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艳绝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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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皇后待人一走,就把内侍唤上来,“罔才人在哪里歇着?为何就她喝醉了?”
那内侍是罗皇后的心腹,便将殿内的情形道来,平尚夫人如何故意针对罔晓贞,结果皇上过来,又如何替罔晓贞解围,抱着罔晓贞到后边的暖阁歇息一一说了。罗皇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是皇上抱罔才人进去的?”
内侍道:“本来皇上是让人送进去的,可是地上太滑,罔才人险些摔倒,皇上才顺手接过,抱才人进来的。”
罗皇后摆摆手,疾步走入后边的暖阁,只见罔晓贞歪在榻上,除了鞋袜,正酣睡着,脸上还带着笑。
罗皇后只好在桌边坐下,一眼瞥见砚台边的毛笔还有些湿漉漉的,桌上镇纸压着的白纸还透着些墨渍。罗皇后心有疑虑,下意识地就把目光投向背后的纸篓,犹疑着从里边捡起一团废纸,展开来,赫然见上面写着一句诗,“多情开此花,艳绝温柔乡”。
罗皇后只觉得胸中猛地一击,这分明是李安全的字迹,她如何会不认得?这诗句分明是说他心思浮动,被女子的美貌温柔吸引而多情了!可是,这句话分明就不是写给自己的!
罗皇后重重坐了下去,椅子向后发出“呲——”的一声刺耳的声音。
床上的罔晓贞听到这声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原本就不是“喝醉”,也合着该是这个时候醒来。她睁开眼,只稍稍打量了一下,便连忙坐起身体。一眼就看见了书案后边坐着的罗皇后。
“娘娘——”她还没叫出声,罗皇后就已经笑道,“这里没外人了,你就喊我大姐吧。”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把那团纸又重新扔进纸篓,转而笑吟吟地走上前,坐在罔晓贞的跟前,摸了摸她睡得有些蓬乱的发鬓。
“大姐?”罔晓贞喊出来,声音里头多了几分不确定,“我怎么在这儿?我是不是喝多了?皇上呢?”
听她提到皇上,罗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滞,但转而就又恢复了方才的宠溺,“咱们姐俩有多久没有这样亲热说话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宫里有这样的机会。”
她说着,扶着罔晓贞起来走到后边的妆奁前,“姐姐帮你梳头吧!”
罔晓贞受宠若惊。当初罔家获罪,罔家上下在李安全照拂下躲藏起来,罗皇后则被李安全安置到了别处,是以她们姐妹之间并不常见,也不如想象般地那般亲厚。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罔晓贞坐在凳子上,任由罗皇后轻轻地替她篦着头发,渐渐地也就放松了下来。
罗皇后道:“三妹,你喜欢皇上?”
她突然问出这一句,让罔晓贞吓了一跳,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罗皇后,却看不出她笑脸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罔晓贞并不正面回答,“大姐,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罗皇后继续给她梳着头,“你不必瞒我。其实,你从小就喜欢他,是吗?”
“大姐——”罔晓贞的心思被罗皇后识破,顿觉窘迫。罗皇后却懒着她的肩头,“那时候,我只当你是小孩子心思,对皇上也只是一时的崇拜罢了,并没有当真。可是,我没想到最后竟是你入宫来。”
罔晓贞没想到罗皇后完全洞悉自己的心思,一时间心思惴惴,“大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罗皇后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当初我和太夫人之所以想着让素挽进宫,而不考虑家中别的姐妹,是因为宫中人事复杂,一不留神,搞不好性命都不保。更何况,深宫寂寞,哪里比得上在外面找个有情郎君,夫妻恩爱过一世得好。所以,你入宫来,姐姐只是替你不值。姐姐就你和晓娆两个妹妹,私心里,因你我品性相近,姐姐自然更喜欢你些,若让你为了罔家而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姐姐岂能心安?”
她说着,镜中的罔晓贞一言不发,却显然对此无感。罗皇后于是接着道:“当然,若是喜欢皇上,那就另当别论了。私心里,姐姐当然更希望你能够到宫里来陪伴我,帮我。你这丫头也是只知道心里藏事,你真心喜欢皇上,何不早些告诉大姐?大姐是你的亲姐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还非得要我这样问到你头上来么?”
罔晓贞已经微微有些晕了,“大姐,我喜欢皇上,你真的不生气吗?不怪我不打一声招呼就进宫吗?毕竟,毕竟他……他是大姐的夫君。”她说出来,已经有些赧然。
罗皇后道:“我生气,生气你不早些告诉我!他是我的夫君,但他更是皇上。天底下,又有哪个皇帝是只娶一个女人的?他现在固然是一心一意待我,可难道我还真的能一生一世霸着他不成?”
罔晓贞道:“可我看皇上待大姐,就是想要一生一世的吧。”说出这句话,心底还是有些酸酸的。
罗皇后道:“傻瓜,就算他愿意,这些大臣也是不肯的。再说了,这每隔几年,就会有新人进来,难道我还能真的把他一直拴在我身边不成?那后宫不是都该乱套了!”
罗皇后说着摸了摸罔晓贞额头,“私心里,这些人里头,我自然更希望你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晓贞,咱们是亲姐妹,血浓于水,这份感情是无可比拟的。尤其是在这深宫里头,你跟我若不是一条心,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让别人有机可乘,知道吗?”
罔晓贞被罗皇后这么一说,已经有些惭愧,连忙说道:“大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瞒着你我的心思,就是怕你不痛快,不愿意。可是,我真的喜欢他……”她脸一红,连忙又补充道,“我不是想要去跟你争什么,我知道他待你的心思,我压根想都不敢想。我只是……只是没办法让自己不这样喜欢他……”
罗皇后拽着她的手,不等她说完就补充道:“既然都已经进宫了,大姐会帮你的。”
“大姐!”罔晓贞心情陡然好了许多,看向罗皇后的目光多了一些闪动。
“以后有事,只管跟大姐说就是。咱们姐妹若是一条心,罔家才能够真的好。”罗皇后转而道“倒是那个素挽,我没想到你会带她进宫来。她看起来不起眼,心思却多得很。你把她放在身边,可得多留心点。”
“她若是有什么不轨,或是说什么话,你只管过来跟大姐说。”
罔晓贞听罗皇后这样说,忙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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