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踏雪寻梅》第五章

第五章

        应该休息一下，补充食物和水就好。展昭扶她到一旁休息。展昭用树叶接了清澈的河水，在阳光下微微温了，小心翼翼地淋在姑娘的嘴上。不久后，姑娘醒了，展昭扶她坐起，并拿出了最后剩的一点干粮给她。吃下，少女意识清醒过来。

        饿成这样？展昭关心的问。

        嗯。少女有些害羞。原来，那两个烤红薯是她所有的干粮，都给了展昭，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本计划今日回家，但听到了展昭和马的叫声知道出了事，赶下山救人，体力透支不少，又遇到黑熊事件，终于昏了过去。

        恢复过来，少女提议道：此处地势和情况都比较凶险，看何公子是外人，若不嫌弃，可到我处稍作歇息。

        展昭理性有些犹豫，但感性又有些欣喜，荒山野岭，自己不熟悉情况，这位姑娘是本地人，对环境很熟悉，便道：也好，那劳烦姑娘带路。说罢两人起身。

        姑娘，怎么称呼？展昭问。黑熊事件结束后两人想互保姓名，可是没等姑娘报，她就晕了过去。

        小女劲梅，年十七，是居住在雪梅峰的药农。

        jinmei？哪两个字？展昭觉得这名字奇特，便问。

        刚劲的劲，梅花的梅。从小生长在雪梅峰，故取梅字。姑娘答道。

        刚劲的劲？那不是男娃叫的么，女娃叫这个字还真是特别。展昭微笑调侃道。

        雪梅峰的冬天漫长而苦寒，每年三个月被大雪封山，生长在这里药农居多，不论男娃女娃都从小就常常在山间活动，都有一身好体力，吃得了苦。劲梅有些自豪地答道。何公子若不介意，叫我梅儿就好。

        好，梅儿姑娘，若不介意，叫我熊飞就好。展昭说着，心想着为什么刚才脱口而出自己姓何，是骗了她，虽然两人共同经历了惊险，但目前他还不能完全信任她。再说自己出行关外，还是低调一些，隐姓埋名才好。况且姑娘叫他熊飞，也不算骗。何，其实是展昭的亲娘的姓氏，是很小的时候，师父告诉他的，但师父也不很确定。怎么会突然想起了娘的姓氏呢？难道是被黑熊母子的一幕所触动…

        梅儿姑娘，麻烦你带路了。不知此行到贵处需多久？

        有一条陈仓古道，直通雪梅峰，很快。梅儿答道，外人不知道，只有我们住在雪梅峰峰顶的人才知道。

        古道只有入冬才能走，虽然险了些，但当日之内就能到家了！梅儿期待地说。

        梅儿口中的只有冬天才成形的陈仓古道，竟然是山峰内一条冰筑的，坡度极高的，螺旋上升百余米的通道。冰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梅儿当然没问题，但是展昭是一个南方人，第一次上冰，又要在光滑的冰面上向上一寸寸爬行，他又带着伤，更别说还牵着马。

        梅儿建议展昭把骏马寄予一家梅儿熟悉的药农的篱下，给一些银子作为伙食费，等过了冬天，开春后路过此地再迁走，展昭虽内心极为不舍，但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依梅儿的。

        两人前后搀扶着，在阴暗潮湿的冰筑路上艰难爬行了十几个小时。

        展昭带着伤，身着仅限汗衫和兰衫，冰面冰窟都刺骨寒冷，他的腰腿酸痛更是到了极点，强忍着不说，冷汗十几个小时就没停过。路途艰险，除了互相搀扶，为了保存体力和氧气，两人并没有多话。

        “到了！终于到了！”突然，梅儿兴奋地叫，望着头顶上几乎是垂直从山峰洞穴中照射下来的阳光。

        听梅儿说快到了，心里也暂时松一口气，再一鼓作气坚持一下。看着梅儿，她虽然是个长人，比展昭矮了不过一个拳头，但几乎可用身轻如燕来形容，在冰上爬坡更是如鱼得水，展昭自叹不如。

        半晌后，梅儿先爬出了山峰洞穴，终于见了天日，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回头帮着拉扶着展昭出洞。

        “到了，到了！”梅儿的疲惫仿佛全消，兴奋地说，“这就是雪梅峰，我的家。”

        展昭吃力地站起身，也终于呼吸上了清新的空气。只见四处是一片树林，安静极了，天空正下着小雪，丛林银装素裹，雪落无声。

        随着梅儿所指，不远处展昭看见一座还算大的林中木屋，想必这就是她的家了吧。

        “梅儿姑娘家中父母可安好？”展昭问。

        “我没娘，和我爹相依为命。”梅儿道，“我爹是江湖郎中，草泽医人，江湖人称“神农北”。

        “哦！原来梅儿姑娘的爹爹原来就是江湖人称神农北的神医！”展昭惊喜，他已经听说神农北多年，而且，“我几年前中毒受伤的时候，还受过令尊的关照，不但无性命之危，伤已痊愈没有留下任何病根，令尊真不愧是江湖神医，又侠肝义胆…”展昭作揖，又觉词穷，无法形容他目前的兴奋，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是自己恩人的女儿，更增添了一份信任和好感。

        “不过…”展昭转念一想，“听说神农老前辈只有一位孙儿尚在人间…”

        “你是怀疑我啊？”梅儿狡挟又俏皮的笑笑。

        “啊，那倒没有，只是好奇。江湖传言，真假难辨。”展昭微笑辩解。

        “传言也是八九不离十啦。”梅儿说着引领展昭进入木屋，放下草筐，“江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爹有我比较晚，如今已年过六十，说我是他孙辈并不为过。我从小和爹爹学医，但爹爹一向不许我行走江湖，抛头露面，就算见了寥寥数人也是以男儿身待客，所以人们会认为我是爹爹的孙儿也有道理，呵呵。”梅儿调侃道。

        “原来是这样。上次受令尊救治，但我尚在昏迷之中令尊已离开，没机会言谢，说来惭愧，这次见了令尊，一定好好道谢！”

        “啊，熊飞兄的好意我代爹爹领下，只是爹爹常常在外行医，行踪不定，一去便是一年半载。爹爹于三月前出门行医，至今未归。”说罢，梅儿难言担忧。

        “原来是这样。”展昭一想也是，听说老神医向来行踪不明，狭义心肠，行医江湖，也救治过高官显贵，但从不求功名钱财，且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几人真正知道他的身份，如今自己算是有幸结识其女。

        两人进了木屋，一股草药气味已经弥漫，展昭环顾四周，屋子、家具都十分朴素、整洁，是寻常人家的样子。梅儿忙着放柴生火，展昭过去帮忙。

        “倒是熊飞兄这次，深中标毒，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可是会要命的。”梅儿转移话题，一脸关切地说道，“来，你也累了，先坐下歇歇，我去煎药。我知道这里的山贼常用哪种毒，你这毒，我这里有专门的解药。”说罢就去忙活起来。

        展昭心想，她原来已经知道我中了标毒，不愧是从小跟着爹学医。

        红泥小灶生起了火，屋子里渐渐暖了起来。正烤火，屋外渐渐飘来了草药的清苦味道。

        不一会儿，梅儿端来了一碗棕绿色汤药到展昭面前，她用勺子摇了一口，吹一吹便喝下一口：“嗯，不烫的，喝吧。”微笑着递给展昭。

        其实展昭并没有怀疑她，但她这样自然的提前尝药也更多了一份信任。展昭接过来，一口饮下。

        “我做了一些菌汤和面，这就拿过来。”梅儿看展昭服下了药，也放心了些，猜想他一定饥饿难耐，刚刚煎药的同时也做了午饭。

        展昭不知道菌汤是什么，不过闻到了扑鼻的鲜香味，心里又温暖又有了家的感觉。端来一看，是各种各样的蘑菇，面也是手擀面。

        “多谢梅儿姑娘！”展昭道谢就迫不及待吃起面喝起汤来。

        梅儿看到展昭吃得很是香，也很欣慰，也慢慢吃起面来。“慢点吃，别烫着啦。”

        “这蘑菇，就是你这次在山上采的？”展昭好奇地问。

        “是啊，好吃吧！这座山上都是宝，除了盛产各类草药，这些菌类，也都是养生治病的。你受了些风寒，就要吃这几种菌类。”梅儿不等展昭回话，接着说，“除了寒气，熊飞兄的腰部和腿部都有伤，等你吃过先睡下歇息，过后我再帮你医治。虽然我比不上我爹，但也比大部分郎中都要强呢！”说罢笑笑，继续把拉面。展昭心里一暖，她真是个细心的人，一路上，对自己的各种问题都大致了解了。

        吃了汤面，两人胃里暖了，吃饱也容易犯困，展昭是太疲惫了，梅儿建议他就住在这间客房。木屋一共分三间独立的房，各朝东西南，中心是客厅和厨房。展昭住最大一间客房，梅儿有自己一间房，另一间是爹的。

        简单放置好行李，展昭拖鞋上床，来不及宽衣，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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