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留宿

程野刚开始跟左文是在左文小说的读者交流群里认识的，很早的时候左文的读者还不算太多装作读者在群里面潜水，偶尔在也会在群里面看看大家的聊天记录，程野则是很早开始就在看左文写的小说了，后来发展成为左文的头号书粉，逢人就夸左文好，安利左文的小说，慢慢两人就聊了起来，出一起出现的次数多了，群里的众人开始起哄磕两人的cp，后来左文的马甲被扒了，当时在粉丝群中还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浪潮，瞬间左文的知名度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左文因为这件事受益不少，后来也默认了大家炒的cp，渐渐发展成了网恋，左文那段最艰苦的时光都是程野一直在鼓励和支持。左文在群里面跟大家聊天的感觉也挺好的，群里面都是青年男女为主，偶尔穿插几个大龄青年，左文在群里的年纪不算小，当初装读者的时候把自己年纪说小了不少，只是左文没想到真的有一天程野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眼前的程野看起来明显比他自己说的年纪要小。

        左文不自觉又往后退了一步，脑袋垂了下来，避开程野的视线，心虚的看了眼厨房，程野刚刚的声音不大，不知道左蓓蓓没听见。

        左文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脑子里很乱，怕程野知道自己的年纪又怕程野嫌弃自己没什么文化，反正左文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现实中的自己跟网上自己营造的形象实在是千差万别，这会左文觉得自己就跟没穿衣服一样，程野的目光直直的透过遮挡的衣物刺在左文的皮肤上面，火辣辣的疼。

        像是看出了左文的疑惑，程野知道网上毕竟不能跟在现实中一样，不过表现的倒是倒十分的坦诚，“放心我跟你妹妹说我们是朋友，”说着举起了双手，“我保证中规中矩的不让你妹知道我们的事情，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收留。”

        左文看见双手合十的程野按了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进了厨房，左蓓蓓已经将所有的菜洗好切好，正在打蛋，左文一进厨房就看见了装在盘子中的猪肝，“还买了猪肝？”

        “嗯，趁着人收摊，两块钱买的，这不是有客人吗？”左蓓蓓手上的鸡蛋打的飞快，左文将衣服袖子挽了起来，看了眼身上羽绒服，虽然是黑色的耐脏，但过年的时候还要穿的，套了个围裙这才将火点起来。

        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转了一圈，有些无聊的程野站到了门口，一入眼就是高高瘦瘦的系着围裙的背影，左文动作很是熟练，蛋很快下了锅，翻了几下青椒也倒了进去，左蓓蓓见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后将垃圾打包打包提溜着扔到厨房门后，一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程野。

        程野看见这样的左文不知道为什么心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这样的左文让人觉得沉稳可靠，一路上纠结的心情也放轻松了。

        “你是不是无聊了？”有左蓓蓓坐在旁边，程野自在多了，左蓓蓓看见程野的手机放在角落充电，去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包糖果出来，有些讨好的意味，“你吃不吃？”

        程野看了眼红色的包装袋上面大大的囍字摇了摇头，想着自己要是想在这里留宿还得兄妹俩打好关系，转身去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来半袋牛轧糖，自己抓了一把，剩下的连着袋子都扔给了左蓓蓓。

        “这是什么？”左蓓蓓剥了一颗放在嘴里，牛轧糖翻来覆去的被咬，左蓓蓓嘴角都溢出了奶渍，“真好吃。”

        程野头一次看人吃个牛轧糖跟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一样，一脸幸福的模样，左蓓蓓的脸颊像仓鼠一样鼓鼓的，嘴角还有奶渍双眼泛着精幸福的光芒。程野扬起45度的下巴，看着头顶上的灯，不禁开始感叹人生，爸爸之前说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程野起初以为这里只是比较偏远没想到生活生平这么差。

        “你父母是外出务工了吗？”程野刚刚转了一圈只看见这兄妹俩的生活用品，猜测这家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现在看见左蓓蓓点了点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是去上海还是深圳啊？”这几年外出务工浪潮很是厉害，尤其这两个地方。

        “去迪拜了。”

        “哇哦，好牛啊。”程野没注意左蓓蓓焉不拉几的，没想到叔叔阿姨这么牛，去迪拜了，程野没去过迪拜，还是在初中的地理书中了解迪拜的，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豪的四处泛金光。

        程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左文端着菜上来了，刚刚的话题瞬间终结了，左蓓蓓很快去帮忙端菜了，很快四个菜就上桌了，青椒炒猪肝，青椒炒蛋，虎皮青椒，还有一个韭菜炒蛋，程野看了眼桌上的菜，想到这里条件这么差，决定下次路过小菜园的时候把青椒苗都给揪了，叫你做一桌子青椒，不过这话程野没敢说出来，毕竟现在自己是寄人篱下的。

        见左文只盛了他自己饭也没吭声，谁叫自己是个小可怜，进了厨房直接拿了盘子盛了一大盘米饭，还盛了两大块红薯，程野过来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车。这两天都没吃到什么像样的饭菜，火车站的饭菜跟火车上的一样难吃，只是更贵一些罢了，这会饿的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左蓓蓓和左文看见程野的面前的小山堆，一脸的不敢置信，这特么的才是贫民窟出来的吧，饭桌上大家都没吭声，吭哧吭哧的埋头苦干，稍晚一步就抢不到饭菜了，连菜汤汁都被拿来拌饭了，很快四个盘子精光了，电饭锅里的米饭也刮得干干净净一粒都没剩，程野的盘子更像是被舔过一样，看着两人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想到哥哥的饭做的这么好吃。”程野秉承着暴君都喜欢彩虹屁的原则，更可况眼前斯文的少年，反正就是一顿乱吹，就是块石头也能被吹上天，“你这手艺要是去上海，米其林都要倒闭了。”

        左文还没能从程野刚刚那声哥哥中回过神来，两人在□□上聊天的时候，左文谎称自己十八岁，果然自己这张脸怎么看都是不像的，即使自己还花费功夫保养。随后凌厉的眼光扫了一下程野，虽然长得高高大大的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成年的，一张脸实在是太稚嫩了。

        “你应该还没成年吧？”

        一张小脸很快笑的灿若桃花，一副小狐狸的样子，程野知道肯定是自己刚刚那声哥哥露馅了，狭长的凤眼弯弯的望着左文，一脸的讨好“是比你小一点，也差不多了。”

        左文的脸色好了许多，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对方完全没看出自己的年纪。

        左蓓蓓洗完碗筷出来，三人就这样坐在实木的长椅上，客厅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往窗外一看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见前面那栋楼，这两栋楼隔得也太近了，让人觉得逼厌的慌，程野起身将自己的手机拔了，转身就对上左蓓蓓闪耀着泪水的星星眼，无奈只好将手机给了左蓓蓓，程野则再一次陷入了无聊中。

        程野很快将自己带来的一摞小说放到左文面前，“哥哥，给我签个名。”

        左文接过程野手中的笔，开始一本一本认真的签了起来，别的不说程野作为自己的头号粉丝，不仅打赏一直排在第一，每次自己有新书了还有一些营销号的活动，程野都是非常积极的支持，左文还记得程野还为了自己跟黑粉开撕，自己的书传播度这么广也有程野的一份功劳。

        左文将整整齐齐的一摞书递给了程野，望着眼前笑的一脸纯真的少年，“谢谢！”

        程野反而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还有寄人篱下的对自己千万不要这么客气，程野看着左文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见到左文，想想自己的千里奔现还真够胆大的。

        “对了，哥哥，我晚上睡哪里？”

        闻言，左文瞳孔一震，瞬间站了起来“我送你去火车站吧。”家里一共只有两间房间，程野当然不能跟蓓蓓一起睡，可是跟自己睡，两人之前在□□上可是以恋人身份的方式相处的，任左文怎么也想不到程野真的会找过来，当初两人聊天的时候自己骚话可是一套一套的。

        “哥哥？”程野见左文的脸色有些难看，生怕下一秒被人赶出去，抢先说道：“这几天去上海的火车票都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左文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我说要送你礼物，”程野说着想起了什么，“我寄给你的鞋子你收到了吧？你试了吗？穿着应该是刚刚好的。”

        “收到了还没试。”左文想起来今天收到的那双耐克，眯着眼睛盯着左蓓蓓，不是自己发的地址那肯定就是左蓓蓓了，除了她没人能登自己的□□，左蓓蓓被盯得浑身发冷，只能程野那边靠了靠，完全还在状况外没搞懂怎么一回事。

        左文想起来一次左蓓蓓玩自己的手机，说编辑要地址，当时左文也没多想就跟他说留路口超市的地址，当时左蓓蓓还吐槽自己人家给你送礼物你叫人家小傻子。

        左文使劲按了按太阳穴，今天太阳穴突的有点厉害，脑袋跟着有点疼。

        左文带着程野进了自己的房间，看见眼前双人床的时候，程野也是憋着一口气，其实程野跟左文网恋也就是嘴瓢觉得好玩，整天在□□群里让大家叫哥哥觉得很满足，后面大家知道跟你自己网恋的是大大本人，更是满足了程野无限的虚荣心，自己对于左文的情感程野也说不清，更多的应该是崇拜，只是看见眼前的这张床，男朋友不会要自己行使责任吧，程野又瞄了眼左文，不禁小脸有点红，还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左文一把将程野拉到房间最里面，程野被吓得差点伸脚踹飞左文，来的也太快了吧，虽然左文的小说里这方面的情节可没少写。

        程野的心脏打鼓似的咚咚的震个不停，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左文放开了程野，一开口语气冷的逼人，“我们之前那些个事儿，起初都是大家开玩笑的，你也别太当真，我”

        不等左文说完，程野一把抱住左文的大腿，哭的是异常的难看就是没看见眼泪水，“放心，大大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我爸爸找了新的老婆我在家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找个工作还是传销组织，求你收留我几天，过几天我就离开。”

        左文没想到程野这么惨，反观自己的反应跟书中的渣男似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小，你这个年纪什么都还不懂，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心散好了还是回家跟父母好好沟通，好好上学。”

        “嗯，”程野点了点头，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鸡汤弄的极其受用，其实想的是只要那能让自己留下来就行，有些心虚的说道：“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当时群里大家接龙年龄，我就是虚荣心作祟，想骗大家叫我哥哥，我才谎报了年龄，”程野虽然长得高高大大的但其实就是个小孩子，说着说着又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你现在十几？”左文一想到自己装嫩整天哥哥、哥哥的叫着人家这会只觉得耳根发热。

        闻言程野没有直接回答左文的问题，而是得意的在左文面前转了一圈，“其实我长得挺像成年了，我不说谁看得出来我没有成年。”

        左文的头疼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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