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医生顾文

“应该是找不到了。

        大概率是被销毁了，刘红作案的工具都是毫不掩饰地就摆在厨房和客厅里，连视频都有可能专门录下来留给我们的，现在唯独不见了那个瓶子，应该是她专门处理掉了。

        看她处理师正尸体的方式，虽然血腥残忍令人恶心，但是由此看出她还是很有想法的，所以她成心想销毁一个瓶子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我还是有疑问，按照逸生的判断，刘红她应该是患有精神疾病的，她怎么会思虑得这么周全，她不在乎留下视频又为什么要处理掉那个瓶子？”

        姜百道一边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自言自语道。

        “一定有人配合她，或者说，有人在背后指导她，首先，毒一定是有人提供给她的，不过以师正对她的控制，刘红能接触到的人是非常有限的，从这里查或许会有线索。”林琳沉思着。

        “嗡~”张逸生的手机在振动，向林琳眼神示意了一下，张逸生出了办公室，走到窗子边接起了电话。

        “逸生，你要查的消息查到了”

        “嗯”

        “师正确实经常去一家医院，有时候是他自己去，有时候是和他妻子一起，他和妻子一起去的时间是固定的，每个月15号，那家医院的精神科是最顶级的，你知道的。”

        “嗯”

        “逸生，你对家里还……”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说着，张逸生挂断了电话。

        张逸生罕见地眉头紧紧锁着，脸色有些阴郁，他看向窗外的远方，眼神空洞而悲伤。

        姜百道出了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张逸生的背影，不知怎么地，他忽然就想拥抱他，就像那天看到李慈的老母亲时那样。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张逸生的身上感觉到和李慈母亲相似的悲伤。

        姜百道向来愿意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于是姜百道就走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张逸生，张逸生的身体瞬间僵硬，姜百道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在一瞬间暂停了。

        不过，这次姜百道并没有抱很久，很快就放开了张逸生，姜百道抱住张逸生之后就后悔了，他想，张逸生不是李慈母亲，他们也没有很熟悉的关系，他，唐突了。

        姜百道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于是索性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张逸生感觉到姜百道离开，微微一叹，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姜百道回到办公室坐下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出去是准备上卫生间的，姜百道感觉自己蠢极了。

        无奈生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于是他非常尴尬地顶着林琳看智障的眼神再一次往外走，走到门口和正在准备开门进来的张逸生撞上，姜百道后撤半步，尴尬地冲着张逸生笑了笑，侧着身子绕过张逸生，仓皇地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张逸生看着姜百道略显狼狈的背影，轻轻一笑，进到办公室里的张逸生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看不见半分刚刚在门外的阴郁与悲伤。

        “有消息了”，张逸生对林琳说。

        “怎么样？”

        “师正每个月的15号会带刘红去一家医院，那家医院的精神科在国内是顶级的，在世界上也是名列前茅的。他有时候也会自己去这家医院。”

        “好，我们去这家医院走一趟。”

        “可以。”

        姜百道放松回来了，看到林琳和张逸生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新的进展，这是去哪里？”

        林琳头也不抬地说：“你快收拾你的东西，跟上就行。”

        张逸生温和地看着他，“师正常去的医院有消息了，我们现在就赶去那家医院。”

        姜百道看向张逸生，心想要不要问问他刚刚是怎么了呢，细想想还是算了，“好，我立刻收拾。”

        三人迅速行动，那家医院就在本市，想想也是，师正怎么会带刘红去很远的地方呢。

        到了医院，三人向医院亮明自己的身份，并表达了来意，医院方面表示一定会配合警方的调查。

        他们在会议室等着，不一会儿，进来一位中年医生。

        林琳三人站起来分别和这位医生握了握手，林琳正准备向这位医生说明自己三人的来意，谁知这位医生摆了摆手，说：

        “给师正夫妇治疗的医生不是我，是小顾医生，小顾今天没有来上班，他是明天的班，我过来是因为我的办公室离他的近，见过几次师正，看看有没有能帮到你们的，这事儿闹得可真是大，我们这些同事们也都在关注。”

        “是这样啊，那好吧，那就打扰您几分钟了。”林琳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好辜负这位医生的一番好意，“大家都坐吧，医生您也请坐，不知您贵姓是？”

        “诶，我姓马，马致远。”

        “元曲四大家”

        姜百道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么一句，林琳立刻瞪了他一眼，张逸生也看向他，眼里带着笑意，马医生也笑了笑，说：

        “还确实是这么写的，我这名字可沾了不少古人的光”

        姜百道有些羞赧，“抱歉马医生，我……”

        马医生笑着打断了姜百道，“没关系没关系，多大点事儿，年轻人，思维跳跃，头脑灵活，我懂，我家孩子也是这样”

        “谢谢您”

        “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说着，林琳用警告的目光瞪了姜百道一眼。

        “好的”

        “您今天的言辞我们都会记录在案，您需要保证您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并且对今天的话负责。”

        “好”

        “您见过师正吗”

        “见过”

        “地点”

        “大多是在小顾医生的办公室，偶尔是在走廊偶遇”

        “频率”

        “每月3-5次”

        “师正身边有没有跟着其他人”

        “月中那次会带着他的妻子”

        “只有月中会带妻子来是吗”

        “据我所见到的情况，是”

        “他和妻子患有什么病”

        “不清楚，他们是公众人物，保密性比较强。但是以我的观察判断，那位妻子应该患有抑郁症”

        “最近一次您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19号”

        “师正自己还是两个人”

        “师正自己，只有15号才会是两个人”

        “本月15号也来了吗”

        “是的”

        ……

        “好了，谢谢您的配合”

        “哎，也没能为你们提供多少信息，希望能帮助你们早日破案。”

        “再次感谢您”

        “那我就忙去了”

        “好的，您请”

        马医生离开后，林琳对姜百道和张逸生说，“我们也回去吧”

        “好吧，明天再来。”

        2019年11月22日，依然晴天。

        早上7点，网络上，不知道哪里的消息，刘红杀死师正的详细过程和师正长年虐待刘红的细节被媒体曝光了。

        还是清晨时分，微博已经爆了，服务器一度瘫痪。

        很多人一睁眼，打开手机看到的就是这些满天飞的消息，很多网友感觉自己要疯了，这简直是颠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观，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网络上的消息越来越多，曝光的事情越来越详细，真真假假的信息交织着，网友们的大脑被超负荷地注入大量信息。

        这导致今天上班的人们，开会的人们，偷偷看手机、悄悄打开浏览器浏览信息的次数出奇一致地多了起来，有些管理者看到了也只能当做没看到，因为管理们，甚至领导们也很关注这个事情。

        林琳三人吃过早饭后，从招待所直接出发去了医院。

        网络上的风声他们已经知道了，林琳很愤怒，消息封锁很严密，只能是从警方内部传递出去的，刚刚，专案组组长专门问责了此事，要求林琳彻查消息源头。

        看林琳心情不好，姜百道也不敢乱说话，张逸生更是沉默。

        所以这一路，车上的气氛都很压抑。姜百道觉得很奇怪，他是不相信警方内部会有人将这些消息放出去的，有什么好处呢。

        来到医院已经将近上午10点钟了，他们被直接带到了昨天马医生所说的“小顾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人，带他们过来的小护士说：“顾医生有些事，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请几位警官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小护士就转身离开了。

        姜百道打量着这个办公室，没有什么装饰，一切都是极简风，心想大概医院里所有的办公室都是这样的吧。

        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得很规范整齐，门口处有个花盆，长势挺好。

        林琳还在不停地收发消息，处理事情。

        张逸生在看着某处空洞出神。

        姜百道左瞧瞧右看看，发现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拿出带来的资料研究。

        顾文进来是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张逸生看到顾文似乎有些意外，然后站了起来。顾文也笑了，他一拳轻轻打在张逸生肩头，“好久不见了”

        “是啊”张逸生温和的目光中有着怀念。

        “你们认识？”姜百道十分诧异，然后问道。

        “我们是老同学了。”顾文笑着回答。

        “很久没见了。”张逸生补充道。

        “是啊，很久不见了，毕业之后我直接就业了，而逸生选择了继续深造。就再没见过了。”

        这时林琳也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走到三人身边，“顾医生和张医生还是同学啊，这可太好了！”

        “是林警官吧，你好，马叔已经给我说了，昨天真是抱歉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客气。”

        “林警官雅量。”

        “那我就不客气了，相信顾医生从马医生那里也知道了我们的来意。”

        “嗯，我知道。诶，大家都别站着了，坐下嘛。”

        顾文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

        林琳三人也依次坐下。

        交锋，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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