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老

赵狗剩的舅舅白安是个怪人，如今已经年近不惑，依旧未曾婚娶，孤寡单身。

        倒不是因为工作的紫雾楼差事的原因，曾有媒人给其介绍过，对方是个温婉的女子，模样上乘，也不嫌弃他在紫雾楼的差事，据说女子也是贤惠，邻里之间也是常常有赞扬之声。

        就是白安不愿意，给推了。

        没人知道白安怎么想的，这个明明年近不惑，却又单身的汉子，如此良人却推辞掉了。

        白安的相貌并不错，下巴留了一撮胡子，模样很是俊俏，虽然年近四十，但有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丝毫不显老，或许是常年呆在紫雾楼的原因，知道怎么样子是讨女人喜欢的，想要娶个媳妇绰绰有余。

        这个来自乡下的男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从紫雾楼的跑堂小厮摇身一变，成为紫雾楼的掌班，或许跟他的相貌有关，但更多的是努力。

        而今的白安已经不需要每日到紫雾楼，这位名义上的掌班几乎成了紫雾楼的大总管，处理着紫雾楼的一切事物。

        洮丰城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城区，紫雾楼所在的地方是在那个寸土寸金的中城区，城中规划森严，在东城区集聚这城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财富，达官贵人、富商都扎堆在东城区，西、南两个城区则是普通居民居住地，至于北城区则是驻扎着军营。

        赵狗剩的舅舅在城南的一个小巷子里买了一个小别院，虽说是城南，但是那个价钱还是很昂贵的。

        小巷子叫福禄巷，倒是一个喜庆的名字。

        赵狗剩又是会值白班，又时时夜班。这两者赵狗剩更倾向于白班，一来白天客人比较稀少，也就端茶送菜这种简单的活，偶尔还能于楼里闲暇的小娘子闲聊，吃吃豆腐之类的；二来这夜里忙活的事不少，有时候还要侍候那帮来光顾的大爷，还有就是，夜里‘运动’的时间，就紫雾楼那隔音效果，都不用听墙角，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赵狗剩怎么说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里能够把持得住。

        还要被一同值班的小厮笑话。

        “狗剩啊，回来了。”

        赵狗剩刚走到福禄巷的巷口，就被人叫住。

        是一个老人，年过古稀，据说是在外乡教书的，年纪大了就在这福禄巷里养老，底下也是每个一儿半女。

        “过来，陪我杀两把。”老人说道。

        老人似乎上了年纪，就喜欢每日晒晒太阳，下下棋，当然这棋是象棋，否者赵狗剩哪敢上棋盘与之拼杀。

        毕竟，赵狗剩对于围棋，七窍只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但是象棋不同，在赵家村农闲之时，老人们会在村头摆起象棋，赵狗剩经常旁观，甚至还会对其指指点点，惹来那帮老头的不满。

        “好嘞，秦大爷。”赵狗剩很痛快的答应，上前直接坐在老人的对面，三下五除二的将棋子摆好。老人姓秦，具体名字赵狗剩并不知道，只记得老人的棋友称呼为老秦。

        赵狗剩与秦老的结缘是在初来乍到不久，路过巷口的赵狗剩看到两位老人下棋，就来了兴趣，驻足观棋。当然人生地不熟的赵狗剩可不敢胡乱指点江山，就有模有样的做起了观棋不语的君子。

        有一日，老人的棋友临时有事没来，就邀请了这个一直观棋的年轻人。

        赵狗剩执红色方先行，可能自学的野棋，赵狗剩的出招方式总是能够出人意料，进攻的势头很猛，棋子挪动的速度很快，讲究的是多拼掉对方的棋子。

        老人则是相反，每一步都思考许久。

        “你啊，还是这般不顾及后面的部署，不过年轻人嘛，打得凶点也是可以理解，我年轻时，跟你差不多。”秦老笑着，看着赵狗剩来势汹汹的棋子。

        赵狗剩苦笑：“老爷子，您这可就不对了，嘴上这么说，但是这棋可没手下留情。”

        原来，在这言语之间，老人已经将赵狗剩的车马炮都给吃了精光，场上的局势倾颓，方才还进攻凶猛的红方，现在只能挪动相、士进行回访。

        “这棋盘如战场，你早早将兵马都消耗光了，那就离兵败不远了。”老人笑着说道，并且将一只已经过了河的卒挪到赵狗剩的红帅面前。

        将军。

        死棋。

        “还是您厉害。”赵狗剩夸赞到，并且重新摆好棋子。

        老人笑呵呵，“你多思考思考，有时候这能行千里的车马，还不如这过了河的卒。”

        赵狗剩听了老人的话，倒不像先前那般下的极快，多思考了片刻，但是进攻的势头依旧很猛，将老人的棋子换掉了大半，甚至一度差点将老人逼入死。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老人一下子扭转局势，以攻代守，反将一军

        赵狗剩直接投降，直呼打不过。

        “孺子可教也，进步神速。”老人夸赞到，“前几日给你的书看的如何？可有不解之处？”

        这位外乡来的老夫子，家中最缺的自然是书籍。没了采药打猎，城里的日子苦闷，赵狗剩便开始读起了书来。赵游励志要儿子接替他游方郎中的班，没去世之前，便教过赵狗剩识字。

        老人藏书颇丰，赵狗剩在下棋之余，会请教老人知识。见到如此好学的人，老人开心的不得了，三天两头的拿书籍给赵狗剩，然后在考校考校赵狗剩。

        赵狗剩羞赧道：“还行，就是《应帝王》、《人世间》等几篇看不太明白。”

        老人拂须笑道：“这是道家先贤的思想，你当然还无法看得清，来我来给你好好讲解。”

        老人耐心的给赵狗剩讲解，赵狗剩很是好学，听得入迷。有时会提出自己不同的见解，但更多的事听老人讲解。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飞逝，直到入夜了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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