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北方快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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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身后跟着群活泼而吵闹的人。
看样子是他的亲戚朋友，他们有说有笑，让这节餐车忽然变得热闹而聒噪。
男人对每个他看见的人热烈地招呼问候，用过分热情，缺乏矜持的姿态迎接另一个他愿意靠近的人。
这让他周围的气氛如同被感染了一样，车厢内原本安静的环境开始变得狂热起来。
埃玛尔见状不妙，茶都没喝完就想带着艾略特离开。
这一动作却被那个男人恰好注意到了，他笑着踱步而来，方向直指她们而来。
埃玛尔脸色差得就像撞见瘟神，她探身跟艾略特耳语道：
“记住，千万别搭理他。”
“你认识他？”
艾略特觉得埃玛尔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埃玛尔则解释道。
“并没有，但是我一眼就看到那不是个好东西。”
艾略特听了这话便懂了几分。
这时候的她竟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
贵族之间也有互相嫉妒嫌恶的时候。
那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她们桌旁，满面谄笑地想和二人搭讪：
“你们好啊，美丽的女孩们。”
这位花花公子本来想坐在她们身边。
但是艾略特和埃玛尔都坐在靠走道的位置，把这位想搭讪的公子哥无情地拒之座外，并且自顾自地喝茶看书。
他们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想投向那个家伙。只是把这个人冷落到一旁。
这让男人很是尴尬，甚至他脸上的笑容都渐渐挂不住了。
“真不是时候，看来两位忙得很，我还想请你们喝点什么。”
他在给自己台阶下。
“我叫斯维斯·布尼尔，来自巴隆和格罗的边陲。但我想诚挚地邀请你们，参加我们在今天在三号车厢举办的沙龙聚会，怎样？”
“抱歉，很遗憾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埃玛尔回答得十分冷淡。
“哦，看来你们不是来享受旅行的么？”
“是的，我们要去格罗执行公务，我想你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埃玛尔甚至愿意看窗外都不愿意看那人一眼。
“公务？那我猜你们肯定去找莱特家了，毕竟格罗也就这一家族有事情需要处理了，不过真是晦气，有什么好处理的呢？”
男人自顾自地分析道。
“不是我多言，美丽的女士们，我的提醒对你们可是有好处，莱特家族现在可是一团糟呢！”
“我们并没听说过，也不需要知道。”埃玛尔依旧没什么表情。
“天，我可没撒谎。”
男人睁大了眼睛：
“莱特家族的家主公爵伊戈尔前几天刚刚自杀了！现在莱特家族可是乱成了一锅粥呢！”
艾略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差点想问个究竟。
但埃玛尔的神情告诉她还是不要开口，防止被那个男人纠缠上。
“伊戈尔公爵自杀了？我们知道。”
埃玛尔说罢喝了口茶。
但艾略特能看出她的眼神并没有那么镇定。
那个贵族自找无趣，埃玛尔的冷漠让这个贵族渐渐失去了搭话兴致。
毕竟死者的事情是相当沉重的。
对于他们这些贵族来说，现在谈论莱特家族属于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面前的女人们还是巍然不动。那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他敷衍了两句，便离开了埃玛尔和艾略特，去别处寻花问柳了。
几个和他同行的贵族青年对他进行了一番讽刺和嘲笑。
几个大家姑娘拿出五颜六色，由贵鸟羽毛制作的扇子，妆模作样的摇晃起来。
这些人互相又开始投其所好，互相吸引，车厢内的气氛顿时又欢快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
艾略特低声地向埃玛尔寻求意见。而埃玛尔眉头紧蹙，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有点焦虑。
“这个消息……”埃玛尔尽量压低了声音。“太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
“我也有些觉得难以置信，那个伊戈尔无论怎样，也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自尽了吧！”艾略特四下看了看，并没人注意她们。
“消息的真假还难以确定，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至少得知道在那些人的消息中，伊戈尔是什么时候自杀的。”
“那要怎么做才好？”
埃玛尔看起来有些为难：“虽然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叫斯维斯的家伙，他的人品跟他的姓一样徒有其表。”
埃玛尔很是不悦：“也只能从他那里问些相关的事情了。”
见埃玛尔迫于无奈的样子，艾略特劝到：
“我看不必这样，从她这种人口里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觉得也有道理。但总有些怪异的地方难以解释得清楚，这让我有些不安。”埃玛尔托着下巴，皱着眉头。
“难道是因为，这些贵族大都来自格罗附近的地区。”
“什么？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埃玛尔有些惊讶于艾略特突然说出来的这条情报。
“这是我从列车的乘务员那打听来的，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个消息。”
艾略特解释道。
“虽然这看起来不可能，但估计是那个乘务员把我当作了某些人，便把这些人的来头大致地跟我讲了些。
这些名贵大都来自格罗管辖外的周边地区，不属于莱特公爵的辖区，但是他们无论是贵族官员还是商人，大都身家不菲。”
“难道他们并不都是自巴隆而来？”埃玛尔问道。
艾略特提出了一个疑点：
“确实，有些甚至是从西方或是南方的城市，绕过格罗来到巴隆，然后再从巴隆去往尼卡的。这未免过于奇怪了。”
“没错，若是单纯地想旅行，这样的行程未免过于怪异。”
埃玛尔沉默了一会。
“难道说，他们会和莱特家族有联系？”
艾略特回忆才才布尼尔说的话，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人说：‘晦气的莱特家族’，若是他们觉得晦气，为什么还要去尼卡会见莱特家族的人。”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去做这件事情？”
埃玛尔猜测道：
“毕竟，连我们都不知道伊戈尔去世的消息，刚刚那个人说不定是说漏了嘴，将这个消息透露出来。”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他们要去的是莱特家的葬礼？”
艾略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才说出的话。
“这未免过于不合常理了。”
“虽然真的令人作呕，但要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的目的可不一定就只是单单参加葬礼那么简单了。”
还没等艾略特说些什么，埃玛尔便一脸不情愿地站起来，朝着那个叫斯维斯的家伙走去。
她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走到了那个姓布尼尔的花花公子身后。
他正同两三个人谈话，说得正兴致勃勃，所有人都围作一团。
“请问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么？布尼尔先生。”
“哦？”布尼尔转过头来，他现在看起来有些傲慢，撇着嘴笑了一声。
“抱歉，美丽的女士。没看着我这边正忙着呢！”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嚯！不知道有多少人找我们家，跟我说些他们认为比天都重要的事情呢？
重要的事情是多，我现在的事情，同我身后这些热情美丽的女士谈话，难道就不重要了么？”
看来布尼尔还记恨着才才自己那番受到的冷眼，想以此回击埃玛尔的态度。
对此埃玛尔心知肚明，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布尼尔也洋洋得意地回过身去继续和别人谈天。
埃玛尔回到艾略特身边，在其耳边短暂地耳语一阵。
随后埃玛尔又走回布尼尔等人的座位旁。但她只是短暂地停下脚步，沉着气说道：
“那就不打扰你了，先生。”
布尼尔没有故意没有理会，他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但就在这时，艾略特把一张纸条塞进了布尼尔手中的高脚酒杯中。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冒犯的行为无疑是招惹了布尼尔，他大叫着，马上将杯子放回去。
布尼尔气的不轻，高脚酒杯几乎是被扔在桌子上，酒杯因重心不稳而翻倒。
旁边的人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见杯子一倒便连忙抽身躲闪。防止葡萄酒脏污了自己的衣裙或者是衬衫。
杯中的葡萄酒连一滴也没流出来，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中仿佛镶嵌了一块酒红的巨大钻石。
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才发现那是葡萄酒被冻结所造成的冰块。
这时埃玛尔开口道：
“只是我好奇，你和你的家族将会在伊戈尔公爵的葬礼中收取多少好处，来令阁下身家倍增。”
随后她又补充道：
“那张纸条上写着不少事情，本来想私下里商谈，但我的朋友失手掉在你的杯子里了。但我想你对它并不感兴趣吧。”
随后埃玛尔和艾略特在一桌子惊愕慌措的神情中离开了，布尼尔的脸色煞白，眼神灰沉，像进棺材里的死人。
“怎么回事？”一旁的人慌张地冲他问道。
“没什么。”这位方才还一副趾高气昂的公子哥说话竟然有些颤抖起来。他敷衍了两句，叫来侍者换了个酒杯。
“把它留着，等冰化了，就把里面的纸条给我，不要给任何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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