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耳畔有人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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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镇城舟体量最大,所以最先恢复了平稳。饶是如此,城舟里头,也依旧是人仰马翻,各种价值连城的陈设被甩飞得到处都是,碎得一塌糊涂。
就在轩铁衣手边上,那三尺余高,价值足以买下天禄浮陆两片坊市的泥檀饰金妆玉树,手指粗细的一根主干,就直接被撞成了两截,断茬处惨不忍睹。
轩铁衣自个儿以惊天修为稳住身形,但并不是每一个城舟里的人,都能有他的这等修为和反应速度的。
一时间众破云尉乃至破海尉,连人带一身黑甲,不下七八百斤的重量,被重重甩在墙壁或是梁柱之上,不少人面甲缝隙之间,有鲜血渗出,伤情不轻。
至于那些仆役下人,模样便更加凄惨。头破血流者有,筋骨折断者更有,哀嚎声低沉压抑却极其刺耳,响彻整艘城舟。
飞星剑宫、离恨野、沉水阁以及哭魂院的船上,情况更要难看许多。
特别是离恨野的天舟上头,秋元正一拳之威惊天动地,扰动灵海,被大阵重点关照。而他的天舟起防护大阵又是最晚,这铃珑大阵反噬之威,十分里头足有五六分是轰在了他这一点之上。
灵海之中,灵力翻涌,道韵杂乱,威能难以估量。不入天境,身在其中,有死无生。更何况铃珑大阵统御周围万里,借天威无情压下,岂是地境的秋元正和离恨野所能抗衡?
秋元正双臂骨骼明显扭曲断裂,虽不见伤口,但任谁都能看出来,那一双手臂里头的情况决计不容乐观,没个三五个月的闭关,怕是绝难恢复如初。
他这等以力破万法的路子,一身横练打熬的筋骨皮肉强度惊人,轻易不会受到损伤。但若是受伤,疗伤用的时间,远超寻常修道者。
五方势力之首面色难看地彼此对望一眼,没想到大阵还未破开,仅仅是余威反震,便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如此伤害!
百里绍钧是最幸灾乐祸之人,幸好飞星夺宫阵没能奈何得了这一方大阵,无功而返。
飞星剑宫一众弟子收招速度比秋元正这等积年老屠只慢不快,这反震若是落在了他们头上,毫厘之间的应对差距,结果算下来,也许就是他这一支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折在这里。
悲道人阴惴惴的哭丧声幽幽响起:“惨呐,惨呐!秋元正,这是你造的孽,现世报呐!”
秋元正足以杀人的目光扫了过去。哭魂院悲道人,整日与鬼魅为伍,操控神魂的手段惊世骇俗。若是他没受这伤,以血杀之气护体,不见得打不过悲道人,但此刻他双臂有恙,胜负……难说!
况且说到底,眼下最大之敌还是轩门行伍。
四家势力同床异梦,所谓联手一说,本就脆弱不堪。悲道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也许根本就是抱了凑个热闹的心态,能不能从铃珑池里拿走些东西,无关紧要。但是,他秋元正指望着那大阵后头的东西破境,绝不可轻易再起事端。
沉水阁画舫里面传来一声酥喘,水井眉娇滴滴的声音柔弱响起:“还是劳烦轩帅出手吧,咱们沉水阁也不贪心,轩帅破了阵,沉水阁跟着捡点漏就可以。若是轩帅嫌沉水阁出力太少,轩帅有甚要求……但提便是。”
说话间,水井眉巧笑如铃,只是那眼神,带着无尽娇弱,于不经意间滑向了数个地方,其中之一,就有先前显露出来过一丝迷醉的方然所在之处。
方然和和气气地和这个女人对视了一眼,等到她的视线转开了之后,才不咸不淡地低声说道:“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沉水阁肯定也有惑心的道法,境界地位都不高之人,陡然间被她用这种眼神看两眼,神魂之内生波澜,说不准到了紧要关头,就得忍不住去给轩铁衣背后捅上一刀。”
他松开手,把险些撞在墙上的火尊者松开。若说铃珑大阵反噬之下,有谁应付起来最轻松写意,那便非方然莫属了。
早早察觉到大阵不对劲之后,他如信步闲庭一般踏过几个方位,在惊涛怒浪之间进退随意,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余裕拉了一把火尊者,免得这个老头被边上摔碎了的花瓶碎片再切断几根头发。
火尊者站稳了脚步之后,顺着方然刚才的话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女人是祸水啊!所以主事你看,老火我这辈子孤家寡人一个,虽然境界不高,但还是稳稳当当活了一把岁数。年轻的时候,见过血气方刚的修道者为了女人杀到血流成河的,啧啧,啧啧……”
方然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火尊者,揶揄道:“刚才这番话,回了荒辰谷,你有胆子当着若烟她们的面再说一回不?”
火尊者缩了缩脖子,捂住嘴巴,“唔唔唔”了半天,不敢再说半个字。
“走吧,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还得我自己出手。”方然转身打开房门,走入廊道当中,“阵法的事,还得阵师来解决。什么剑破大阵力破万法,不合时宜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火尊者腿短,小跑几步跟在方然身后,忍住了没有嘀咕出声,只在心里头念叨,主事你不就是一剑破万法,且还是刚猛无比正面摧枯拉朽的路子?自己嘲讽自己,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想归想,火尊者脚底下半点不耽搁,一路经过许多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喘匀了气的轩门行伍兵士,火尊者嗤笑一声,也不多话。
轩门行伍,何等趾高气昂,何等霸道威风,于天地大威面前,终究不过如此。
不入天境,皆为蝼蚁。
轩铁衣回头,看到方然负手行来。
这起于荒野的罪民商会主事,纵然身在他人屋檐下,一身气息却没有半点弯折,反而在刚才大阵反噬之后,方然越发显出来一种似乎他才是此地主人的气势。
明明身在承意,但是方然目光扫视过围立在百里之外的四尊冲盈以及其余强者,丝毫不卑不亢。
百里绍钧面如平湖,但是心里头却泛起了嘀咕。此子是何人?不着轩门黑甲,甚至面对着轩铁衣不执从属之礼,隐约间有平起平坐之势。
须知轩门这群人以行伍军规律下,衔级之差甚至可以抹平境界之差。
此子如此做派,究竟是何人?
而且,似乎从此子身上,百里绍钧还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一股威胁。但区区一个承意而已,有本事威胁到他这地境巅峰的大物?笑话!
水井眉轻轻一笑,令人心神动荡。
秋元正扭曲折断的手臂此刻被他强行扭了回来,外观上已经看不出来太重的伤势。他冷眼看着方然一路走到露台,骨山道韵蠢蠢欲动,似是遇上了某种天敌一般。
离恨野血杀立本,而方然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机,却让秋元正觉得比自己的骨山更加深邃幽暗。这位掌旗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过方然周身,没能发现任何非同凡响之处。
哭魂院的悲道人咧嘴做出来一个半哭半笑的难看表情,说道:“这位小兄弟,是轩门拿来破阵的阵师?看面相如此年轻,便已经有了承意境的阵道修为,不容易,不容易。哭魂院后院里头的鬼门关封镇松动,问轩帅借人去修缮一二?”
轩铁衣给方然让出来一个位置,让他能够居高临下将铃珑大阵一览无余,侧身的时候对悲道人道:“他只是轩门请来的,却并不从属于轩门。各取所需而已。悲道长有求于他,大可自己说去。”
百里绍钧插话道:“哦?能令得轩帅屈尊去请,这可不只是年少有为了。不晓得这位小兄弟师从何家?迟轩冷符四家,符家似乎就是开书阁的,难不成小兄弟是符天书的高徒?”
方然摇头道:“符天书啊……他应该教不了我。”
“好大的口气!”秋元正冷喝一声,“符天书乃是天境的阵师,此等境界星域之内堪称绝无仅有。你一个承意,敢放此狂言?”
方然对这个一身血杀之气的离恨野掌旗并没有什么好感,不咸不淡看过一眼秋元正的双臂,笑而不语。
他把注意力全部投入了眼前如海浪般不断起伏的铃珑大阵当中。
在他眼中,大阵恍若一尊伏于灵海之中的荒古凶兽,一呼一吸之间便有天量的灵力被吞入腹中,再抛飞至周遭灵海。
随着这荒古凶兽呼吸吐纳,刚才百里绍钧和秋元正在大阵上造成的那些伤口,已然被灵力彻底弥合,再也难见一丝一毫的痕迹。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以天机轮盘解析,方然发现,此中阵意圆转如意,自成一方天地,就算是刀圣洞府,纯论玄奥,也难以和铃珑大阵匹敌。
若是这里头镇压一具域外邪魔,当可不至于像老刀圣所镇压的那头地魔一样,万载岁月过去,还能将自己的触角探出洞府。
刀圣洞府十里囚牢里头,破衣烂衫倚着地魔脊骨长刀的老刀圣蚩尤,冒着鼻涕泡打着呼噜,冷不丁一个喷嚏,双目微启,有刀芒一闪而逝。
“阿嚏……谁他娘的骂老子?不对,认识老子的人,早就死光了……难不成是方然?没错,绝对是!混账小子,学了杀意之后就反过来咒我?下回见了他,老子绝对手下不留情!”
低骂几句之后,老刀圣脸颊微微抽搐,“娘的,又来?给老子闭嘴!两万年了还不死,真他娘的没白瞎老子骂你一声老杂鳖!”
老刀圣絮絮叨叨又骂了好一阵子,抽了抽鼻子,嘀咕一声“不行,得让方然那小子再送些酒来……”。
边嘀咕,边继续扯起呼来。
轩铁衣见方然极目远望,耐着性子问道:“如何,破阵的把握有多少?”
方然边眺望边回答道:“有你的阵图,把握八九不离十吧。”
秋元正冷笑:“狂妄!”
这大阵被百里绍钧和他先后轰击过后,自发应激,已是进入了被动御敌的状态。
这个当口,若是符天书亲至,说一声破阵把握八九不离十,秋元正信,但眼前这个承意境的无名阵师如此放话,秋元正绝对不可能相信。
火尊者捋了捋头上贫瘠的头发,如今他脑袋上头发的数目重新超过了五百根,可谓是枯木新芽,一把捋过去,火尊者满脸满足,道:“一群土鸡瓦狗,哪里能知晓主事的本事?有本事在这里大放厥词,待会大阵开了,你有本事别进去啊?”
秋元正面色微寒,火尊者挤着眼睛接着说:“你肯定敢,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进去就不进去,对不,秋掌旗?”
另一侧,方然已经来到露台边缘。
露台前栏杆在刚才的大阵反噬当中被彻底震碎,方然现在的位置再踏前半步,便要步入无尽灵海当中去。固镇城舟的防护大阵固然延伸出去了一些,但是也难以保证他绝对的安全。
方然抬手,用手指在虚空当中虚画,似是符篆却又有颇多差别。
阵道一门,在天机轮盘推演之下,与原本的阵道真解相比,已经有了许多不同。此刻方然所画的符篆,是在刚才百里绍钧、秋元正所激发的大阵反噬基础上推演得来。
这出自上古那位拥有七窍铃珑心的大能手中的铃珑大阵,摹洪范九畴一丝神髓于其中,有所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
天机轮盘推演过洪范九畴,推演这万里铃珑阵时,毫无阻滞,顺利得难以想象。方然心神沉入其中,面色一点一点肃穆下来。
在他眼前,似有一幅图卷展开。图卷当中,一尊身着明黄却有着狰狞修罗面容的巨物从云端伏下身来,一掌按碎山川陆海,半片星辰岌岌可危。
于这一掌之下,一个着朝服执玉板的男子对天三拜,然后一掌反手刺入胸膛,自其中取出一颗七窍之心,高举过顶。
那一掌可碎天地,却没能奈何得了这不过拳头大小的一颗铃珑心。无尽明光如剑,自巨掌与铃珑心相撞之处轰然碎开,化作漫天光屑,刺入云端着明黄的巨物身上。
有风云激荡,光屑看似轻若无物,却刺破灵海。
方然听到耳畔有人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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