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内含大量女主视角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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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白衔清还办了一件大事,便是封赵全为国舅,在皇城里赐了宅邸。
赵全本是不愿的,他已是个阉人,哪里配得如此高位,他情愿就做贴身太监伺候陛下皇后一辈子。
然而赵家是白衔清生母的母家,生母亦是他的一桩心事,他必然要抬了赵家才算全了为人子的孝道。
江吟晚都明白,便与赵全行了晚辈礼,道“舅舅,您就应下吧,这也是我们晚辈的心意,您知道的,我与陛下都没了父母,您已是唯一的长辈,大婚之日,还望能敬舅舅一杯茶。”
赵全热泪盈眶,没想到江吟晚也会愿意称他一声舅舅,连连应下。
此事朝中拉扯了数日,终究还是成了,难得魏东与她一头,主张此为孝道,既赵氏为生母,岂有不追封之理,又岂有叫舅舅为奴之理。
只是为顾及太后颜面,且生恩没有养恩大,赵氏位份也不宜过高,便只封做了皇太妃。
然而并不执着将生母追封做太后还有一原因,白衔清并不认为这么一桩无情无义的交易,他的母亲会想死后与先皇合棺,名分是母亲应得的,但合棺未免恶心。
如此都一一办妥,他也算彻底与过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告别了。
夜深人静时江吟晚与白衔清悄悄的摸上了房顶,再一次登高望远。
江吟晚将藏在心里多年的事与他讲起。
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曾经,我总与你做对,骂你,讨厌你。
其实并不是因为你真的哪里得罪了我。
许许多多的人,包括林安,他们都觉得我强势,大大咧咧,直爽,殊不知我是何等怯懦。
我很胆小,我不敢面对江家那成山的牌位,所以连梦都不敢梦,总是刻意的回避、遗忘,因为只要不去想,我就能不痛苦,我就能一直摆出大大咧咧的模样。
我无法承认自己怨恨先皇在那一战时的投降,我江家满门,我父兄,全死了。
我们以为能为东陵拼出一个盛世,以此为信仰,不惜死战,然而先皇的降令让那尸山血海全成了一场笑话。
江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诚于东陵国君的,不同魏东也不同王淼,那是一种近乎于愚忠,如若我怨先皇,如若我骂先皇,那便是在骂自己的祖宗,骂自己的父兄。
我恨,又不能恨。
所以我无能的将这一腔怨愤都宣泄到了你头上。
凡你政令不合我意,我总要骂你软弱,骂你无能,把所有错处都怪在你头上,其实是我觉得先皇软弱无能,那一战…那一战就算我们全死了又如何,能赢的,那是是能赢的!只要能赢我们江家的血就没白流啊!
于是我看到你无法杀伐决断,看到你任人拿捏,天天摆出一副要仁要德的模样,我就恼恨,就怨怪。
我将自己活成了刺猬,好像这样就能痛快一些,也刻意的忽略,不去想,是谁帮我站稳的朝堂。
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感谢你,因为好像只有怨着你,我才能不那么痛苦。
从灵魂互换的最初,我想,我总算能叫你也尝尝边疆的血雨腥风,这天下如若是我,必然会做的更好,比你,比先皇都要好。
于是我不惜去翻无数过去的折子,记载,史书,往脑袋里肚子里灌墨水。
你知道的,我就是因为不愿意读书才被我爹带去的边疆。
可是为了证明是你的错,是先皇的错,我咬着牙也要学。
好不容易搞明白了魏东晦涩难懂的折子,结果在朝堂上才不过想要震一震他,便是群臣跪倒一片,拿后世笔书来要挟于我。
我不过做了几日皇帝就处处碰壁,像被捆绑起来吊着,做一个木偶空壳。
无力感让我挫败,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就算我心里有再多不满,仍然不能做对不起白家的事,若我毁了你的名声,我只会更无颜面对江家列祖列宗。
想江家四代忠良总不能砸在我手里,反做起乱臣贼子。
于是我被桎梏住,许多拳脚都成了空想。
也多亏了王淼来谏言,他一度与我讲了许多,才叫我明白权斗的无奈与困难,千丝万缕,唯有制衡。
那时我开始明白你的不易。
也渐渐的回忆起儿时你我的情谊。
我虽作弄于你,可在父兄与娘亲身死之前,却是从未讨厌你。
你许不知,我粗野惯了,跟林安也是那般打闹,不打不相识,越打越凑到一起玩,在军营里做泼皮,全然不懂礼数,养得性子顽劣。
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再忍让我,就算我父兄也总要将我抓起来一顿打,可你被我欺负着竟是从来不告状也不与我计较。
所以我又总想再见着你。
我不愿被困在宅邸宫墙,若我是那能老老实实做宗妇做妃子的性子,也就不会为逃避读书扎进军营了。
可先皇赐婚时我又想,既然是圣旨违逆不得,但也好在那个人是你,我并不讨厌,接了又何妨,想来你那么好脾气,我们总不会成一对儿怨偶。
结果你比我能耐,竟不惜抗旨,我才知道原来你那么不喜欢我。
先皇要罚你,是我求去与先皇说,你无情,我无意,勉强也没意思,愿意替你受罚,就此两清。
那天我挨了五十大板,而你就在对面的院落里跪着,你不知道,我也愣是一声不吭。
我想,这些年我欺负于你,就都在这一顿板子里还了,成全你。
再后来就是那一战了,我眼睁睁看着父兄在自己面前死去,而不过三年,我终于打赢了一次掠夺易州城的蛮族,欢欢喜喜回皇城,就见娘她抱着爹爹牌位死在了祠堂。
我什么都没有了,连怨恨都不能有。
梗在你我之间的,又何止是那些小小的打闹。
这般,直到那天我看到手上的扳指,是我六岁那年送与你的,我才恍惚,你为何留了如此之久。
那天我破天荒的做了场梦,梦见了逝去的爹娘,却怎么都看不到脸。
我忘了,我竟然是忘了。
日子久到他们的脸全模糊了。
我没有勇气去看他们的画像,正如我没有勇气承认不是你的错,我一直在枉怪你。
可在那一晚,我清晰的回想,面对,意识到,便再也无法回避。
是啊,你一直待我都是极好,极纵容的,那时我已无父无兄,朝堂上一个个欺负我为女子,是你力排众议的扛下来,坚持着封我为将。
我怎么能怪你。
所以之后我忍不住在折子里与你道歉,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在给你道歉。
你看,其实我从来不爽快,我别扭的很。
与你在洛州再见,我真正的放下自己的偏见,想补偿你,想护着你,想让你找回被磋磨掉的骄傲,我父兄会的,我也会。
你是我爹爹喜爱的学生,是除我以外最后一个与江家还有那么点关联的人。
我一个人背负着江家走的真的好累,而你像一块水中的浮木,撑着我继续喘息。
与蛮族的一战不仅关系东陵的将来,更关系到我的心结。
我坐在皇位上,担着一百八十一英魂,我父兄的血就洒在蛮族脚下,我无法称臣,无法和亲,更无法纳贡。
但凡从我口中允下其中一件,我都是江家的罪人。
可是收到你回信,我竟拖到晚时才拆。
我又想逃避,因为我知道你会怎么说,而我不愿将你送往这九死一生的战场。
这一决定我做的艰难,寝食难安。
宴后淑怡同我说了一番话,她从未与我接触过,却字字句句戳我的心窝。
死战是在所难免。
可那个人是你。
白衔清,我怎么能亲手将你推去送死!
你是我这世上唯剩不多的挂念,是与我从小到大之人,是同我差些便有了婚约的人,是我别别扭扭无法割舍的人。
我素来不信神仙不信佛,可那天,我竟被这个决定折磨的在佛前、在祠堂长跪不起,整整一夜。
你不知你奔赴战场的那五个月,我日夜忧心,磕了多少头,只求你平安,只求,不要让我日日夜夜后悔。
我还没告诉你,告诉你这些话,告诉你我早就不再怨你,早就不再厌你,甚至是,我愿意。
白衔清,我恨自己了解你,更恨你了解我。
你做的周全,事先就毁了一切有关你的痕迹,如此我便眼不见心不想,能一再逃避。
然而你唯独不了解,从最初时起,便注定你在我心里占着特殊的位置,我早就逃无可逃。
你不想我记着你,我反而格外刻骨的记着你,他们唤我的每一声陛下都好像在凌迟。
可我为了这东陵,竟还要苦苦支撑下去。
所以我骂你狠心,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早些让我知道,让我见到,早些回来。
我真的很想你,想到我分不清死的是你还是我。
我学会了你的字,看遍了你的书,就好像活着的还是你。
看着长街上的孩子,我就会想,若你已经轮回,会不会投进一户恩爱的人家,你就能平平安安长大,与心爱的青梅携手到老,从金榜题名到洞房花烛。
可是,那是别人的竹马,不是我的。
我原本也可以嫁给自己的竹马,他忍让我,处处为我着想,我们曾有机会结发,却是我亲手断掉了这份可能,亲手害了他。
白衔清,真好,老天将你又还到了我面前。
让你我有缘,继续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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