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访

俪耶是一座原汁原味的水乡古镇，因为地理位置偏僻荒远，这里还是处在未被开发前的原始状态，每隔一个村落就能看到门上贴着大红门联的祠堂，这些祠堂的存在更是让这个古镇看起来年代久远，古风倍增。

        秋风细雨中走在乡间这些被时间磨砺的发亮的青石板上，陆云丰不禁感叹，要不是公务在身，一定好好徜徉一下这犹如画卷般的美丽古朴小城。

        陆云丰携同事小周此次来到俪耶，目的就是要查清楚夏雨薇的情况，通过对身份的查证，确认夏雨薇的出生地就在俪耶的上塘村。

        上塘村的村口是一座青石镶嵌而成的古石牌坊，造型古厚严谨，虽经千年风雨侵蚀，但至今仍完美无损，在空旷的原野中巍然屹立。

        牌坊入口后，500米处就可以看见那些古色古香的木楼，整个村子笼罩着一层神秘色彩！身处此景之中，犹如穿越到了前古皇朝。

        路上有村民看到陆云丰两人进村，瞬间警惕起来。从村民的表情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很少有陌生人进来。为了消除村民的戒备之心，陆云丰决定先找村长。

        他缓缓停住脚步，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看到其中一排木楼的中间有一家便利店，于是就兴冲冲走了进去，买了两瓶水，付账的时候，就已经大致弄清楚了村长家的位置。

        当陆云丰带着小周离开便利店的时候，从店内的木门后走出一名妙龄女子，她默默的盯着两位警察的背影，阴郁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村长听到陆云丰要找的人是夏坤宇时，登时没有了刚见面时的热情，脸上多了一份戒备！陆云丰见村长有避而退之的苗头，于是掏出证件并告知这是公务，希望能协助调查。村长见是警察，怏怏然把两位请进了院子。

        院子里摆放着一张木制的矮桌子和几把木制小凳子，村长招呼大家坐下来的时候，随手把桌子上一个开了口的王老吉空罐放到地上。接着猛吸了一口烟管，发现烟丝已经燃尽，于是拿起那根有点年代的烟杆子往地上敲了敲，然后长叹一声！

        “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里，我也没理由为夏家隐瞒什么。但我只讲我知道的，至于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我也就无可奉告了。

        夏坤宇，是上塘村第一个外来居民，他出现在上塘村的时候，那满脸的胡子拉碴还有全身肮脏邋遢的模样，几乎让所有村民都觉得他不该来这个地方，他让他们感到不安甚至害怕，村民有时会拿木杖驱赶他，希望能把他赶出这个地方。

        但有一个人例外，她不但无所顾忌与他交流接触，最后还嫁给了他。她就是夏雨薇的母亲--欧卡。

        欧卡是一个被村民遗忘的孤儿，从小由她的远房叔伯投食养大，小时候几乎与虫儿为伴，与狗儿为友。话不多，但及其阴辣，那些村里的流浪猫流浪狗只要到了她的家门口必死无疑，村里谁家没把家畜看好，过几天就可以在她家附近看到这些家畜的尸骨。村里人甚至害怕自己小孩也会被伤害，都会叮嘱孩子离她远一点，不要走得太近！

        随着年龄的增长，欧卡慢慢出落成了一个灵秀的姑娘。

        夏坤宇的出现，她不但没有嫌弃他，反而表现出惺惺相惜之情。当夏坤宇被人驱赶的时候，她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子，蓬头垢面的夏坤宇在欧卡的一番打理之后，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已判若两人，一表人才，俊朗文气用在他身上一点不过份。着实叫上塘村的人们大吃一惊！

        后来村民才知道，夏坤宇原是一作画之人，从临海的城市出来，一直独自在外边游边画，到了俪耶已身无分文了，长时间的游荡漂泊，使他已经到了食不裹腹，衣不遮体的处境，俨然靠嗟来之食维持生活。成了一个十足的流浪汉。

        欧卡收留他不到三个月，两人就步入了婚姻殿堂，一年后生下了女儿夏雨薇。夫妇俩还热情邀请村里的人去喝了夏雨薇的满月酒，陌生人给村里带来的骚动也就到此告一段落！

        随着夏雨薇的长大，村里逐渐不安宁起来，从小在爸妈宠溺呵护之下慢慢长大的夏雨薇，蛮横无理逐渐显露，在与小朋友的相处中，经常因为一点小事而导致大人之间的打牙撂嘴！最后更是发生了让人奇怪的事情：凡是跟夏家有过小摩擦或者小过节的，这家必定会有人遭殃，病得轻的两三天，病重的到现在还在受折磨。甚至有人会悄无声息中死去！

        村里人怀疑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但又没有证据可以揭发。只能告诫自己的孩子尽量不要去跟夏家有什么瓜葛。但孩子又不是小狗，可以时时刻刻把狗绳攥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时不时还是会发生一些不愿看到的事情。

        这样大概过了有几年，到了夏坤宇与欧卡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夏家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他们最终选择离开上塘村。直到现在，很多村民还是不愿提到夏家！夏家对于村里的人来说，就是灾祸！”

        村长停下来，沉默良久！陆云丰看到一抹哀怨从村长脸上一闪而过，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的事，孰真孰假，你就当是听故事吧。”

        村长边说边捻出一小撮烟丝摁入烟嘴，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我算算大概已经有十五、六个年头了吧！应该是夏家女儿读中学的第一年，她的弟弟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对，小喋那年六岁。

        夏家儿子出生后，夏雨薇觉得父母眼里只有弟弟，觉得父母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她了，于是就把气撒在自己弟弟的身上，每天只要一放学就欺负折磨弟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变本加厉！

        欧卡夫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无论他们如何对女儿解释，如何用行动证明，他们也试图通过老师，通过医生来解决孩子的问题，但都无法解开女儿心里的结，痛苦围绕着这一家人。

        不幸就在那年发生了，夏雨薇的弟弟和小喋同时犯上了同一种病，全身肿胀，无法进食，没过几天就相继而亡。怎么也没想到，小喋竟然成了陪葬者。”

        村长再一次用力吸了一口烟管！

        “那个时候村里对夏家已经有防备，但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也下毒手，更不明白的是小喋又是怎么惹的他们，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小喋是谁？怎么成了陪葬者，是怎么被害的？又为什么不报案？”

        陆云丰忍不住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小喋在的话，也20出头，小伙一个了，唉！”村长的眼眶已经润湿。

        “要说报案，没有任何证据，孩子就是病死的，医生也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因，何况就当时情况看，都是受害者，谁会狠心害自己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伤子之痛抑或是受到舆论压力，在孩子死后的第二年，夏家就搬出了上塘村。后来听说，他们去了夏坤宇的老家，临海的一个城市。再后来就没怎么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陆云丰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目光忽然紧盯住村长，“我想知道，小喋的家人现在在吗？”

        村长久久没有说话，陆云丰追问：

        “您是他的……”

        沉默良久后的村长点点头回答，

        “爷爷！”

        现场一片寂静。

        “那小喋的父母呢？”

        村长整个身子变得僵直无力，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陆云丰见状，已略知一二，但这种情况下，觉得再问下去已不适合。于是起身告辞！临走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实在抱歉，保重！”

        审讯室里，嫌犯身份：唐军，有贩毒前科。

        翟勇抱臂而立，平静看着嫌犯，嫌犯唐军此时一脸无辜，翟勇微带愠怒斥问道：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去丁香园小区找谁？”

        “没找谁。”

        “没找谁，为什么在那里？”

        唐军下意识低了头，沉默！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你可能跟一宗命案有关！”

        唐军听到这话，脸色一沉，刚才底气十足的气势瞬间不见踪影，

        “怎么可能，什么命案啊？哪里死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得出唐军还是害怕真的有事惹上身。虽然翟勇已经大致判断出嫌犯与雨薇命案无多大关系，但他的出现正好证实凶手也已经了解到自己错杀了不该杀的人，此次行为更表明凶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夏雨薇的安全更是令人担心，必须在凶手再次动手前破案，才能避免凶案再次发生。要找出此案的蛛丝马迹，唐军就是突破口。

        翟勇紧盯着唐军，庄重而严肃地说：

        “发生在一周前的丁香园小区命案，死者姜雨薇被人杀害，案件尚在调查中，我们却又接到匿名电话，说住在另一栋楼的女孩将会受到生命危险，这个女孩也叫雨薇。而你，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与匿名电话的告知信息完全符合。你还觉得这宗命案跟你无关吗？”

        唐军明显已感到害怕，

        “其实去丁香园小区，是有人打电话叫我过去，但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你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何就前往？”

        “有人要货，我就送，因为买家一般都不报姓名，所以就没有那么介意，只要有地址，都会送货。”

        “这么说，你并不认识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夏雨薇？”

        “是的。”

        翟勇从没感到过如此失望！对面唐军还在继续说，

        “我刚到敲了两下门，就听到有警笛声进小区，所以就慌忙下楼准备离开，但小区已经被你们封锁，所以才会被抓进来！那杀人的事真跟我没什么关系！”

        “打电话给你的人声音熟吗？”

        “不熟。”

        “电话号码呢”

        “我们都是接完电话就会把对方电话删除，这是行规，就算我不删除，买主也会要求我们删除。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买主一般都不会用自己的电话打。”

        翟勇抿紧嘴唇，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唐军的说法。觉得事情并没有原先想的那么简单，但事情也不是没有起色，最起码可以确定，嫌犯是唐军毒品买卖交易当中的一员，而且嫌犯还在找时机下手！

        翟勇忽然想到那个匿名电话，而恰巧唐军收到的也是匿名电话。这两个电话是不是同一个人所打？如果是同一个人，他的意图又是什么呢？翟勇看了看唐军，心想无论唐军能不能给案件带来光明，但这条线索绝对不能断。从目前审讯情况来看，唐军本人应该没什么实用性消息可提供并参考，且命案现场采集的证据与他也没有任何关联。倒不如直接放他出去，看此诱饵能不能钓大鱼上钩！

        于是翟勇话锋一转，

        “这样，我们要一份跟你有过毒品交易的人员名单，只要你知道的，全给我写下来。这次就先放你一马，记得手机不要关机，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做到随时传唤随时到！”

        唐军走后，翟勇马上通知侦破小组兵分两路：一队奔赴俪耶，一队静伏丁香园小区监护夏雨薇。

        调查还在继续，当陆云丰再次来到村长家时，看着挂着锁的院门，陆云丰没有上前，

        “走，我们去村子周边走走。”

        “这么早，人会去哪里？”

        俩人沿着村里的小径慢悠悠的走出村庄来到宽阔的原野，放眼远处，那花儿，那草儿，还有那碧蓝的天空。

        深秋的乡村带给人的视觉盛宴绝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描述的，此时的俩人已经被眼前这美妙的自然美景深深吸引。

        “那是谁？”

        突然小周指了指远处隆起的山头，

        “走，过去看看！”

        俩人绕过土丘，穿过小树林，来到刚才看到的山头，可刚才在这里的人已离开，两人朝山路两边环视了一下，看到山丘上都是零零星星的坟墓！其中有一大一小两座坟墓前，还有烧过的香灰。墓碑上分别用黑字刻着“杨公云甦，母陈晴凤墓”“杨晓喋墓”，而立碑之人都是杨晓夕。

        陆云丰用手捻一些落在地上的香灰，发现还有些温热，看来一早就有人来上坟祭拜，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会是谁呢？这个立碑之人杨晓夕又是谁？

        两人对视了一下，快速下山，准备对村长作更深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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