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然黑
自天宫教廷入侵幕笼总部以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战况一度很是激烈。
幕笼一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展开了猛烈有序的反击，这一点是天宫教廷一方所没想到的。
享誉里世界第一杀手组织的幕笼，的确不容小觑。
不说别的，光是一群习惯单独行动的杀手聚在一起，就能与天宫教廷训练有素的军队酣战这么长时间且只是稍稍落入下风，就足够令人感到惊叹了。
本以为半个小时就能结束战斗，可事实是，半小时后的现在，幕笼总部所沦陷的区域也不过整体面积的三分之一。
天宫教廷一方这一次的主帅是……守护者何如月。
这还是何如月首次以守护者的身份带领军队，想起自己出发前夸下的海口，何如月此时的心情就不是特别的好。
“这群杀手是王八转世吗？这么能守？”位于军队后方，占据最高点的何如月眺望远方的战场，忍不住一阵吐槽，“非逼得我亲自上阵不成？！”
“师父。”一脸无语站在她身边的貌美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强迫跟来的陈千紫，“你现在是主帅，哪有主帅亲自上阵的？再者说了，幕笼作为里世界最大，历史最悠久的杀手组织，底蕴雄厚，你半个小时能打成这样，已经是占足了先发制人的便宜了，你还想怎么样？”
何如月撇了撇嘴，“我还想着半小时搞定然后回家看综艺的呢。”
“……”陈千紫实在是懒得吐槽了，“先不谈这个，我有个问题。”
何如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讲。”
陈千紫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我又不是你们天宫教廷的人。”
何如月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师父出征，你作为徒弟的当然要跟着了。”
陈千紫：“有谁规定师父出征徒弟一定要跟着的？你只是单纯地想使唤我吧？”
何如月：“好家伙，现在不听师父话了是吧？”
陈千紫：“你能给出正当理由我就听你的。”
何如月：“……”
“算了，反正现在形势明朗，也用不上你。”何如月轻哼一声，颇有些洋洋得意，抬手一挥，“传我号令，全军……”
轰隆！！！
一声巨响，大地剧颤，就见到幕笼一方，一道恢宏的剑气斩裂大地，一瞬千里，将整个战场分成了两半。
何如月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想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嘴角连连抽搐，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吐了啊！怎么哪都有他啊！”
别人或许不清楚方才那恐怖的剑气是何人所为，但她再熟悉不过，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被吓了……
同样猜到对方是何方神圣的陈千紫眉头一挑，亦是无比讶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呢。”何如月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继而朗声道：“传我命令，全军后撤五百米，就地扎营，休息调整。”
“什么？！”随行的何煦升何审判长闻言自是不肯，“守护者大人，此时形势大好，何故撤退？”
何如月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方才那一剑是问天剑圣所为，他一个人能把我们全扬了，你信不信？”
何煦升：“……传令下去！全军后撤五百米，扎营休整！”
何如月长出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估摸着血压应当是上来了。
“师父。”陈千紫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嗯……”何如月沉吟片刻，“当然得先搞清楚问天剑圣的目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幕笼的总部，是否要帮助幕笼，，看来，不可避免地要派个人去跟他接触呢。”
何煦升默默地走开了一点。
陈千紫：“派谁去呢？”
何如月：“你啊。”
陈千紫：“……”
我就知道……
陈千紫：“为什么是我？”
何如月：“因为他有可能一剑把我劈了，但没可能一剑把你劈了，你俩之前不是还组队讨伐邪神军来着，相信他会愿意回答你的问题的。”
陈千紫：“……”
无力反驳。
叹了口气，陈千紫耸耸肩，“也罢，帮你走一趟就走一趟吧，问不出来可别怪我啊。”
——
就在距离议事大厅不远的一条街上。
因为所有的杀手都赶到前线去了，位于后方的这条街道此刻除了顾苍岚跟崔晓蓝再无其他人。
崔晓蓝此刻小腿肚有些发抖，若不是扶着身边的电线杆，这会儿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苍岚出手。
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崔晓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开口问道：“顾，顾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顾苍岚归剑入鞘，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他们再这么打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分出胜负，何况，他们之间的斗争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
崔晓蓝歪了下脑袋，“那他们这会儿不打了，对我们来说就有意义了吗？”
顾苍岚迈步朝前走去，边走边道：“至少，寒莎能找理由脱身了。”
“嗯？”崔晓蓝稍稍一愣，快走几步追上前头的顾苍岚，追问道：“为什么他们不打寒莎姐才能找理由脱身啊？”
顾苍岚：“若是双方打的激烈，寒莎作为幕笼编号第二位的杀手，不帮忙已难服众，还想走，你觉得可能吗？”
崔晓蓝：“那直接告诉他们寒莎姐的能力被别人夺走了不就是了？想必他们也能理解的。”
顾苍岚摇摇头，“杀手的世界，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天真啊，哪怕是同属一个组织，也能因为一点小事兵戎相向。”
崔晓蓝歪了下脑袋，显然还是不太理解，“是这样吗？话说咱们现在要干什么去？”
“去看看情况。”顾苍岚道：“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寒莎的行为异常必定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怀疑了，再加上……我恐怕她没法顺利脱身，以防万一还是去接应一下吧。”
“哦～”崔晓蓝一脸揶揄，“敢情你一开始就是在担心寒莎姐啊，难怪如此积极呢，放心，我都懂得，我看你人不错，不会妨碍你们的，不如说我还可以给你打辅助，就这么决定了，走吧，咱们找寒莎姐去。”
顾苍岚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她微微一皱眉，“你去干什么？”
“啊？”崔晓蓝脸上笑容一僵，“我……不该去吗？”
“你为什么应该去呢？”顾苍岚反驳一句，接着说道：“这一趟大概率会跟幕笼的人发生冲突，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要跟我一起去了，我一人够了，寒莎不会有事的。”
崔晓蓝想了想，发觉是这个道理，当即点头应允，“你说得对，那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顾苍岚摇摇头，“那样也不安全，你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言外之意就是嫌崔晓蓝太碍事了。
崔晓蓝嘴角微抽，“离开这里是指？”
顾苍岚：“回陆地上啊。”
崔晓蓝：“你送我回去吗？”
顾苍岚：“你自己回去啊。”
“……”崔晓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哥，这里可是深海，我一个普通人，你让我自己回去？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再者说了，这前头还有幕笼的人，还有天宫教廷的人，我大概率连出口都没走到就死在半途了，你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顾苍岚皱眉沉思片刻，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确实。”
崔晓蓝：“……”
崔晓蓝正欲发作，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出来。
犹如惊弓之鸟的崔晓蓝刷的一下躲在了顾苍岚身后。
顾苍岚微皱眉，转身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对上来者的视线，不由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陈千紫耸耸肩，她对顾苍岚的交流能力已有过初步的了解，当即很是自觉地率先开口说道：“这一次天宫教廷军队的主帅是我师父，我被她拉来的，仅此而已，你呢？”
顾苍岚：“无可奉告。”
陈千紫不由一皱眉，“无可奉告？”
顾苍岚点点头，“至少，现阶段无可奉告。”
“什么叫现阶段无可奉告？”陈千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一点，“你是否要帮助幕笼，至少这一点可以明确地告诉我吧？”
顾苍岚想了想，第三次摇了摇头，“这也暂时无可奉告。”
因为我自己也没搞清楚。
陈千紫额上青筋跳了跳，好歹是曾经的队友，私下交情也算不错，三问三无可奉告，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你来得正好。”没等陈千紫再发问，这一次是顾苍岚先开口了，“帮我个忙。”
说着，一把将崔晓蓝拽到身前，“把她送到出口处等着。”
陈千紫嘴角抽了抽，眼中掠过一抹清晰的怒意。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了，还打算让我帮你的忙？你真把我当工具人了？
陈千紫深呼吸一口，“帮你可以，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是帮我，是帮她。”顾苍岚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她是个普通人，你要对她见死不救的话，我也没话说。”
陈千紫：“……”
沉默了约莫五秒钟，做了不知道多少心理安慰，陈千姿怒极反笑，指着顾苍岚说道：“好！你很好！顾苍岚！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你别后悔！”
语毕，一把拉过崔晓蓝，带着她纵身跃起，几个起落消失在顾苍岚的视线当中。
顾苍岚眨眨眼，说不出的疑惑，“我后悔？我后悔什么？”
——
以陈千紫的本事，不被一众杀手发现不过小菜一碟，一路回到天宫教育临时驻扎的营地中后，陈千紫阴沉着脸大步走进了主帅，也就是她师父居住的帐篷。
届时，帐篷里只有坐立难安的何如月以及正把自己当成透明人的何审判长。
何如月见着陈千紫阴沉着脸走进来，登时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快走几步迎上正面走来的陈千紫，开口问道：“怎么了？问天剑圣为难你了？”
陈千紫冷哼一声，“怎么会呢！那个混蛋什么也没跟我说。”
“这样啊，这就麻烦了，不搞清楚他的来意，我们没办法再随意动手了呢。”何如月面露苦恼，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没办法，还是我亲自去见一下他好了。”
“不用。”哪曾想陈千紫大手一挥，不知道哪来的豪气如云，“这件事交给我了，一小时内搞定。”
“啊？”何如月不由一愣，“交给你了？”
“怎么？”陈千紫眉头一挑，整个表情都在诠释着此刻她心里的不爽，“不行吗？”
“行，当然可以，只是……”何如月左想右想还是想不明白，“之前不是还一脸不情愿的吗？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犯不着师父你担心，你只需要等我的消息就是了。”陈千紫说完，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还有个不知所措的崔晓蓝站在一旁干瞪眼，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转身跟何如月交代了一声，“师父，这女的是个普通人，不知道为什么跟着顾苍岚，被卷进此地，你派人送她去出口等着。”
“这个没问题。”何如月道：“我直接派人送她回陆地多好。”
崔晓蓝自进入此地起第一次开口了，“顾大哥是让我在出口等着，我就在出口等着吧。”
何如月稍稍一愣过后，点了点头，“也行。”
既然顾苍岚让她在出口等着，就说明顾苍岚之后也会去出口，换言之……顾苍岚想离开这里，他或许无意帮助幕笼。
一番分析下来，何如月顿觉有理，心中的不安也消退了少许，正想着把这顿分析跟自己的好徒儿分享一下，只可惜一抬头，陈千紫已经跑没影了。
“这死丫头，生起气来就变成急性子了，这毛病啥时候能改改。”何如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掠向一旁的崔晓蓝，眉头一挑，心思突然活络了起来，慢走几步来到崔晓蓝身边，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这位小姐，能告诉我，你跟问天剑圣顾苍岚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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