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侍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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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西宫,从抱月殿往里走,都是王后和王妃们寝殿,再之后就是太子和公主们的寝殿,第三座是长福殿,这是仁王的二公主龙素云的寝殿,她和丈夫门柯回到王都,和从南水带来的仆从们一起住在这里。
龙素云是从紫火燃起的那天赶上回家之路的,她的第一个家。这是二十多天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想来,觉得有千百年之久。那时候她只知道父王的顽疾可能到了相当麻烦的地步,但并没有做好回家奔丧的准备,更没有想到会迎来两桩丧事。等她到了王都,紫火变成白火。她接连失去了最喜爱的弟弟和最尊敬的父亲,这让她跌入无边无际的泪海。
她犹记得小时候,父王的佩剑八卫之一史重带她去王宫北面的跑(和谐)马场学习驯服奔马的事情。现在想来,那是她人生最快乐的时光,那位面目慈祥的老护卫当时已经六十三岁,即将卸甲退休,但正是因为她的要求,他延缓了退休的日期,成为了她姐妹们新的马术教练——之前那一位被小妹妹碧月觉得“不够好”而换掉了。
史重教会她们认识了各式各样的马儿,光是瑞风大陆的马就有很多品种,盆地的马躯干粗壮,体型健壮,但四肢略短,金色大平原的马线条优美,鬃毛长且柔顺,四肢修长而有力,高原地区的马则体型较小,但拥有最大最结实的马蹄,能背负的重量也是最多的。她最喜欢的就是高原马,因为这种马容易爬上去,而且性格也很温顺,是史重极力推荐的坐骑。那些马儿其实都挺温顺,供公主们骑乘的马儿里面怎么会有烈马呢?她喜欢坐在马背上的感觉,奔驰在绿草如茵的大地上,享受风儿掠过发梢的痛快,那时候碧月才六岁,父王不准她那么早就爬上马背,碧月看着两个姐姐在和马儿玩耍,急得直哭呢。而她则得意地哈哈大笑,碧月因此哭得更厉害了,直喊她“坏公主”,或者“臭姐姐”。每次碧月哭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黛岚就上去安慰,说来也怪,碧月从小性格顽劣,老师们都拿她头疼得很,只有黛岚能让她乖乖听话。想起来,黛岚姐姐从小就让人感到很好相处呢,待人有礼,容易亲近,对谁都没有架子,甚至父王有时候都笑着说她不像个公主。
亲切的黛岚姐姐和调皮的碧月妹妹现在都被软禁起来了。她失去了父王和弟弟之后,恐怕还要失去两个姐妹,而这一切都是她的叔叔赐予的。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无数次流着泪问自己,丈夫告诉她:这是父王太仁慈的结果,仁慈纵容了野心,对权力的欲望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不受限制地疯狂滋长,最终酿成了这一出悲剧。
她从未想过,世间会发生这样令人痛苦的事情。即使在她九岁那年从奔马上摔下造成终生残疾的痛苦,也不及如今的百分之一。小时候她虽然不如黛岚姐姐懂事,但相对而言还是温顺娴静的孩子,被父王称作“小淑女公主”,双腿的残疾并没有改变她的天性,她变得更安静了,但并没有更暴躁。她只想要这一生过得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家人幸福安康,和美甜蜜。然而到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奢求。
从黛岚被关进天牢那天开始,她就很少离开长福殿,本来就需要轮椅才能出行,家中发生这样的变故后,她就更不愿意外出。倒是丈夫门柯这段时间十分忙碌,每天都有很多应酬,除了和王廷官员们打交道外,登基大典之后还要面对各省省督和他们的封臣,毕竟他是先王的驸马,被册封的亲王。
近几天门柯几乎每天都会离开王宫,带着他的侍从门越,到王都北面的长秋镇去,那个镇子是巨龙所属的六个城镇中最小的一个,镇上的主业是锻造加工业,丰饶商会从赤山和其他地方收购矿石、珠宝和金属,然后送到长秋镇去加工。龙素云听丈夫提起过,他有一个感情非常好的老朋友在镇子上做铁匠,两人有好几年没有见面,这回趁着近,就多跑动一下,一起回顾和重温当年的友情。这件事令龙素云冰凉的内心里泛起了一丝温馨,人世间重视情谊的人毕竟还是有的。她没有嫁错人。
近来的事情让她觉得痛苦和失望,就连龙颜之日的意外结果都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冲击。她心里有一个念头,想要尽快逃离王宫,远离巨龙,这儿对她来说不再是家。高墙里的宫殿是一个囚笼,她每天入睡见到的都是噩梦。但每每醒来,她又为自己逃避的念头感到自责。她的姐姐在天牢里,还不知道最后的判决是生是死,她的小妹妹也被软禁起来,没有得到二叔的允许,谁也不能和她相见。在亲人都处在险境中的时刻,她又怎能想到离开呢?
她还有其他的担心:夫家未来的命运。门家原本被视为没落的贵族,在政治舞台上消失了很长时间,如果不是她成了门柯的妻子,她的夫家是不可能再度活跃起来的。现在门柯虽然贵为亲王,但未来只要她的二叔一道命令,门家就随时都能再度陷入衰落之中。她的二叔是怎样对待她一家的,她都看得很清楚了。为夫家未来的担忧折磨着她,让她整日愁眉不展。
除此之外,她心里面还有一个不能泄露的秘密,那个秘密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迫着她的胸口,让她日夜都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支撑她没有倒下的是她的丈夫。她唯一能依赖的,也是她的丈夫。
门家当初提出这桩婚姻,也许是有很明确的目的,王国里很多人都会这么看。但嫁到门家之后,她感受到的是门柯真心实意的爱,丈夫对她非常温柔,呵护备至,他并不是她小时候梦想过的白马王子,但确实是无限宠爱她的男人。他精通厨艺,能歌善舞,更是一个绘画的天才。她时常很感激父王的眼光,为她选择了一个正确的归宿。然而每每想到这里,对父王的怀念就让她泪水决堤。她想,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比起黛岚姐姐来说,差得太远了。
这些日子来,只要丈夫不在身边,她从早到晚都沉浸在痛苦之中,尽管有景晞的陪伴,也不能让她感到宽慰。景晞经常和她说一些王廷大臣、各省大人们的轶事,来为她排解愁苦。西泽省省督大人卞力恐怕职位难保,据说平西将军孟云鹤会取代他,而且卞力的儿子和碧月妹妹的婚约会被取消;王都武卫团的长官寇海因为近来的凶杀案掉了脑袋,据说接任者是她二叔原来的亲卫队副队长、国相郑宽的弟弟郑方;而新任国匠裴永则是因为妹妹瑾瑜王妃的缘故才被晋升的;赤山省省督大人尤昊据说在王都期间一直在游说,希望获得“亲王”的称号,他自称是圣王尤古的旁支,身上也留着王家血脉……
景晞给她带来了很多消息,但这小妮子说得最多的还是门越。龙素云想,大概是景晞有了暗恋的对象,但后来又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门越原先并不是他丈夫的侍从,只是一个老管家的远房亲戚,两年前被引荐到门家来,门柯接纳了这个男孩,让他负责门家的马厩。现在这个男孩已经十七岁了,和景晞同年。这次到王都来,由于要照看马匹,门柯将门越也一起带上,不过景晞感到奇怪的是,门柯最近忽然将门越收为了侍从,出入王宫都带着门越,原来的侍从门喜反倒被晾在一边了。
这件事其实龙素云是知道的,不过是丈夫的事,而且只是有关下人的提升,她并没有在意。景晞提起后,她这才开始考虑里面的奇怪之处。
景晞说起,门喜被“冷落”之后,丝毫也不觉得难过,还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景晞本打算去安慰他,却发现这是多余的。而门越每次跟门柯回来后,还是去照看马匹,门柯的生活起居还是门喜在照顾。
“夫人,您说,这门越现在是个马夫呢,还是个侍从?”景晞对这种事情总是特别感兴趣,聊起来问题一个接一个,永没个完。
“你啊,就喜欢*心这种事,不管是马夫还是侍从,这都是少爷的事情,我都不问的,你还是少关心啦。”如今除了丈夫外,也只有和景晞相处时,才能稍微让她放松一点。
“可是我真的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嘛,出了这道门就是侍从,进了这道门就是马夫,为什么少爷不带门喜出门,难道您真的不想知道么?亲爱的夫人,您就问问少爷吧。”景晞跪在轮椅边上,拉着龙素云的衣袖撒着娇。
“你要这么想知道,等少爷回来后,我就问问吧。”龙素云拗不过景晞,只好答应。景晞就拍着手笑起来。这孩子总是保持着乐观的情绪,即使龙颜之日后,她也相信龙神只是“忘记”露面了而已,以后肯定会补偿大家的,这不,龙颜之灾并没有发生呢,哪能算是惩罚嘛。
这天快到月时,门柯才带着门越回来。他们在王廷安排的宴会中匆匆吃过了难以下咽的一餐后,就回到了长福殿,简单收拾一下,还不到剑时,门柯就带着门越去了长秋镇。从王宫到长秋镇距离并不远,驾着马车的话,半个时辰都不要,今天他们在长秋镇待的时间特别地长一些。
陪着门柯进庭院的果然还是门喜,门越并没有跟进来,龙素云想那个男孩又呆在王宫外的马厩场了。她等丈夫换过居家穿的宽松衣服后,就说:“今天你在镇子上待得挺久的嘛。”
门柯个头不高,有着一张典型的南方人面孔,棕黄色的皮肤,鼻梁稍稍有些塌,鼻子下留着一抹浅浅的胡须,下巴总是剃得光光的,看到妻子总是浮起一脸笑容,令人感到温暖而又踏实。“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素云,回头和你说个好消息,你一定会开心的,不过我先要去洗个澡。”
“嗯。”听到这话,她露出了笑容。丈夫总是有办法让她感到开心。
门柯一出房门,等在外面的景晞就溜了进来,“夫人,少爷有好消息哟,我们要不要猜猜看,是关于什么的?”
“你呀,耳朵倒挺尖的,你说说,你平时都偷听些什么了?”她笑着敲了敲景晞的头。一听这句话,景晞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上,不好意思地扯开话题说:“那趁着机会,我就打水来帮您洗脚吧。”
龙素云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想到这种事上来,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丈夫和门家。他们结婚也有一年了,但她一直都拒绝怀上孩子,此前是因为父王病重,她觉得怀上孩子后更不方便回王都探望,事实上她也很少回来。不过她夫家人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父王已经去世,她应该让门柯有后了。虽然她的双腿在膝盖以下已残废,但和丈夫的婚姻生活还是很美满的,想起来她心里涌起一阵甜蜜。这是丈夫给她在这样的苦痛的日子里带来的小小的宽慰。
她忽然发现,景晞那个孩子,倒是懂事了不少。这个年龄,如果不是作为侍女,也是该婚嫁的时候了。她打算等自己有了孩子后,就给景晞找个人家,让她也成为别人的妻子,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景晞给她洗完脚后没过多久,门柯洗浴回来,他嘱咐景晞:“我今天要和夫人早点休息,你等会告诉门喜,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不管是谁来了都告诉他,我今天太累了,早早睡了。你和门喜今天就守在院外,不要进来,入睡时间到了就去休息。晚上我和夫人都不会叫你们的。”
她感到身体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升腾。这几天她都没有兴趣去想这种事。门柯进房后,关上了门,也关掉了壁上的水晶灯,拧开了床头的罩着淡黄色玻璃的油灯,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解下了她的襦裙,这让她脸变得通红。丈夫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扶着她靠在床头坐稳,给她披上裘衣,盖好被子,然后在床边上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亲吻着,说:“素云,今天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是,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把最困难的那件事办好了。你开心么?”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联想都是错误的,她为这感到一点羞愧,不过很快这种羞愧感就消失了,巨大的喜悦充斥了她的胸腔,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门柯靠过来,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她激动地回吻。他的舌头潮湿而温暖,甫一接触就撩拨起她心底的火焰,她感到自己已经湿了。她有点后悔之前应该洗个澡的。
“要办好这件事,实在是不容易,这要感谢一个人。”丈夫离开了她的唇,她有些不舍,追逐着,但他轻轻挣脱,抱着她的肩,也靠在了床头,“我们都要感谢门广。”
“门广?”她不解地看着丈夫。门广是门家的老管家,为门家服役很多年了。
“是啊,要不是他在两年前把门越带过来,今天我们这件事就很难完成。”
“我不明白……”
门柯轻声笑了,“你听我说完,就会明白的。你有没有发现,门越和他很像?”
龙素云抬起头想了一会儿,说:“看不出来啊。”
“你光是看他的脸,从正面去看,那是看不出来的,你要看他的体型,看他的背影。”
龙素云摇了摇头,说:“我没留心过门越。”
“我是那天到马厩牵马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的,于是想出这个办法来。我的那个朋友张义,在长秋镇上做铁匠,这都是你知道的事情了,可惜你没见过他,见过他你就会明白。张义和门越的身高很接近,但比门越要壮实得多了,天天打铁的嘛,门越这孩子是不能比。我第一次去找张义的时候,本来是带门喜去的,就在马厩心里忽然有了个办法,临时把门喜换成了门越,当时还叫门喜回长福殿拿了套衣服,你还记得么?”
“我记得。”她想起来了,那天是有这么一件事,她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换衣服。
“那套衣服是拿给门越穿的,然后我就带着门越去了长秋镇。我的出行,一直是被监视的,所以我前面几次到了长秋镇,是真的每天都看着张义干活,一边看着一边和他聊天,后来盯梢的人放松警惕了,我就带着画笔过去,给张义画了张像。这就算给人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喜欢画画。”
听丈夫说到这里,龙素云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能猜到后面的事情了。
后面的事情果然也和她想的差不多。
“这张画像,我回宫后,就转交到了青莲妹妹的手里,就在那天我们叫青莲妹妹过来吃饭的时候。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我和青莲两个人知道。要绝对保密嘛,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我当然不会。”她激动地握住了丈夫的手,刚刚平息的欲望又涌了上来,她感到浑身一阵颤栗。
“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能想到啦,我的夫人是个聪明人呐!”门柯得意地笑了,他笑起来,有一对很深的酒窝。
“我来接着说吧,然后青莲把这幅画像带回了七香殿,在她的秘密房间里完成了她的作品。这一定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然后今天你把门越带过去……不对呀,你还得带门越回来的啊。”龙素云皱着眉,她发现自己对这件事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门柯掩着嘴笑了,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是我说得太快了。其实是这样子的,我一共画了两幅画像,一幅是门越的,一幅是张义的。一幅怎么够呢,肯定不行的。所以青莲她也完成了两个作品,两个非常完美的作品。”
龙素云这才恍然大悟:“难道你把他留在了长秋镇?”
门柯小声地鼓起掌来,称赞说:“正是这样。好聪明的门夫人!”
龙素云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我一直在害怕在担心这件事,我真的不敢相信,吾爱,你把它完成了!龙神在上!这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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