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二章 下定决心

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到屏幕里孟晓楠咳嗽了一下，接着整个屏幕成了透明的红……

        有人笑着骂了声“操”，他说“真他妈会喷，正好喷在摄像头上”。

        手机画面忽然翻转，糊住了屏幕的血被抹了去……我看到的是沙戒的脸……

        那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沙戒……

        我庆幸自己现在是坐着的，否则我可能会一屁股坐进身后的炭火里……

        到现在，我终于肯定，一切都是真的。

        薛婉，沙戒……以及孟晓楠遭遇的一切，全是真的……

        我的耳朵里，全是她迟钝的“嗬嗬”的喘气声……她紧紧闭着眼睛，说着那些违心的话。

        原来林娜听到的音频，只是其中的一半……

        他们还抓了她的父母……

        此刻，孟晓楠的话，就像是缺少的最后一块拼图，嵌在了一个叫做“阴谋”的画面中。

        薛婉的阴险计划，我终于知晓……可就算知晓了，又有什么意义？

        ……

        巨大的酸痛感铺天盖地涌入鼻腔，我只有张着嘴才能喘气……喉咙里泛出酸苦的味道……干涩的眼球裹满了酸液，我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

        ……我看不清画面……听到手机里沙戒问，该说的都说了，还接着拍么？

        回答他的，是薛婉。

        她说把小孟老师的脸擦干净一点，多拍一会儿，往外发送的东西，是一定要人家看的清清楚楚的才算数。

        我盯着手机画面，自始至终沉默。

        视频结束之后，我抬头安静地看着薛婉。

        在这将近两分钟的时间里，我只想着一件事，并下定了决心……

        薛婉愣了一下，继而抿嘴笑了笑，“看来，这位小孟老师确实和秦小姐关系不错的。”

        我机械地保持着一呼一吸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薛婉看着我，两边的嘴角开始向上勾，闭得死紧，在憋着不笑出声。

        我不知她做这种，为什么会开心。

        我见过比孟晓楠惨千倍万倍的人，那些人我不认识，我恐惧，可怜他们，但我不在乎。

        这个女人，也是因为不认识不在乎，所以才乐此不疲的，对一个一个的人，下这种毒手么？

        就因为，她的靠山是傅九，就有了为所欲为的资本？

        而傅九，根本不在乎薛婉用他的名义去作恶，一点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是很抱歉，如果早点认识秦小姐就好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一种误会……不过小孟老师只是嘴巴受了点伤，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其实也没多大关系的。费用和补偿，让小孟老师尽管开口好了。”

        “没关系……”我冷不丁开口打断了薛婉的话。

        薛婉脸上刹那间惊愣，很快恢复过来，她稍微歪着脑袋看我，似乎在研究我是什么心态。

        我知道我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那是我的实话……只是因为心跳太过快，还没有全讲完。

        我舔了舔嘴唇……呼出一口浊气，凝视着她，轻声道：“没有关系……反正，以后都不会有这种误会……”

        话音刚落，我的两只手就扑向了她的脖子，扣紧——

        我脑子里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她掐死。

        薛婉后仰着倒下，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张着嘴巴“呃呃”地叫唤……

        掐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盯着她，期待她翻白眼，安安静静地，死在我的手中。

        -

        薛婉自然不会待毙，我的腿跪在她腰的两侧，而后坐在她的肚子上，她死命地抬腿撞我的屁股，试图把我顶开。

        一开始她拼尽全力掰我的手，后来她改了策略，手指疯了一般抓我的脸和眼睛，拧我的胳膊。

        于是我闭上眼，尽可能地抬高下巴，手下的力气不松懈半分。

        我的脸被她挠破，加上泪水未干，疼得火烧火燎。

        她试图掐我的脖子，可她毕竟是缺氧，使不上力气。

        也不知是我力气不够，还是薛婉的脖颈有问题，为什么她还没有翻白眼……如果我不掐死她，那将来，一定会后患无穷。

        在看视频的两分钟里，我做了一个掐死薛婉的决定——

        我知道这是一个冲动的愚蠢的决定，若惕的仇还没有报，而我将来在牢房里，一定会后悔今天的鲁莽行为。

        但现在，我唯一后悔的是没吃午饭。

        手掌中，甚至能感受到她脖颈两侧动脉的汩动……

        我会在狱中，假设自己如果能忍一忍从长计议，先从薛婉身上捞点什么，再报复她，一定会更爽。

        时光漫漫……我会把那个计划也想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之后，我会再次后悔当初的冲动，鲁莽。

        ……

        可是……谁没有朋友呢？

        特别是像我这种，只有一个朋友的人……

        不……我以前还有一个朋友……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朋友，以及为什么会那一刻会为他挡枪。

        可他还是死了。

        也是从那时，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可能是一个愚蠢而冲动的人。

        梁京澈一定很懂，他也只有一个朋友。

        想到他，我的心里蓦然紧了一下……那双波澜不惊的长眸映入脑海，很冷，但也很清亮……我忽然想起特意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没送出手。

        就在这时我的屁股，突然被猛地撞了一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松懈了心神，立刻集中精神……但为时已晚。

        薛婉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抓到了一个酒盏，嘭地砸到了我的头上！

        我怀疑头被那酒盏削开了瓢……无法形容的剧痛……我捂住额头，感觉有湿热的东西流到眉梢……

        旁边，薛婉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冒出了头，她跪在地上捂着喉咙发出巨大的吸气声……下一秒她一边咳嗽，一边红了眼睛飞快地爬向我，揪住了我的头发，头皮撕裂一般的疼！

        她力气巨大，拽紧我的头发往后拖，我疼得跟了几下，身后异常灼热，薛婉罩住了我的脸死命往下按——

        当我意识到身后的热源是什么时，整个人已经仰身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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