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小萧姑娘醒了。

        她见颜君遥不在房内，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如实回答：搓澡去了。

        小萧姑娘略惊：昨晚不是洗过吗？这样冷的天，怎么就又去一趟？

        我依旧如实回答：其实，她昨晚和霍师姐一起睡觉了。可能还略运动了一番，想必是太累太热，出了些汗吧！

        小萧姑娘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我。

        我又道：真的，小萧姑娘，她们起床后又小打小闹了一阵呢，可惜你没看见。我们霍师姐小病初愈，攻人之上，一记猛虎下山竟然正抓在颜君遥胸前。颜君遥惊得直喘，连腿上也羞成红扑扑的，高高蹬在霍师姐肩上呢。”

        小萧姑娘毫不买账，直接过滤掉我话中所有的修饰信息，问：“最后谁打赢了？”

        我淡淡道：“颜君遥。”

        约莫是被那大开的衣襟迷了神，霍师姐一时失去防备，摔到床下硌了屁股。

        ——————

        颜君遥这澡搓了快一刻钟还没结束，晚一些出去的霍师姐倒是先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和八师姐的对话声由远及近，夹着雨声，滔滔不绝。一方语气愠怒，一方陪笑讨好。末了两人出现在门口，霍师姐把八师姐手一拍，语气相当不悦：

        “笑什么笑，你连左右手都分不清！”

        八师姐似做错事的孩子那般嘟囔几句，扯扯霍师姐衣袖：“霍师姐，算了吧，师父们不会调组的，我们姑娘家就这么几个。”

        霍师姐把头一偏，看上去态度很是坚决：“不，我要搬去照顾师弟。我宁愿忍受师弟们的臭袜子味，也不想和那家伙共处一室。尤其是你，居然敢把我扔她塌上一回？我真是受不了，分明睡地上都比躺她破床强！”

        我心想，这话可就不实在了。霍师姐，看你这幅生龙活虎的样子，昨晚该是睡得不错才对。

        二位师姐在门前争执了一会，突然有湿嗒嗒的脚步声响起，从隔壁屋走来。她们一齐扭头，一齐愣住，又一齐闪身退开，可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是谁绊的谁，霍师姐突然毫无预兆地往前一摔。我们这些旁观者的惊呼声还没出口，便见她和恰好路过的颜君遥撞了个满怀。

        颜君遥被撞得发冠散乱，所幸稳住没倒。生气了，一把推开霍师姐叱道：“发什么病，路都走不稳了！”

        霍师姐还没站稳就开始嘴犟：“怎么，我看见你这家伙就腿软，不可以？”

        腿软？我脑子里冒出许多个问号。霍师姐这用词是不是不大妥当？

        然，俗话说得好，当局者最迷。便就是聪明如她颜君遥，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话中暗示。女道人一手揪过霍师姐衣襟，凶巴巴道：

        “随便你哪里软成水都不关我半分事，但我可告诉你，不把我们颜家放在眼里是要付出代价的！婚约在前，居然还动念头要搬去和别的男人住，霍彤你真是！……”

        约莫是觉得她二人话说的太过了，黄师姐敲锣似的敲着剑鞘走过去将两人隔开。八师姐也反应过来，挽住霍师姐就顺着往屋子里带。剩颜君遥一人留在外面，气呼呼抱着手。

        “无聊！”

        女道人轻嘁一声，提步往屋里走。我想起什么，连忙看向她，见人走出约莫三步远，低头，愣住，惊恐，羞怯，那脸瞬间红到了耳根，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隔壁澡堂关门声响。

        小萧姑娘颇为担心：“君遥师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腿软似水了吧。我没说出口。

        ————————

        从早时便不见易师姐和另外两位青城姐姐的身影，原来是被叫去后厨帮工了。我们在饭堂汇合，互相说明情况后便再次分开，各吃各的。因我们这一什都是女子，师父们本就不做怀疑，见我们不守规矩也不会格外说什么。

        这却让霍师姐得以机会开始了她真正的攻势。

        她开始向青城的人打听此番事件种种关键缘由。

        彼时我正在跟麽麽拿豆腐汤，突然听见霍师姐的声音，顺去一看，发现她竟和一群陌生男弟子同桌，已然打成一片。她问其中一个道：“其实昨日没听明白，这回咱们山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唉声叹气道：“姐姐，实不相瞒，那几个外门弟子，平日里我们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他们什么时候上山，我们是一丁点不知道的。现在倒好，出了事，害得大家一起受这无妄之灾。”

        这位弟子答非所问。

        霍师姐又转头去问另一个：“这位兄弟，昨日那事究竟有什么疑点？”

        那人摸着下巴思索一阵，道：“要说疑点，便是那行凶之人的剑法最为扑朔迷离。”

        什么？我心中一惊。要知道自打霍师姐恢复神智起，大家便一直向她隐瞒着所有关乎李松风的事。若是这会给她问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豆腐汤都没拿，急急奔去，正想开口打岔，却不料被那弟子抢先一步，他略激动，嘴快道：

        “竟是那失传已久的灰虹剑法！”

        灰虹剑法？不是飞松剑法么？

        我事后才知道，把飞松说成灰虹，是因这位青城弟子口音较重。

        霍师姐也没听明白，蹙着眉头原地愣了一会，便被黄师姐和八师姐发现，给她架走了。我们吃完了饭，正要起身回偏殿，饭堂麽麽叫住了我们，说人手不够，让我们留下来去后厨帮工洗碗。

        小萧姑娘看上去有些开心：“我还没去过厨房呢！”

        我对小萧姑娘这般激动的模样略表疑惑：难道武当平日都不叫弟子帮师门打杂的？

        小萧姑娘道：“杂事都交给仆人干的。”

        我感慨一会，突然想到什么，忙问：“所以颜君遥其实并不会做饭？”太好了，霍师姐可是相当的会做。我窃喜，到时候一个赚钱一个做饭，夜里温存一阵，岂不完美？

        我还没兴奋出个名堂来，大家已经到了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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