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S01E01

和汤姆设想中的有点不一样，在他看来在抓到他之后，fbi应该尽快把他移交给司法系统，州、市还是fbi自己的什么东西，不管哪个都好，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认罪准备。

        结果fbi把他往屋子里一扔，除了每天定时的送饭之外就不管他了——甚至还贴心的给他加了张折叠床。

        汤姆窝在屋子里，从补觉到虚空弹琴再到发呆。屋顶上的白炽灯亮到他睡不着，青年痛苦且辗转反侧的眯了两个小时，最后索性爬起来，管来送饭的fbi工作人员要了本数字游戏，自己打发时间玩。

        威尔就这么盯了他一天。

        “一个青年带着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和妹妹来自首，为了五万美元——最后你们得出结论，这个人身后有人指使？不是暗示，是指使？”杰克·克劳福德这两天来发的火几乎快赶上一整周的总和，男人暴躁的和阿拉娜一起大步走了过来：“而且甚至不止一个人？”

        “对，”威尔从椅子上起来，把之前由同事递交给他的文件转交给了克劳福德：“顺带一提，还有个消息。”

        “在我之前的审问中，汤姆说自己未满21岁，所以我下意识的认为他20岁。”阿拉娜看了一眼那个她也收到了一份的蓝色pvc外皮文件：“但事实上，汤姆今年才17岁。”

        克劳福德：“……”

        “很好，继作为有一群人指使的，拖家带口前来自首，只为了给妹妹换药钱的贫穷青年罪犯之后，他现在又成了一位未成年犯人。”克劳福德几乎要被这件事情弄疯了，从业多年单拎出来都极少见到的情况像是一节车厢塌陷，后面的车厢飞快的挨个连环相撞一样在短短一天就全都碰到了一起：“现在随便去外面请一位律师听到这个案例都会像闻到肉味的狗一样扑上来，他身上的东西单拿出来一条就可以从无期徒刑变为有期。如果真的像你们所说的那样，那么等这位能把人活剥了皮的未成年犯人走下法庭，他甚至可以被当场保释！”

        “说起这个……”

        “长官！”有一名警员抱着文件飞快冲了过来，打断了他们三个人的谈话：“巴尔的摩警署的电话，宾夕法尼亚车站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

        。

        fbi手头永远不会只有一件案子，哪怕他们只是其中下设的一个部门，每天也都会有干不完的活。

        宾夕法尼亚车站的尸体发现在一个排气口上面，冬天排气扇的功率不小，几乎把那倒霉的男人烘成了一块皱巴巴的人肉干。冬天的车站冻死一两个人是经常发生的事，巴尔的摩警署一开始并不想把案子移交给fbi，所以在电话打来之前已经做了相当详细的调查。

        “已经用指纹和dna核实了他的身份，肖恩·博格，男，53岁，之前是田纳西州人，没有工作，标准的流浪汉。”在威尔和克劳福德抬起防止人破坏现场的黄色警戒带进来后，前来交接的警署警官把资料递给他们：“法医检查过了，死亡时间在四十小时以上。热风烘干了尸体所以没有明显尸臭和腐烂，车站工作人员进行打扫时才发现他。”

        fbi对地方警署的能力向来不怎么信任，克劳福德瞥了警官一眼，几乎把‘你们调查了好几个小时就调查出来了这个？’写在脸上。

        所幸警官看的也不是杰克，是格雷厄姆。比起他的直属上司，威尔要好说话的多：“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犯人的整块背部肌肉基本都被掀开了，同样受损的还有臀部肌肉和腿部肌肉，有人带走了他的整块臀大肌和大腿肌肉群——还有小腿后群肌。”年轻的警官照着那段长而饶口的专业名词念了一遍。

        几句话的时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现场的最前侧，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微妙的香与臭混合的气息。在方形的，玛丽莲·梦露被吹起裙子那张图片一样横亘着无数铁片的排气口上面直挺挺的躺着一具男性尸体，那尸体上的肌肉已经呈现出干肉独有的褐色，萎缩的不成样子，未风干的骨骼将皮肉抻开，能看出男人死前呈现的姿态是一个标准的大字型。

        威尔走向那具可怜男人的尸体，青年警官上前一步，看上去像是要补充什么，克劳福德把她拦住了。

        就像是天才都会有些怪癖一样，威尔很不喜欢在发挥他那独特的天赋时有人观看，如果必须有人在旁边，那么越少越好。

        铁片排气口的男尸旁边还有一片褐色的血污，克劳福德和fbi的同事们尽可能的帮他疏散开周围巴尔的摩警署的人。他盯着那具尸体，深深呼吸，在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同时摇晃起大脑内那台银色的摆钟，努力把上午在汤姆那里感受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抹掉。

        肖恩·博格是仰面躺在排气口上的，根据对他背后伤口的概述，那滩规整的方形血污看起来相当突兀。作为联邦调查局学院的教授，威尔几乎可以在瞬间判断出这滩血迹绝非肖恩·博格死亡前的自行翻身或是凶手帮他翻身，而是来源于男人失踪的那两块肉。

        威尔很难得的有点烦躁，如果他知道下午有这件案子，绝对不会从早上开始就对汤姆进行那么长时间的凝视与移情。那个孩子身上各种各样的声音和不同的信息流就像一团乱麻，而且前几天阿诺德·比彻的死亡场景在他心中留下了很难磨灭的记忆。

        跟艺术有关的凶杀案冲击性都太强了。

        巴尔的摩警署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克劳福德把青年警官递交的文件翻了两下，从鼻子里重重喷出象征着不满的气，不得不走上来打断威尔的专注。

        “准确来说是在前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死亡，总共已经五十多个小时了，巴尔的摩警署大概是查了半个晚上加一个白天，什么都没查出来才找的我们。”克劳福德把文件递给威尔，说：“来交接的也是个新人。”

        “没事，我还没进入状态。”威尔知道他担心打扰到自己，直接打消了自己上司的忧虑。为了免得杰克脾气一上来反手就去给那个年轻警官记一笔，这个不管从气质还是说话方式都过于温柔的男人不得不解释：“我得需要多一点的时间，那个孩子对我影响有点大。”

        “哪个？”克劳福德直截了当的问：“那个十七岁的未成年自首罪犯？”

        “是的，汤姆。”威尔叹了口气，简要交代出自己的想法：“那个孩子不是反社会人格，我没有感受到他参与了对阿诺德·比彻的虐杀。”

        克劳福德：“……”

        很好，一个十七岁未成年的青少年，一贫如洗的带着他的弟弟妹妹来fbi领一份五万美元的赏金用以把自己送进监狱。他能说出和病理学小组取证的，与阿诺德·比彻被虐杀完全吻合的种种细节，可他愣是没参与那件案子——但凡这句话不是从威尔·格雷厄姆嘴里说出来的，杰克·克劳福德保证，他会把对方连夜打包回联邦调查局学院回炉重造。

        男人有些暴躁的转移了一会儿视线，他不喜欢汤姆，从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面就清楚地从那双浅绿色眼睛里看到了轻蔑。或许对方没有杀阿诺德·比彻，但这孩子绝非一头无辜的小鹿，即使没有威尔那样出众的天赋，杰克仍能凭借自己多年的从业经验得出这个结论。

        这也是他听到汤姆叠buff似的那一长串可以让陪审团大发慈心的理由后，没有半点怜悯，反而更加烦躁的原因。

        “这件事之后再说，威尔。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办案就是这样的，一切都需要取证。”在良久的沉默后，克劳福德转回头，直白的说：“不管怎么样，先专注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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