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爱情

有个定律叫一万个追星女孩定律。意思就是说网上看似每家都各有各的粉丝，但是粉丝的总量就是这一万个女孩，她们大多不只是粉一个人，所以好像每家的粉丝都很多，其实不然。

        比如成橙，今天说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从来就没有坚定的喜欢一个超过两个月的。

        但是从十八岁上大一的秋天到现在毕业后的第一个秋天，叶檀已经粉周旋四年了。

        不敢说只喜欢他一个人，但是除去喜欢一些遥不可及的明星以外，在所有主播里面，她对别人是绝对没有对他那样上心的。

        至少是没给其他男主播刷过礼物。

        那么叶檀是怎么在一众帅哥男网红里面挑出一个周旋的呢？

        可能周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搭上她这位榜一，但是她本人记得非常清楚。

        那一年刚上大学，似乎所有人都着认识新朋友忙着谈恋爱，但是叶檀不想社交。因为高考考得不理想的缘故，在g市不能念非常想读的大学，叶檀脑子一热改了志愿跑外地去了。

        宁缺毋滥。

        北方的城市气候变化剧烈，不如南方温和，不习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宿舍，不习惯大澡堂，不习惯冷到崩溃的秋天，不习惯没有自己熟悉口音的地方。叶檀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选择一个人出去租了个房子，每个月房租千把块还能负担，每天除了上课和吃饭，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刷刷视频。

        直到一天她刷到了周旋。

        那条刚好戳中了她所有审美点的视频。

        他真的笑的很阳光，很像高中时候走廊上刚打完球回来的少年们。

        刚好是晚上十点多，他那时候刚好在直播，看着他黑白动漫头像上正在闪动的粉色圆圈，叶檀仅犹豫了一瞬便点进去了。

        直播间只有二十个人，她进来的时候刚好没有别人，也没有人发弹幕。

        于是周旋笑着说：“欢迎檀美女。”

        她就这么欣赏着帅哥的美貌，然后听着他和别的粉丝聊天，一时兴起也给他留了句言。

        没想到周旋直接给她念了出来。

        “哥也在上大学吗？哥还在念高中，男高中生男高中生。”

        当时的叶檀心跳漏了一拍，耳朵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发烫。她觉得有点尴尬，但她的脸红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尴尬。

        这也就是周旋一直对粉丝自称哥的由来。

        那天是周四，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本来过了一天叶檀都快把他忘了，没想到周六她打开短视频软件，第一个出现的就是他的直播间。叶檀这才知道，他每个双数天都会直播。

        后来每周二周四周六，她都会来看她直播。

        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了，直播间的人来来去去，像她一样每一场都从头陪到尾的，属实是不多的。

        大概一个月的样子，周旋就不再叫她檀美女了，改叫檀。

        她也第一次做了他直播间的榜一。

        也就是那个时候，周旋给他们这些粉丝建了个微信群，让他们自己改一下id，叶檀改了之后去洗了个澡，出来才发现周旋加了她。

        验证消息是，这还拿不下你？

        叶檀同意过后，周旋几乎是一秒发了消息。

        「怎么这么久」

        「洗澡」

        「想看看檀美女有多美」

        「朋友圈有」

        过了两三分钟他回来了，给她发了句语音。

        “说美女有点谦虚了。”

        叶檀没理他，心跳的怦怦快。

        小孩子说话信不得，特别是他们这些高二的小鬼，说不定见到美女姐姐都这么说呢。

        后来他有时候有事不直播或者只播一会儿都会提前跟她说，她也有事没事分享一点自己在外地读大学的经历，并告诫他千万不要来外地上学，久而久之他们的关系不再像是网红和粉丝，而是朋友。

        主要是他也在g市，能聊的就挺多。

        他在实验中学，实高出帅哥。她当年念的是师大附中，所以确实好像不认识他。

        时间很快过了一年，他要高考之前的那个周末，由于复习很久没有找过她的周旋给她发了消息。

        「你回来过暑假吗？」

        应该是因为上个学期的寒假她去澳洲玩了二十多天，回来之后就基本上开学了，他才这么问的。

        「回，你好好考试」

        「理工大见」

        211，口气不小。

        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还真的考上了。

        应该是考得太好，那个暑假这小子忘乎所以的到处毕业旅行，往西北走了一圈花了半个月才回来，回来后的第一天给叶檀打了个电话。

        “来给我接风嘛。”

        看他西北之行的朋友圈里似乎有女生，应该是一个班自发组织去的，但是叶檀还是不打算买他的账：“不来。”

        “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找你了吗？”

        呵呵，你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檀懒得翻聊天记录，也懒得把他那句“考完马上找你玩”的话甩在他脸上，直接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那谢谢你啊，我有事儿。”

        能有什么事，那天百无聊赖的叶檀跑到成橙家撸猫去了，晚上她俩一起去蹦了个迪，连他周旋的直播也没看。

        对，这么说来其实四年一次面也没见过。

        倒不是谁怕见谁，是因为每次约见面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让他们的面基泡汤，叶檀这边大多是由于成橙一段时间一次的失恋，而周旋那边要么就是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发小。

        那个老是给周旋留一地烂摊子等他来收拾的冤种。

        这几年叶檀都没有谈过恋爱，以至于她的亲弟弟叶川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男的，然而她本人当然是清楚自己的取向的，不谈恋爱只是没遇到合适的罢了。

        喜欢她的她不喜欢，而她喜欢的还没遇到。

        难办。

        成橙每次都说要给她介绍，可是一般在物色的时候，自己就先沦陷了。

        包括这次的董逸航就是这样的。

        别说没人给她介绍，有也没用，她妈咪又不是没给她介绍过。

        叶檀本人倒是觉得其实单身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并不急着谈恋爱，但是身边的人都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单典范，所以整得她也有点莫名的焦虑。

        直到有一天成橙一脸认真地问她：“你有没有考虑过周旋啊？”

        叶檀一下子就笑了：“你认真的吗？”

        “你看看你都喜欢他这么多年了，老给他刷钱，他总得给你个交代吧，”成橙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脸殷切，“要不你直接把他包养了吧？”

        “大小姐，拜托，我又不是你。我哪来那么多钱包养个网红？他富婆粉多着呢，我这个榜一都快保不住了，”叶檀不以为意地笑笑，“还有他需要给我什么交代？你不会也以为我真的喜欢他吧？”

        成橙愣了一下，扔掉她的手就开始骂她：“那你有病啊？你不喜欢他还给他打了这么多年的钱？你钱多啊？”

        叶檀叹了口气，又把她的手重新牵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不是那种感情。”

        旁人理解不了，总把异性之间的情感统一称为爱情，但介于爱情之外还有别的情感，比如叶檀对周旋的。

        一种对他给予陪伴的感激，即使从未见过面但却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换言之，她出钱，他出镜，她觉得很公平。

        毕竟如果没有周旋，她的大学生活应该会非常的难过。

        周旋就是她在外地上学时唯一的精神寄托。

        网友，朋友，理想中的情感载体。

        而不是爱情。

        周末在去赴约之前，叶檀去了一趟电玩城。

        当然不是去打游戏，是受妈咪之托去抓她的亲弟弟。

        其实她也不知道叶川在哪，但是问他们那群小鬼准没错。

        小鬼头们都是爸妈朋友的孩子，他们几个年龄都比较接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莫汐瑶，苏翊，李上进，赵砚。想了想还是唯一的女孩子靠谱一点，叶檀给莫汐瑶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女孩子俏皮灵动的声音，听得出来她那边非常的吵：“怎么啦姐姐？”

        “叶川在你那儿吗？”

        “在呀，都在，电玩城呢，”她顿了顿，随即吼起来，“苏翊你想死是不是？你再撞我一下试试？”

        看样子战况很激烈。

        “你给他说他妈喊他回家吃饭了，问问他是自己滚回去还是我来带他回去。”叶檀挑挑眉。

        如果妈咪本人听到肯定是要暴跳如雷的，但是他们姐弟俩背着她都是你妈我妈这样叫的，反正怎么不熟怎么来。

        “哦哦好，姐姐稍微等下啊，”电话里安静了几秒，女孩甜美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他这把打完自己回去，不麻烦姐姐啦。”

        挂了电话后还是不太放心，以那小子的尿性断然不会马上回去，怕妈咪找她的麻烦让她吃饭的时候突然回去逮他，还是给他vx上发了个消息：不回家吃饭显卡就不给你买了。

        过不了一会儿叶川嬉皮笑脸地回了语音：“给我买，我马上骑电动车回家。”

        现在的男高中生真好骗。

        成功把弟弟骗回家以后，叶檀心满意足的去赴了周旋的约。

        周旋约的是一家东南亚菜馆，她去的路上还在想他真不会办事儿，那么小一个餐厅能装得下那么多老粉吗？即使这百来个人不全部到场，总得有几十个人买他的面子吧？而且这么多人吃东南亚菜，吃不饱还开销大，纯纯浪费钱。

        地方都不会找，果然还是大学生，年轻。

        但算起来周旋也只是个大三刚开学的学生罢了，没有社会阅历很正常。

        然而当她真正走到那家东南亚菜馆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比较天真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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