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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吐露真言


伍仁与冯和,是多年来欺压褚明佑的为首势力,后来大男主功成名就杀回师门时,当着满门的面将两个人杀二儆百,以儆效尤。

        他们也人如其名,一个如五仁月饼般万人嫌,一个如缝合怪般不要脸。

        柳文殊有理由怀疑作者为了省掉给小喽喽们取名的功夫才随便乱取了两个名字,顺便顺着这俩名字给他们的恶人形象增添了许多特点。

        书中写到,这两个人出身非富即贵,都是官家子弟,才敢这般在芥子峰内横着走。须弥山虽是修仙修道的清净之地,山头上的芥子峰一门也不像其他仙门那般争强好斗,行事作风向来很佛。

        然而即使是这般佛系的门派,门中弟子却也并非全员和睦,芥子峰收弟子不挑出身,无论是名门权贵还是包衣百姓皆可入门,于是总有那么一两个心高气傲的坏小孩仗着家境出身自以为高人一等。

        峰内上下,只有四位仙君之间关系最为融洽。弟子中有一股恃强凌弱的歪风邪气,为首者便是伍仁与冯和,两位官家的纨绔子弟,自褚明佑入门以来便将从前欺压其他新弟子的劲头全都加在了他一个人头上。

        但闵希言在门中时,弟子们畏于掌门的威压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因此峰内一直是表面和睦,背地则阴暗污浊。虽然弟子内务是众位长老在管理,可为非作歹者竟难得带了点脑子,专挑不会轻易败露的场合对他人下手。

        不怕反派搞事,最怕反派带脑子。这也是为什么峰内诸位长辈长时间以来未曾重视过门中霸凌的问题,伍仁与冯和长时间以来拉拢势力,许多易随大流的弟子附属其中后与之同流合污,再加上二人出身显赫,敢发声反抗的弟子少之又少,一直隐忍。

        主要是反派有智商,不会干光明正大去霸凌此等无脑的事情,毕竟这二人在各位仙君长老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了,没点直接的证据还真治不了他们的罪。

        然而褚明佑在门中纯粹是个不受重视的透明人,不受多方关注,还因他是没身份没背景的亲传弟子,倒成了峰内上下众矢之的。

        柳仙君对其不闻不问,后又常年于百泽洞中闭关;祁仙君偶尔对他关照一下,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传弟子;闵掌门事务繁多,无暇顾及;裴仙君隔三差五就下山游历,不在峰内时间较长。

        因此早年的褚明佑总是带着满身伤痕。

        上次柳文殊偷看他徒弟洗澡时也看见了他那一身的淤青,看着还挺新的,应该是原主今年出关以前被那反派二人找的麻烦。

        褚明佑拜入师门后的头两年,因遭同门欺凌被原主察觉以后,才被收作亲传弟子。原主念其初犯,也予以了始作俑者口头警告,罚抄门规施以惩戒以后,那二人暂且安分下来,却开始冷落排挤他,没有直接霸凌,却难免暗中使绊,因此褚明佑仍旧偶尔会受点小伤。

        再后来原主闭关三年,正好让反派钻了空子,趁着柳仙君不在,估摸着褚明佑也不会吭声,才越发地变本加厉了起来。

        这傻孩子,受尽欺辱竟一声不吭,也不告诉任何一位长辈,自己一个人尽数憋着委屈过了十年。

        不过柳文殊倒是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

        一来,褚明佑一直在自行修习如何自由控制体内的魔气,不与他人争斗、不还手、一直隐忍,是怕力量失控,身份败露,届时便再无他的容身之所。

        二来,便是他以为他这师尊长期以来对他不闻不问,就算告诉原主又有何用。

        ……

        唉,真是孽缘,原主到底为什么会把褚明佑捡回山上,又为什么对他那般冷淡。

        越想越头大,柳文殊只觉得胃疼,真是狗血。

        这股心术不正的风气,是时候该好好整改一番了。不知道大师兄那边会有什么动作,反正在掌门做出整顿之前,柳文殊自有办法抓他二人个现行。

        因为,算算日子,那段剧情也该到了。

        ***

        果然,褚明佑给出的回答十分模糊。

        在听见柳文殊问他伍仁与冯和之事之后,他脸色微变,先前好不容易浮现在脸上的少年乖巧也在一瞬间重新化为面无表情的平静,颔首垂眸,似乎不愿与他师尊多提及此事。

        “近年来我与两位师兄并无过多来往。”

        他的回答不咸不淡,谈及霸凌之事,他不愿多说,欲要避开此话题才答非所问。

        他这傻徒弟一定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避重就轻地想要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

        也罢,柳文殊也只是问问,看他这反应,再加上自己对原书的记忆,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

        反正那段剧情也快到了,到时候来个反杀,把这两个助长校园欺凌歪风的坏小孩好好惩治一通,管他们家境如何,先不论门中风气如何,但就凭芥子峰门规刚正不阿,素来对门中弟子一视同仁,也能在弟子犯错时严惩不贷,且皆不看其出身。

        言而总之就是只要有证据,就算拼爹也没用。此前他们正是因为一直未被人抓住实打实的把柄才一直横行至今,柳文殊可是看过原著的上帝视角玩家,届时定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赃并获。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汤池边上看见的一身淤青,难免有些心疼。柳文殊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祛血化瘀的药油塞到褚明佑手中,叫他收好。

        褚明佑有些意外,“师尊……?”

        柳文殊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惊讶,只是淡然应声,“你裴师伯的药,世间可不多得。”

        褚明佑攥紧那瓶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药油,盯着它出神地看了两秒,瓶身底部还刻了个“裴”字。

        他回过神来后,又即刻双手交叠后俯身向柳文殊行了个大礼,语气倒是真挚诚恳:“弟子多谢师尊。师尊待明佑的好,明佑定会一辈子铭记于心。”

        柳文殊心想道,没错没错,为师现在已经对你很好了,所以以后长成三好青年不管你是开窍后要去开后宫还是要一统魔界,反正小黑屋剧情就不要再找为师了哦,顺便用你的主角光环帮为师治个病吧我的好徒儿!

        “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修炼吧。”

        走吧走吧,难道还想为师亲自帮你上药?

        等等!亲自上药?那他岂不是就可以趁机查看上次没看成的那个咒文?

        褚明佑行浅礼后正准备离开,却被柳文殊忽然叫住,“且慢!”

        褚明佑十分茫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柳文殊意识到自己失态,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示意褚明佑留下来,起身从他手中又把药油要了回来,顺便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褚明佑眼看着师尊刚给他的药油又被要了回去,一时间十分不解,师尊这是想要干什么?

        “过来坐下。”屋内霎时变得光线昏暗,只剩下了几道不同方向的逆光,柳文殊的口吻冷淡却又颇为强硬,“有些部位你不便擦拭,为师不放心。”

        褚明佑刚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就听见他

        师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出四个字:“衣服脱了。”

        褚明佑:“……”

        他的耳朵瞬间变得滚烫。

        “师尊,这……”

        不太好吧。褚明佑欲言又止,有些紧张。

        “有何不妥。”柳文殊一心只想看他背后那个咒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等他反应就擅自把徒弟摁在凳子上坐下,“难道还要为师亲自帮你脱吗?”

        褚明佑被他这句话吓到一瞬间不敢呼吸,赶紧慌乱地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着,连最基本的宽衣解带的动作都变得笨拙起来。

        他极其不自然地在他师尊面前脱去了所有的上衣,露出赤裸白皙的肉身后更加无所适从,就这样有些呆板地坐在木凳上,不敢抬眼看他师尊。

        柳文殊挑眉,哟呵,这小孩还害羞了,真可爱。可惜了,这么纯情的一面也只有现在能看见了,以后变成大男主,可就成了另一副模样了。

        趁此机会,他赶紧挪步到褚明佑身后,低头一看他背部,在上方正中央的位置果然有道黑色咒文,还真就是一条衔尾蛇的纹路模样。

        虽然已经听祁子冽提过,但是亲眼见到的时候,柳文殊还是大受震撼。

        那条衔尾蛇很长很长,头尾相接形成了四个闭环,柳文殊下意识地伸手轻抚那道咒文,指尖触碰到褚明佑的肌肤,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

        “此咒,发作时,可疼?”柳文殊有些出神,情难自禁地对着褚明佑冒出两句呢喃,想起祁子冽说的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一时间难以想象那究竟该是怎样的疼痛,才至于如此形容。

        可谁知,正是这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正中了褚明佑这些年来积蓄已久的情感敏感点。

        他似乎没想到柳文殊会这样问他,这才蓦地想起先前他师尊刚出关便为了压制他这道咒文,不顾内伤也要为他输送一整夜的灵力,最后导致病情恶化。

        此时,他竟然变得有些难以辨认,师尊究竟是变了个人,还是其实一直都在像这样关心着他。

        褚明佑有些懊恼。他低下头去,拧紧眉头,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明明他已经认定了师尊定是换了个人,却又在此刻忽然回首想起那一夜时,瞬间变得茫然。

        他沉默半晌,才小声地挤出一个字:“……疼。”

        却又好像觉得自己的答案还不够充足,他忽地抓住柳文殊搭在他肩头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中,垂着脑袋,情绪有些低落,“……师尊。”

        柳文殊见状虽疑惑,却也察觉出了他情绪中的不安,向来孤傲坚强的少年在此刻竟在微微颤抖,他只是任由他徒弟抓紧他的手,放轻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褚明佑的力道分毫不减,攥得柳文殊的手生疼。见师尊并未挣开他的手,又作出如此温柔的回应,他随即便回过头去,眼中迫切地仰望着柳文殊,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却带了点渴求,“师尊,那天为什么要救我?”

        那天?哪天?

        柳文殊茫然。

        褚明佑接着说道:“从前师尊对我冷若冰霜,从不愿多看我一眼、多与我说一句话,我每次试图靠近师尊,却只能被师尊冷眼相待。可是有两次,师尊却又暗中给我送药。我本以为那只不过是师尊曾经留给弟子的一丝怜悯,却又在弟子前段时间咒文发作以后,听闻是师尊,不顾伤势地为我输送了一整夜的灵力,这才将咒文压制下来。”

        他努力显得平稳的语气似乎反而变得越发

        悲怆,“师尊,我想要一个答案。那一天,我咒文发作时,师尊到底为什么要为我做到那般田地?”

        “明明换做是谁都可以为我输送灵力进行压制,明明谁都可以……”褚明佑握着他师尊的手,力道竟愈发地重了起来,“为什么师尊没有让祁师伯来替我压制?为什么师尊明知自己受伤,却还是非得自己来救我?师尊为什么要救我?”

        最后他垂下眸,轻声呢喃道:“……师尊分明在将我收作亲传弟子之后,便再也没爱过我。”

        我怎么知道你师尊爱不爱你,你师尊的人物设定真的残缺不全诶,还要我来补全。柳文殊心道。

        无情道修士本不该爱任何人,或许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杂念,他眼里只有他的道业突破,和他的修为。

        但是原主确实为徒弟做了挺多的,心里肯定有徒弟。总之,他还是只有那两个字可以形容,孽缘。

        看着他如此落寞的模样,柳文殊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脆弱的一面,想起原主的所作所为,一边在心里狂骂作者一边愤懑不平地心疼极了这半大点儿孩子。

        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真的是无数次想要破口大骂原主的人设真特么是本书一大败笔,作者稀里糊涂的啥也没交代清楚,直接烂尾!

        原主突如其来的漠然待之,被迫与来之不易的幸福剥离的偏执小孩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现实。

        一句无情道修士根本解释不了这么多。

        柳文殊一直隐隐觉得,原主对他那徒弟的态度转变,似乎是另有隐情,只是作者本人都没写出来其中的前因后果,于是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当时他作为读者,原主在他眼里就是个没活过三十章的炮灰,通常是领便当以后就会被人遗忘,毕竟谁会在意一个炮灰的矛盾之处?

        后期爽文剧情中和他有关的剧情,也全都是在侧面烘托出褚明佑性格有多阴暗扭曲,和他本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样一个角色,又有谁会去细究?

        看书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大男主逆袭的爽感,对这种炮灰通常是转眼就忘,现在身在局中,他才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原主身上竟全是bug。

        到底还能不能好好写文了!!

        人设立一半就不填坑了是怎么回事!!

        ……

        言归正传。

        褚明佑的手心是滚烫的,他的体温本就比常人颇高,冬日里也是极其暖和的。柳文殊久久没有挣开他的手,只是一直让他握着,如果这样就能让他安心的话。

        “明佑。”柳文殊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那只手被他握住,于是便单手打开药油帮他上药,动作轻柔,以适中的力道揉捏着他身上的淤青,“无论何时,师尊救徒弟,都是没有理由的。”

        他其实还是挺要脸的,做不出来当场跟他说其实以前为师都是想让你独立成长才对你这般苛刻。

        然而这句话说出口来鬼都不信。

        而且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原主到底在想什么,毕竟救你的是原作那位啊不是他啊。

        应当是不太满意他给出的答复,褚明佑并未接话,只是沉默地感受着柳文殊替他上药,对方冰冷的指腹在肌肤上摩挲游走的感觉是如此温柔。

        “是吗。”片刻,他才沉沉地开口,见得不到那些问题的答案,话锋便转了一道,似乎是将很久以前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再问了一遍:“请恕明佑今日之无礼。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哪

        怕只是一瞬间也好,师尊,在乎过我吗?”

        柳文殊抬头仰望着房梁,兴许是对这师徒二人之间的孽缘颇为感慨,无奈叹道:“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为师都是一直心系于你的。”

        褚明佑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如果是在问原主爱不爱,柳文殊这话确实不假。

        但如果是在问自己爱不爱,虽然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但自己还是挺在乎徒弟的。柳文殊心道。

        所以他没有在骗人嘛。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

        药也上完了,这场情感对质也该结束了,再接着翻旧账下去,他怕是要圆不过去了。

        褚明佑最终松开了他的手,穿上衣服以后,带着满脸的歉意向他请罪:“弟子失礼,方才没能控制住情绪,质问了师尊许多,请师尊责罚。”

        柳文殊当没听见,把药油重新塞回了他手上,开始叮嘱了起来:“回去以后记得每天擦一遍,淤青去除得才会快些。为师适才替你看过,没有你擦不到的地方,切记按时上药。”

        褚明佑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那瓶药油,又想起方才师尊对他说过的话,再次低下头去,握紧拳头,好像在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我……可以相信师尊吗?”

        他声音很轻,也很不安。

        柳文殊干脆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想着这样安抚他似乎更加直接有效,“我的傻徒儿。过去你受过的苦为师确实有责,是为师不好,只因有些事情太过复杂,不便解释与你,才让你受尽了委屈。但是明佑,你记住,你在为师的心里,永远都有独特的一席之地。以后也莫要再为此难过,不妨多加修炼,才不算辜负为师一片苦……”

        心。

        柳文殊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个人猛地朝他扑了过来,他脸色微变,差点呼吸不上来。

        再缓神一看,竟是褚明佑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脑袋埋在他颈窝处,竟带了几分少年的撒娇意味,轻轻地蹭了两下,语气有些失而复得的庆幸:“师尊……师尊。”

        柳文殊被吓一跳,漫不经心地嗯嗯两声表示敷衍,在想着这孩子抱人撒娇的力道怎么也这么大。

        不过,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啊。虽然刚开始给他几颗糖根本哄不好,可是多给几次还是能哄好。

        而褚明佑久久沉浸于师尊的气息中难以自拔,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放肆地抱着他的师尊,做出这个大胆举动的底气,竟也是师尊给他的。

        就像那日习武场上,师尊义无反顾地过来将他揽入怀中,帮他挡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用这份独特的温暖,包围住了他早已尘封冰冷的心。

        他在做梦吗?师尊的怀抱好舒服。

        原来也真的如刘澄澄所说那般,师尊,并非是变了个人,而是真的是有苦衷。

        好像这几年来他所受过的苦顷刻间全都变得无足轻重,无论眼前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他都更愿意相信眼下是真的已经苦尽甘来,因为师尊那日奋不顾身地去救他,醒来后又对他百般地关心,化身刘澄澄时也的确每天都相伴在他左右……褚明佑贪恋着现在每一分的温暖,失神道。

        无论师尊适才所言是否为托词借口,现在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他现在看见的,全都是后来师尊予以他的关心与呵护,亦是师尊的爱。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原来师尊,心里

        一直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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