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脸蛋漂亮性格稀烂8
【1】
“是男是女呢？”
“是我认识的人，还是我不认识的人？”
“是你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你的人，总不能两不沾吧——”
真人拉长了语调打听一松茧的私密之事，声音甜得像掉进巧克力喷泉的棉花糖。
一松茧：“……翻花绳，算我赢了吗？”
真人：“……”
真人：“你只想说这些吗？难不成，这是你为了赢而设的策略？”
一松茧：“……”
当然不是。
对方误会了，她自然不会纠正有利于自己的印象。“……不然呢。”
他气馁似的垂下了头，任由一松茧凑到近前，慢慢抽出他指间的红绳，忽然恶作剧般夹紧了手指。在一松茧条件反射地望来时，他眨了眨眼。
“我知道，只会是那个男人。”
“我们都见过的那个。”
一松茧想要离开。
但被束缚的仿佛是她自己。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听真人缓缓说出接下来的话。
每当她稍占上风时，真人就会以言语告诉她，她还未能逃脱那个白昼。
“在你面前，被我变形了的，对不对？一松茧，你只能接受那样的男人了。嗯，脸蛋还挺漂亮的，不过好像也是烂人一个。”
“当你赢了也可以。来，我告诉你，我的名号。”
“人之诅咒。”
咒灵气息拂过她耳垂，宣告自己为何物时，有如示威——
人怎么能在人心上斗得过人之诅咒呢。
【2】
完全被看破了。
一松茧在禅院直哉面前有与他人相处时未有的悠然自适。
无论他多倨傲、多盛气凌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在那个共同抵御真人的午后，直哉仿佛代替旧年的她一般中招变形，栽倒在地。
而一松茧将他放在怀里，用术式治愈他时，也仿佛代替了旧年的五条悟。
她发现人变成肉团时，眼睛也会滴溜溜地转。
至少禅院直哉是如此。
和十五岁的那天一样，它也是一松茧的转折点。
但不同的是，禅院直哉不似普通人一松茧脆弱。他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暴自弃。
一松茧低头时，望见他狡狐一般的瞳孔燃起火焰。
之后禅院直哉没有将她当做标杆，更没有将她奉为神明。
这也很好，自己与五条悟的初遇不需要被复制。
她只是经由那场救助，短暂地走进五条悟的角色，又迅速地走出来。
原来当初五条老师的视角是这样的。
【3】
第二天，一松茧在与禅院直哉的会面中少见地寡言。
虽然她平时就话很少，但这次不同，透着股难言的沉静，如雨洗过的冰晶。
是喝醉了吗。禅院直哉想，有些人得天独厚，猛地喝醉了，眼神不显得浑浊，反而尤为清亮。当一松茧捧住他的脸颊的时候，他又说不出话了。
“不是这样的……”
她喃喃自语，将他带到了床边，让他躺下。
这是要做什么？
然后一松茧坐在他枕侧，调转了方向，手指尖托住他的下颌，掌心贴住他的脸颊，手腕触碰他的额头。
好一会，禅院直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知道我有多迷人了吗。”
【4】
一松茧尝试着复原那天她捧住禅院直哉的姿势。
可能是有一点喝醉了吧。
禅院直哉出声后，她马上放开了他。
但青年反而纠缠上来。
【5】
“你今天很漂亮。”
他亲了亲一松茧的眼睛，嘉奖一般。
然后直哉的嘴唇移到肖想已久的手腕。
啊……她没有反应过来，太妙了，一定是喝上了头，得问问她今天来之前喝了什么酒。
禅院直哉本以为今天还能接触到那枚小痣，但他最终未能得逞。
【6】
五条悟出差中途给一松茧打电话。
“学生们都没事吧，有没有想我这个老师！”
电话声音清晰，他又十分精神，叫一松茧恍惚回到跟随他学习的日子。
让实习老师一松茧一时半会摸不清她算不算在“学生们”之中。
“挺好的。大家都很惦记老师。”
学生们必须得想老师了。怎么可能不想呢。那可是五条悟啊。
昨天聚餐的时候还说了“趁老师没回来快吃快吃多吃多吃。”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
五条悟一点没觉得一松茧在讨好他，笑得爽朗自在。
“茧要伴手礼吗？得用新甜点来换。”
“好啊。我攒了很多配方，还没试过。”
假的，这几天光忙着和禅院直哉喝酒了。别说配方了，做芯的巧克力都在冰箱里冻成石头了。
“唔，那我拭目以待。”
五条老师露出猫打呼噜似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一松茧马上取消了和禅院直哉今晚以及以后的安排。
五条老师可能要回来了。
【7】
一松茧想过五条悟会回来，但她没想过他会回来得那么早，甚至没往高专打一声招呼，就跑到了她家。
五条悟会瞬移她是知晓的，但她猜不到他居然直接瞬移到了自己家。
其时她正在地下室，盘算着处理掉真人。五条悟给她打了电话：“茧，我在你家啦，甜点呢。”
一松茧：！！！
【8】
地下室被她改造过。隐蔽、隔音、抗造且隔绝咒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关押真人。
没想到到现在成了她的防护。
五条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的时候，一松茧在地下室之中，真人面前，倒吸一口凉气。
“茧，怎么了？我是不是不该不敲门就进来？你放心好了，我就在客厅待着。”
“……不，老师，我不在家。”
那可真是个蹩脚的谎言。
客厅里，茶杯上留有水珠，座椅上尚有凹陷。
但一松茧不能不撒谎，若要从地下室出来，她发出的响动势必引起五条悟的注意。
届时他就会发现这一个咒灵。
真人张口欲言，一松茧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一层地板的阻隔，其上是五条悟在客厅下走来走去。其下，是一松茧在昏暗中紧紧地扣住真人下颌。
“啊，茧，你好浪费，把新书丢到垃圾桶里了。”
“因为看了之后觉得不喜欢。不喜欢的东西就不放在眼前碍眼了。”
异色瞳微微眯起，望向她的目光带上了指控。所谓的新书，显然是一松茧买给真人，等真人看完后，她再带出的书。从前真人不晓得她如何处置。现在知道了。书的归宿是垃圾桶。
一松茧只有懊恼。今天没什么垃圾。才导致五条老师一眼就看见她扔了的书。
“嗯……”五条悟低头看了看露出的书脊，“热带鱼饲养技巧……没想到你会买这样的书呢。”
想到封面上一长条的、色彩绮丽的鱼，一松茧竭力圆谎，绝不能让五条老师发现自己的另一面。
“我以为我会喜欢里面的图片的。”
她向五条悟撒谎的时候，声音平静到连真人都为之惊异。
“嗯嗯，还是猫最好。”五条悟表示赞同，“鱼只能养在水缸，脑子还只有丁点大，相比之下猫又机灵又好养。”
真人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松茧的手掌随之震颤。
她感受到崎岖不平的缝合线以及他开合的双唇。
一松茧的眼睛泛玻璃珠的冷光，警告咒灵：如果暴露，她顶多挨顿臭骂，真人却必死无疑。
共犯扇动眼睫，表示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
但咒灵，尤其是人之诅咒，是何等恶劣的物种。
他低下头，专注地、缓慢地舔舐着一松茧的掌心，像要舔化冰激淋融化她的平静。
【9】
不知道一松茧有没有发现，这是她距离真人最近的一次。
昏暗的地下室中，低垂的异色瞳是双星，笼罩她的银蓝发丝是阴雨，婉转描绘掌纹的唇舌带起雾潮。
不同于光焰四射的白昼，这是她和真人人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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