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赶尽杀绝

人越聚越多，都七嘴八舌地，要求阿文把人给放了，莫叔担心他一时冲动，下了狠手，就对他儿子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悄悄地接近了阿文，突然发力，一声喊，就扑向阿文，试图把孙小勇给拉出来，阿文大怒，纵身一跃，竟然把孙小勇带着跳出人群，再次将孙小勇按倒在坟前，这时，一个年轻冲动的毛头小伙儿，举起土铳放了一枪，莫叔吓了一跳，骂道：“不许开枪，没见这些人站着吗？”

        这一枪虽然没有打到阿文，却着实伤透了他的心，万万没想到，阻拦他报仇的，竟然是这些往日的乡亲。

        他挥起拳头，准备一拳狠击孙小勇的头，却发现一个女人扑了过来，护住了孙小勇，带着哭声喊道：“阿文哪，你要打，就打死我吧。”

        “小翠姨！你这是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人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又推又拉，阿文又不想对他的乡亲们动手，眼睁睁地看着孙小勇被这些人拉出了去了。

        这时，莫叔的脸色一变，见孙小勇摆脱了阿文的控制，就一挥手说：“给我打死这个浑小子！”

        寨子里的男人们，得到了莫叔的指示，立即跃跃欲试起来，马上就有人上前抓住阿文的手，阿文摆开架势，一转腕儿，两个人就跌了出去。

        后面一刀就砍了过来，阿文不假思索，一腿后踢，那人就倒在了水田中，浑身泥泞，终于有人对准他准备开枪。

        阿文知道，今天这仇是报不了了，他狠狠地盯了这些人一眼，一转身，飞快地消失在林子里。

        莫叔叹了一口气，说：“阿文这娃儿，真是死性子。你们，给我追出去，不能让他再有报仇的机会。”

        见那些人愣着不动，他大吼一声，“还等什么？你们给我追出去，追到县城里也要抓住他，不能够让他再回来报仇。”

        这时，春婆老迈地走了过来，对莫叔说：“不要对娃儿这么狠吧，人都走了，你还要追？”

        莫叔的大儿子说：“你懂什么？只要他还活着，肯定要来报仇，那我们上哪儿去挣这笔钱？”

        反而，孙小勇此刻放松下来，硬挤出笑容，对着大家说：“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这娃估计是搞错了，他爹娘被人杀死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春婆的儿子说：“他们死的那年，我记得是1968年，现在已经是1980年了，都过去十二年了，这娃怎么可能记得是谁杀死了他的爹娘？他当时才两周岁，什么都不懂的。”

        孙小勇若有所思，不过，莫叔心里最清楚，他丝毫不怀疑阿文记得这个人，大家都知道阿文这娃儿了不得，记性特别好，怎么会记错？

        不过，现在谁会和钱过不去？这个孙队长，来了才几天，自家就多了好几百，现在全寨子的人都热情高涨，一心想着多扛石头多挣钱，谁还有工夫来管阿文死去的爹娘，总不能为了两个死人，耽误了全寨子人挣钱的机会吧。莫叔认为自己考虑的周全！

        晚上，吃过饭，寨子里好多人都聚到莫叔家，他们知道孙小勇还在寨子里没有下山，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但是也担心这个孙队长跑了。

        莫叔把几个不中用的人赶走了，留下几个寨子里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然后关上门说：“你们怎么看白天的事？”

        “怎么看？万一阿文说的是真的，这个孙队长就是杀了阿墩杜鹃的人，我们不是做了孽吗？”

        莫叔不说话，看着其他人，又有人说：“我说，为了两个死掉的人，我们就让阿文抓了孙队长，不是断了我们的财路吗？”

        有人不答应了，说：“我们只要守着那个洞，就算没了孙队长，只有要人要这里面的石头，就要向我们买，怕什么？”

        莫叔敲了敲烟头，指着刚才说话的人：“你莫胡说咧，如果人家以国家的名义来开矿，你能拦着？不把你抓了送监牢？”

        “那，莫叔你的意思呢？”

        “我就是要听大家的意思，如果大家都同意抓了孙队长，我就同意，如果大家都不同意抓了孙队长，我们就继续扛石头。”

        “那，大家都是什么意见？”一个急性子男人说。

        莫叔说：“你个孬人，当初我们说各家养着阿文兄弟俩，就是你个孬人逃走了，害得现在阿文不住这里，如果他住了这里，一直我们养着，他也不能不听我们的话，现在好了，就算今天赶走了他，他突然就上山来打死了孙队长，我们不仅害了阿文坐了杀人犯，还断了我们自己的财路，这要不得。”

        “那莫叔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要把阿文赶了出去。”

        “他不是在县城吗？他又不在寨子里。”

        莫叔一皱眉头，说：“我说的是，要把他赶出乌蒙山。”

        大家都愣住了。

        莫叔的大儿子就说了，他认为他可以带着人下山去，把阿文给绑了，坐了木筏子，把他往筏子上一放，随他漂到哪里去。

        有人说了：“你们刚才没见到吗？阿文本事不小，我们几个人弄不住他，反而被他打了。”

        莫叔说：“那就先稳住他，他心好，还是记得我们老乡亲，我们就去看他，陪他吃个饭，然后假装走了，让他出来送我们，我们就突然把他给绑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都听你莫叔的！”

        莫叔急了，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一个想法，我反正不会去绑他，要去你们去，不要说是我的意思。”

        大家都哄笑起来，有几个不想去害阿文的人，就借故说自家有急事，赶紧走了。

        而这一切，都被孙小勇偷偷地听得一清二楚。他终于放心了。

        没过几天，阿文下了班，回到家，就看到院子里不少人，邻居说：“他们说都是你以前的乡亲，专门从山上来看你的，我就让他们等着。”

        邻居对阿文很尊敬，毕竟没有阿文，他们根本不可能住进这么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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