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10.6

2010628

        三中高一和高二进行期末考，林栀被分到三楼六班考试，恰巧六班的空调又坏了，闷热的空气中大家都顶着高温考试，部分同学写着写着就开始心生烦躁，而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也是大汗淋漓，但还是在对同学们说，“大家忍一忍，心静自然凉。”

        “去你妈的自然凉。”

        林栀骂道，热的烦死人，她在烦躁中写完卷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头发被汗水浸透一想到许佳此时坐在有空调的教室考试她就生气，越想越气，就在草稿纸上写上：

        【林途是个大傻逼！】

        许佳她肯定是舍不得骂的，至于陈迟嘛！长的那么帅，也不可以骂。

        想来想去就林途这个大狗逼，又不帅，又烦拿他出气最好不过。

        于是，剩下的十五分钟林栀分别写了三页林途坏话，画了五张林途的丑照。

        她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满意的笑了笑。

        而在高二考场的林途则一直打喷嚏，监考老师盯着他看，实在看不下去时便走上前关心道，“同学你怎么了？”

        林途捂着嘴巴摇摇头，“老师可能空调温度太低了。”

        监考老师走到门口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下场考试记得带套外套来，感冒了可不好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知道了老师。”

        结束铃打响，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响声，在六班考试的同学都不免松了口气毕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回自己教室吹空调了嘛。

        林栀将卷子往桌子上一摊带着草稿纸和笔下楼找许佳，走廊上吵闹不堪，大家都忙着和学霸对答案，林栀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许佳，她摆了摆手，只差开嗓大吼了。

        二人结伴而行慢吞吞的往二楼走，她一路上侃侃而谈，一直吐槽六班空调这事，“我是真的服气，你知道那两个小时我是怎么熬过去的吗！！真的再多待一分钟我就要变成林栀子干了。”

        许佳捂着嘴笑，“不至于吧。”

        “不不不！真的很热。”

        走廊上窗户肆意敞开，她们头顶是层呈圆形的玻璃窗，阳光就透过玻璃照在红瓷砖上，林栀的头发并非纯黑，当烈焰照在她头发上时，原先的黑色会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棕黄色。

        数学考完则可以直接去食堂吃饭，两人先是去了趟教室将东西放在课桌里后又结伴而行去往学校小卖部。

        校长大致也猜到他们不太爱吃学校食堂大妈做的饭，便允许小卖部老板贩卖方便面，自热米饭。

        那个时候自热米饭刚步入大众视线没多久，风靡一时，许许多多学生令愿不吃早餐也要买碗。林栀和许佳也是如此，二人到小卖部时却发现今日的小卖部人很少没有往日的人满为患。

        “今天人怎么这么少？”林栀问道。

        小卖部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肚子胖胖的，喜欢穿黑色碎花裙，人很热情也很自来熟，她边接过林栀的东西边回答，“今天食堂吃鸡腿大家都着急忙慌的往食堂跑怎么可能会有人往小卖部这边跑啊。”

        林栀有些震惊，“今天有鸡腿？”

        “是啊。你们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林栀：“算了，我们不是很喜欢吃食堂的东西。”

        老板只是笑笑没有多做评价，她用一个白色塑料袋装好那些七零八碎的零食递给林栀，“门口那个黑色饮水里里面有热水你们到时候直接倒就好了。”

        两人坐在小卖部门前的椅子上吃饭，说不上来好吃也不算难吃，林栀小口小口的咀嚼着米食，头顶梧桐树叶替她们遮挡住烈阳，风一吹，斑驳的树影随着风摇曳摆波。

        林栀拧开芬达，狠狠的灌了口。

        外面天气燥热，她头顶已经冒出细汗，汗水将两侧散落着的碎发浸湿。

        今年六月的南城格外的燥热，时间呈奔腾不息的川河的渡过，奔驰着，穿梭着。明明上一秒刚结束春节假期一转瞬就要开始迎接暑假。

        下午还有最后两门考完就可以放假回家了，在紧张的考试气氛中大家也都没做逗留，吃完饭后便匆忙的赶回教室复习。

        教室内，门窗紧闭，林栀坐在椅子上伸直了腿背书，历史提纲上五花八门的文字看的她脑袋疼，于是微微偏头将头靠到手肘上，她盯着历史提纲开始思忖，过了很久，久到班主任开始催促她们准备午休她才回过神。

        纸张摩擦声，书本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都让人在闷热的夏天中心生烦躁，布帘被坐在窗户旁的同学拉上发出呲啦的声响，只不过一瞬间教室就陷入了黑暗。

        林栀躺在自己座位上闭上眉眼开始回忆知识点，下午第一场考英语，因此他们还睡不到二十分钟就被开门声吵醒，教导主任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走进他们教室，用力的拉开黑板。

        黑板碰撞声在教室徘徊不前。

        小部分即将进入睡梦的同学被吵醒都不悦的盯着教导主任的背影，好在主任没有呆多长时间等文件拷入文件中她便离开了教室。

        主任走后没多久便打铃了，许佳睡眼朦胧的拿着文具往门外走，走廊上人山人海，在他们班的考生早早的在门口候着，林栀遇见了几个熟人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而后擦肩而过。

        依旧在六班考试，值得让人高兴的是一个中午时间学校总算叫人将空调修好。冷风从出风口出来，扑在坐后排人的背上。

        林栀坐在最后一组的第三个，这里是空调盲区，即便吹不到什么风。她将到手的卷子往后传，随后扫了几眼卷子。

        外面树叶摩擦发出沙沙声，阳光偏斜在她的卷子上，她抬头往窗外看去，看见树枝疯狂生长的香樟树，低头则是密密麻麻的题目。

        拿起笔开始算题。

        时间在笔尖流逝，一晃两个半小时过去，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林栀写完最后一个题，盖上笔帽，转动笔杆，四周的同学也开始陆陆续续写完卷子，在打结束铃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林栀等收卷子的人将卷子拿走后，不慌不忙的从教室走出。

        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就结束了，大家明显都放松了许多，有人聚在走廊闲聊，也有人相约去往小卖部，许佳和林栀二人将文具丢在桌子上后便去了趟厕所，回来的路上听他们说语文卷子已经改完了。许佳问林栀，“要不要去看成绩？”

        林栀摇摇头，“迟早会知道的。”

        “也是。”

        “回教室吧，在外面逗留久了老班得发火。”

        二人前脚刚坐下，后脚老班就进来了。老班是个上了年纪的语文老师，姓李名言脾气阴晴不定，时而暴躁，时而温柔，温柔还是暴躁，全看她心情。

        李言耷着个脸站在讲台上，林栀看着空着的座位不禁在心里暗暗替这些人祈祷。

        这是撞到老班枪口上了啊。

        果不其然，一个刚从小卖部回来的人还没来得及喊报告就被老班赶到教室角落站着去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大家都屏着呼吸不敢说话，一个个四目相对，看着李言发脾气。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以为这次考的好好？考完就跑到外面去疯，知识点都掌握了是吧，考试都可以考满分了是吧！不可以干嘛不好好呆在教室复习？你们自己看看全教学楼有几个班像我们班的？你们真的是想让我在全年级出名是吧。这次语文你们考的有多屎自己心里不知道？要不要我给你们念念成绩啊。”

        林栀低着头发呆，李言每次生气都是这样，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最后一趟考试铃打响，李言犀利的眼神望向她们，最后摆摆手没再说什么，大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拿上文具逃命似的离开教室。

        最后一趟考试是历史考试，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如同虚设，一晃而过。

        考试结束那刻，所有人都在狂欢。

        教室内瞬间嘈杂起来，大家都兴致勃勃的说着暑假安排，林栀在楼道口等到许佳，两人将文具交给同班同学拜托她帮忙放在桌上。广播里播放着放假前最后一项事务。

        “请各班同学打扫好清洁区。”

        “请各班同学打扫好清洁区。”

        “请各班同学打扫好清洁区。”

        林栀和班长被分配到操场区，两人拿着扫把慢悠悠的晃过去。一路上操场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忙着打扫自己的清洁区，林栀扫东区，班长扫西区，她拿着扫把随便在地下荡了几下就扫好了，收拾好扫把簸箕准备去找班长。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大地，林栀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往图书馆方向看去，却看见陈迟正拿着抹布擦着玻璃窗。

        这究竟是缘分，还是命运的捉弄。

        你我又如何从知。

        她不自觉停下脚步伫立而望。

        少年额前碎发长及眉眼，衣领处松散开来，凸起的喉结引人瞩目，骨节分明的手拿着蓝色抹布轻轻擦拭玻璃窗，人影布在玻璃窗上，双重模糊。

        忽然间，刮起肆意的凉风，而后太阳退下转而代之的则是乌云密布的灰天，风刮起地下灰尘，她捂了捂鼻子匆匆离开，殊不知楼上的少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暗抓紧抹布。

        他等人走远后，去了趟小卖部，在那里买了一把天堂雨伞。

        伞的样子林栀至今还记得。

        黑色格子相见中间参杂着白色格子。

        他抖了抖伞塞进书包。默不作声的做完这一切。

        那年六月，正是天气无常的日子，少年用一把伞替她遮挡住风雨，在这恶劣的暴风雨中开辟了一个独属于林栀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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