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X】—楼梯

2022-1-221：20

        “你听见什么没有。”姜清禾压低声音问他。

        陆霖微微回头望她，“啊？什么？”

        姜清禾摇了摇头，心口沉了沉：“没事，你专心开车。”

        她屏住呼吸，借着车顶的后视镜，小心翼翼关注后排车座的情况。

        其实，她十分钟前就感觉车子后排有些异常，但车内太暗，她看不清，再加上后排存在许多视觉盲区，于是一直有所动作。

        直到刚刚她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后似乎有什么在异动。

        她悄悄握紧了手里水果刀的刀柄。

        前方的车灯持续地亮着，偶尔能够吸引部分对光芒欲望强烈的丧尸往绿化带上爬，想要追逐过来，不过大多数丧尸都是有脑子也会权衡利弊的：

        主干道上又宽敞又亮堂，这不香喷喷吗？丧尸界中的傻子才会去人行道追那两坨车光。

        “就快到了，估计还要再开个三分钟……”

        话音未落，陆霖只感觉自己脑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来，伴随一声野兽般的凶猛怒吼，他看见后视镜里扑来一团血肉模糊的脸，还没等他做出闪避，一道寒光闪过，那脸就被刀刃深深刺入。

        后排扑来的丧尸扭动身躯，挣扎了好一会儿，姜清禾都死死攥住刀柄往里压，最终，这只丧尸彻底停下挣扎，歪倒在后排车座上。

        陆霖心有余悸，“姜清禾你，胆子还挺大。”

        “我只想证明我不是猪队友。”姜清禾松了口气，把刀从那丧尸的脸上□□，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所以溅出了一大团血。那血往她眼睛的方向嗞过去，她没来得及闭眼。

        姜清禾只感觉眼睛一辣，猝不及防松开手里的刀，“嗷！嗷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沾到丧尸的血了！完了！我完了！”

        “你冷静一点！”陆霖吞下原本打算夸她冷静沉着的话，“我给你看看。”

        他把车停下来，掰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再拨拉开她的眼睛皮子，取出一张干净的餐巾纸给她擦干净下眼睑沾染的血渍。

        姜清禾大气不敢出，十分留意自己的身体状态，生怕自己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她一边任由陆霖扶着自己的脑袋擦眼睛，一边嘴里呢喃：

        “如果我几分钟后出现异常，你就把我丢出去吧，或许我又能回到没有丧尸的那个世界了……很高兴和你在梦里做队友，我要是以后回不来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姜清禾越说越想哭，忽然陆霖松开扶她脑袋的手，“少矫情。还疼吗？”

        姜清禾如实回答，“不疼，就是眼睛有点干。可能你把我眼里的水分擦走了。”

        “那对不起，不过包里还有我从药店里拿来的眼药水，你将就着滋润一下。”

        姜清禾忍不住吐槽，都末世了，去药店里拿药，不一般拿的都是抗生素之类的……居然还有人会拿眼药水……

        她打开背包一看：噢，甚至还有健胃消食片。

        车子贴着人行道边缘开了五分钟，终于开到了幸福小区的门口。

        2022-1-221：27

        “到了。”

        此刻是冬日的晚上九点多，洪州市的寒风里弥漫淡淡的血腥气。姜清禾望着窗外景象，忍不住裹紧脖子上的围巾，把羽绒服的拉链拉高了些，顺带看了一眼陆霖身上单薄的格子衬衫。

        幸福小区门口的拦车杆已经断了，或许是被丧尸弄断的。奥迪轻轻驶入小区内，小区内的路灯是坏的，借着微弱的星光，姜清禾勉强看清这里的情况：

        绿化带里的花花草草和泥土搅和在一起，路上堆积了一些建筑物的碎屑，以及其他不明杂物。有些私家车也是伤痕累累一副快要报废的模样，和学校里那些车如出一辙。

        显而易见，幸福小区也没能避免丧尸的袭击。

        不知道丧尸扩散的情况如何，不过他们沿着学校西门往东行驶的十五公里，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丧尸横行，七零八碎，毫无生机。

        可以初步判定，洪州市的白湖区已经陷落。至于剩下的五个区：红湖区，枫林区，江北区，南山岭区，北山岭区——具体情况如何，不得而知。

        陆霖忽然有些紧张，坐在驾驶座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的爸爸是死是活，或许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陆霖家在c栋1单元的6楼，是没有电梯的楼，不过这样也好，他亲眼看见室友是如何被丧尸拖进电梯里啃食，从此他都将对电梯，有种无法释怀的情绪。

        “你累吗？需不需要在车上待一会儿再上去。”姜清禾看见他眼里落寞的神色，忍不住提议。

        “不用，”他小心翼翼打开车门，“出发吧。”

        根据之前得出的经验，这些丧尸喜欢光。白天四处活动，晚上一般只集中在有光的地方活动。至于车上后排的那个突然袭击的丧尸，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处于路灯的光亮下，勉强能够维持生存，后来车子驶入人行道，除了前面车灯有光之外漆黑一片，丧尸出于生存本能，才会从后排突然袭击。或许它不想伤人，就只是想接触前方车灯的光。

        以上都是姜清禾的个人猜测，如果丧尸真的只在有光的地方活动，那可实在是太友好了。

        c栋一单元的楼梯入口，漆黑一片，如同有野兽蛰伏的洞穴。

        “我们摸黑上去吗？”

        姜清禾拽了拽陆霖的衣领子。

        陆霖从思绪里回过神，点点头：“嗯。”

        他补充说：“我镜片少了一块儿，或许不太能看清东西。你视力好吗？”

        姜清禾点点头，她几乎没近视过，从小到大都能看清视力表最后一排。

        于是姜清禾打头阵，陆霖殿后，俩人摸黑上楼。

        这种旧小区，每层就两户，楼道空间狭小，十分安静。姜清禾大气不敢出，一步步试探每一道台阶，一点一滴往上挪腾。

        陆霖在她身后，手悬在她肩膀的上空，以免她摔跤。

        大概走到四楼的时候，姜清禾脚下刚踩下去的一道台阶，突然变成了软的。

        她浑身泛了个激灵。

        陆霖察觉出她在发抖，于是缓缓从她身后走上前，握紧手里的刀柄。

        他和姜清禾说好，如果遇见有丧尸，她打开手电筒的一瞬间，陆霖就刺过去。

        隔着一层衬衫，姜清禾用食指轻轻点在他胳膊上：

        一、二、三！

        姜清禾紧张得快要闭上眼睛，而陆霖提起刀，准备用力刺去。在她按下手电筒按钮的一刹那，周遭的一切突然暴露在明晃晃的灯光里，那感觉几乎能让大脑瞬间充血，所有神经紧绷如弦。姜清禾屏住呼吸：

        前方的楼梯上，正斜躺着一个人，是，一个人。

        他拥有着正常的体型，不是那些水肿的，两米高的丧尸。

        陆霖手里的刀险些滑落。

        他认得出眼前的人。那人斜躺在楼梯上，身上穿着的是一件他见过很多次的灰色羽绒服，头上戴着黑色毛线帽，也是他熟悉的。

        姜清禾喃喃：“这、这人好像……还没变形……”

        仔细一看，姜清禾甚至还觉得有些眼熟。

        陆霖盯着那人，眼睛泛酸。他彻底松开手里的水果刀，声音颤得厉害：“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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