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生气了

宽袖摆下是一道一道的红光，在夜色里愈加地显眼，清舞在疼痛过后，睁开凤眸，待眸光触及到眼前的景象时，心顿时一惊，是墨鸢！

        “你们都该死！”血色的星眸，散发着幽深的寒意。

        车夫被摔昏在一侧，脑海搁置着一块小石子，估摸是被砸晕的，清舞看着墨鸢此时的模样，不得不说，她是紧张和害怕的。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墨鸢杀人的模样。那一次她昏迷清醒后，发现墨鸢在自己屋内，他当时也是想杀她。这一次和那一次，一模一样。

        红光从袖口中飞出，直直朝清舞和车夫所在的方向袭来。清舞没有多作思考，她一把推开了昏睡在旁的车夫，从而自己想跟着躲开时，背部被红光狠狠地冲击到。

        噗——鲜红的血从清舞口中喷出，体内被震得难受不已，血腥味仿佛充斥着整个街道，清冷的月色，笼罩在他们身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光。

        清舞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脚步有些浮夸，“不要伤他。”

        凤眸执着而哀伤。

        那种哀愁的感觉，是在墨鸢全身布满杀气的那一刻出现。完全不受清舞的控制，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感到很悲伤，很难过。

        “墨鸢，你如果要报复就冲着我一人。不要伤害无辜。”她的声音很轻，说的时候非常吃力。

        清舞认为，墨鸢之所以要对他们下杀手，是因为她擅自做了决定，选择压制他的灵魂，救白玉朔。

        在看到墨鸢难受地捂着心脏时，清舞才感觉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番简单。她强忍着不适，踱步向前，朝墨鸢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了？”她忍不住关心。

        尽管他想杀她，可是，在看到他难受时，内心还是有些不忍。

        “不想死就不要过来！”冷硬的声音带着急躁。墨鸢狠狠地瞪了清舞一眼，退后了几步。

        该死的！

        “啊，妖怪！”远处一抹尖叫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清舞望去，是一个年轻女子，看上去约莫和她差不多年纪。察觉到墨鸢的杀气，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一道又一道的红光朝女子的身上袭去。

        那些血红的花晕染一地，仿佛也在晕染着墨鸢的星眸。

        “不可以！”她喊，他没听见。

        清舞凤眸蓄着泪，哀愁之意尽显，她感觉到心里好难过，好无力，身体的强撑也差不多到了尽头，颤颤巍巍地站立在夜中，随时有可能会摔落在地。

        她在迷糊中看见，街道上出现的人越来越多，而被红光击倒在地的人也越来越多。尖叫声时不时充斥着耳畔，那些鲜艳的血，在夜空中异常刺鼻。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阴冷的语调宛如来至地府的死神，让站在近处的清舞都感觉到一阵寒风从骨头深处穿透而过。

        身冷。心冷。

        那血色的瞳孔，愈加的红艳，蛊惑。

        冰凉的触感滑落脸颊，面纱下笑容惨淡，清舞凄凄开口，“阿鸢…你怎么能杀掉他们……”

        音落之际，清舞的身子也如秋叶般直坠而下。

        墨鸢突然从沉浸中清醒，他听到了清舞的声音。眼见清舞落地的身体，他速度极快地落在她的身侧，拥住她娇小的身躯。

        “汐儿！”他的声音多了一丝慌乱。

        一股强大的红光从袖子中飞出，直直击倒在逃跑的百姓，包括昏死一侧的车夫。他拥紧了怀中的人儿，脚尖轻踮落地，跃向屋顶之上，朝远处的林间飞奔而去。

        这时，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屋后走了出来，看着用轻功离开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

        青瞳在夜色之中显得诡异无比。

        楼清涟躲在街坊的一侧，身体瑟瑟发抖，她没有看到清舞，却看到了墨鸢。她的突然出现在是因为嫌下人们抓药太慢，特地自己前来。没有想到，却目睹了墨鸢杀人的情景。

        那红艳至极的瞳孔，让她害怕不已。

        想起前几日白玉宸在茶楼和她说的话，楼清涟的内心一时难以平复。

        白玉宸说，“皇弟的府邸似乎和清舞相克，自打清舞入住之后，皇弟的性命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

        现在想起来，楼清涟觉得，这也许不是相克的原因。而是……白玉朔原本就是一个妖怪！他一定是想害姐姐，才每次假装在生死线上徘徊！

        她现在没多少时间了，再不救出姐姐，她怕她们很快就要天人永隔。

        楼清涟把药送回府中之后，就匆匆离府，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去找祁灏天。

        那个姐姐为了代嫁而放弃等待的祁灏天。

        也许，他回来了，姐姐会改变最初的念想。这是楼清涟目前唯一想到让清舞尽快离开王府的办法。

        天还未亮，楼清涟独自租了一辆马车，往白玉王朝边界的云山方向出发。

        在白玉王朝的西侧，沿海边上有一个洞穴，远远望处，那洞口发着淡淡的红光。只见，墨鸢抱着清舞出现在洞穴之内。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儿搁放于榻上。

        这时，一只通体棕色的狐狸从洞穴一侧缓缓走出。它看着眼前另一番模样的男子，顿时心中明了。

        一道光掠过，它化作人形，出现在墨鸢的跟前，“王。”

        墨鸢冷眼瞥了它一眼，不语。

        狐狸似乎已经习惯了墨鸢的冷漠，它的视线移到了榻上的清舞身上，脸色有点诧异，“王，她是人类，你怎么……”

        “闭嘴。”

        某狐狸怏怏地止住了还想说的话，探头探脑地看着狐王照顾躺在榻上的清舞，因为清舞蒙着面纱，所以他探不到关于清舞容颜下的究竟。

        要知道，能让狐王亲自照顾的女子，除了墨汐公主，他还真没见过其他。现在躺在榻上的女子，是因为容颜貌美的原因吗？

        “下去！”冷然地声音，让一旁还在观察容颜的狐狸打了一个哆嗦。

        怏怏地退下，“是。”

        倏地，清舞在榻上抽蓄了一下，额间细汗直冒，“不要，你不能那么做……”

        墨鸢愣了一秒，随后他抱起清舞的身子，拥在怀中，柔声低语，“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

        轻柔的话语传到了她的耳内，像似灵丹妙药一般，没过一会儿，清舞悠悠转醒，眼前陌生的景象让她微微皱了眉，待思绪渐渐清晰，清舞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

        她猛地推开拥着她的人。

        “不要碰我！”

        “你就是一个魔头！喜欢杀人的魔头！”

        此话一出，墨鸢的脸色顿时如同寒冬的雪，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血眸之下，淡淡的光在流动着。墨鸢没有说话，就看着清舞一个劲地往榻的里头缩去。

        她想要和他保持距离，她不想靠近他。

        墨鸢感觉心脏钝钝的痛，心中的苦涩，是他所无法言喻的。他要如何告诉她，他并不是喜欢杀人，他也不是魔头。

        他只是体内有狐性潜伏的嗜血因子，只有在王府时，神丹能压制；再则，就是他脱离白玉朔的身体。

        这些原本可以轻而易举解释，但是，他却不能。

        契约的第一条就是保密契约关系。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触犯契约的内容。

        因为，那会使他再一次失去汐儿。他等了那么长时间的人，是不会轻易与之错失。他一定要解除被封印的记忆，才能知道，之前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记忆为什么会被封印，又是谁封印了他的记忆！

        “魔头！”清舞咬牙切齿的声音发着颤，墨鸢可以听出声音里夹杂着恨意。

        墨鸢一阵无言，好久好久，他开口，声音有些喑哑，“我不会伤害你的。”

        清舞冷笑摇头，眸中泪意涌现，“我宁可你只杀我一人……”也不要你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们。

        她强忍着眸中的泪，心中莫名地悲伤，她已经快习以为常了。这本就不是她的身子，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抹魂魄。

        那种悲伤到无法抵御的感觉，是要历经多长时间的煎熬才能让清舞感觉到如此地真切存在着。

        仿佛，历经这种悲伤的主人，就是她。

        “汐儿，即便杀尽天下人，我也绝不杀你一人。”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很牵强，泪珠跌出眼眶。“墨鸢，你唯一不杀的人不是我。”清舞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是楼清舞，不是你的汐儿。”

        “你听清楚了，我是楼清舞！不是你的汐儿！”清舞发现她再也冷静不下来，随手拿过的软枕就往墨鸢的身上砸去。

        “你给我滚！把白玉朔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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