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脸蛋漂亮性格稀烂4
【1】
禅院直哉蹂身而上，争当主力输出。
一松茧没有一点和他抢输出的想法。
她的术式后手占优，打打辅助也正合适。
更何况她也需要从方才的鏖战争取到时间恢复体力。
禅院直哉愿意莽就让他莽吧。
只要最后咒灵归她摘了就行。
虽然不情愿告诉直哉情报，但稍有疏忽，两人可能都栽在咒灵手上。一松茧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将咒灵认错为恶鬼的少女了。这几年越是祓除咒灵，她越是惊讶于自己的幸运。它应当处于一级到特级之间，比它厉害的，她就没遇见多少。能交谈、懂谈判甚至恫吓，像人到了这种地步的，则根本没有。
“小心不要被它的手碰到。会变形。”
一松茧说。
咒灵讶异地望了她一眼：“我们之前见过面吗，咒术师。”
一松茧不说话。
直哉听到你的话，抽身退离，用刀隔开了它伸来的双臂：“它和你叙旧呢。不搭理搭理它吗？”
锁链枪掐准时机，在直哉以刀隔人后捆缚住它的双手。
咒灵象征性地挣了挣，银蛇般的锁链越发绞紧。
“哇哦——看来我们之前的回忆并不愉快。”
被限制了行动，它不见一点惊慌。
它越是不同寻常，一松茧就越是感慨当初的幸运，若非五条悟恰好路过，她不知将以何面目告别人世。
又或者，如同五条悟所预测的那般，在咒灵翻找那粒痣的中途，她就会因为术式复原，因为挑起对方的兴趣，而一再经受变形折磨，在它手下苟活，任由它玩弄。
能够如此畅快呼吸吗？
能够挥舞锁链枪给它留下伤痕吗？
统统不能。
咒灵被一松茧绊住，直哉趁此机会挥拳击打。得赖于术式，他身法极快，到了双眼无法捕捉的地步。
一松茧从前不知在这上头吃了多少亏。眼看着敌人受此一击，心头升起的竟不是快意。
让她一度钟情、深感恐惧、忌惮至今的咒灵，怎么可以拿禅院直哉毫无办法。
不管她是如何想法，咒灵在她面前生受了这一拳。
操纵锁链枪，束缚它的行动的一松茧，清楚地看到它因为拳势将头高高仰起，口鼻流出的鲜血溅射到了半空。
又小又碎的血珠，像揉碎的紫藤花。
和她祓除过的咒灵也没什么不同。
她很难形容充塞胸臆的是什么情绪。
如同叛逆的信徒摔碎神像。在神像粉碎的刹那，发现自己的信仰少得可怜。再少得可怜，那也是信仰。再是信仰，毕竟少得可怜。
一松茧为这一个咒灵的血花心惊肉跳、战栗不已。
然后信徒就会发现，推倒神像不会有神罚。
那只是一个神像而已。
这个咒灵，连同她耗过一场的禅院直哉也打不过，自己是不是高估了它？
曾经的自己是不是因为弱小，而将受过的一点威胁放大了。哪怕成长再多，也记住了威胁的阴影。
她是不是不知不觉中，成了惧于童年的鞭影，而被不足拇指粗细的细铁链困住的大象？
【2】
“走什么神？果然，只是脸蛋好看，看到咒灵就吓得动不了了——唔。”
在直哉挥出下一拳的时候，咒灵将双手变形伸长，紧紧将他抱住，碰到了他的脊背。
即使直哉速度够快，在松懈了的情况下，被咒灵抱住后一时也没有办法挣脱。
他开始变形了。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看来的，但是我的术式能够触及灵魂。可不是你们这些咒术师能挡住的。”咒灵含笑说。
它的双手朝一松茧探来。
在咒灵能够任意改变自己的形态的情况下，锁链枪对它根本不起作用。咒具反而成为拖延一松茧撤离的累赘。她干脆甩出咒具，穿过咒灵的大腿，钉入地面。一松茧越过咒灵，跑到直哉身边。
短短几秒，他就只剩下脸能看了。
“我会将你祓除。”
禅院嫡子风度全无。
一松茧避开肉团，双手触碰到他的双颊，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地方。
虽然发动能力不需要接触，但这样输送咒力更快。
打过几场架，虽然她没有告知直哉自己的术式，他却能猜到几分，放任一松茧的双手贴上脸庞。
禅院直哉的眼珠滴溜溜对上她的。
“你胆敢说出去……”
一松茧却觉得丑陋不堪、口吐恶言的嫡子要比平时顺眼很多。
虽然他平时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对方的双颊在她手心里发烫。
“闭嘴吧，它要杀过来了。”
咒灵很快就拔出了锁链枪，朝这里走来。
他模仿着一松茧先前的姿态挥舞咒具。
“是这么玩吗？为了同伴把自己的武器都丢下了，真令人感动……”
它游刃有余的笑容在直哉复原时凝固。
“不巧，我的术式也可以作用在灵魂上。”
一松茧踢了一脚脚下的青年。
“快点。”
【3】
克制它。
这是真人看到禅院直哉复原的第一念头。
原本它的术式对上速度类型的咒术师，优势就不明显了，何况再加个可以治疗灵魂的？
禅院直哉有了戒备后，它再想得手就难了。他完全可以利用术式瞬移闪开。
这也是为什么真人在明知一松茧对自己有所了解，却选择优先解决禅院直哉。若是招数暴露，它很难杀死禅院直哉。
没想到，这个组合天然克制它。
这下得逃跑了。
而五条悟的学生一松茧，她又是从哪里得来与自己术式有关的消息呢？
好在他们并不清楚自己也能变形，更不知道自己能变形到何种程度。
在二人的围击中，真人觑空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4】
咒灵在一松茧面前逃走了。
就差一点点。
她的脚步却为禅院直哉所阻拦。
“你的咒力没多少了吧。”
他妥帖的金发完全乱了，被汗水和血水打湿，东一绺西一缕贴在脸颊和颈项上。
但还是没丢下那副装模作样的京都腔。
“要不是你不够快，怎么会让它跑了。”
他嗤笑一声：“别在男人面前说快啊。”
一松茧冷飕飕扫他一眼：“那么慢，我以为你不是人，用不了术式呢。”
“你说什么？”
“禅院家不都这样吗？没术式的不算人。”
他罕见地没回嘴。
“茧君从前见过它？”
一松茧没计较他转移话题，因为她自己也要这么做。
“这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
“……”
一松茧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和咒灵的交集。
“啊啊，怎么又弄得那么狼狈？”
不知从哪里得到她在这和直哉打架的消息，也可能是被超规模的咒力波动所惊动，五条悟出现在了一松茧视野的中心。
“……碰到那个了。”
“哦哦，碰到那个了啊。咦，这不是禅院家的直哉嘛，怎么也被打得那么凄惨？”
师生在脸色铁青的禅院直哉面前打起了哑谜。
一松茧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和咒灵的交集。
但五条悟是例外的。
五条悟总是例外的。
“那个，五条老师，有点疼。”
“哦哦，你说那个啊，呼呼，痛痛飞走了。”
“……”
失血过多的禅院直哉站得笔直，抱臂围观。
【5】
虽然和禅院直哉打了平手，但因为遇到打不过的咒灵，一松茧又得到了特训一次。
而且因为和禅院直哉的交手战绩有突破，得到了五条悟的奖励一次。
赚翻了。
幸运女神再一次给予了她祝福。
“可以捏一下老师的脸颊吗？”
从硝子的病床上起身，一松茧迫不及待地兑换了奖励。
什么在战斗中捏脸，就等下一次吧。
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的她急需软乎乎的东西来安慰。
“确定要换这种东西吗？啊，太好了，反正是免费的。”五条悟凑上脸颊。
“……可以遮住眼睛吗？”
刚才，因为一松茧介绍说咒灵的术式触及灵魂，连五条悟都解了绷带细细查看了她一番，到现在还没有绑回去。
被直勾勾地看着，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想捏脸颊的时候没有害羞，提出兑换的时候没有害羞，即将动手的时候也没有害羞，但莫名其妙的，被五条悟注视着的时候，一松茧害羞了。
明明她最喜欢的部位是脸颊，而不是眼睛。
天空下发生的事是无可抵赖的。
天空似的眼睛下的事同样如此。
一松茧的心脏为自己所可能存有的念头砰砰跳动。
怎么可能呢？
怎么能将恋慕过咒灵的心脏献给五条悟呢。
他怎么能和咒灵相提并论。
“记得说说感想啊。”
他嘟囔着缠上绷带。
一秒，两秒。
脸颊上毫无感觉。
五条悟低头。
“老师说的也是，我换一个不免费的奖励好了。”
五条悟拉她脸颊：“一经兑换，不准退换。”
“……那，那我放着好了。”
一松茧含含糊糊道。
放着，等她什么时候祓除了那个咒灵。用它的鲜血洗涤过自己的心灵后。
【6】
一年后的一松茧，如愿以偿捕获了咒灵。
诸多咒符将它封锁，锁链枪贯穿几处缝合线所在的关窍，其上附着的属于一松茧的咒力，在变形稍露苗头之际，就启动“逆转”将之还原。
面临死亡的威胁，咒灵依旧嬉笑。
它想起了她。
“女孩，你的痣还在吗？有没有被人亲吻过？”
一松茧停下了杀招。
太便宜它了，她想。
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真好奇咒灵的结构啊。”
冰冷的枪尖挑起了他宽松的斗篷，露出其下光洁的腰腹，随着咒灵的呼吸，带着道道狭长伤口的腰身不断起伏。
锁链枪造成的伤口外翻冒血，点点滴滴涤净一松茧的双眼。她曾因变形失去人类的视觉，在街巷里仰望天空却只看见一片灰蒙阴霾的双眼。
“还会呼吸呢，学人学得真像。”
枪尖滑落，直至——
咒灵纵声大笑：“你以为万事万物都要学习你们吗？咒灵根本不需要那种低级的繁衍，更没有你想要的器官。”
“怎么，你失望啦？”
“别难过嘛，你再撩起裙摆，说不定我会愿意亲一亲那枚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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