟门,回去以后边向白雅泽复命,边与他掌门师尊清算着该匀给芥子峰师徒二人几成报酬。
萧若南此行虽收获很少,却也彻底认清了他目前的实力,一边羞愧地向白雅泽请罪,一边赞叹着须弥山那位柳仙君及其徒弟究竟有多令人折服。
白雅泽乃云烟门现任掌门,是家中次子。生性儒雅随和,毫无掌门架势,以和治家,平易近人,是个好说话的主儿,门中弟子向来对他颇为敬仰。
在数十年前的三界混战中身负重伤的前任掌门白延青不幸病逝以后,本该为继任掌门的长子白季坊却早早请辞离开云烟门,执意身赴人间,这继任掌门的重担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次子头上。
白雅泽往这掌门的位置一坐,如今便已是第二十二个年头,除了他徒儿萧若南陪他以外,他长年孤寂一人,家兄偶尔回来看看他,便再次下山,去了那远比云烟门热闹不少的人间。
而白季坊,便是方才他们在梵安寺中遇到的那位绀袍道人,剑风暴力而不留余地,仔细一看对方那张冰块脸,竟然还挺像自己那徒弟在别人面前摆臭脸的模样。
这些都是柳文殊从萧若南那儿打听到的,对于支线剧情中的登场人物他不能一概不知,再加上八卦心强烈,便在萧若南代白雅泽付清报酬的时候问了问。
“顾前辈曾经是逐苑峰的人,现任掌门顾丝竹的兄长。关于顾前辈,晚辈了解不多,只听说他在那场声势浩大的三界
混战结束以后便唐突地退出了门派,从此销声匿迹,就连顾掌门——他的亲弟弟,都不知其去向。”
白雅泽简单和柳文殊二人礼貌地打过照面以后,便去接待那二位故人了,剩下的交由萧若南全权负责。他一边勤勤恳恳地认真记录此次委托内容,以便收入档案进行归纳存档,一边满足着柳文殊的好奇心。
逐苑峰一派,柳文殊倒是有点儿印象。
如果没记错,应该也是无良作者当初拿来凑阵仗的炮灰门派之一,早年好像和云烟门一直是捆绑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两位继任掌门之间生出嫌隙,这两家久而久之也就慢慢疏远了。
“晚辈八岁便已跟着掌门师尊修行,两位前辈偶尔会回来看看师尊,晚辈便是如此认识他们二位的。”萧若南认认真真地记录着案件,提及那二人时,语气甚是亲昵。
“听掌门师尊提起过,那二位前辈曾在三界混战中立过战功,斩杀过进犯的魔族大军,十分了不起。顾前辈在失去那一身修为前,曾也是仙门百家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白前辈更是年轻有为,掌门师尊已经很出色,他却比师尊还要更出众,离开云烟门,当真可惜。”
柳文殊大受震撼,那二人竟然参与过那场为期整整十年的三界混战,本以为他们或许和闵希言同辈,却没想到竟然比大师兄还要年长!?
……不愧是修仙的,只要没过百岁,看着还是年轻。
不过,顾竹清竟然没有修为,难怪他在梵安寺初见那二人时,只有白季坊一人的凌人气场中带着隐约的灵力波动,而如今的顾竹清修为尽失,是与普通人无异。
“好了,晚辈已经记录完毕,多谢柳仙君陪同闲聊,解了晚辈的闷。”萧若南撂笔,如释重负般笑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笔巨款递到柳文殊手上,“一共三千灵石,仙君不妨自己清点一下,数目是否正确。”
三三三三千灵石!?
柳文殊不光眼珠子快瞪出来,他这数月来都未曾崩过的高冷表情在此时,瞬间有了一道裂痕。
跟在一旁的褚明佑倒是不为所动,他看了一眼柳文殊的表情,那惊讶之色根本藏不住,只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扬起嘴角,“师尊,胡府家大业大,这永康镇上,有一半都是他家的店铺,出手阔绰不甚奇怪。再加上此乃官民联合委托,官府出的价自然不会低,如果没猜错,云烟门给的是七成,我们赚了。”
柳文殊还沉浸在这三千灵石报酬的冲击中,恍惚地听着他徒弟的解说,而后才有些尴尬地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抱歉,失态了。我们不过路过此处,协同办案是情理之中,况且此次恰好作为我那徒弟的历练,是我要多谢云烟门给了这次机会,本不该收此巨额报酬。”
嘴上客套,假意推脱后再收下,是中华特色,更是传统艺能。走遍大街小巷,肯定无人不会这个套路。
萧若南果然老实正直又单纯,真的以为他是在推脱,硬是把那袋沉甸甸的灵石塞给了他,“请柳仙君莫要推脱!这是掌门师尊的旨意,亦是云烟门的一片心意,还请柳仙君务必收下,此次破案,柳仙君功不可没,我派素来教导要常怀感恩之心,岂有不答谢的道理?”
哎呀呀,天然呆单细胞小孩就是好说话,柳文殊心里美滋滋,却假装面露难色,犹豫地收下了报酬。
“既是如此,本仙君倒不好推脱了。云烟门此番着实有心,本仙君先代须弥山谢过。劳烦你回去转告白掌门,日后两派之间定要多多交流才是,芥子峰随时欢迎
。”
提到这个,萧若南竟也直接当真了,他眼前一亮,语气还有些不好意思,“如此,甚好!须弥山名师出高徒,如果、如果有机会,晚辈想请柳仙君指导一二……”
褚明佑眯起眼睛,立刻带着杀气瞪了过去。
萧若南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是他仍旧不肯死心,兴许是想要请教柳文殊的欲望过于强烈,他视死如归,情绪有些激动地喊道:“柳仙君,拜托了!”
……他看起来就这么凶吗,又不是不答应,这个请求合情合理也不过分,这孩子怎么这么怕被拒绝?
柳文殊腹诽道,浑然不知他身后那徒弟抛给萧若南的究竟是何等凶神恶煞的眼神,只觉奇怪。
“好。”他应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他日有机会与贵派切磋交流,本仙君一定履行承诺。”
萧若南高兴得脸颊红扑扑的,“晚辈谢过柳仙君!”
果不其然,他又在下一刻接到了来自褚明佑的幽幽耳语:“萧若南,你找死?”
萧若南语气恳切地回道:“对不起,褚公子!虽然不知为何会惹你不高兴,但是在下真心实意仰慕柳仙君,还请褚公子不要心生芥蒂,给在下一个机会!”
褚明佑阴恻恻地道:“届时你跟我打一场,赢了就给你这个机会。输了,就从此离我师尊远点。”
萧若南却一本正经地答应道:“好,我一定会努力让褚公子认可我的!”
褚明佑:“……”
他不想吭声了。
“师尊,是时候该离开了。”兴许是懒得再跟一个单细胞牛皮糖计较,他索然无味地催促道,“继续赶路吧,江南之大,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走过。”
柳文殊心情大好,连表情都柔和了不少,“好。”
***
“师尊上次教的纷纭世第四式,弟子近日多有感悟,想让师尊替弟子看看是否哪里需要精进。”
褚明佑说罢,便手握剑柄摆好姿势,丝毫不敢懈怠地绷直身体,未见柳文殊回答,便全神贯注地抬手、挥剑、转身、移步,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最后收剑入背时,褚明佑闭上眼睛深呼吸一道,眼神闪烁地看向柳文殊,似乎想要被师尊褒奖,隐隐有些期待自己接下来能够得到的评价。
柳文殊却眉头微皱,丝毫没有要认同的趋势,脸色冷然,正颜厉色道:“动作尚可,却未见其灵魂。少有威慑力,锋芒太弱,有待亟改。”
褚明佑怔住,看着师尊客观又比平时严厉许多的评价,领悟到自己的不足,倒也并未失望。他规矩行礼:“弟子多谢师尊批评,一定加以精进。”
可是这样的师尊,总让他感到有些许陌生,那张严肃又俊美的面孔比平日还要不近人情些,眼里似乎隐隐带着冰冷的霜气,本该明亮的黑眸,却宛如一潭死水。
他师尊继而冷眼暼他道:“可还有事?”
褚明佑心里咯噔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无事……晚膳时间将至,弟子现在就去为师尊准备膳食。”
柳文殊没有情感地打断道:“不必。为师早已过辟谷期,前些日子才去过膳食处,现在无需进食。既然无事,你便退下吧,回去改进你的第四式,在有明显的进步之前,不要再来叨扰为师。”
褚明佑茫然地怔在原地,他心中的不安骤然被放大,一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
他所依赖的那位师尊
,每天的一日三餐时都会用膳,还天天叮嘱自己一定要按时用膳,不然对身体不好。
师尊,从不会拒绝任何一顿饭……
一瞬间,他想开口呼唤他的师尊,喉咙却无法发声。那人亦背对着他转身离去,背影清冷孤傲得宛如一朵长在悬崖上的花,高攀不起。
师尊,师尊……师尊!
“……师尊!”
他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额头冒着层层细汗,客栈里的方形枕不太舒服,醒来以后,脖颈隐隐酸痛。
此时乃夜半时分,窗外是黑夜与微弱的月光,照着窗户的影子一并倾洒进屋,夜色冷清,偶有蝉鸣。
自从听学会过去,重新日夜陪伴在师尊身边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过类似梦境。久违的梦魇缠身,褚明佑头疼欲裂,双眉紧皱,轻轻揉捏着太阳穴,沉沉地呼吸出声,想要令沉重的心情松弛下来。
又是从前那副冰冷模样的师尊。他起初以为只是太久未见过师尊,梦症乃心中思念所致,可如今,他如同往常那般,每日都伴在师尊左右,梦症又为何再次出现?
他的确焦虑、不安、患得患失。可是师尊摒弃了自己从前的苦衷,那般真心实意地对他好,他早已彻底地给出了他对师尊的信任,数月下来,早就不该如此不安。
……亦或许是萧若南的缘故,让他有了危机感。
褚明佑在黑夜中走神许久,想起离开云烟门以前萧若南那副憧憬他师尊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生不快,最后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他辗转反侧,难以再眠,在内心的驱使下,褚明佑蹑手蹑脚地去到柳文殊的房间,却发现师尊竟并未锁门。
他轻轻坐在柳文殊床沿边,在薄弱的月光下,那张俊美的脸恬静又安然,均匀好听的呼吸声是这片静谧夜色中唯一的声响,让人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熟睡之人的发丝。
褚明佑不知怎的,失了神,情难自禁地伸出手去,略有颤抖地捻起一缕柔顺的黑发,喉结滚动两下,垂眸望向那床榻上的人时,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痴迷。
“师尊真是糊涂,下次千万记得锁好门。”于夜色中,他轻声呢喃一句,指尖眷恋地玩弄着柳文殊的发丝,随即便不由自主地将拇指指腹抵上那双诱人的薄唇。
“可不要让有心之人占去了便宜才是。”
褚明佑低声道,夜色朦胧之下,他半清醒地带着爱恋的目光盯着他师尊的容颜,为梦症所扰的后遗症让他偶感头疼,隐约之中又想起曾经偷偷行下的大逆不道之事,此刻,他总算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柳文殊此时微蹙眉,嘴唇微张一瞬,有些迷糊地抓上了褚明佑停在他颊边的手,霎时间,唇瓣轻轻扫过那人腕部的脉处,引得床边人身形微微一颤。
褚明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以后,有些吓一跳,可是师尊正抓着他的手,还发出着轻轻的呓语声,叫着他的名字:“明佑……”
师尊,可是梦见了他?
他蓦地心头一热,想要俯下身去亲吻那双薄唇,却害怕扰了师尊清梦,亦害怕心中的妄念会暴露得一览无余。
极力忍耐之下,他只好长叹一声,任由他师尊久久抓着他的手不放,轻声细语道:“明佑在。明佑,会一直在师尊身边。就算您要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因为他喜欢他师尊。
他对他师尊的爱慕,也早已远超师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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