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忆往昔·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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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君遥曾在一个除夕夜做过个怪梦,梦里霍彤陪她一同看了烟花,虽然她记不得梦中烟花模样了,但当时霍彤那番令人生气的言论仍历历在目:
「烟花这么好看,道长借我一点钱买烟花可好?」
——————
本与师弟妹们许诺除夕夜要放烟火,哪知祸不单行,换银子用的酒酿变了味,外加丢了三辆镖车。霍彤找了帐房师妹把算盘一打,可不得行,这点积蓄要置办山门团圆饭都难,更别提买那贵极了的烟花了。
可身为大师姐岂有食言的道理?于是腊月二十,霍彤带剑下山,接下一趟风雪急镖。
快马加鞭把镖车送到洛阳,已是腊月二十五了。还有五日便要除夕,霍彤是拼了老脸去催佣金。可对方怎么也不肯提前给,非要等他们老爷回府看过了才作数。老爷在哪——?进京上访去了。
“要叫我等到什么时候!”二十七那日,霍彤见雪愈下愈大,渐有拦路之势,终于发了脾气。
“霍女侠莫冲动!我们,我们这些下人,也没办法呀!”
霍彤懂了,那些加急订单都是骗人的。
事已至此,无话可说,也无能为力了。霍彤飞鹰一封,告诉管事的师妹,自己不回华山过年了。答应过小弟子们的烟花炮仗——便待到正月时再玩儿。
腊月二十七,离春节还有三日,街上大小客栈食铺除了八仙楼全都关了门。霍彤在此地没熟人,华山和洛阳丐帮交情又甚浅,不方便去唠扰人家。霍彤便寻思着,要不干脆进八仙楼去找一份短工做做,既把烟花钱赚了,又包了吃住,简直一举两得。
且像她这般的江湖人士,想必要比寻常小二能干许多吧。
“江湖人?不要。恩怨如茅厕石头,又臭又硬。”小二带了霍彤去,老板娘当即拒绝。
“可是……您……我可以扮男装的。外人不知道我是谁。”霍彤连忙恳求。
“等等,姑娘家?”那老板娘抬眸把霍彤一看,一瞬激动起来:“原来是华山派大师姐!八仙楼也算是沾了福气!有你在,不知道多少客人要慕名前来呢!”老板娘一面说,一面笑嘻嘻打量着霍彤眉眼:“我们会把女侠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等等,等等。
“……我不太想……靠,靠……”
靠脸吃饭。霍彤没能说出口。低下头,有些为难。
谁家大师姐大过节在外地靠皮囊打工挣钱?这话传出去岂不是丢个大脸?人家丐帮都休了假,回帮团聚呢,华山派竟要还比他们更落魄了。
不行,绝对不行!
老板娘见霍彤实在不情愿,只好放弃了计划:“那要不,霍女侠收拾一下,除夕夜替咱们守场子可好?”
“守场子?”
原来是洛阳城在除夕那夜有场烟花会,十年一回,相当隆重。八仙楼又正对着烟花场,是观赏烟花的绝妙之处。许多外来客提前入住八仙楼,都是怕没位置。老板娘道:“咱一二三楼是对外人开放的,也雇了不少守卫。可那四楼却很不好办:富贾名门,纨绔子弟。随便哪个出事都受不起。”
原来是缺个高手镇场。霍彤了然道:“所以是让我去守着四楼。”
“不,女侠去守三楼罢,如此独孤先生便能抽身,与玄阳子道长一同守四楼了。”老板娘道。
独孤先生——独孤九剑那位?玄阳子……龙虎山大仙长?
霍彤暗惊。这八仙楼是花了多少钱才请来的这些个世外高人?
她确实只配守个三楼。
在八仙楼辛苦干了两天活,终于大年三十了。中午时街上还见不着什么人,只有白皑皑的雪与漆黑甲的护卫,分布在各大街巷,瞧着好似散在盐盘中的黑豆。到下午擦黑时候,人便渐渐多了。
八仙楼里挤起来,有些抢着了桌子的便叫上一桌好菜饭边吃边等,没抢着的只能干巴巴站在各处空隙中,伸长了脖子看窗外。
霍彤扮了男装,提剑立在柱旁。心中有些愧疚:分明答应了师弟师妹给他们放烟花的,结果他们没看成,自己反倒在这等烟花大会。
她愧为大师姐!
离烟花会只剩半刻钟的时候,霍彤突然发觉一处异常:角落靠窗有一好位置桌上摆满了好菜,却只见个锦衣公子哥孤零零坐桌旁饮酒。他一个人喝着,似乎醉了,摇摇晃晃的。不远处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盯着他看。
这是要行窃了。霍彤想。
果然,不过一会,待那男子更醉了些的时候,两个孩子便行动了。霍彤连忙跟上,想要捉这俩小贼一个现行,却不想其中一个突然加快脚步,泥鳅似的就朝那男子钻去。
“让一让,让一让!”
霍彤大喊。可哪有人听她的话,越是靠近窗边,人就越多,根本挤不过去。于是心一横,使了绝学轻功飞步一踏,便在众人惊呼声中落在那小孩面前。
那小孩正揪着男子腰间钱袋。
霍彤一手把人提将起来:“让我抓到了吧。”
旁边有人骂道:“这不是西街那俩混混小子嘛!偷到这里来了!”
又有人骂道:“两个祸害,整日便是偷,这次捉了他们现行,且送衙门去关起来!”
那大的在霍彤手里挣扎:“你们这些混蛋!我没偷!弟弟,快跑呀!”
那小的却只是在一旁大哭,叫另一个守卫过来给他抓住了。
霍彤心中陡然一揪,低头看手中孩子,见他浑身被冻的发乌,各处冻疮皲裂。满面污垢,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凄凉又愤怒地瞪着她。
霍彤突然于心不忍了。
这——
“什么偷,谁偷了?”却不想桌上醉酒的男子开口说话了。他沙哑声线听起来莫名耳熟,还有些娘娘腔。霍彤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这么一位公子,却听他道:“把人给我放下,钱……是我给他们的。饭也是给他们的。”
说罢,腰间钱袋一取,拍在那桌上。沉甸甸砸的铛一声响。他又转身过来吩咐霍彤:“你还不把人放了。”
“你这人……啊?”霍彤话还没说完,人先吓一跳。这般令人印象深刻深入骨髓的模样!不就是那武当派的刻薄女道人,她的死对头颜君遥吗!
颜君遥一身公子打扮,喝的满面坨红。目光迷离,口齿不清:“你听没听明白我说话?……放人。”
“行行行。”霍彤怕被认出,连忙把那小孩往地上放。完事正要走,却见颜君遥身子一软,往旁边一大汉怀里摔。
完了,那大汉不得被颜君遥锤翻?霍彤抱着救人的心态,眼疾手快拉住颜君遥领子就往后扯。哪知这女道人是真喝醉了,软塌塌一滩,轻轻一拉就靠过来,跌在霍彤怀里。
“幸好你是女人,不然我杀了你。”颜君遥抵着她颈侧喘气。
霍彤心想,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不悦道:“不论男人女人,都是你这人的错。没有酒量还喝这么多。”
颜君遥抬眸把她一横,接着一掌拍她肩上:“你这小厮真不懂礼数。再说便叫总管开了你。听明白了……就闭上嘴扶我回房里去。”她即便是醉了也这样刻薄。
霍彤无法,只好照做。
说人醉了吧,好像又没醉,她知道自己住什么地方,哪间房。说人没醉吧,路上霍彤发冠全让她挠散了,完完全全恢复成原本模样,颜君遥却没认出来她。
许是走廊太黑了。
霍彤想。
她将人安置在塌上,转身正要走,冷不防又被抓住胳膊。塌上的女道人一手盖着眼,红唇呢喃出声:“待在这里陪我,我要看烟花。”
霍彤长眉一挑,耐人寻味道:“姑娘的意思是我又要扶你去前堂?”这间卧房的窗子是看不见烟花的。
颜君遥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你长得像我一个故友。”
霍彤却反问她:“你为什么点了一桌子菜不吃?还要喝酒,你怎么不去四层楼?”
“问题真多。”颜君遥闷闷道:“四层楼人太少了,我想待在热闹的地方。”
霍彤不说话了。
她愣了片刻才又道:“给那俩小子钱不太好吧。”
颜君遥说:“其中一个染了寒疾,再不治便要死了。”
她又说:“你靠过来一点,让我仔细看看你。”
霍彤冷笑一声:“莫看了,我不是你故友。”
颜君遥也冷笑道:“当然知道你不是,我那故友已经死了。”
霍彤身形一顿:“怎么死的?”
颜君遥说:“我做错事出了意外,她便因我死了。”
屋子里静了片刻。女道人听不见回音,似是急了,打翻被褥,奋力要起身:“你去哪了?你要是不过来,我明天便叫管事来,我可是很有钱……”
霍彤尝到了酒的味道,是她爱喝的桃花酿。蜡烛熄了,烟花的爆炸声与人们的欢呼声融在一起,将冰冷的空气填满了。身下女道人也不知是在呜咽还是在抱怨,但那都不重要了。软成水的臂弯将她缠绕,霍彤想了想,决定在此多留片刻。
反正她们已经错过烟花了。
——————
正月初六时,霍师姐终于回了山门。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她也不负众望,带回许多烟花。金色的火球在空中散开成一朵大大的花,我们蹲在石板上看,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快要跳出来。我感激地瞥向霍师姐,却发现她似乎走神了,只盯着地上白白的雪。
二师兄拿胳膊肘顶她:“怎么,霍彤,心疼钱?”
霍师姐沉默一会,望向烟花。金色的光彩将她面庞照亮,她笑道:“心疼倒是不心疼,只是觉得这烟花炸开时的声音好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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