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罔才人
罔太夫人把素挽叫到跟前，表示了要送她入宫去参选的意思。许是罔晓贞同野利氏说过些什么。这一次，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见。素挽自是感激涕零的答应，表示不会辜负太夫人的期望，一定会在宫里头安分守己，听从皇后吩咐。
哪知道，当閤门司和宫里的人即将去各家各户接小姐们入宫选拔时，素挽却是突然没征兆的病倒了。罔家急忙去请了最好的大夫来诊治。可大夫直说她感染风寒，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无法好透的。素挽听闻，挣扎着往脸上扑粉，非要入宫去。可那副病容，又有谁敢让她这样进宫面见圣颜？被人揪住，非得治罪不可。
好容易等到这样为罔家正名的机会，无论如何不能错失。罔太夫人当机立断，只有命罔二老爷去承报一声，转而换了罔晓贞入宫遴选。
三日之后，閤门司的人前来报喜，说罔晓贞已经被皇上封为才人娘娘。午后就会有专舆送她回来。等着在家里学好礼仪，就会有人接她入宫去。
野利氏一家自是一脸喜悦，索氏却是黑了一张脸。眼见素挽还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就恨不能捶胸顿足。满心以为自己能够当一把皇上丈母，临到头来，居然还是输给了索氏，怎不让她气愤？如今听得罔晓贞被封为了才人，就越是如此。忍不住就在素挽面前抱怨，这才人娘娘本来应该是你的才是啊。
素挽道：“晓贞妹妹是皇后亲妹，二舅父又是二品大员。她封为才人理所应当。旁人也没有不服的。换成素挽，是断断不可能的。”
索氏气恼道：“那也总比如今在这里躺着，什么都没有的好！现在那位威名赫赫的将军回蒙古了，这边又不能选妃，可如何是好？”
素挽只当没听见她的抱怨。只是整理好妆容，准备到前边去迎接罔晓贞归来。
走到前边一看，晓娆和晓情已经在那儿站着了。罔晓情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或许只要不是素挽拔得这头筹，她就高兴得很吧。
罔晓娆听说宫里的仪仗会护送罔晓贞回来，高兴地撺掇道：“我们何不到街上去瞧瞧三姐的威风？”
野利氏心情大好，颔首同意。毕竟仪仗队走得比较慢，她们在街上逛逛，抢在仪仗队护送晓贞回罔府前回来即可。
罔晓娆才不管素挽还“生”着病，就拉着素挽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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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晓贞虽然被皇帝钦点为才人，但并没有正式册封。按规定，自然也不可能享有嫔妃采杖。只是这次选妃乃是本朝第一次选妃，李安全似乎有意要借此利用这次机会，在民众间树立些皇家威仪。是以被钦点有了封号的小姐们，都命閤门司按照相应的待遇，礼送回家。
这不，刚刚经过的就是被封为美人的梁家小姐。那梁家小姐乃是大都督府府主梁有道的千金梁雪。素挽等人只知道梁有道的千金名叫梁宁，并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上次去梁府的时候，也并不曾听说，更不说见过。不过，显而易见，李安全不过是想借此进一步拉拢梁有道。既然他的心都只在罗嫦庚身上，册封的女子，也不过是给个名分罢了。
只见这长长的仪仗队，前边红艳艳的两柄花伞开道，紧跟着的是红直柄瑞草伞，金黄素扇。然后是有人拿着拂尘，捧着金香炉、香盒等等，再之后才是美人的车舆。
道路两侧有各四名侍卫开道，随着车舆移动，不让人群冲撞。
百姓们都站在道路的两侧看着热闹，有些低声讨论着。更有些八卦好事者，跟着那车舆跑，比起宫里的宦官还要敬业，一边跑一边唱喏，“罔家的小姐来咯！”
罔晓娆听着，十分高兴。一边拉着素挽道：“三姐就要来啦！”一边踮着脚伸长脖子往外看。
正此时，几匹马从相反方向疾驰而来。行到近前，却因为人潮渐多，不得不放慢步伐。眼看着就要和那边过来的仪仗队冲撞上了。
眼看着有人站在道中拦住去路，其中一人一边挥舞着马鞭开道，一边呵斥：“什么人在此挡道，没看到这里是大都督府齐王大人！”
素挽等人定睛一看，果然瞧见正中央那头白马上正坐着李沧溟。
拦住去路的乃是负责出行仪仗的閤门司小吏，见到李沧溟连忙躬身行礼，“大人，卑职负责护送新封的罔才人娘娘回府，还望大人行个方便，能够挪驾让出官道。”
李沧溟拉了一下缰绳，正要让开道路，却忽然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失声问道：“你说护送谁回府？”
那小吏大声地重复道：“是罔才人娘娘。”
坐在马上的李沧溟轻微晃了晃，直视着路的前方。那仪仗队已经走到了面前，因被他们占了道路，只好停在路中央。
李沧溟的跟班不由低声问李沧溟，“大人，我们要不要让……”
李沧溟夹了一下马腹，冷笑道：“笑话！本王有紧急军情进宫面圣。军情最大，就算是皇后的仪仗出行，也需要权衡一下孰轻孰重，让我们先过去。更何况一个区区才人！”
那小吏一听，面色刷白。便是旁边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们都突然间鸦雀无声，感觉到这边有着浓浓的火药味。
跟在李沧溟身后的都是一身铠甲的军人，听得李沧溟这样说，都颇感威风，顿时感觉到军人的地位高大上起来，一面狐假虎威道：“还不让开，贻误了军情，你们担当得起吗？”
这顶大帽子一扣，是谁都承担不起。小吏正为难，就听马车里传来一清婉的声音，“将军所言极是。麻烦大人让出官道，让他们先过吧。”马车掀起车帘，罔晓贞主动从车上走下来，站在了一侧。
这边厢，仪仗队已经让出道来。李沧溟身旁的副将忍不住催促他道：“大人，咱们过去吧。”
李沧溟见状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此刻当着这么多人，他也是骑虎难下。于是下马朝罔晓贞抱拳行礼，“多谢罔才人。实因军务紧急，并非在下有意冒犯，还请才人海涵。”
罔晓贞微笑还礼，自是一番客气。
李沧溟扭身即将上马时，却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素挽，这一望顿时注意到素挽面色苍白，一脸病容。他正要走向她，下属已将缰绳递到自己手中。再加上人多眼杂，李沧溟不敢再多耽搁，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夹了夹马肚，便从仪仗中间驰骋穿过。
只留下罔晓情看着那马蹄卷起的烟尘怅然若失。
就在她走出来的那一刻，李沧溟有些傻眼了。“你不是？”
“姐！”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唤，正是站在人群中的罔晓娆隔着人朝罔晓贞伸手打着招呼。罔晓贞羞涩地朝她一笑，并未走过去。毕竟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在人前自然要显得庄重些才行。马背上的李沧溟见罔晓贞对着人群微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素挽和几个罔家小姐奴婢站在一处。李沧溟瞬间反应过来，罔家送去选妃的并不是素挽？！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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