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流浪猫猫的老父亲

大熊也和赵一希建议说：“我错估了其他几组的用力程度，我们这条线相较没什么冲突，前期剧情可读性不强，在这样的对比下很难被显出来。”

        赵一希笑他：“还剧情可读性，这又不是电视剧，真人秀而已。”

        “豌豆视频的后期业界都戏称百万剪辑师，他们就能把平平无奇的真人秀剪辑得剧情跌荡起伏。”大熊打了个响指：“我有一个提议。”

        赵一希警惕地坐得离他远了些。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们买个热搜，得给观众创造一个记忆点。”

        赵一希觉得不靠谱，眉头皱得老高，问：“公司出钱？”

        “美得你，我们出钱。”

        “你有钱？热搜可不便宜。”

        大熊：“我没有那么多，我知道你有钱。”

        赵一希双手环胸，像受到威胁的良家妇男：“我没有，我的存款是小鱼的成长基金，教育基金。除非十万火急，不然不能动。”

        大熊嘿嘿嘿靠近：“你就当给小鱼买个理财，赢了能赚好多倍。你看杨桑还不是得去给人大小姐唱歌，你只是付出点充满铜臭的金钱而已。”

        “谢绝传销，不作风险投资。钱就是我的命。”反将他一军：“你要是也能跟杨桑经纪人一样给我搞到个那样的通告，我连给大小姐唱十首不重样的生日快乐歌。绝对笑脸相迎，让她感受到宾至如归。”

        大熊一噎，吐槽：“你的节操呢。”

        赵微与抱着，由于身高有限其实是拖拽着，年年从屋里出来。年年被她勒得生无可恋，不过也没有挣扎。

        大熊见状也没有继续和赵一希闹，叹道：“那就这样吧，反正你确实也不适合黑红。”

        ——

        三八妇女节。

        由于幼儿园里除开门卫以外，上到园长，下到扫地阿姨，所有岗位全都是尊贵的女性。这一天幼儿园只上半天课，毕竟老师们也要过节日。

        上午的手工课，老师教大家用布艺做头绳、发卡、发箍。说可以回家送给妈妈等女性长辈，作为节日礼物。

        这个手工听起来复杂，其实也就是用已经提前裁剪好的布条叠蝴蝶结之类的花褶子，然后用专用的浇水粘贴到发夹发箍和头绳上。操作起来十分简单。

        赵微与和小朋友们一起排队，去老师那里领了一块黑色的布条，打算给姑婆带一条发箍回去。

        做手工还真是女孩子擅长一些，倒不是别的，就是小男孩很难安静下来做事情，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

        赵微与旁边的小男孩飞快地完成了自己的手工——一个大红色的歪七八扭的发夹。红色的波点蝴蝶结（勉强称之为）上还粘了不少胶水，惨不忍睹。

        那孩子不这么想，男孩子似乎从幼崽时期开始就拥有过人的自信。

        他拿着他的“作品”在教室里走动展示，还不停地解释是送给他妈妈的礼物，并自信预测妈妈会回送他一套乐高玩具。

        老师温柔建议他回去让他妈妈戴着发卡合影留作纪念。

        赵微与甚至怀疑老师是故意做这样的提议，以惩罚小男孩捣乱课堂秩序。她相信，那团红色波点布艺胶水混合物一定能成为他母亲的噩梦。

        小男孩满意地回到座位，不一会儿又不安分起来，骚扰起旁边的赵微与来。趴在她的桌子上，他叨叨不停：“你为什么要送给你妈妈黑色的呢，我妈妈说黑色老气，不好看。”

        你还好意思嫌弃别人的不好看？赵微与头也不抬，说：“我送给姑婆。”

        “姑婆是什么？”

        “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女儿。”

        小男孩懵了一下。掰起手指数，一时间找不回自己的脑子。赵微与暂时获得了安静。

        另一边的班霸张浩辰推了一下小男孩：“你不要打扰小鱼。”

        小男孩哼了一声，也不离开。决定换一个话题：“那你怎么不送给你妈妈？你妈妈不爱你吗？”

        张浩辰：“你怎么那么吵？”

        “我又没问你。”

        赵微与分开两个男孩子：“我没有妈妈。”

        “你怎么会没有妈妈呢，她是死了吗？还是离婚了？”

        熊孩子，比张浩辰还找打。

        赵微与：“没有离婚，也没有死。只是单纯爸爸一个人有了我。”

        “骗人，要妈妈才能生小孩。我爸爸就不会生。”

        “谁骗你，那只能证明你爸爸没有我爸爸厉害。”

        张浩辰帮腔：“小鱼爸爸确实很腻害。”还请他吃过牛排。

        赵微与一本正经：“而且还有更厉害的人，比如孙悟空，他爸爸都没有就可以出生。”

        小男孩若有所思。

        张浩辰：“你爸爸已经很腻害了。”

        小男孩彻底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班上其他孩子也露出“哇哦”的表情。

        上午课程结束，赵微与揣着发放的饭团和发箍等老父亲来接。

        学校提前和家长打过招呼只上半天课，家长们早早地在校门口翘首以盼。或许是三八节的缘故，这天接孩子的大多是妈妈。高个子的老父亲在其中简直鹤立鸡群。

        赵微与排在队伍靠后面，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被叫到“赵微与家长”号码牌的赵一希站在路边不挡路。

        只是觉得今天有些奇怪，小二班的小朋友路过他身边时无不投以注目礼，更有甚者还会对他来一句“赵微与爸爸你好腻害”或者“赵微与爸爸你就比孙悟空差一点点”。

        由于他长期来接孩子，又高又帅，很多同班的孩子和家长都认知他。只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他摸摸脸，纳闷地想：难道是《星腾计划》已经在幼崽群体中都这么有影响力了？可是第一期他不是一点儿水花都没有溅起来么。

        接到宝贝女儿后他问出了疑问。

        赵微与摸摸鼻子，挠挠下巴。

        “不知道，大概就是感慨你的帅气叭？”

        并转移话题：“爸爸你吃饭团么。”

        最终，这件事成了赵一希的一件未解之谜。

        ——

        《星腾计划》第二期开播，剪辑师似乎是知道观众想看杨桑和经纪人爱恨情仇的后续。把他们的片段放到了中后段，吊足了观众胃口。也算是节目组为了点击率和观看时长耍的一个小心机。

        【追剧指路：杨桑在1小时20分41秒出境。不谢！】

        【特意跳到杨桑组看完才从头看其他组】

        【剧透：杨桑为了求和好，拿了把吉他到路边卖艺攒钱给经纪人姐姐买礼物】

        【杨桑好会哦，这一对好好磕】

        【都是假的，我扒了下这个经纪人姐姐，大学专业是“编剧”。难道你们就没有嗅出一点什么阴谋的味道？】

        【编剧专业也证明不了什么。】

        杨桑答应了生日宴会的活动，并且同意尝试其他的。经纪人也退一步，说尽量只给他接音乐相关的工作。

        两人推心置腹一番交谈，像泥潭中相互扶持的一对战友，又催泪又励志。

        网友们还是没有找出石锤经纪人姐姐是不是剧情策划。倒是给他俩组了个“贫贱夫妻”的cp，当励志偶像剧来看。

        赵微与看得唏嘘。

        第二期节目，除开杨桑组以外。其他组的基调依然是平淡又艰难。

        有的艺人因为长时间没有工作，在家中压抑地颓废着；有的计划着合同到期后退圈后的生活和可发展方向；有的在这条路上艰难前行。

        赵一希就是最后一种。

        在大熊和老父亲合作不久，他就为老父亲拉来了《东风恶》的一番资源，平日也是意气风发，讲话永远都是讲最大的那一句。赵微与对大熊的判断是：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有些手腕和人脉的艺人经纪。

        可她在这期节目看到的却是，他带着老父亲辗转于各个剧组筹备地之间试镜，有时候他们分开行动。大熊会背着装有老父亲各种造型照片资料的大背包到各组“推销”。十有八九被拒之门外，或者干脆不被人理睬。又背起背包搭公交挤地铁到下一处。

        他们俩就像两只流浪猫，游荡在各个可能有“食物”的地点，碰那十分之一的运气。

        有时候试镜就在某个酒店的房间里，候选人都等在走廊里，为一个小角色等一个小时或者更久。每当这时候，大熊就席地而坐，端着一个两升装的大水壶像入定的胖尊者。

        老父亲试完镜出来的时候，大熊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给他一个熊抱，道：“辛苦了。”也不问结果怎么样，两人一起往下一个地点走。

        镜头对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咳咳，尤其是大熊背上在墙上蹭的白灰。诗意又滑稽。有时候老父亲能想起来，帮他拍拍，有时候想不起来大熊就能大半天带着一身灰。

        赵微与永远为老父亲的颜值自信。可选角导演不这么认为，他被拒绝的理由各种各样，最常见的是他太帅了，不合符人物设定，或是会抢主角的戏。然而主角的戏当然也轮不到他。

        流浪是一件很费钱的事。除开交通费用，偶尔给管理现场秩序人员塞的烟。就算只是吃饭都是很大一笔开销。

        大熊和老父亲分享他寻觅食物的技巧：“我通常去找那种周围有工地的支路小街，里面一般会有很便宜的盒饭。十五块钱就能吃得很好。量还很足。”

        他们每次买四个盒饭，老父亲一个，大熊三个o(╯□╰)o

        就算是只吃供给工地的盒饭，一顿他们也要花六十块钱。

        赵微与决定对大熊送她的那个辣眼睛西瓜红长毛怪兽好一点，因为至少它花费了大熊好几天的伙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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