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5

返校  5

    我们三人，被反锁在小教堂内了。

    现在依旧觉得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感觉实在命途多舛，不由人生。可是，手无寸铁的我们，真的可能逃出这个恶魔的场地吗？

    就在我这样悲观的想着的时候，电锯的声音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不辞艰难来到这次，各位小老鼠真是辛苦了。”

    一个穿着修道服的，牧师模样的中年男子映入我们的眼帘——拿着电锯。

    “实际上，我们是一个很不错的组织，你看，我们这里又穷苦又悲伤，没有什么美丽的风景，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说白了，这里的人根本没有未来，所以我们来到这里，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为了拯救这些人——让他们见上帝就好了！”

    牧师拉了几下电锯，锯头转的更快了。如果那样的武器进入我的体内，我的内脏都会被这东西搅的粉碎吧。一想到那样的痛苦，我还真是不想接受啊。可是不接受，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让我能免受这样的痛苦呢？

    “那个女学生的身体，是你用这把电锯撕裂的吧！你们是魔鬼吗？人们真的渴望这样的救赎吗？你们只是一群疯子，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安慰的。早些去死吧！”

    芷突然勇敢的对那个牧师说出那样的话，我知道她只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情报，但是如果我们把牧师激怒了，那不仅得不到我们渴望的情报，还会加快我们的死亡速度。真正的疯子才不会管你想要做什么，他们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带你去他们所谓的“乐园”。多么恐怖啊。

    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却发现天国根本没有救赎自己的地方。

    “你……你们这些穷酸的小鬼懂什么？你们获得过救赎吗？你们知道神明给我们指明道路的那一刻，我们获得真主宽恕的那一刻，我们是多么解脱吗？”

    牧师越说越激动，拿着电锯像我们一步一步走来。

    “我们只是一群天生就不得不通过特殊的食物摄入，才能活着的人啊！像你们这些可以每天吃到那么多美味的食物的人，是怎么理解那些被迫杀人的人的，啊？”

    牧师奔跑，并带着令人颤抖的咆哮，向我们劈来。

    “分开跑！”

    缇潆把针管分别给了我和芷，我们在乱中分散。牧师的手上虽然有电锯，可是正因为这样，即使他跑的再快，也不如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可是他对杀了我们，似乎抱有着一种特殊的执念，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活着，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吗？

    “樨，他在追我，想办法绕道他背后给他来一针。”

    缇潆哥虽然这样说，可我也知道他也能听到，难免会对后面有所警戒的。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试一下，因为他离缇潆哥已经越来越近了。缇潆哥看上去轻盈，可实际上根本跑不快。所以我必须要给他掩护。

    就在牧师离缇潆哥仅仅三米左右的时候，我觉得在这样下午，缇潆哥会被他锯死的，所以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喂，你这家伙，我要扎你了！”

    牧师有所警觉，虽然我离他还是很远，可是他还是不够清醒，对着我的方向转体，向差有近十米的我冲刺。突然，缇潆哥一改之前逃跑的气势，一个转身，箭步穿到牧师身后，将试剂里的液体直接插在牧师喉咙上的血管里。而这一连串的动作连贯下来居然五秒不到。牧师才发觉自己中了陷阱，可是根本没有时间了，牧师想要把电锯旋转，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力气。缇潆哥后跳，躲过了身体发沉的牧师。牧师感到晕眩，最后连电锯都被扔掉了，因为他不可能再拿起这个电锯了。

    “我们……只是想要活着……这样的命运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够选择的……我们有什么错？”

    牧师的声音有些抽搐，尚且还有意识，可是大腿已经不受控制，跪在地板上。

    “我们出生就只能靠人类的物质维持生命，如果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够活到现在？我有什么错……”

    牧师的话语还有着强硬的风格，可是语气却有点像在忏悔。可是这样做，这样说，怎能算是忏悔吗？

    “无论如何！”

    缇潆哥突然打断牧师的话语——

    “这都不是你们剥夺生命的理由！”

    牧师听到这席话，最开始颤抖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留下来几滴眼泪。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牧师，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刻意杀生了。我没有资格再回到主的怀抱了。”

    牧师越说越激动，就好像，那一句句话语，竟然让我感到自责。

    说到底，我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即使活的不好，不能受到集体的认可，但是不还是安然无恙的，幸福的活着吗？有些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异常痛苦了，对于那样可怜的群体，我们还要冷眼相待吗？我对我过往的处世观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我的口袋里，有打开大门的钥匙和我的福音书，请帮我保存好这两个东西，希望你们能成功出去，这算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救赎了……”

    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吃了……

    看着牧师这样的发言，我有些犹豫，甚至说有些迷茫。到底是什么让这样一个人变得如此扭曲？仅仅是因为吃？仅仅是因为吃吗？

    我们去搜了牧师的身，拿走了他说的那那个东西，一把精致的黑桃银色钥匙和一本毛茸茸的，看上去是用羊皮纸印制，用褐色羊皮硬板做封面的福音书。书里面的内容全部是英文，但不难猜出，是一本圣经。

    “还有其他人，他们可能和我一样，罪孽深重，而且还不能迷途知返，请你们小心……”

    说完这番话，牧师就晕过去了。我，缇潆哥，芷三人，在离开以前，向牧师深深的鞠躬。虽然他可能真的罪孽深重，可是在最后一刻能够醒悟，那就说明一定存在某种救赎吧。以往在他的天堂，能够见到他真正的天使吧……

    为了实现牧师的意愿，我们必须活着回去才行啊……

    可是他说，还有别人，那会是谁呢？

    我们怀着矛盾的心情，打开被锁住的铁门。而打开铁门以后，我才觉得我们来到小教堂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如果我们在那个时候就离开村庄，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报警的话，那事态也不会变得怎么扭曲。只是因为我一时的正义感，而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们要逃出这个村子！”

      “我知道出了那个门之后该怎么走！”

    芷突然的一句话仿佛点醒了我。对啊，她从有信号，可以回到城市的地方跑来找我们，那我们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现在当务之急是快点回到出口，可是打开门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教堂的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了。

    无数个村民，还有穿着牧师服装的人，拿着古老的火把，等着我们。

    他们因为一个信仰，变得疯狂。这是一个可悲的事情，但是也不可否认，因为没有办法，人们生活绝望，就会将生命寄托在某些莫须有的信仰上，可是假如说那个信阳不是为了全部人类努力而诞生的，那就不能叫做信仰而应该叫做负担。

    能够拯救自己空虚的负担而已……

    “这边走！”

    缇潆哥从这四周找了人最少的地方，从那个地方追随而去。我们尾随着缇潆哥，可是我们发觉到，如果顺着那个方向的话，那只会将我们带到离出口更加遥远的地方。顺着我们逃亡的踪迹，近二十个成年人也开始了对我们的追逐。这样的追逐让我们束手无策，至少我和芷是感到束手无策的，只能跟着缇潆哥到处逃亡。

    “都怪我，要是我大晚上在宿舍里好好等着离校，不去做那个探险的话，就根本没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芷一边跑着，一边抱怨自己。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抱怨是没有用的，而且我也没有怪罪她。

    “小姑娘，现在自责还是太早了些。我们要出去，因为还要拯救冷窖里的那些人呢！”

    缇潆哥的乐观让我们重燃了对这次逃生的希望。是啊，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去拯救，来到这里也不算白来……

    我后面的几个人对我们穷追不舍，而几个熟悉地形的人也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对我们进行拦截。

    “千万不要分散，他们人多，对我们没有好处。”

    这个村庄的地形虽然诡谲，但是还是有规律可循，那就是无论如何——

      都能通过一个试错，去那个唯一的出口！

      渐渐地，后面的声音开始变少了，我和芷，缇潆哥也休息一下。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东逃西窜总算来到这个小镇的出口了。可是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小村落，如果现在开始从这里回城，那肯定要一天以上。可是就在我迷茫的时候，芷突然说——“那个面包车……”

    果然，镇的出口那里真的停着一辆面包车，或许开启那个，我们就可以回去。可是我们都不会开车。

      “可是，随便发动人家的车子，算不算盗窃啊？”

缇潆说。

      “未经过他人允许，确实可能构成盗窃罪。”

      “但是我们现在是在逃生中，是在不行就找一个地方把这辆车抛掉。”

“额……”

  就在我们决定如何处理这辆车的时候，我听到了，又一个，电锯的声音。

  “早安……”

  这把电锯看着眼熟，但是拿着它的人已经不是一个牧师，而是一个异常粗犷的人。镇的远处，火光散发着黑色的烟雾，十字架上有一个即将被烧死的人。远方的火让我们触目惊心，可是真正的审判，或许也会降临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会被火焰烧死，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死法。

    那就准备和他抗争吧。

我的手上还有一只药剂，芷的手上还有一只。如果他拿着电锯，那肯定不会走的太快。可现实却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没有任何阻碍一般，他将可怕的电锯，仿佛要扔到我的脸上一样，移动速度惊人的块，可是即便如此，惯性巨大，让他不至于那么快抓到我。

  “樨，芷，你们去拖住他，剩下的交给我！”

    缇潆哥说完就不见了踪影，啊……被抛弃了吗？我和芷？

那家伙开始追芷，好在芷的身体比较灵活，至少不至于被他抓住。在这寒冷的冬天，我一直在逃，假如说，一直躲在我的屋子里的话，就不会有这些恶心的事情了吧？

  “喂！”

我在大块头追芷的时候绕道他的身后，用力踢他，可惜根本没有用，甚至是被他弹开了。

那家伙又转过身来追我。我们一直在逃，心理上，身体上的压力几乎把我们逼到极限了。即使这样，我们还是在坚持，直到……

面包车被发动了，在一瞬间，直直的冲到大块头那里。大块头被撞飞了，在地面上大口喘气……

“快上车！”

我和芷呆呆的，步履艰难的走到面包车里……

看着着远处的小镇，我在想为什么没有人知道那里有那么可怕的活动呢？看着一点点被燃尽的十字架，我和芷不知为何悲从中来，都留下来眼泪。

可能十字架上的人，是牧师。

回家的路，第一次让我感到漫长。我们在当地的警局报了案，将我们能说的事情全部坦白，警察十分惊讶，因为我们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件事情被秘密解决了，并没有在新闻媒体上报导。

因为警察的帮助，返校过晚没有被扣学分，这些都无所谓了。

回家那天，我和芷告别。

“你还真是个没事人，明明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

  “是吗？”

  我低头看着牧师的福音书，手中紧紧攥着黑桃钥匙。有这两个东西，我就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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