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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醉酒


张建新从李局长的办公室出来回到科室沮丧地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支笔不停地在纸上乱画,画完一张搓成一团扔在桌上,然后又继续画,画完又扔,就这样画呀扔啊,画呀扔的,也不知道画了多少,扔了多少。同事们见他心情如此糟糕,谁也不敢触碰火山,不吭声的埋头做自己的事。

        下班了,刘晓英关心地走过来对他说:“小张:下班了,回家吧。”

        张建新看了刘晓英一眼没吱声,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真想歇斯底里大闹一场宣泄心中的冤气,如果一闹弄巧成拙反叫人嘲笑不说,处分也不会因为闹而撤销,反而让人说三道四不知审时度势,苦啊!

        男人,是顶天立地的擎天柱,即使其它方方面面坍塌,擎天柱也要立起来为他们以后的恢复作出标杆做支撑啊,难啊!

        再苦再难,即使打掉牙齿也要和血往肚里吞,即使两肋插刀流干最后一滴血也要尽全力撑起这块天。这就是责任,重于泰山的责任,男人的责任!!

        无缘无故蒙冤,无缘无故背处分,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桥?不分青红皂白负连带责任是男人,男人的责任难道要肩负起别人的错,承担别人的罪责,这不是受诛连吗?被人摔倒了还要被人踩一脚,这是什么道义,什么事?真他娘的倒霉!冤,人家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那我跳进长江能洗得清吗?恐怕成了历史上的污点,再清澈的水再好的水恐怕无法洗脱我的冤屈。心里的悲哀,谁能同情与理解,心里的压抑与郁闷谁能松阀?悲!

        他回到家,见王素梅正在做饭。心想,只有家才是松口气的港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电视,等着吃饭。

        敏轩走过来说:“爸爸:你怎么一进屋就看电视啊?”

        他烦躁地说:“不看电视看你啊?”

        “我要写作业,你能不能等我写完作业再看啊?”敏轩用商量的口气不满地说。

        张建新关了电视满腹怨言地说:“小兔崽子,老子看电视关你什么事?你做作业我又没抢你的笔拿你的书,管得宽唻。”

        敏轩生气地说:“爸爸:你怎么不讲理?你不知道做作业需要安静啊?”

        张建新没搭理他,一个人走到阳台,看着剑兰底部开始发黄的叶子自言自语说:“人非草木,草木非人,但被淘汰的命运都是一样。”

        他摘掉几片发黄的叶子,忽然忧伤地喃喃说:“黄叶,你身上剑的威力已消失殆尽,退出人们的视野已成事实,谁也帮不了你,还是听天由命吧。”

        素梅把饭菜端上桌喊吃饭了,张建新过来坐在饭桌旁,拿着一瓶酒自斟自饮,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

        素梅抢过他的酒瓶放在一边说:“自从你回来后,每天都泡在酒里。建新:喝一点可以健身,喝多了伤体,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不让你喝酒,这段日子你喝了多少酒你数数酒瓶就知道。照你这样下去,酒喝得伤身的危害性远比你受的冤屈要大得多。你真不能再继续用酒来麻痹自己了,你真该醒醒,不能再喝了。”

        张建新生气地说:“喝酒怎么啦?喝酒会死人?死就死呗,有什么可怕的?”

        “我经常看见死人,死人不可怕。但喝酒死的人,别人没有半点同情,反而被人唾弃说,这样喝酒不知收敛的人死了活该。死了还被人责骂,你看犯得着吗?”

        “活该就活该,今朝有酒今朝醉,醉死了我是自赚的,不怨你,拿酒来!”

        “建新:你可以不顾我和孩子,但也要考虑七八十岁的爹娘吧?你这样糟践自己,你就忍心爹娘被你急死气死啊?积点德好不好?他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真要被你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啊。”

        “我够烦的,请你别拿我爹娘说事好不好?”说完又去拿酒瓶。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把自己作践得不成人样你才高兴,爹娘气出个好歹来你才安心。好,你喝,你喝!”素梅生气的拿来酒瓶给他倒酒说。

        张建新伤感地说:“反正这个家有我不多,无我不少,我死了还有姐姐建英和弟弟建荣。喝,喝,喝,一醉方休,酒精麻痹成了植物人没了思维那多好。”

        素梅冷笑说:“恐怕植物人没变成,你倒成了肝硬化,胃穿孔,爹娘没得到你的孝顺反被你气死了。那种难过恐怕要比你现在的精神折磨要大几十倍吧。还是听听劝吧,别作茧自缚害人害己了。”

        “真要有这么一天,你让我痛死也不要送我去医院,免得给你增加累赘。”张建新沮丧地说。

        素梅噗嗤一笑说:“啊?你还考虑到我,不错!真到了那天,你可别怪我心狠不送你去医院治疗,你可是有话在先的啊。”

        “我说话算话,别人说什么,关你的屁事。”

        素梅感慨地说:“是啊,你说话算话,别人不会说什么。那你现在说句算话的话我是被冤枉的,别人就会同情你,理解你,就不会另眼相待。为何还用酒浇愁,用酒浇怨呢?”

        “我再怎么申诉,别人相信不?别人要说,哪能堵住别人的嘴啊?”

        “你这样消沉,每天抱个酒瓶醉醺醺的,这能堵住别人的嘴,别人就相信你是被冤枉的,这就是你对待处理你的态度?你觉得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你?建新:你是个男人,男人就要经得起事,经得起折腾。世事如云任卷舒,不要用酒来烧蚀受伤的躯体,勇敢地面对现实好不好?”

        “现实不在摆着吗?你要我的颜面往哪搁?”张建新烦闷地说。

        “正因为事实在摆着呢,因此,你不能辜负你男人的称呼。在我心目中,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不会被小小的挫折和打击所击倒,是一个刚强的人。”素梅勉励他说。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你的男人是一个懦夫,行了吧。”张建新不耐烦地说。

        “不,你是一个敢于担当的人,这点打击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的事何必认真,何必伤害自己,折磨自己。不必吧?你说是不?”素梅给他打气说。

        “不足挂齿的事别人认真,我能不认真?”

        “既然你想认真就要坦然面对。其实,你现在是怨恨冲昏了头脑,如果你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不值得你为他郁闷伤感。”

        “你是没经受我的痛苦,所以在我的面前说大话。算了,别在我面前说了,拿酒来,我要喝酒。”张建新烦躁不安地说。

        敏轩看着张建新不解地说:“爸爸:你啥事不高兴?是不是没让你看电视生气啊?”

        张建新看了敏轩一眼没吱声,素梅看着敏轩说:“大人的事你不懂,吃完饭到你的房间做你的作业去。”

        敏轩幼稚地问:“是不是周伯伯在后面害你,你想不通?”

        “别多问,吃完走人。”素梅对敏轩说。

        “我听别人说了,爸爸因为周伯伯被关起来,回来又被受处分。都怪那个周伯伯,不然爸爸也不会这样。”

        张建新见素梅不注意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周寒冰,你这个混蛋,老子好心帮你,你倒害得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你这个畜生!”

        张建新说完苦涩地把一杯酒倒了下去。

        素梅从他的手里抢过酒瓶耐心地劝他说:“事情已经过去,看淡些,不要为周寒冰这样的小人伤身,也不要为组织的处理不服而难过,人一生就那么回事,荣辱只是一件外衣,不可能时时穿在身上看着它。”

        “事没发生在你头上,你当然想得通。”张建新说完把酒倒入口中。

        然后对素梅说:“酒,酒,酒,一醉解千愁!”

        素梅苦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醉醒时分愁更愁。若要他人理解你,振作精神迎朝辉。”

        “说得轻松,理解,理解?谁理解?不落井下石就是最好的理解。”张建新说完又要倒酒。

        素梅拿来一个酒杯说:“我劝不了你是吧?不醉死不罢休是吧?好!喝酒!”

        素梅说完给张建新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倒完酒自己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又倒满酒咕咚又喝个精光。酒呛得她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她拿起酒瓶又要往自己酒杯倒酒,张建新抢过她的酒杯说:“你疯了?”

        “疯了,疯了,被你气疯了!拿酒来,我要喝酒!”素梅疯了似的去抢酒杯。

        素梅从不沾酒,今天这样喝实在令张建新担心王素梅会受不了。他过去扶着王素梅说:“梅: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知道我心情不好,你凑什么热闹?”

        王素梅喝了三杯酒,头开始晕晕乎乎的。她踉踉跄跄地喊着:“敏轩:扶我,扶我。”

        张建新过来扶她说:“不会喝酒逞什么能?”

        素梅推开他说:“不用你管,你走,你走,你走!”

        敏轩过来搀扶着母亲说:“真能,一个比一个厉害。”

        素梅气愤地说:“张建新你这个混蛋,喝,使劲喝,喝死了也只一条命!”

        敏轩把母亲扶到床上睡了。

        张建新见素梅难受劲,心里不免自责。他发脾气地说:“你在找死啊?”

        说完把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只听咣当一声,瓶里的酒撒在地上,碎玻璃到处都是。

        敏轩见父母这样,不声不响地收拾完后,打开门窗,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张建新生气地说:“不瞎折腾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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