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明所以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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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郁在床上躺了四个时辰,可以说话,可以喝水吃饭,就是不能动弹。
无聊的四个时辰,她就像个废人。
“师妹,关在柴房的畜生想见你,说是今日之前务必见到你,有条件要和你谈。”陆银来到温郁的房间,见她大白天躺在床上,很是奇怪,“师妹,你不舒服吗?”
“没有。”温郁一脸苦相,招呼来夏荷,帮她翻个身,“在陶星河那吃错东西,身体瘫痪了,要四个时辰才能好。”
噗。
陆银没忍住笑出来:“不会对身体有害吧。”
“他没说应该就没事吧,正好我也歇歇。”温郁对墨锦晟要见面的事毕竟感兴趣,“师兄,畜生还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听了你的话,这两日我总要去打他几次,不过有点值得可疑的地方……”陆银回忆着他刚去打墨锦晟时的情景,“我昨日去打他时,他还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知道求饶,还意图收买我放了他,不过今日……”
“今日怎么样?”温郁急着问。
陆银歪着头,似乎有想不通的地方:“今日我第一回去打他的时候,他还很害怕的样子,刚刚再去他似乎淡定了许多,我把明日是他死期的事说了,她却不以为然,一副反正他死不了的表情。”
是有点奇怪。
温郁不觉得他是个能淡定面对生死的人,知道自己的死期,他可以很绝望地呆滞,可以求饶和认错,也可以发了狂地想见温郁求她手下留情。
而不是表现出淡定模样,还能冷静地要求和温郁谈条件。
“除了要和我谈条件,他没再说什么?”
陆银摇摇头:“没了,她只让你务必去找他,而且是单独去。”
几个时辰后,温郁站在关有墨锦晟的柴房门口,身后跟着陆银和烛一言。
她倒是要看看墨锦晟能说出什么屁话来,是从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条件能让温郁放了他。
除温郁之外,其余二人都是一脸担心。
尤其是烛一言,他深知墨锦晟阴险狡诈,是小人中的小人,否则他也不会在过去的几年,能成为墨锦衍最大的皇位竞争者。
见温郁打算迈步进去,烛一言拦了一下:“郡主,你自己进去,怕是有什么危险,不如我跟你一起进去。”
温郁摇摇头:“他是被五花大绑没有松绑过吧?”
陆银点头称是,说这两日都没给他吃喝,只在昨晚和今早时往他脸上泼了点水,怕他提前渴死而已。
“既然一直绑着,谅他也没能力对我怎么样,你们在门口等着,若有危险,我在里面大叫,你们就冲进来救我。”
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就算烛一言跟着进去,他什么都不说,也还是要出来等着。
“郡主小心。“
温郁答应着推开柴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墨锦晟被绑着坐在稻草堆上,脸上和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看上去很是骇人。
的确是挨了不少毒打,陆银也没手下留情,不少鞭伤都皮肉模糊成一片,脸上也有不少淤紫的痕迹。
天色已经黑了,温郁提着一盏煤油灯,在阴暗的柴房中发着幽幽的光。
她用脚把柴房门关上,提着灯走进墨锦晟面前,用灯照着他的脸:“让我看看,我们的八皇子落魄成什么样了。”
墨锦晟呵了一声,躲开灯的光亮。
“你挺淡定的嘛,临死之前哪来的自信和我谈条件,你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筹码能让我听你的话?”
墨锦晟呵呵一笑:“既然找你来,自然有找你来的筹码,不过在你答应之前,我不会说出我的筹码,答不答应其实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
“那还谈什么?你就等死不就完了。”
“温郁,你怎么说也是锦国的郡主,爬这么高,又乐于赚钱,你的野心应该不比我少吧?”
关键词的层面有点高,锦国,金钱,权利,野心。
温郁皱眉仔细观察墨锦晟的表情,发现他真的没有一丝死期将近的绝望感。
是什么让他有如此大的自信,自信他根本死不了。
自乱阵脚可不是温郁风格,说起谈条件,温郁可是一等一的老手:“你怎么不守谈条件的基本规则呢,你得有让我答应你的筹码啊,或是能让我得到什么,或是威胁我会失去什么。”
“我说了。”墨锦晟依然表现得很淡定,“你先答应放了我,我才会说出我的筹码。”
“随你的便。”温郁觉得再说下去根本是浪费时间,想着一个将死之人也根本没什么筹码可言,不过是想空手套白狼,和温郁打一场心理战而已。
可偏偏温郁没这么大的好奇心,即便有,她也不会放过墨锦晟,丧失给师父报仇的机会。
说到底,此次见面,他们二人都有空手套白狼的打算。
转身欲开门,墨锦晟突然叫住她:“温郁,给你师父报仇和国之大义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温郁转过身去,又看向墨锦晟,只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表情演得还挺入木三分。
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先不说你给我做的选择有多胡扯,就说这两件事在我心中的分量。”温郁好着性子,觉得和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我呢,就是一普通女子,什么国之大义,不应该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去考虑的事,你也别把我想得有多高尚,用什么民族情怀给我扣帽子,我只知道我师父是被你害死的,杀人偿命是亘古不变的天理。”
“万一呢?”墨锦晟幽幽地开口,“万一你的决定关乎无数人的生死?”
温郁冷冷笑起来:“首先我杀你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因你而枉死的人,其次关不关乎无数人生死我不知道,就算我杀了你因此会让无数人去死,那也是你的罪孽,与我无关。”
墨锦晟呵呵笑起来:“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别后悔。”
“你还是想想你死后怎么去面对被你害死的人吧,国之大义,你还不配跟我说这四个字。”
温郁头也不回地走了,墨锦晟也没再挽留她,柴房的门随之被关上。
夜已深,温郁躺在床上无心睡眠。
她总觉得墨锦晟的话妖里妖气,心中隐隐不安,又找不到不安的方向。
墨锦晟开始提供的关键词便说出了锦国,最后又出现国之大义这四个字,温郁想不通,这和杀不杀他有什么关系。
以防计划有变,温郁一夜之间曾多次出门查看柴房,见看守的人没有打瞌睡的迹象,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才惴惴不安地回到房间。
难道是她想多了,墨锦晟依然是和温郁在打心理战。
又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顶多让她少睡一宿觉而已。
不安的一夜终于过去,天刚亮,温郁便迫不及待地冲到柴房询问门外看守,甚至还打开门查看墨锦晟的情况,一切安然无恙。
奶奶个腿的,肯定是被墨锦晟给耍了。
温郁恶狠狠地朝墨锦晟踹了一脚,踹一脚少一脚。
墨锦晟不怒反笑:“温郁,你还有时间考虑,要不要放了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放你个棒槌,你就给我老实等死吧。”
不多会,以云息庭为首,大概几十人一行,朝山上走去。
其中包含不少在之前围剿中幸存下来的教众,零碎的脚步声,以及墨锦晟踢踢踏踏的脚链声,在千翠山中回荡。
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将近半年的时间,季凉天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
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只是阳光有些刺眼。
温郁跪在季凉谦的碑墓前,着着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
艾歌抹着眼泪把温郁拉起来,劝她不要太过难受:“你师父知道你孝心,不会怪你这么晚才来看他,逝者已矣,他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
其实最伤心难过的要数艾歌了,那一日新婚大喜,季凉谦穿着喜服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温郁难过于她没能看见师父的最后一面,其实没看见也好,那场面,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把畜生给我拉过来,我要让他血溅三尺,以慰我师父在天之灵。”温郁大喊一声,尹孤晨已经把人带到季凉谦的碑墓前,一脚下去,他跪倒在地。
温郁气得又是一脚:“墨锦晟,你在我师父面前忏悔道歉,我留你一具全尸。”
“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可说的,温郁,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害了你师父和涟殇教几百号人。”墨锦晟到这一刻还不肯认错,像他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又怎会觉得自己有错呢。
艾歌从腰中抽出软剑,一剑划在墨锦晟的后背上:“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今日我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一人给他一刀,把他千刀万剐!”陆银也抽出短刀,叫嚣着上前。
马上得到身后所有人的支持与叫好。
“杀了畜生,为季长老报仇!”
“我一家全被这畜生害了,今日我要捅上两刀,给我妻儿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群情激昂,甚至有几人已经想冲上前。
只有云息庭淡淡地站在原地,微微抬起头,向对面和两侧的山皱眉观察。
喻欢见他面色不对,关心询问:“夫君,你怎么了?”
云息庭没有说话,一直来回看着三面环山,甚至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突然——
“小心,有埋伏!”
云息庭下意识一步上前,抓住温郁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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