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死水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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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夸张和做作的笑闹总是女孩子之间不变的问候方式，久别重逢是宣泄，是淡淡的尴尬，是彼此倾述的开始。

        笑了，闹了，两个女孩之间的气氛渐渐泛起热烈之后的淡淡沉闷。

        餐厅里已经是午后的清静时光。悠扬的曼陀铃乐曲诠释着爱情和浪漫，诠释着意大利风情的不羁和洒脱，

        闵薇开始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眼前的闺蜜。她一边挑剔着一边微微摇头。

        “怎么了？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觉得别扭。再说了，我还是你的老板。尽管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可是你依然还在做我的财务总监。“苏晴很快地不自然起来。

        “啧啧。。。你变了。长发没了，但是发型很时尚。打扮也很有女强人的范儿。嗯。有了点时尚丽人的样子了。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陌生了。也许，现在的你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唉！想想我们刚刚走进学校宿舍相识时候的那个青涩模样，再想想你以后的诸多变化。苏晴，我不得不说，在我们的同学里，你是最出彩的。你知道吗？我们的姐妹们很多都嫁到了国外，也有自己奋斗出去的。但是，最有传奇色彩的还是你。学校里知道你的同学都在传你的故事。你整个就是一个现实版的灰姑娘。死丫头。我真的为你高兴。”沉静下来的闵薇有了面对真实的感慨。

        苏晴感受着温暖，感受着因为迟迟不和对方联系而泛起的愧疚。

        “好了。别再让我感动了。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在洛杉矶，我也得一样每天学习，每天工作。根本没有什么灰姑娘。在你面前的还是那个苏晴，那个从山里走进S市的苏晴。我没有感觉洛杉矶有多好。满眼都是不习惯的各种肤色。饮食也不习惯。只有那里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我还是觉得S市好，到处是我喜欢的没事。满大街都是好听的S市官话。你知道吗？美国佬太讲法律了，什么都是打官司，太一本正经的生活让人感到无趣和乏味。只有我们这里才是多姿多彩的。闵薇，我有时候真的想一狠心回来就再也不回去了。其实，现在洛杉矶有的这里都有。这里已经是最时尚的的都市了。在这里，有我的同学，有我的亲人。。。。闵薇，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苏晴也有了倾述内心的冲动。

        闵薇依然审视着眼前的丽人，依然在判断着对方。

        “是啊。我们都太贪心了。回想起我们两个人的经历，我终于发现我们还是有缘分的。你来自F省的山区，我来自一个小城市。你来S市的目的太复杂，我却是带着憧憬走进这个都市的。我们都是千方百计要让这个都市接纳的人。我们俩就像两个丑小鸭，所以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你那个时候心事太重不爱理睬别人，我又太普通。所以我似乎是你唯一的朋友。正是S市改变了我们。我们在这个都市完成了从少女成长为女人的转变，我们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我们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未来。不管我们有多么不同，我们都爱这个城市。苏晴，你走的这两年，我好想你。”闵薇渐渐沉浸到自己的情感里。

        苏晴紧紧地搂住自己的朋友，她一时间只能用安静和敏感去体会这一刻的情感波动。

        “是啊。只有离开了这里，才会感受这个城市的情感。在这里的六年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在这里，我可以畅快淋漓地做我想做的事情。在这里，我塑造了自己的性格。在这里，我有着无所顾忌的青春时光。在这个城市里，我可以笑闹，我可以愤怒。我可以做所有我想做的事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青春。闵薇，我真的高兴，我有重新回到了这里。又重新见到了你们。此刻，我真的很幸福。”苏晴轻轻叙述着内心巨大的起伏。

        “呵呵。是啊。我们又在一起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找回当年的感觉了。你知道吗？你去美国的两年，我一直都不开心。我委屈了都不知该找谁去倾述。所有人似乎都很忙，要么就是事业，要么就是家庭和孩子。唉！没意思。”闵薇开始有了牢骚。

        “呵呵。怎么？你一直拖着不结婚，是不是现在有想法了？”苏晴很快有了顽皮的开心。她在和朋友的亲昵中迅速恢复女儿心境。

        “才不是呢。在学校的时候吧，急着找个白马王子。毕业以后呢，想为将来选一个倚靠。再后来想找个男人解决落户S市的难题。最后，只想找个长期饭票。就这样一步一步降低要求。你说，我还能有什么追求？结不结婚还有什么区别？”闵薇越来越沮丧，越来越有了倾述的冲动。

        “不会吧。你和老毕叹了这么久，他还容忍你这样不负责任？”苏晴的情绪迅速变得高涨。

        “哼！你一听我倒霉就来劲儿吧。我怎么了？他到哪找我这样好的女人？他不忍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你害的。我一千多公里两头跑，为了你的那两个项目，我很少有时间呆在市。现在好点了，我可以经常在这里。可是我刚刚开始自己在这里的咨询公司。再说了，我这么能干，他到哪里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你可不要替他抱不平，他遇到我可是见到宝了。S市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哪一个不是拜金女？哪一个不是稍不如意就甩男人的主？没办法，现在的女人太吃香了。男人能有女人跟着已经是烧高香了。。。不要瞪我，这就是国情。现在的女人都愿意给大款做xiao三或者二nai。这就是时尚。这就是现实。”闵薇的情绪也鼓荡起来。

        “闵薇。。。我见过脸皮厚的，但是没见过你这么自恋不讲理的。我真的为老毕抱屈，他算是被你毁了。哈哈哈。。。好了，我认输，。。你是对的。。。他，他是自找的。饶了我吧。。。”苏晴的笑声在闺蜜的搔弄中笑得喘不过气来。

        笑声中抱成一团的两个女孩打碎了餐厅里的安逸和恬静。

        “要说，老毕还是不错的。人老实，工作稳定福利好。最关键的是他的人品好。现在这个社会最重要的还是人品。苏晴，你的那份传奇我是不敢奢望了。我只有老老实实生活的命。苏晴，我们真的羡慕你，人生苦短，能让自己感动的瞬间真的不多。可是，你却拥有了一份真真切切的感动。抓住这份感动，抓住这份幸福。死丫头，你真的太幸运了。”闵薇突然有了唏嘘，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闺蜜的手。

        苏晴感受到了对方攥紧自己的力量，也感受着对方言语之中给自己造成的压力。

        苏晴有了逃避的慌乱。这一刻是自己一直逃避的，也是自己一直忐忑的。可是，这一刻还是要来临。

        “不要说我了。我其实活的很平淡。根本没有你们想像的那样好。我一直在适应着那里的生活。我需要时间。还是S市好，S市这两年的变化又大了许多，我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我。。。”苏晴有了语无伦次的仓促和慌张。她的支吾被对方狠狠甩脱手的动作硬生生截断。

        “够了！你觉得自己很能耐吗？你觉得自己有了折磨别人的资本吗？你有什么资本？如果没有他，你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女孩。如果没有她，你不会比我们强到哪里去。在S市，你这样的女孩比比皆是。你自命清高，可是，自命清高的女孩只会失去别人的认可和接近。你用报复别人作为借口让自己脱离我们这些所谓的庸脂俗粉，可以。我可以接受为了报复而偏执的你。但是，我绝不接受享受了一份真情却践踏这份真情的你。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对你表示我的愤怒。我也要替他表示我对你的不屑。我为他感到委屈，更为他感到不值。你不值得他的真情付出。你不值得他一直经受的痛苦。苏晴，你是一个坏丫头。”闵薇在激动中站起来，她狠狠地坐到了对面。

        苏晴咬住了自己嘴唇，她强迫自己的眼泪不会溢出眼眶。

        热烈之后泛起的沉寂让人揪心。

        “说话呀。你哑巴了？告诉你，我知道了一切。我们都知道了你过去两年做了些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晴，你好狠。你知道吗？你拥有的是一份多么让人羡慕的真情？你拥有的真情不仅属于你自己，它也属于我们这些人。我们正是从这份真情里看到了平淡生活中弥足珍贵的希望。这份真情让我们相信，人和人之间可以一生珍惜。人和人之间可以全身心的奉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摧毁我们心中的至美。苏晴，你的冷酷让我心寒。你说话，不要以为装可怜就会让我放过你。你说话。。”闵薇再一次掀起了心中的郁积的痛和愤懑。她狠狠攥住桌沿前倾着身体。她的眼里闪烁着不屑的怒火。

        “我。。。我无话可说。你是对的，我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我其实。。。比谁都庸俗，比谁都狭隘。我是一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女孩，我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切，我必须赶走他。有他在，我就有种小偷的卑鄙感。我。。我只有在他离开之后才会踏实。我有了财富，有了权力，这就是我想要的。爱情，对我来说是多余的。我不想拥有那累人的玩意儿。我。。。”苏晴的嘴唇咬得更紧。

        “够了！求求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难道你折磨他还不够？难道你还要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折磨我吗？如果你真的不稀罕爱情。好，那你就离S市远远的。你就离他远远的。你不应该出现在S市。你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间餐厅里。真是讽刺，你口口声声说你必须离开他。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把我约在这间餐厅里？你以为我很可笑吗？”闵薇站了起来。她似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

        苏晴仰视着对方，她在咀嚼对方话语的过程中不得不对对方的激烈表现感到惊异。

        “可笑？。。。闵薇，我为什么不能约你到这里？你知道吗？我本来想躲着你，因为我害怕面对你的关心和指责。我知道你一定会指责我。我不想让你们面对一个死气沉沉的我。可是，刚才几个女孩聚会的场景让我忍不住想见你。我终于下定决心面对你。我只有见到你才会有力量见到更多的人。闵薇，难道我做错了吗？我。。。”苏晴在委屈中渐渐展开反击。

        她在对方慢慢坐下的动作里停止了反击。她看到了对方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无力。

        “苏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转过头，看那个方向。那栋大厦在S市可能不起眼。可是，。。。他就在那里。这个餐厅是离他的公司最近的西餐厅。不知道此刻的你会作何感想。你呀，你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闵薇的语气迅速变得没有了生气。迅速地流露了无奈和倦怠。

        苏晴的眼光在午后的阳光里迅速定格。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在阳光的折射里，落地窗外的街道对面矗立着一栋写字楼。

        内心泛起的波澜再也无法压抑，苏晴感受着呼吸的艰难，感受着光晕里那栋楼宇带给自己的震撼。

        一时间涌起的痴迷，是此刻的丝丝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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