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10.6

2010618

        南市下了场大雨，雨是从凌晨三点开始落下，断断续续的雨滴逐渐变为滂沱大雨。

        雨滴拍击着玻璃窗，林栀从黑夜中惊醒，她茫然的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一瞬间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将脚伸到地下，起身走到窗台前，少部分雨已经飘落在窗台前的木地板上，她伸长手将窗户关闭又将纱帘拉好。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扫了眼手机，此时正好凌晨三点半。她却毫无睡意，只好打开台灯拿过一旁的书开始看。

        寂静的卧室里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白亮的灯光照在暖黄的纸页上，看到凌晨四点时她打了一个哈欠，将书丢在床头柜上起身去客厅倒水。

        她没有急着回卧室而是坐在客厅里开始看起电视，那个时候还没有大屏电视家家户户都是那种方方正正的电视，林栀随意的挑了几个台觉得无趣便关掉电视，开始发呆。

        外面的雨还在下并且有下大的趋势，她睡不着，于是打着伞一把伞出了门，走在寂静的楼梯道上她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下了楼，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听得见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她抬头看天空，却发现天空黑沉沉的一片，乌云密布，时不时会有几道闪电劈来。

        她出了小区，在街道末尾找到一家还没有关门的烧烤摊，将伞收好，她走进店铺，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坐好，店里的电视此时正在播放回家的诱惑，她盯着里面的女主看了一会儿便别开头看向别处。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林栀点了碗炒面顺手在冰箱里拿了瓶红苹果汁。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喝苹果汁，脚一荡一晃的。

        “客人你需要什么？”

        老板声音响起，她有些好奇的别过头看是谁半夜和她一样跑出来吃东西。

        在看见人是陈迟后，她开始感叹世界真小。

        陈迟也注意到她，抖了抖伞上的水向她走来，拉开一旁的椅子，将伞放在橘黄色的餐桌上，“你也喜欢来这家店吃？”

        林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看只有这家店开着便选了这家。”

        陈迟点点头顺势坐在她旁边。

        头顶的白灯闪烁着光芒，林栀咬着吸管发呆，直到香喷喷的炒面端上桌她才回过神，她拿过一旁的筷子，微偏头问道，“你吃什么？”

        “和你一样。”

        “你也喜欢吃炒面？”

        “是啊，之前在北市那边读书，每天放晚自习都必然去学校门口那家店买完炒面边走边吃。”

        林栀边吃边点头，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吃饭时的低头，导致她前面的碎发落到碗里，一次还行但好几次都这样她是真的有些郁闷了，一筹莫展时，陈迟递给她一个橡皮筋，她望着眼前黑色的橡皮筋有些愣，诧呼的抬起头看向他，“你把你女朋友橡皮筋给我带不太好吧。”

        陈迟：“我没有女朋友，这是我之前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老板给我的。”

        这么撇脚的谎言她却没有识破，而是点点头接过皮筋随意的扎了个高马尾继续低头吃面。外面的冷风渗进不到二十平米的店铺，店里一下就被冷风灌满，林栀出门穿的少，薄薄的针织衫此时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她缩了缩脖颈冷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穿上这件夹克衫吧。”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栀别头望向那人手中的外套，她犹豫了半天才接过诺诺的说了句谢谢。

        此时正好是凌晨五点，外面的天有些微亮了，雨逐渐停了下来而在经过大雨的洗礼后，这片土地变得潮湿，地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

        林栀吃东西吃的慢，毫不夸张的说陈迟的面都吃完了她还没有吃完。

        又等了半小时林栀才吃完，她站起身准备走时，却被陈迟叫住，“我送你回家吧。”

        “我还不想回家。”林栀说。

        “不想回家你想去哪？”

        “我想去河边转转。”

        “好，我陪你。”

        他陪她走过高架桥，两人从桥上蜿蜒旋转的一个楼梯处下来绕到桥底，林栀坐在河边的小椅上看着微凉的天，她身上还穿着陈迟那件天蓝色的夹克衫，

        她将腿伸直，手臂展开搭在椅子上，盯着湖水流畔。

        凌晨六点时，路边已有起来晨跑的路人，而坐在她身侧的陈迟却忍不住打起哈起来，林栀睨向他，一眼就看见他眼皮底下的黑眼圈，眉头微微皱起，“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陈迟摇了摇头却又点点头。

        “睡没睡？”

        “没。”手肘弯曲将头抵到拳头处，“你别说话让我眯一下。”

        “要不你回去睡吧。”

        “不用。”

        “你这样睡也不舒服啊。”

        “无所谓。”

        林栀见他态度如此坚硬也不再说话，她默不作声的坐在身侧低头盯着鞋尖，身侧那人大致真的是累了，在这个环境都能睡着，林栀侧头确认他睡着后，往旁边凑了凑将那人的头搭在自己的脖颈处。

        这样应该就会舒服许多吧。

        她在心里想到。

        少女就这样坐着，外面搭着的夹克衫不知道何时又回归到主人身上，她穿着一条白裙，仍由风吹，晨风将她的头发吹乱，黑色橡皮筋顺势落下，掉在白裙上。

        而梦中的少年在恍惚间闻到一股栀子花香味，淡淡的，沁人心脾，他想到梦中的那个女孩，看见她在群群飞鸟中回头望向他，眉眼带笑，微风拂过，他不得不承认，他随风一起为女孩沉沦了。

        -

        到底还是环境太差问题，没一会儿陈迟便醒了。林栀见他睡醒便起身站起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

        “我们回去吧。”她说。

        陈迟望着她，眼里是明目不清的情绪，“好。”

        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

        二人走在回家的道上，此时天空已经完全亮了，路上的汽车也逐渐多了起来，在经过春苑小区时陈迟停下脚步，“我到家了。”

        “这是你家？”林栀问。

        陈迟点点头。

        “离我家挺近啊。”

        “是。”

        林栀嘿嘿一笑，“以后我哥不在家我就来陈哥哥家里凑饭吃。”

        那一声陈哥哥叫的极甜，他别过眼，冷淡的嗯了声。

        “随时欢迎。”

        他表面冷淡，其实内心早炸开了花。

        林栀将橡皮筋还给他，“谢谢啊。”

        他接过橡皮筋低头没说话，林栀没有在意，说完再见便离开了，他又抬起头望向那人离去的背影，和无数次一样，没有一点怀念。

        他到底该说这人讷木呢还是傻。

        黑色橡皮筋重新回归到主任手腕上，牢牢箍住主人的手腕。

        这个橡皮筋是他特意为她买的，才不是什么老板送的。

        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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