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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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太室山上梨花盛开,宛如迟来的雪,一路从山顶铺到山脚下。本应寂静的山路上人头攒动,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侠士,都延着山路向峻极峰顶而去。
一路上梨花在春风中悠悠飘落,因行人的践踏,本应如琼英堆雪的花瓣便被碾入尘埃。
乔君拖着沉重的双腿,随着人群向山顶行进。她如同呼吸困难般仰着头,模糊的视线里漫天梨花如雪一般落下。
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女子柔美的歌声:“关河风雪”
歌声跨越了久远的岁月才再度传到她的耳中,虽然微弱却连绵不绝。
可此时此刻回忆起来,却只能令乔君心碎。
她停下脚步,揉了揉酸痛的眼眶,脑海中嗡嗡作响,就连柔和的春风吹过传入耳中后都变成了巨大的呼啸声。
眼前这条路太长,乔君走得累极了,一层层冷汗早就浸透了她的背心。若不是有非要做的事,真想停下来随便找个树荫处好好的睡一觉。
咬咬牙,又接着赶路。刚走了一阵子,便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姑娘不,夫人,你可是身子不适?我扶你一把?”
抬头一看,是个红衣白裙的女子,她浓眉大眼,顾盼神飞,腰悬配刀,刀柄上挂一铁牌,上刻着“隆兴”二字。乔君低头略一思索,便想起来此女定是晋州第一镖隆兴镖局之人。
乔君笑了笑,低声道:“多谢女侠,我没什么病,只是一路走来有些疲倦。”
“原来如此,夫人别嫌我多事。”霍仲英嘴上虽如此说,却见眼前女子容貌堪称清秀,但面容憔悴,腮边隐约可见烧伤的瘢痕。她脸上细细地铺着一层冷汗,将额头上的碎发都给粘住了。步履轻浮,边走边不住地喘粗气,分明是有病在身。
霍仲英此次随父兄出门,是来此参加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她素来便有副侠义心肠,见眼前这位夫人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有些放心不下,便与她相伴而行。
乔君勉强到了峰顶,霍仲英需去寻同伴,便与她告别。
乔君独自一人走入赛场,远远地便看到场子中央最大的擂台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台上,一个负剑的蓝衣青年正与一彪形大汉斗至酣处。大汉掌法大开大阖,走刚猛路子,每一击都虎虎生风。他一连串掌法攻下来,快而准。眼见青年左支右绌,渐渐跟不上节奏,却始终不肯将佩剑自鞘中抽出。
大汉本占上风,正是得意之时,见对方剑始终不出鞘,自觉被羞辱,狠狠地发起最后的进攻。谁知青年身形闪动,自原地高高跃起,大汉慌乱间收住掌风,可青年身形太过灵巧,他却没能及时捕捉对方的行踪。青年一个翻身,竟落到大汉肩膀之上,电光火石之间,一掌拍在他后颈处,壮如山的大汉竟就此被打趴在地,使不出力气来,再起不能。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台上。虽经历一场恶战,蓝衣青年却连发丝也不见乱。他蜂腰猿臂,身材颀长,筋骨结实却不显粗壮。更兼肤色白皙,长眉入鬓,鼻梁高挺,眼窝微深,更显得一双星眸闪烁,薄唇紧抿。若论相貌,此人未免失之秀美,但胜在宽肩细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潇洒气度,冲淡了他面容的秾丽,当真是萧萧肃肃,凤章龙姿。
台下两个凑来看热闹的武林侠士你一嘴我一嘴地议论着,其中那矮个子道:“这就是扶稷山庄的少庄主了?好俊的一手功夫,”
另一人捋着胡须道:“以至柔克敌之至刚,化蛮力于无形。就这手琢玉功,除了周智远,也就他儿子练得了。听说这小子尚未弱冠,便有这等功力,假以时日,只怕不逊于其父。”
矮个子道:“年龄这般小?嘶他可婚娶不曾?”
留胡须的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这般好儿郎,还能留到现在给你攀亲?人家早就娶老婆了。”
一高一矮正忙
着议论他人八卦,他们身旁恰好站的便是乔君,她仰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擂台上的人。
这厢,矮个子讪讪地引开话题:“他夫人可随他来了?”
高个子往人群中扫了一般,向某处一指:“是不是那个?”
两人说得起劲,身旁几个好事的都围过来,想看看这位才俊的夫人是何等模样。乔君被他们挤到一边,却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擂台之上,扶稷山庄少庄主周延之轻快走到大汉面前,主动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向对方一拱手,便转身轻盈地跳下擂台,走向一群青年男女。其中最显眼的是个粉衣女子,她容貌娴静端雅,眼波流转,肤白胜雪,宛如芙蕖出绿波,跟周延之真算得上一对璧人。
见到周延之走向自己,她不禁面露笑容迎了上去:“恭喜你了,师兄!”
没理会粉衣女子递上来的手帕,周延之取了自己的手帕擦拭汗水。
乔君就这样注视着周延之,然后低下头,不堪重负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才离开人群走向周延之一行人。
那个无法令人移开视线的俊秀青年,就是乔君的丈夫。
很是出人意外,外表与周延之如此登对的美丽女子只是他的师妹,而乏善可陈的乔君才是他真正的结发妻子。
周延之整理好衣着,像是感觉到什么般转过头,便看到妻子乔君一脸憔悴、如同游魂般走向自己。
周延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阿君,怎么了?不是让你在客舍等我么?”
周延之今年十九岁,成亲颇早,他的结发妻子乔君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可惜比起风姿特秀的丈夫,乔君的外貌未免暗淡许多。她细看容貌不差,可是肤色蜡黄,身形瘦削,脸上隐约有瘢痕,再加上面容凄惶,与她的丈夫实在不般配。在场许多侠士不由得都生了好奇之心,往这边看过来。
若是平时被众人略带戏谑地盯着,周延之定要发作,可眼前的阿君实在反常。她面无血色,满脸冷汗,眼角闪烁着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嘴唇不停地颤抖,仿佛一阵随时都会消散的云雾。
周延之低声道:“阿君,身子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
乔君盯着周延之看了半晌,哽咽着低声唤道:“小鹤”
周延之字延之,本名松鹤,小鹤更是妻子自小对他的昵称,如今冷不丁当着外人喊出来,周延之有些羞窘,小心用手指沾去他妻子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别哭啊,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
只见乔君又复盯着他,心中似乎波涛浪涌,她侧脸躲开丈夫的手,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周延之不知道妻子怎么了,只能轻抚她的后背,想让她平静下来。
乔君睁开眼,拔下头上名贵的云鹤衔珠累金发钗,这是她随身戴的少有的贵重饰品,也是二人成亲时周延之亲手送给她的。乔君将发簪塞进周延之手中,然后退到一旁低声道:“小鹤,从今以后便不能再这样叫你啦。”
周延之一头雾水:“你不高兴啦?是因为我没有带你来看擂台吗?”
乔君伸出颤抖的手,擦去眼角的泪光,平静地道:“周延之,你怎么还不明白?从今日起,我再不是乔君,也再不是你的妻子。你我本不应结为夫妇,从今日起,自当断绝此孽缘,及时止损,各寻出路。”
周延之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想要捉住妻子的手,谁知素来武艺不精的乔君居然轻飘飘地躲过了他,转眼间后退了三四米。
阿君就那样站在那里,她往日飘摇的目光此刻却格外坚定,她就那样地看着周延之,冷静地神色竟隐隐带着一丝狂乱。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家,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用颤抖的手指了指擂台,“我本该在那里,我本就应该在那里!”
周延之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的妻子为何突然对自己满是怨气,但又好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乔君自知失态,她勉强平复心情道:“延之,从此之后,你我各奔东西,不能再相见保重。”
阿君说的是真话。
周延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妻子不是胡说八道,也不是说气话,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阿君!”周延之一个纵身想要追上乔君,他不知道阿君为何要离开,但本能告诉他不可以放阿君走。
“你站住。”乔君侧身冷冷地道,“别追上来,我不想恨你我、我已经忍不住要恨你了,别过来!”
周延之何曾想到,他柔弱的妻子只用一个字便能将他的心扎碎,他如冰雕般钉在原地,看着妻子义无反顾地转身,奔向山下,似乎要融入那春日的深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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