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李元盛站在大殿外，"母后"，皇后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抬起手制止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走进旁边的侧殿，"母后，现在可以告诉儿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皇儿，昭昭也是母后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自然希望能够亲上加亲，只是昭昭及笄前长公主曾找母后推拒过这门婚事，月前我询问昭昭，她也不愿为太子妃。"

        皇后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喝了一口茶凉凉道"若昭昭不是郡主，你喜欢她让皇上赐婚便是，只是她的身份，总要顾忌长公主的意愿"。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才道"母后此番也是为了皇儿你好，你即将立冠，到了该娶太子妃的年纪了，耽误不得。"

        李元盛只知昭昭心性未定，不曾想长公主竟然也反对这门婚事，"母后，再给儿臣一年的时间"。皇后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子还是坚持，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皇后娘娘，臣女赵清漪求见"。

        皇后听到声音笑了一下，"进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说着她见到李元盛也在，故作惊讶道"臣女不知太子殿下也在，拜见殿下。"

        李元盛看见赵清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抬了抬手，然后看着皇后道"既然赵姑娘在，儿臣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皇后不悦，只是顾忌赵清漪在，只道"你先回殿里。"

        李元盛离开之后，皇后拉着赵清漪的手聊了好一会儿，似是越聊越投缘，皇后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我瞧你这孩子很合本宫眼缘，日后有空多来宫中陪我。"

        赵清漪此行的目的就是同皇后打好关系，如今能得到这块令牌自然高兴，"多谢皇后娘娘"。

        李元盛走进殿中，里面仍然十分热闹，他朝熟悉的位置看去，长公主不在，昭昭跟凌家姑娘正在喝酒。

        他沉思片刻，背着手走了过去，以前昭昭总是推拒，他只以为是因为年龄还小，不想过早成婚，因此每次调笑过便不曾放在心上，如此看来，是他错了。

        "昭昭，我有话想同你说。"

        谢昭抬头便见李元盛站在案前，她挑了一下眉头，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着不自觉往他身后看了看，既没看见皇后娘娘也没瞧见赵清漪，难道是她猜想错了？

        "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谢昭收回目光不冷不热道

        李元盛只盯着她，即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离开，凌缳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异常的气氛，有些尴尬道"昭昭，我先走了，我娘亲找我。"

        谢昭微微点头，"等一下我找你。"

        凌缳离开之后，谢昭看着李元盛，"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元盛抿唇不语，走到谢昭身边，抓住她的手便往殿在走去，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这里，谢昭察觉到众人热切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你干什么！"

        李元盛没有说话，只带着她走出了大殿，再往前走，很快便出了瑶华庭。

        此时天色已暗，半圆的月亮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四周一边寂静，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

        见谢昭没有再挣扎，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李元盛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晚上天气不错。"

        "嗯？"谢昭正思索待会儿要怎么应付表哥，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天气论弄得满头雾水，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

        李元盛笑了笑，"你还记得摘星阁吗，小时候我们常常去那里看星星。"

        谢昭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绪，只道"记得"。

        李元盛目光透着怀念，"昭昭，我们再去看一次星星吧，咱们已经有很久没有一起看过星星了。"

        不知为何，听着他怅然的语气，幼年时的记忆从眼前闪过，谢昭忽然眼眶一热，"好"。

        两人就着月色来到摘星楼顶楼，这里的视野很好，不但可以看到整片开阔的星空，连整个京城似乎也尽收眼底。

        顶楼的陈设一点都没有变，上次谢昭观星时带来的小抱枕还歪歪斜斜的搁在榻上，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

        两人并肩坐在窗前，原本谢昭脑海里还一片纷杂，可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天空，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半晌，她听到身边的人道"今晚的宴会，我事先并不知道母后的打算。"

        这她可以猜到，谢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仍然沉默。

        "长公主不赞同这门婚事，是因为你的原因么"李元盛问道。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谢昭点头，"是的"。

        李元盛听到这个回答不知是喜是忧，"能告诉我原因吗？"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便散。

        可谢昭还是听到了，她垂眸，"之前就这个问题我们聊过很多次了。"

        李元盛点头，"是，这是我的问题"说到这里李元盛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是我太想当然了，以为你只是太小，不习惯我们关系的转变，以为你心性未定。"

        李元盛转头看她，"所以，真实原因是什么，你在担心什么？"

        谢昭也看他，"你知道的，我自由自在惯了，当太子妃跟当郡主不一样，我不能随时出宫，不能随心所欲游历民间，甚至将来你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太子侧妃，妾室，这些都是我没有办法容忍的。"

        这是她第一次坦然的将顾虑告诉他，并不再以自己年纪小这个理由敷衍。

        李元盛没有急着辩解，"你之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谢昭叹了一口气，"在你眼里我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很多话我想说，可总没有机会开口。"

        李元盛点了点头，"如果我说你担心的这些问题都不存在呢，你可以随时出宫，想去那里我都可以陪你，也可以保证将来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有侧妃妾室。"

        谢昭看着他，"我相信你此刻的话"，她从来没有质疑过表哥的真心。

        "但是你得明白，我们成婚之后，未来几十年的光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谢昭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今我拒绝婚事，皇后娘娘便迫不及待为你选妃，倘若将来我未能有孕，或者因为某些政治原因，你能保证不娶其他人？"年轻时的承诺并不可信。

        李元盛没有说话，"你嫁给其他人仍然会面临这些问题。"

        谢昭笑了笑，"确实，但是我嫁给其他人，未来的夫君让我不顺心，我可以一脚踹了他。"

        李元盛也笑了一下，他揉了揉谢昭的头发，"昭昭，给个期限吧！"

        "什么？"谢昭眨了眨眼。

        李元盛看着她，满目温柔，"给我一个证明自己，解决你所有顾虑的期限。"

        谢昭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微动"想要我相信你，愿意拿后半辈子跟你赌一场，一年时间可不够。"

        "唔"李元盛沉吟，"这或许是第一关，能抵挡住所有让我娶别的女人的压力。"

        "我们做个约定吧，只要我不娶太子妃，你不许嫁给其他人，直到你同意嫁给我为止。"李元盛看着她，语气中含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自信霸道。

        谢昭心跳了一下，"作为一个储君，立冠之后没有太子妃没有后代可是大忌。"

        李元盛点头，语气轻松"是啊，所以要么我坚持下来了，你的顾虑便不存在，要么我这个太子下台，到时候你堂堂郡主还愿意下嫁我的话，正好陪你一起过你想要的生活。"

        谢昭笑了一下，"还有第三种情况呢。"

        李元盛捏了一下她的脸，"如果我娶了别人做太子妃，你自去嫁给其他人，反正你的心这么野，不会想这么早嫁人的。"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人总是能拿捏自己。

        "好，这个约定我同意"谢昭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忽然轻松很多，虽然她总说不在意表哥将来会娶谁，但是其实这么些年相处下来，抛开所有的顾虑，单纯的对李元盛这个人，她是有些想法的。

        谢昭呼出一口气，如此说来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总感觉很矫情，自己果然是有渣女的潜质。

        两人说开之后，压在心头的石头松开，李元盛也轻松很多，"走吧，我们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现在回去说不定宴席都散场了"，说到这里谢昭瞪了他一眼"你就这样当众把我拉出来，还不知道那些夫人小姐心里怎么嘀咕呢。"

        李元盛拉着她的手往下走，"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今天晚上母后邀请众位小姐，只是想替五弟选王妃而已。"

        赵清漪扶着皇后娘娘回瑤华殿时，却发现谢昭跟李元盛都不在，皇后看着殿中一众夫人小姐心中气闷。

        这两人八成在一起，若是悄悄离开还好，但叫人看见两人一起离开，这叫她这个组织宴会选妃的皇后成什么人了。

        皇后不欲在这里多待，勉强应付一番之后佯装醉酒不适，立刻离开了这里。

        皇后走后宴席并未散场，众位夫人小姐仍然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赵清漪看见不远处的凌缳，心中一动，她拿起桌上的酒杯走了过去，“凌姑娘。”

        凌缳正喝着酒，抬头便见赵清漪，她挑眉“赵姑娘”

        谢昭刚进大殿便瞧见赵清漪跟凌缳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对赵清漪那可是一百个警惕，再加上从弹幕中看到凌缳跟她反目的事，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李元盛察觉到身边的人心情不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非发现什么异常。

        谢昭忽然想起什么，看着李元盛道"这个赵清漪不是一般人，身上大有古怪，你找些人查一查她。"

        说实话，赵清漪行事太过高调，虽然有系统的帮助，抓不到她的小辫子，但是若是有心，她身上的违和感相信表哥是可以察觉出来的。

        她之前不告诉太子或者皇上，只担心不好解释自己为何关注她。现在赵清漪在皇后娘娘跟前出这么大风头，自己关注她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李元盛没有问原因，只点了点头，"好，你放心。"

        李元盛见皇后不在，微微皱眉，今天晚宴的事，还得由母后出面解决澄清，否则京中便要谣言四起了，"我去找母后"。

        谢昭点了点头，等他离开后，便径直朝凌缳赵清漪走去，赵清漪见她过来，竟然提前一步离开。

        谢昭不好拦她，只坐到凌缳身边，试探道"你们两人刚刚聊什么呢？"

        凌缳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谢昭有些担忧，这个赵清漪不会在凌缳身上做了什么吧！

        "你跟太子是什么关系。"凌缳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什么？"谢昭愣了一下，凌缳见此笑了一下，又道"如果我说，我喜欢太子殿下，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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