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今天，林秉修休沐。

        吃完饭后，上官慕灵和往常一样独自回了房间。

        林秉修回来时悄悄观察了上官慕灵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悲喜。

        她就是这样，明明是一个小女孩，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老成的人，隐藏着自己的所有情绪。

        林秉修本想一个人在房间看书，可不知为什么总是看不进去。索性想了想走出房门，朝着上官慕灵的房间走去。

        上官慕灵听到敲门声，白芷去开门。见来人是林秉修，白芷立马恭敬的说：“少爷。”

        上官慕灵一抬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紫色常服的林秉修。

        立马起身行礼。

        林秉修没有阻拦，只是待上官慕灵行完礼后说：“你们先下去。”

        “是。”白芷白薇听话的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上官慕灵和林秉修。

        林秉修顺势坐下，上官慕灵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林秉修。

        林秉修立刻接住茶然后饮尽，然后缓缓说道：“你今天可有什么事？”

        “没有。”上官慕灵心想，一个连随时出家门的自由都没有的被锁在宅子里的女子，会有什么事呢？

        “那你可愿意和我去骑马？”林秉修看着上官慕灵这几天心情不好，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上官慕灵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询问的语气和自己商量，犹豫了一会儿，上官慕灵才回答：“好。”

        上官慕灵其实一直是一个向往外面的活泼女子。只是从小在各种规矩的约束下开始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不过，眼前这个人似乎能看出自己的这种隐藏心思。

        看着两人又要一起出门，白芷白薇两人真的为上官慕灵开心，她们真心希望这次两人的感情能有所进展。

        于是，准备一番后，两人就坐上马车出去了。

        这次在马车上，两人都自在了不少。

        “林秉修，你觉得世间男子和女子，哪个更重要？”

        听了上官慕灵的问题，林秉修有些惊讶，思索了一会儿说：“在我看来，这个世间，没了男子，没了女子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所以，我认为男子女子一样重要。”

        上官慕灵对于林秉修的回答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然有此想法，于是又继续问道：“既是如此，为何这世间的男子和女子地位如此悬殊？”

        “这或许是因为当今制定规矩的是男子。”林秉修回答。

        林秉修的这次回答震惊了上官慕灵，上官慕灵惊讶的盯着面前的林秉修，这一刻的他在上官慕灵的眼中是如此不平凡。

        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从未了解过他。

        “没想到你的想法竟然如此新颖。”上官慕灵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你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林秉修反问。

        “我觉得，或许你是对的。不过，我相信，若是制定规矩的人和你的想法一样，这个世间会美丽许多。”

        “我相信，会变好的。”林秉修肯定的回答。

        没想到，她竟如此特别。

        “希望如此。”

        没多久，就来到了郊外。

        上官慕灵因为知道是来骑马，特地带了上次林秉修送自己的骑装。

        换好骑装出来，林秉修就静静的等在外面。

        看着一身红衣的上官慕灵，林秉修眼前一亮。

        上官慕灵平常总爱穿淡色的衣服，很少穿红色。

        他记得，她上一次穿红色还是他们成亲的那天。

        上官慕灵的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些，穿着这红色的骑装，颇有一种巾帼英雄的气质，和她平常温婉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仔细看她的眼睛，坚定且温柔。

        一旁的林灏看着这身装扮的上官慕灵，眼中有所触动。

        林秉修走上前温柔询问：“合身吗？”

        “很合身。”

        “你喜欢吗？”

        “喜欢。”上官慕灵温柔回答。

        说完，两人并肩向着马厩走去，林灏和白芷白薇被吩咐留在原地。

        看着离开的两人，林灏在心中欣慰感叹，“真般配！他们注定是一对。”

        来到马厩，发发一看到上官慕灵来有些兴奋。

        “看来发发很想你啊！”林秉修打趣说。

        “是啊，我也想你啊，发发。”上官慕灵亲昵的向发发走过去然后用手温柔抚摸它的头，微笑着和发发互动。

        看着上官慕灵的灵动样子，林秉修也不知觉的开心笑着。

        那一刻，林秉修突然就确定了一件事，他不能只把她当做恩人了。

        因为不好经常回去上官府，上官慕灵都是靠小西来了解孔云舒的情况。

        小西是孔云舒身边新来的丫鬟。年纪不大，十分乖巧。而且为人稳重，上官慕灵很是喜欢。

        自从那件事过后，孔云舒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整个人心情顺畅了许多，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如今，上官慕灵已经嫁入林府将近四个月了。李氏一直盼望着上官慕灵可以早点怀孕，为林家延续香火。

        可这样盼望着盼望着，过了四个月，上官慕灵并没有任何变化。于是李氏开始有些着急了。

        于是，在晚上吃饭时。温柔开口，“慕灵，你看，你已经嫁过来快五个月了，生活的还习惯吗？”

        上官慕灵对李氏突然的关心有些惶恐，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还是恭敬回答：“多谢母亲关心，自从来到府中以后，大家都待我很好，可以嫁进林府是我的福气。”

        “那就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直接说了。林府人丁单薄，我希望你和秉修可以早日有个自己的孩子，让府中热闹热闹。”

        原来是这件事啊，上官慕灵听了以后，想了想然后说：“母亲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孩子的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这我也明白，可你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明天我想请他来给你们看看，看看你们需要准备些什么。你们觉得可好？”

        上官慕灵看了看一旁的林秉修。林秉修也看了看上官慕灵，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交汇，上官慕灵转而收回视线。

        林秉修想了想然后说：“一切都听母亲安排。”

        林秉修和上官慕灵都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孩子的。

        林秉修为什么还答应呢？

        这让上官慕灵有些想不通。

        或许是不想忤逆李氏的意愿吧。

        听了林秉修的话，上官慕灵只好继续埋头吃饭。

        回去的路上，上官慕灵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

        林秉修一直在等着上官慕灵说话，可她一直没问。

        于是，林秉修先让白芷白薇她们下去以后，停下脚步，转身坚定的看着上官慕灵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灵儿，接下来我说的话，是我思考了许久的，希望你可以认真回答。”

        “好。”上官慕灵看着林秉修认真的表情，同样认真的回答。

        “灵儿，你想要和我共度余生，子孙满堂吗？”

        上官慕灵认真的准备听接下来林秉修的话。

        当林秉修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时，上官慕灵感到从未有过的怀疑，他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慕灵不断在脑中回忆着林秉修的话，确定把他的话都理解透彻以后才说：“林秉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不过我不确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林秉修被上官慕灵的直接打败了，慢慢上前一步，离得更近了以后才接着说：“我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林秉修离上官慕灵是如此之近，近的上官慕灵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上官慕灵听了林秉修的话，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加速跳了起来。

        以前，她从未想过“喜欢”这种问题。

        他们家的女儿，尤其是自己这样的庶女，哪里有什么资格谈喜欢，她的命运就是等着父亲给自己挑一个夫婿，而且这个挑夫婿的条件从来都与自己无关。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嫁给兴朝的辅国大将军。

        她更是从未想过，如今面前这个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他明明喜欢二姐，如今又说喜欢自己。

        原来，他也是这般见异思迁。

        上官慕灵有些失望，自己竟然看错人了。

        以前，他在新婚之夜和以后都没有和自己圆房。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二姐，看来也算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可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于是淡淡说道：“二姐呢？”

        林秉修对于上官慕灵的问题，并不感到惊讶，似乎是早已预料到。

        认真回答：“对于你二姐，我想说。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恩情。而对你，我可以确定，我喜欢你，男女之间的喜欢。现在，我只想确认，你对我是否也有男女之间的欢喜之情。”

        听了林秉修的话，上官慕灵为自己之前的狭隘感到一些愧疚。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慕灵对于他的话，没有一丝怀疑的就相信了。

        “我……”上官慕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林秉修看着上官慕灵的样子，理解的说：“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我，我等的起。”

        上官慕灵没有说话。

        对于这件事，她从没有想过。

        她从没想过，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自己如今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可他还会想着确认自己的心意，不勉强自己。

        “你先回去休息吧。”林秉修见状又接着说。

        听了林秉修的话，上官慕灵回过神后说：“好，你也早点休息。”然后就绕过林秉修快步走回了房间。

        林秉修转身看着离开的上官慕灵，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应该是喜欢我的。

        林秉修看着上官慕灵离开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回到房间以后，上官慕灵终于开始慢慢平息了心情。

        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和林秉修之间的关系。

        自己和他以前并没有任何交际。唯一的联系都是听二姐说的，那时的他在自己的心里，就是自己未来的二姐夫。

        可谁知世事无常，二姐进了宫，他也成了自己的丈夫。

        其实，刚开始，上官慕灵对于要嫁给他，是有一些抗拒的。因为，在她的心里，那是二姐的心上人。

        后来渐渐也想开了，是二姐自己放弃了他。

        而且，这一切并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世间所有的事，都是不可预料的。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问心无愧而已。

        想通以后，上官慕灵也就放下了芥蒂，开始安心准备婚事。

        对于这桩婚事，府里的其他姐妹都是羡慕，甚至有一些嫉妒。明明都是庶女，凭什么她上官慕灵就可以嫁给鼎鼎大名的辅国大将军。

        她们都觉得上官慕灵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在家里时就装清高，可暗地里却早就已经勾上了辅国大将军。

        对于这桩婚事，似乎只有上官慕灵自己不开心。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就真的好吗？

        按照上官慕灵自己的想法，若是可以的话，她想嫁给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普通人。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十六岁那年，林秉修闯入了上官慕灵的生活中。

        那样措不及防，防不胜防。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了解，上官慕灵就被父亲送到了林府。

        二人的缘分从此开始，从此纠缠。

        嫁进林府以来，自己的日子相比以前，虽然没有太多不一样，但还算轻松了不少。虽然没有自己向往的自由，但内心却平静了不少。

        一开始，虽然会有李氏的刁难。不过也不算太难，加上后来那件事的发生，李氏也开始转变对上官慕灵的态度。

        虽然也会有周湘儿的不待见，不过这对从小就一个人孤独面对上官府一切冷暖的上官慕灵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而且周湘儿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她从始至终其实什么也没有做。提到周湘儿，上官慕灵就突然想到了她那天的话。

        或许，她说得对，自己其实并不爱他。

        或许，自己对他不一样，但那不是爱。

        这一刻，上官慕灵可以肯定，她不爱他，至少现在不是。

        不过，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想清楚自己对林秉修的态度以后，上官慕灵就上床睡觉了。

        晚上，上官慕灵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很美，很美，是上官慕灵十六年来做过的最甜的梦。

        梦里，上官慕灵和娘亲开心的躺在院子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院子里有一棵很大很漂亮的桂花树，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好闻极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幸福，让人身心愉悦。

        真好啊，梦里的感觉是那样真实，引得睡着的上官慕灵情不自禁的弯起了嘴角。

        只是在梦里，不远处的长廊里，站着一个人，笑着看着院中的人。

        上官慕灵竭力的想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

        他是谁？

        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原来就是自己最期待的幸福！

        只是，那个人是谁？

        或许是因为美梦的滋润，上官慕灵这一觉睡得香极了。

        早上起来，白芷白薇看着面色红润的上官慕灵。白薇打趣道：“小姐，昨晚姑爷到底和你说什么呢，睡得这么香？”

        上官慕灵听了，思考了一会儿后笑着说：“可能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件开心的事。”

        白芷连忙追问：“是什么事啊？”

        “当然是因为……吃了好吃的啊。”上官慕灵故意停顿整蛊的说。

        下午，林秉修上朝回来以后，林秉修看了一眼上官慕灵的房间，看到她在看书后就直接回了书房。

        林秉修前脚刚进书房，林灏就立刻来禀报：“少爷，老夫人安排的王大夫马上就要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林秉修回答以后就直接朝着上官慕灵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开着，上官慕灵静静的坐着，看着书，旁边放着一杯茶和一些糕点和水果。或许是因为看得有些累了，上官慕灵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放下了书。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吃完糕点后又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吃。

        这一刻的她，是如此轻松自在。这一刻的她，终于有了十七岁少女本该拥有的轻松与活泼。

        林秉修看着眼前的上官慕灵，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林秉修就这样在门口静静站着，等着上官慕灵吃完橘子。

        待上官慕灵吃完橘子后，转头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林秉修，顿时僵住了。过了一会儿就立刻站了起来，走过来然后笑着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王大夫马上就要过来给我们检查身体。”

        “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件事。”上官慕灵笑着说然后和林秉修一起进入房间。

        这是林秉修和上官慕灵分房以后第一次进来这里。

        房间里的东西不多，桌上还放着刚才上官慕灵刚才吃的橘子的橘子皮。上官慕灵看见了立马把皮收了起来然后说：“坐吧。”

        “母亲等下也要过来，我让林灏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好。”

        林秉修坐下后看着一旁的茶壶和茶杯说：“我可以讨一杯茶喝吗？”

        “当然。”上官慕灵一边说着一边倒茶。

        林秉修抬起茶杯慢慢闻了闻说：“这是西湖龙井？”

        “是。”

        “白芷白薇呢？”

        “哦，我想着也没有什么事，就让她们下去了。”

        “这样啊。你喜欢看书？”林秉修尽可能的挑起话题说话。

        “每日待在房里，自然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上官慕灵淡淡说道。

        正说着林灏领着王大夫来到了门口。

        王大夫刚一进门，打了声招呼就坐下直接给林秉修把脉。

        刚开始把脉李氏就过来了。周湘儿也一起过来的，今天的周湘儿对林秉修的眼神与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看来，她是真的慢慢在放下了。

        “母亲。”林秉修和上官慕灵同时开口。

        李氏坐下后，见王大夫收回把脉的手，就立刻询问：“王大夫，怎么样啊？”

        “夫人不用担心，少爷常年习武，身体强健。”

        “那就好。那麻烦大夫也给我儿媳看一看。”

        “好。”

        说完上官慕灵就主动伸手给王大夫把脉。

        把完脉后，还未等李氏开口，王大夫就开口说：“少夫人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子嗣问题，顺其自然，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的。”

        听了王大夫的话后，李氏放心了不少。

        然后就让林灏去送王大夫离开了。

        林秉修和上官慕灵听了王大夫的话，很是平静。

        李氏送走王大夫后转而对林秉修和上官慕灵说：“王大夫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听了李氏的话，上官慕灵和林秉修只是静静的坐着，然后林秉修率先开口说：“母亲，这种事你也知道，顺其自然最好，你不要给灵儿压力。”

        “好，我只是有些着急。并不是催你们，你们不要太大压力。”

        “是。母亲，我知道了。”上官慕灵温柔回答。

        “你们知道就好，我先回去了。”说完，周湘儿就扶着李氏回去了。

        待李氏离开后，林秉修说：“母亲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除非你自愿，否则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的。”

        “多谢。”上官慕灵听了林秉修的话，有些感动，有些惊讶。

        这是有人第一次告诉她，自己是自由的，不用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

        只是，这样的自由，到底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上官慕灵就这样看着林秉修，林秉修被看得有些紧张，上官慕灵见状立刻转回头说：“以后呢？若是我想要做任何事，你都会支持我吗？”

        “会。”林秉修回答的很坚定。

        上官慕灵对于林秉修的回答，并不开心，说：“若是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轻易许诺。”

        “我做得到。”林秉修肯定的说。

        “难道你不问我想做的是什么事？”

        “不用问。”

        “你不担心我想要做的事是坏事吗？”

        “你不会。”林秉修回答的那样快，那样坚定。

        上官慕灵被林秉修的话有些感动了。

        他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

        “表哥，表嫂，姑母让我来叫你们一起去吃饭。”周湘儿的到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这是周湘儿第一次叫上官慕灵作“表嫂”，看来，她真的放下了。

        “好，我们一起过去。”林秉修自然的接过周湘儿的话。

        上官慕灵，林秉修随后起身离开。

        今天的时间过得似乎有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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