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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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怎么办,再不让我们进去,我可要冻死在总兵府门口了。”碧荷抱着身子不停地跳脚,眼睛不时地瞪着门口那些不通情理的守卫。
“我能有什么办法。”书颜好没气地看着总兵府敞开却进不得的大门,“那些值钱的东西都让贼给偷走了,本来我带着就是想当个通传的信物,如今我们身无分文,身上又没有东西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只好等了。”
“等?那可等到什么时候。”碧荷哀叫一声,一把抱住书颜的身子,“小姐,你让我取取暖。”
书颜一把拍开她的手,瞪她一眼,“我们现在是男人,两个男人当街搂搂抱抱象什么样子,我还不想被别人当作断袖。”
碧荷可怜兮兮地揉着被她拍好的手,嘟囔道:“又没人认得我们,断袖就断袖。”
书颜望着总兵府大院的眼睛却是一眯,她好象看到了熟人。
“碧荷,走,我好象看到程然了。”她拉起碧荷就往大门走。
“啊,在哪里在哪里?”碧荷顿时两眼发光,顺着书颜的视线看过去,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不禁气馁,“哪有啊。”
“我真的看到了,只是一下子就过去了。”书颜蹙着眉,立在台阶上思索着怎样才能让兵士进去通报。
那厢碧荷却猛地甩开她的手,冲到大门口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吼:“程然,程然,快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守门的其中一名兵士立即板着脸将手中长枪将她往后推,“看你们长得斯文好言让你们走,你们非但不走,还这样无理取闹,若再在这里闹事,小心我拿枪在你们身上扎几个窟窿。”
碧荷气极,“你这人怎么这样……程然,程然,你再不出来就再也见不到碧荷和我们小姐了……”
书颜见那兵士已浓眉纠结,已然动了怒气,只得先将碧荷拉了回来。
“程然都已经走了,你再叫有什么用,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能有什么别的办法。”碧荷愁肠百结,一步步跟着她下了台阶。
书颜往两边看了看,沉吟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
“走,我们到总兵府的后门看看,说不定能有机会进去。”
不到十月的天,已是寒意袭人,书颜与碧荷蹲在角落里等了半个时辰之久,冻得手脚冰冷之际,机会终于来了。
一辆驴车装着一车的果蔬鱼肉摇摇晃晃往总兵府的后门而来,沿路发出的吱嘎声不绝,仿佛下一刻那车就会散架。
“老王,今天的菜怎么送晚了。”守卫后门的兵士显然与那赶车的老头极熟,未等那车驶到门口便扬声向他打着招呼。
“别提了,今天城门外排队等着进城的人都排出几十丈,盘查得又严,光等着进城就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那赶车的老王不满地嚷嚷道。
书颜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碧荷使了眼色,待驴车从她们跟前驶过的时候,书颜猛地将石头掷了出来,正好砸中那驴子的后腿。
那驴吃痛,嗷地一声就撒蹄往前冲,明明看着老得连走步路都抬不起腿,此时却象正当壮年的小伙子,拖着菜车眨眼间就冲过了后门。
“赵三,钱二,你们快来帮我把这驴子拦住,它发羊角风了。”那老王在车上急得直喊救兵。
那两名守卫见此也顾不得看住后门,朝那驴车就追了过去。
“羊角风……哈哈……”碧荷乐得捂住肚子,又不能放声笑出声来,憋得脸蛋通红。
“别笑了,还不趁现在没有人赶紧进去。”书颜亦是忍俊不禁,拽着碧荷就闪进了门。
躲在一处廊柱之后,书颜才发现里面哨岗布置得很是严密,莫说现在不知道慕容子渊所在位置,就算知道,以她们两人目前的情形根本就过不去。
“小姐,干脆我们就亮明身份吧,我就不信他们敢对王妃怎么样。”碧荷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书颜看着那些来回巡逻的兵士说道:“谁会相信养尊处优的王妃不在王府里头享受,却没事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再说了,哪个王妃能象我们现在这样狼狈?浑身上下连个子儿都没有,还灰头土脸的。”
最重要的是,一旦她们的身份暴露,很有可能还没见到慕容子渊,直接就被要对慕容子渊不利之人要了命。
碧荷噘了下嘴,道:“那按小姐的意思,就算现在我们进来了,也是没法见到六爷的。”
“嗯,有可能。”
“啊?”碧荷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什么人!”巡值的兵士很是警觉,立即提枪朝她们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书颜心里直呼糟糕,转念之间不得不拉着碧荷走了出去,立刻被人围在中间,银枪齐指。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总兵府!”一名领队模样的人喝道。
碧荷第一回见到这种阵势,紧张得死死抓着书颜的衣服,一动都不敢动。
书颜略一抿唇,道:“这位军爷,我们是从帝都而来,有要事要面见你们主帅,可否请主帅出来一见?”
那人并未如守门那些兵士那般鲁莽,将她们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说你们是从帝都而来,为何不从正门让人通报,却在这里鬼鬼祟祟不敢见人?”
“这……”书颜迟疑了一下,“正门的官爷不肯为我主仆二人通报,我们只好找了个机会从后门而入。”
“不肯通报?”那人显然不信,“那你们可有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
书颜苦笑道:“本来是有,只是途中遇到贼人遭了偷窃,如今身上已无任何可证明之物,若能证明,也不至于行事如此不磊落了。”
“你们说是从帝都而来,却无法证明自己,行迹又是如此可疑,我看,只好委屈你们先去牢里住几天了。”那人眉目立沉,一声令下,“兄弟们,将他们拿下!”
“等等。”书颜轻喝,沉吟了一下,伸手扯去头上的发带。
三千青丝瞬时如瀑般流泻下来,一个清秀的书生顿时变成一名秀丽的女子。
众士兵见此虽有些意外,但手中长枪并未松懈,刚才发话之人神色更为整肃,“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乔装打扮进入总兵府?”
书颜将碧荷的发带也扯了下来,转身对他说道:“这位官爷,你也看到了,我们二人只是两名弱质女流,如此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只是因为有极为重要之事要亲自对你们主帅说,请你请他出来,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你们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说,我们主帅又岂能与你相见?若是你们居心叵测,有心对我们主帅不利,那岂非中了你们的圈套。”那人冷哼一声,扬手道,“拿下!”
银枪骤近,冷光森寒,眼见着两人就要被这些铁面兵士捉住,碧荷大急,什么也顾不得大喊:“你们不要胡来,我们小姐是你们主帅的妻子,瑾王的王妃,你们休得无理!”
书颜轻叹,形势所逼,也只能如此了。
那下令之人手一竖,众兵士立时退后了几步,那人神情凝重,虽不确信碧荷所言,但毕竟事关重大,亦不敢鲁莽行事。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两位先进屋里稍坐片刻,待我请主帅过来。”
说是请她们稍坐片刻,实际上却是与被监禁并无区别。
十数名手持长枪的兵士守在门口虎视眈眈,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小姐,六爷怎么还不来?”碧荷急得不时惦着脚尖往外张望,可惜那些兵士个个人高马大,她这小巧的个子再怎么惦脚也是无济于事。
“你急什么,才过了盏茶时间,哪能这么快过来。”书颜皱着眉道,“不过,我倒是真饿了,早上就喝了点粥,这会儿早就消化完了。”
想起这一路上的艰辛,她就有些感慨,若非遇着好心人让她们搭了顺风车,只怕她们就要沿路乞讨到月城了。
“小姐,经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碧荷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捂着肚子道,“这几天都没吃顿好的,肚子里一点油星都没有。”
哗啦一下,门口持枪的众兵士突然象是得到某种指示一般,齐刷刷收枪,退后,分立两侧,又哗啦一下单膝下跪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铿锵有力,态度敬畏整肃。
是他来了么?
书颜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拉扯了几下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心里蓦然涌起一丝紧张。
门口一下子敞亮,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微微扬起身后的黑发,竟不觉得冷。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视线所及处,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大步而来,在萧瑟阴沉的天色之中,一袭紫袍华美明艳。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分开不过一个月,明明那个人现在薄唇紧抿,眸色阴郁,神情十分不善,但她的心里却是莫名一酸,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身体象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不会动,那人也是迈入屋子之后在她两步之远站定,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仿佛与她有着莫大深仇一般。
碧荷早已欣喜万分,但此时见两人如此,顿时不敢作声,瞅见门外站着的程然,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之前与书颜对话那人正想说话,被紧随而来的慕容子祺一声低喝:“都下去。”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速速退下,而林启向程然与碧荷使了个眼色,也与慕容子祺一道悄无声息地离去。
天地间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慕容子渊突然长臂一伸,将她用力揽入怀中。
怀中的女子身体冰冷,单薄伶仃,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身子似乎比月前又瘦了很多,那一身男子装扮加上一头散下的长发显得不伦不类,他的心却是一紧。
长时间的不语。
书颜伏在慕容子渊的怀里,温热宽厚的胸膛里一颗心跳得沉稳有力,一瞬间,半个月以来的担惊受怕,温饱不济全部如云烟般消失弥散,心里唯有踏实安定,仿佛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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