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掌门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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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分,皎洁月色之下,一道人影从长阶上步入峰内,轻车熟路地找到回苦夜斋的路。
许久未曾有人在夜晚点过灯的苦夜斋舍内此刻却烛火通明,裴钩吻身在就近的枯草轩,通宵研究前两天刚采回来的无名草药时无意间注意到不远处久违的灯火烛光,连忙合上药理典籍后便随手扯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在深秋的夜风中出门。
他心下了然应当是那个人回来了,走之前还特意从枯草轩里拿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和一盒茶叶。
裴钩吻靠近苦夜斋,透着一层模糊的白色窗户瞧见里面正整顿着行李的熟悉人影,倒是大方从容地敲了个门便不等回应就直接推门而入。
“师兄怎么悄悄摸摸地就回来了。”
见到阔别已久的故人,他倒是没什么心情波动,倒像是习以为常了那般用清洁术将许久没用过的茶壶洗干净,从乾坤袋中拿出那壶热水和茶叶,手法娴熟地主动为那人沏起了茶。
“路途遥远。”闵希言一路上风尘仆仆,刚回到峰内住处便见到了阔别三年的师弟,他拍拍身上的灰,对于裴钩吻的提问,只是简短地用四个字便概括了他晚归的主要原因。
裴钩吻眼皮也没抬一下,一直全神贯注地像从前那般给他泡茶,话里带刺地挖苦道:“师兄一路辛苦。想必掌门师兄在外游历三年定然收获不少,哪像师弟我,我这三年都未曾下过山,不知师兄所见人间景色可如从前那般好?”
闵希言平静地抬眼看了他一下,褪下染了夜里秋意寒气的外衣挂在衣架上,走过来坐下,察觉到他话里行间的埋怨也全然置之不理。
他垂眸看了眼裴钩吻主动递过来的热茶,想也没想便直接将那茶水泼向了窗台边摆着的一株绿草,音调平缓而冷静:“收获颇多。凡间山水如画,浑然天成,美不胜收。峰内如何?”
那颗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枯萎下去,原本充满活力的清新绿色刹那间便暗沉不已,根茎也变得皱巴巴的,闵希言气定神闲地将杯子扔回了裴钩吻手里,言简意赅道:“汝竟毫无长进。”
裴钩吻背对着那颗枯草,甚至连头也没回便知身后是怎样的景象,此刻他本性暴露后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反应迅速地接过对方扔过来的茶盏便猛地一声将其立在桌上,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闵希言,三年都快到头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当这个掌门,我可就要叛出师门了。从此以后你们谁都别想找到我,有病自己治,死了便死了。”
闵希言冷脸许久,难得微显出嘴边的笑意,他浅笑一声,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包捆好的还魂草丢给了他。裴钩吻此毒下在茶叶中,那壶来自枯草轩的热水倒是无毒,于是他重新拿起一个茶盏倒上了些纯净水,送至唇边浅呷一口。
“胡闹。”
裴钩吻眼前一亮,眼疾手快地将那包珍贵的还魂草收入自己的乾坤袋中,拿人手短后这才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行了,开玩笑的,回来就行。”
“明天是你的早课,你上?”
“自然。”
“哦。那你记得和祁泓说一声,你不在的这几年基本上是他代授,柳去力前些天闭关刚出。”
“二位师弟近年可好?”
“还行,就是柳去力出关后变得疯疯癫癫的。”
闵希言冷静的神色中总算有了一丝波动。
***
刘澄澄无故迟到半个时辰一事在闵希言这里的下场便
是被留堂后,课下加练两个时辰。
他欲哭无泪地朝他那徒弟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褚明佑看了眼闵希言那道光是背影便颇有几分威慑力的身影,饶是他想开口求情也实在是没法自寻死路,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向闵希言主动申请与他一同留堂加练,却被掌门直接回绝。
闵希言简短地驳回道:“不必。”
褚明佑还想再说点什么,闵希言仅用一个眼神就打断了他,他抿着唇,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刘澄澄,最终还是行上一道浅礼,从习武场离开了。
此时此刻习武场上只剩下闵希言和刘澄澄。
闵希言似乎有话要与刘澄澄单独说,才特意遣走了褚明佑,甚至等所有弟子都从习武场上散去以后才将目光正式地放在他身上。
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刘澄澄面前站得笔直,略带打量地粗略扫了几眼面前这个面生的弟子,最后客观公正地如实点评道:“汝之易容有所退化。”
刘澄澄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大惊失色。
闵希言见他不作反应,还特意叫了一声中之人的名字,“文殊,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柳文殊:“……”
妈的,有高境界的修为傍身果真不是一身虚功夫,就连裴钩吻那个金丹后期都识破了他的易容术,祁子冽和闵希言又何尝看不出来。
闵希言目前虽然只是化神修为,但也很能打了。
几年后,他便能突破至炼虚中期,此等修为最接近于近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乘修士。
然在大乘之前,纵观天下,即使是合体修为的修士也不过只有两三位,而芥子峰的闵掌门则是诸多仙门中极少数有望最早跨进合体境界的修士。
难怪祁子冽对他这么好,别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天天迟到的那点事儿,祁子冽是完全装瞎,敢情他一早就知道刘澄澄是他的文殊师弟。
逻辑通了,在一瞬间就通了起来。
柳文殊恍然大悟,合着第一天上课他就认出了自己,所以即使自己易容得再不起眼祁仙君都还是特意越过别的所有人,直接把自己拖出去公开处刑,这笔账,他狠狠地记在了祁子冽头上!
算了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应该想想该如何应付大师兄啊啊啊闵希言可是最不好糊弄的那一个!
柳文殊面色淡然地解除了身上的易容术,褪去那张平平无奇的普通皮囊,重新呈现在闵希言面前的是那张寡淡清秀的端庄面容,眼睑下方的两颗对称黑痣独具特色,让人一看便知是他。
原主那副容颜是仙门百家中排得上号的好看,再加上那一身清冷寡淡的独特气质,修真界中仰慕这位不常面世的柳仙君的女修也不在少数。
柳文殊擦掉心里已经冒起来的汗,脑袋飞速运转出这俩人的相处模式,总之只要他足够冷淡,就没人能看出来他是个冒牌货。
从解除易容术到俯身向闵希言行礼,他的一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柳文殊垂下眼眸,语调无甚起伏:“掌门师兄,许久不见。”
闵希言点点头,继续与他寒暄,“近年如何?”
柳文殊稍微抬起头来,淡然回话:“自大师兄离峰后,文殊便开始闭关,前段时间方才出关。文殊不才,闭关修炼时被心魔侵入,不慎受了点伤。”
“可有大恙?”
“幸得裴师兄回春之术,现已无碍。”
这还是柳文殊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驰骋于辩论
场上的闵希言,也是第一次和他交流。
看来书里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大师兄说话真就是按字数的……柳文殊要是能下注,他肯定会押大师兄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没超过十个字。
他刚想趁此机会多寒暄几句来转移别的什么话题,没想到闵希言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照例问完了安便直接切入正题:“师弟易容所为何事?”
可恶,闵希言不会有读心术吧。
柳文殊默然,他总不能说自己闭个关出来把以前的一身本领全都忘了所以来补课吧,要是真的被怀疑有人夺了原主的舍,是要被拖去天雷池让雷劈的。
明明裴钩吻那儿他都成功含糊过去了,祁子冽看穿了他的易容术却连他意欲何为问都没问,导致他现在面临闵希言的疑问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柳文殊不敢沉默太久,只好硬着头皮随口一说:“文殊闭关三年未曾授课与峰内弟子,此番心血来潮,是想不动声色地勘察我门中弟子的修习近况。”
总的来说就是那什么的微服私访吧嗯嗯。
然而这话说出口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信。
闵希言却出乎他意料地笑了一声,“甚好。”
接着,他又问道:“可有收获?”
柳文殊又差点没了声儿,怎么说,他其实收获还挺大的,学会了几本入门心法和基础法术,靠着原主强大的肌肉记忆捡回了大半修为和武力值,还记住了裴钩吻教的基础药理知识。
可是,这些“收获”,他到底要怎么跟闵希言报告啊?他还是会被闵希言拖去天雷池让雷劈的吧!
等等。
柳文殊灵光一闪,立刻找到了能禀报给上司的话题,他看了眼弟子寮,声色有些严肃。
“在两位师兄的威严之下,弟子们安分守己,潜心修习,此乃我门福音。”他玩了一套非常经典的先扬后抑,“可门中仍有同门离心的迹象存在,如若我峰内弟子不能上下一心,日后出了须弥山,怕只能是一盘散沙。”
芥子峰的弟子本是如此,恃强凌弱的现象代代皆有,特别是新入门的弟子,最是容易被门中老生欺凌打压,褚明佑当初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要不他那徒弟为什么后来成了原主的亲传呢?
对,柳文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褚明佑的悲惨人生》是他好早以前看过的网文了,因此有些被遗忘的细节总是慢慢才能记起。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只记得褚明佑因其亲传身份与不受宠而遭同门嫉恨而欺压,却忘了他刚刚进入芥子峰时,曾经也是一个普通弟子。
褚明佑本是原作柳文殊在山下界碑处捡回来的孤儿,他原被收作门内普通弟子,与他人无异,后因同门欺压过甚,柳文殊才将他收作亲传弟子,却没想到此举竟加剧了这场欺凌。
其中的因果,一时间竟让人有些感慨。
闵希言倒是成功被吸引住了注意力,他微蹙眉,点头认可了他的总结,正色道:“有劳师弟。事关门中风气,非同小可,须得整改。”
柳文殊一边附和一边在风中凌乱,他还是头一次听见闵希言一口气说出那么多个字,适才一句话不过十个字的大师兄,刚刚竟然说了十八个字!
……这不是重点。
芥子峰内这股门中霸凌的歪风邪气,是时候该整改了,不然他那徒弟一直受欺负,他这个做师尊(兼罪魁祸首)的也实在是心难安定。
告别大师兄后,柳文殊便用着本身的样貌回到了舍利轩内,难得用回这副看着便讨喜的皮相,一路上都受着弟子们的礼,他心里还挺高兴的。
想起方才想与他一同留下面对闵希言的褚明佑,柳文殊多少都有点感动,掌门师兄如此威压之下,他那徒弟竟也没有抛下他。做的不错,该夸一夸,奖励一下这个乖巧懂事的听话小孩。
但他对刘师弟那般好,柳文殊这个当师尊的着实是看了有些眼红。他每每想起时,都总是忍不住吃自己的飞醋,合着自己养的小猪去拱别人家的白菜了,他心里实在是不爽。
虽然他事实上也没当几天他的师尊就是了。
于是柳文殊回去后第一时间便把褚明佑叫了过来,除了关心一下徒弟的修行近况以外,他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事关剧情发展,非常重要。
褚明佑被柳文殊叫到主院来,已经很是诧异。他久违地看见他师尊以原身示人时,眼神闪烁了一瞬,眼底的光再不像从前那般很快被他压下去,他反而带着眼里的光亮直勾勾地朝他师尊看去。
他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高兴,嘴角藏不住的弧度将他的表情柔化了不少,褚明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柳文殊的本相,有些雀跃地喊了一声,“师尊。”
柳文殊茫然,这孩子遇上啥好事儿了咋这么高兴,以前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冰块脸的小兔崽子上哪儿去了?
即使如此,褚明佑却依旧恭敬,分毫不敢失礼:“不知师尊找弟子所为何事?”
大男主高兴他也跟着高兴,反正只要把大男主哄高兴了剧情也能一帆风顺下去,何乐而不为。
柳文殊把他招呼到自己面前来,顺手帮他理了理有些卷起来的衣领,难得对他浅浅一笑,“多日未见,为师有些想念你。近日修行如何?”
褚明佑的神色却在一刹那变得紧张无措,他僵在柳文殊面前,感觉做什么都有些无所适从。他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他师尊那双生得标致的凤眼,师尊方才那淡雅的莞尔一笑中竟带了几分独特的美艳。
与刘澄澄那副平平无奇的皮相截然不同,眼前此人出落得十分好看,五官端正俊冷,却眉目舒缓,略带笑意,孤冷中难得带了些人情味。
褚明佑看得出神,他想起前几日习武场上师尊往他身上靠过来,还有那个被师尊的唇触碰过的水壶,一时间心头奇痒无比,耳根也有些泛红。
而且师尊适才说他想自己。
兴许是最招架不住这般直接的挂念,这句话好似直接带走了他全部的心神,褚明佑再也不愿像从前那般深究,从此以后师尊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这些天下来,褚明佑明显看得出他师尊的变化,刘澄澄在他面前所有的举动便是最直接有效的证据。
所以,他也不想再去细究这其中的缘由了,如若一切真的只是表象,他也宁愿被其蒙蔽。
表象又如何,只要师尊能永远对他像现在这样关怀照顾,他宁愿一生都活在表象中。
“弟子……一切安好,请师尊放心,弟子乃师尊座下亲传,定不会偷懒懈怠,辜负师尊的苦心栽培。”
柳文殊看孩子难得在自己面前这么懂事,一颗老父亲的心按捺不住地欣慰了一把,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摸摸他的脑袋,夸了夸他:“明佑,为师不在身边的这几天,你做得很不错。日夜修炼的刻苦为师也都看在眼里,此番努力,定会有所回报。”
不过这孩子怎么耳朵这么红?现在很热吗?
似乎是被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柔软之地,褚明佑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眼前这一幕在他换过一道气后便会即刻泯灭。
他面颊也泛起了微红,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露出少年时期应有的青涩表情,有些腼腆地低下头去乖乖让他师尊摸他的脑袋。
……好喜欢这样的师尊。而且,自师尊三年前闭关以后,师尊便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他在内心默念着,却抿着唇一言不发。
“对了,明佑。”柳文殊看孩子被安抚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切入正题。小朋友果然是小朋友,被夸两句就会不好意思到脸红,甚是可爱。
褚明佑轻轻应道:“师尊?”
“这三年来伍仁与冯和他们可有过找你麻烦?”
果不其然,他看见褚明佑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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