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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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动车到站北海,伊树带着伊肃勇住进了便宜的旅馆,她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微信群消息叮叮当当响不停。她没看。
伊肃勇表面看着健康,但肝脏的问题已经初现端倪,公港到北海奔波一天,他到小旅馆后腿脚酸痛。
伊树偷偷在网上搜过,这是体力不支的症状。
想着医生的话,平复病人心情,才不会影响诊断结果的准确。伊树扶他上床,说着:“你先休息,我去买纸钱跟水果。”
伊肃勇声音虚弱,哑着嗓子:“明天去也不迟,傍晚去买这些,你一个女孩子不怕啊。”
怕又有什么办法。
伊树宽慰道:“我们本来就是避嫌才搬到公港定居的,北海不能待久了,所以还是早点买,明早去墓地拜完下午就回去。”
伊肃勇权衡过后,交待道:“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待久了。”
到底还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不至于晕头转向。冷风肆虐。伊树走在街上紧了紧衣服,看着城市渐渐被暮色吞噬。
街道排排路灯亮起盏盏昏黄。
是她太感性么,总觉得不认识这地方了。森湘路的弘宇广场推倒重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
以前经过天桥都会有人拿着麦克风忘乎所以的唱歌,地上总摆着零散玩意儿的小精品,现在却只有环卫工人与它作伴。
被她刻意遗忘的回忆像雪花似的纷至沓来。
伊树甩甩脑袋,极力克制不该有的怀念,终于在一家医院旁边找到卖的,连招牌都没有,门口堆着花圈。
选完,结账的时候老板娘说:“姑娘,玫瑰花园明天就开放了,要不要买点彩带,跟家人一块去玩。”
伊树疑惑:“彩带?”
老板娘笑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彩带,有些小孩跑来我店里问有没有喷的,就类似彩带那种玩意。”
伊树说:“你说的是喷雪吧,婚礼用的那个。”
老板娘弯腰从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翻出一筒,如可乐罐子那么大,“他们来买,我想起前年我儿子结婚的时候好像有这种东西,便找出来给他们了。这还剩了瓶,就当做个优惠,送给姑娘了。”
伊树第一反应想拒绝,她也用不上这东西。不过,她还是礼貌收下。
“那就谢谢阿姨了。”
她原路返回,手上拎着东西,袋子里静静躺着那筒喷雪。
去坐跨江的缆车,她往下瞥,望见一处堪称华丽的地标,占了区域内最显眼的位置,霓虹璀璨照耀着,仿佛是北海市最骄傲的一朵玫瑰在屹立绽放。
离它俞来俞远。
伊树手机屏幕亮了,许燚发来一张图片,并问她:你妈妈跳楼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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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墓地的时候伊肃勇说,找个风水养人的宝地,你妈这辈子只有嫁人后才过上好日子,人都死了,圆她一个念想。
尤蝶的念想是什么,伊树跟她关系僵,似乎从未听她提过,她也没找伊肃勇问。
墓地的位置在山林里,山上修了一片墓,进山口的立牌写着——中萃山,让伊树觉得好笑的是,那牌子还特意介绍了山上的墓地。仿佛会有人愿意去看。
人死后,好像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伊树想租个三轮车载伊肃勇,被他拒绝了,他走走歇歇,擦了汗又走。
可能山林子里,到了某种时候,尤其是像伊树这样的情况。总会闻着一股味,数字能代替一段感情,气味也可以。
这味让伊树想起曾经的房子,可它与尤蝶的忌日毫无联系。
日出而作,山风来袭,掀开桩桩事事。
她的照片如旧,只是墓地生灰,经历一年中的春夏秋冬又无人探望。
伊肃勇缓缓蹲下身,捡起飘落在她墓旁的枯叶,叹了叹气。
有些思念,藏在平常日子的细枝末节里,不经想,不经看,是不会太难过的。
忌日,只是为了给活着的人留个念想。就好像约定了时间,在那一天,向死去的人证明,我从未忘记过你。
伊树站在一边,说不出的胸闷,伊肃勇烧纸钱的时候说:“你钱估计是花光了,给你多烧点。”
伊树搭腔:“爸,你别这样讲,怪吓人的。”
“是啊,会把你活吞了。”伊肃勇没好气道,“来,蹲下来一起烧。”
伊肃勇说:“看样子,你外婆他们是没来看过一眼。”
“你指望他们来看?”伊树不可置信地说,“不拿着叉子来活剥她就差不多了。”
伊肃勇瞥她两眼:“你这嘴跟你妈一个样。”
待火苗微弱,他们父女俩听见远方山下的炮竹声。
伊树站起来眺望,想着人间的悲欢果然不同。
纸钱烧光了。
伊肃勇低低地说:“我跟你妈单独待会吧。”
伊树嗯了声,转身就去附近看有没有交通便捷的工具。
光影斑驳间,抬头看,林子像被盖住了一块巨大的网。
这时候,她看见了许燚,平常任何地方看见他,可能伊树还不会特别诧异,顶多就是疑问。在此景此地看见他,伊树还真不知道该讲什么。
许燚形影单只,看样子是在这附近转了很久。
他走向伊树,关切地问:“伯父在?”
这句问候与伊肃勇的健康无关,这份关心迟到许久,伊树心领:“在跟我妈单独说话。”
如果气味真可以代表一份感情,和许燚在一起的气味一定是最粘稠的,像搅了好久的藕粉,死活化不开。
许燚说:“我看你没回消息,就在群里查了你的打卡地。”
工作室有单独的群,每个人都要发打卡记录,记录会自动定位。一个人诚心要找你,还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方法都有。
伊树不想谈:“你看见了,人很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伊树绕开他要走,许燚拉住她:“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他?尤蝶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她家破产,欠了一屁股债,众叛亲离,人人往里头扔石子,吐唾沫,还要伺候一家子吸血鬼。
说来说去不就这么几句话,她难道还能说出花来,她难道可以说出钱来解决妄灾。
伊树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们分手了,这种事情告诉前男友,不好吧。”
许燚:“我除了是你前男友,我还是你发小,这事我能不管?”
也是,他的身份多着,即使不是前男友,也会是发小,最熟悉的好朋友,邻居家的哥哥,同窗三年的高中同学。
所以,他随便选个身份来表达问候,都是合理的。
伊树说:“你能管什么,你不可能把你们家钱都给我吧。你也不会穿越回去一把子拉住我妈吧。问问就行了,我理解你的意思。”
说这话时,伊肃勇下来了,他叫了声伊树的名字,伊树回头,隔得有些距离,他没看见许燚。
许燚趁着说:“我送你们。”
伊树迟迟没应声,伊肃勇着急了,他眯着眼看,越走越近,他看清了人:“是许家的孩子啊。”
这下好了,伊树的拒绝无效。
许燚笑笑:“是我。”
他殷勤的去扶伊肃勇,不顾伊树的脸色,扶着他下山。伊树跟在后,听他们的叙旧。
伊树没跟伊肃勇讲她和许燚交往过的事。
山影褪去,前面是光明大道的公路。
许燚笑着说:“搬家后,我爸老说太可惜了,失去您这么个牌友。”
许燚的父亲是做茶香生意的,他以前爱在院子里摆茶下棋,伊肃勇不在公司的时候,也会在院子坐一下午。
伊肃勇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有你爸当年的样子,后来搬家了,想说去拜访你父亲,结果公司忙起来,一点空都没有。”
许燚宽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伊树在后面无话可说。
许燚见状道:“你们去哪,我送你们。”
伊肃勇推脱:“就不麻烦了。”
伊树赶紧说:“回公港。”
许燚愣住,伊肃勇也愣住。
而后,伊肃勇不情不愿地听了伊树的话,坐许燚的车回了旅馆收拾东西。
伊肃勇先上去,伊树停下来等许燚下车。
她说:“谢谢了。”
许燚急忙道:“伊树。”
伊树抬头看他,仿佛从他眼中已经读到了讯息:“以前事就让它过去吧。”
许燚敛眉,看着她说:“你真不跟我们一块回去,赶动车多麻烦。”
伊树惊觉,才不过一夜,她的所有事情许燚就都知道了。之前的五年销声匿迹,一点风声都走不露。
她笑:“是谁告诉你我妈妈跳楼了?”
他逃避地不看伊树的眼睛,良久后才说:“我爸说的。”
多可笑。
伊树点头道:“挺好,我对你彻底没秘密了。”
许燚:“别说气话。”
他怎么想起来反问她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粘稠的浆糊,理不清的,摊开了晾在露台,日久了,会发黄发干的。
伊树:“我们两个就不需要打哑谜了。”
试探对青梅竹马有什么用呢。
许燚说:“你恨我是对的,我想不通也是真的。从前的我没认清就跟你在一起,人的感情很难说清的,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伊树点点头,很理解地说:“我们天天腻在一起,不误会成喜欢很难吧。”
许燚觉得这话比责怪他还让他难受:“我理解你心情不好。”
伊树替他说:“喜欢我也是真的,对吧?”
他犹豫:“你不喜欢这词换一个也行。”
伊树替他笑:“照顾,可以了吧。”
只能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她好像每句话都能知道许燚想讲什么。包括他的愧疚、挣扎、纠结,不要把太多错全推给他了吧。
他又真的做错了什么。
伊树说:“既然你说感情是很难说清的,那你也不要介意我干的事了。我妈妈跳楼的时候,我给你打了二十八个未接电话,打着打着,我就睡着了。你看,人没了谁不能活。”
许燚眼神微微晃动,看得出他想极力憋些话说。
伊树轻笑道:“很正常啊,我能理解你。我们本来就在冷战,不接电话很正常嘛。我又没有怪你,当时的我想不通而已。”
他们当时吵得凶。许燚说她想多了,感情这东西过了热恋期就是平平淡淡,能维持下去就好。
他以为他跟伊树只是认识太久,跳过了热恋期。却没想过,从一开始就没拥有过,也不会有。
许燚想挽留,握住她的肩,还未开口,伊树笑着扶开了。
她轻轻道:“就当,你没有我这个青梅竹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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