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日千里

梁寒登时答应，便想报之郭靖自己性命，但转念一想，此时时候不对，而且促狭心思也起了，心想郭靖乃是这射雕中有数的高手，自己此时身手也是不若，此时遇见，若不比比，实在有负这祭坛送自己来这射雕世界的安排了。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常闻郭大侠一人学得东邪黄药师，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以及九阴真经，一阳指五家之所长，武功通神，在下痴迷武道，自负自身武艺不弱，想要跟郭大侠试试。”

不待郭靖答话，又说道：“在下对郭大侠十分敬佩，自是不敢轻言挑衅，只是郭大侠也是学武之辈，当知道我辈学武，皆是武痴，遇见一个武功高强的，若不比试一番，实在心中遗憾，不知郭大侠可否给在下这个机会？”

郭靖听他说完，心下默然，虽然早已感觉到眼前这少年身负惊人业艺，但不意他竟敢向自己挑战，自己此时正当壮年，九阴真经与降龙十八掌早已融为一炉，武功之强，不敢轻言天下无敌，但也差相仿佛了，而这少年此时向自己挑战，看来也是自恃甚高了。

这一来，他更是想到了杨过，想到过儿也是这般，心中忍不住一叹，说道：“比武切磋，点到即止，请！”

说着也不小觑梁寒，右手微抬，摆出一个降龙十八掌中亢龙有悔的起手式。

梁寒见他答应与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比武，微觉吃惊，待见他如此凝重，竟然一出手便是亢龙有悔，尚且不等自己出招，便即摆好起手式，不禁心头一凛，心想无怪此人以愚笨之姿能有这般修为，单就这份态度气度，便非寻常武人可比。

梁寒既出言挑战，自当也有打算，他修炼九阴真经的时间虽然不及郭靖为长，但自负天资出众，兼且所学之丰，当世无人可及，况且降龙十八掌他此前便已听乔良讲解过，虽然郭靖所学之掌法乃是乔良经过虚竹以天山折梅手调整，删繁就简，又被丐帮几位帮主凝练，极至洪七公手中发扬光大，更上层楼，但梁寒已然有所了解，此时却也不惧。

当下便也抬手便是一招“岱宗如何”中的“苍松迎客”，这招招式凝重，但又不失礼仪，乃是后世武学中的持重老成招式，郭靖是练家子，自是识货，心下也不以梁寒年轻，而且未曾听闻见过为意，凝神戒备。

梁寒道声“得罪”，手掌倏地朝前猛击，一招“苍松迎客”便即出手，郭靖见得梁寒出手，稍稍整顿心思，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便即出掌，后发先至，便即朝梁寒拍去。

梁寒见郭靖出招较自己为慢，但自己掌到中途，郭靖一掌便以攻来，微觉吃惊，但心下也不惊异，他之前便对降龙十八掌有所了解，而这亢龙有悔自己此前还曾模仿过，虽然没有郭靖乔良等人所发的威力，但也算有所了解，此时见到郭靖此招，知道自己这招“苍松迎客”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郭靖的这掌，掌到中途，便即变招，以一招“星落散手”朝郭靖手腕拂去。

郭靖见到梁寒变招，招式精奇，心中稍惊，但招式既出，便也不曾收，仍旧平平击出，待梁寒的手掌就要拂中自己手腕之际，猛地运气九阴真经中的真力，掌势忽变，朝梁寒手掌击去。

梁寒见郭靖掌势变化如此精奇，心中大惊，不敢硬接，仓促之间虽能变化许多招数，但思想之下，均觉奈何不得郭靖这掌，无奈之下，心想自己还是有些忒也轻敌了，足尖轻点，向后避开，同时星落散手不变，只是避开郭靖掌风笼罩范围，运起全身真力，朝郭靖劈去。

这招变化，招式虽然还是“星落散手”，但内劲之强，真气之猛，已近于劈空掌一类的武功了，郭靖修炼九阴真经多年，内功之强，当世几无敌手，察觉到梁寒此招厉害，也不硬接，侧身避开，同时亢龙有悔招式虽然用老，但劲道尚在，也不变招，仍旧直直向前，这般一来，便相当于前后两招亢龙有悔两相叠加，威力极盛，朝梁寒击去。

梁寒见郭靖主动出击，尚且两招叠加，知道厉害，赶忙身子微侧，同时运气浑身真气，使出一招九阴真经中的九阴白骨爪，朝郭靖胸口抓去。

郭靖见到梁寒忽然使出九阴真经中的功夫，微觉惊讶，但掌法已出，也不变招，但口中仍旧忍不住问道：“小兄弟练过九阴真经？”

梁寒见郭靖全力使出这掌之际，尚且能够口中说话，心中微觉佩服，心想无怪乎蒙古派出大批高手行刺此人，却均是不能得手了，口中答是，爪中力气却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郭靖直道当世除过自己，只有周伯通黄药师一灯蓉儿等寥寥几人会此神功，这其中又以自己与周伯通所学，最为全面丰富，几乎可说是得了这真经精髓，但此时瞧这少年所施展，竟如此道高手，心想这少年年纪轻轻，真经上的功夫怎地如此娴熟，心中惊讶，不自禁的便暗暗思索起这少年武功。

周伯通性情天真赤诚，极好玩闹，而且已经收了一个弟子，如今是自己的女婿，这些年来常常叫道那弟子性子迂腐，大呼不好玩，而且从这少年言行来看，显然不会是周伯通的弟子了。

而一灯大师这些年来行踪不定，而且从这少年施展的武功来看，所学竟比一灯大师还要丰富，是以也不太会是一灯大师传授了。

那也更不会是蓉儿了。

思想之下，便觉只有黄药师了，黄药师乃是自己岳父，但性情怪异，匪夷所思，只是他是会九阴真经的上部，下部当年被周伯通当着他的面毁去了，这些年来，自己也没有传给他，难道是蓉儿私下里传给他了。

那也不会啊，一来以黄药师的性格，孤高自赏，绝不会让自己女儿那儿学得这项武艺，而且蓉儿与自己情深甚笃，就算真的传授给了他，也自不会瞒着自己了，难道是自己这岳父这些年来潜心摩挲，终于凭借半部震惊，推演出了另外半部经文？

而且从这少年言行来看，亦正亦邪，却也颇有岳父行事风格，便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郭靖心中已将这几种可能思尽，当下忍不住问道：“小兄弟难道跟桃花岛，在下岳父学过武功。”

梁寒见了郭靖神色，又听郭靖此问，才知道郭靖想错了，但既是他出言挑战，当然也不能就此揭过了，手上的真力丝毫不变，口中却说道：“在下对东邪黄药师素来神往已久，只恨无缘一见，他日郭巨侠若是得暇，请一定代为引荐。”

郭靖听了，更是怀疑，其时武人对自己师承瞧得极重，梁寒若是不说，郭靖自是会怀疑，但此时梁寒既然如此说了，便断不会是黄药师的弟子了。

况且黄药师乃是自己岳父，梁寒若是黄药师的弟子，当也会与自己相认，便算是学武之人，手上好奇，但也绝不会如此与自己挑战了。

一时之间，郭靖心下甚是疑虑。

梁寒见了郭靖神色，知道郭靖心中所想，他不愿被郭靖误会，手中容情，况且他此时于自己武功也颇为自负，小时候便极为佩服东邪西毒等人，而这郭靖杨过后来更是位列五绝之尊，郭靖更是隐隐被推崇为掌法第一，此时见了，虽然知道襄阳守卫为重，但仍然忍不住想要挑战，是以便即出口道：“郭巨侠不必担心，在下与你所识之人均不曾认识，所学真经上的武功也不过略窥皮毛，完全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今日郭大侠方家在此，正好请郭巨侠指教指教了。”

郭靖见梁寒言语甚至虔诚，而他也对梁寒颇为喜欢，是以也便不在多想，眼见梁寒九阴白骨爪招法严谨，真气浑然，乃是正道路数，心下也颇为喜悦，见到一爪就要到自己胸口，却不忧惧，听了梁寒刚才请教之言，心中便也存了折服这少年的念头，道了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然后笑着忽然变招，亢龙有悔化作爪势，朝梁寒手腕抓去。

这一招虽然出招较之梁寒未满，但仍是后发先至，梁寒还不待反应，郭靖已然抓来，梁寒但觉郭靖此爪所含真力之强，虽然不比自己丰沛磅礴，但威猛刚劲，过而有之，竟是暗暗合了降龙十八掌中的内劲，心中骇然，不敢硬接，更是不敢被他这招碰着，心想这人虽然传言愚笨之极，想来倒也是内秀之人，不然也不会学会周伯通的双手互博，空明拳法了，今日这般将降龙掌的内劲化在了九阴白骨爪中的法子，便是例证。

心中那般想，招式之间却也不敢大意，赞了一声：“好武功！”仍旧是飘然后退，接着又变天山六阳掌，朝郭靖拍去。

郭靖一爪落空，心中惊讶，刚才那一爪虽然是自己仓促之间的变招，但自己沁淫九阴真机以及降龙十八掌多年，于这两项武功早已融汇贯通，简直可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刚才那一抓，虽然只是一招，但自己此前已出两掌，未曾击敌，其时变招，直可说是三招相合了，如此这般仍旧奈何不得此人，看来此人之能，更在自己想象之上了。

但又想若是这少年也学过九阴真经上的武功，而且醇厚博大，绝非当年的黑风双煞之流可比，心中反而高兴起来。

若是梁寒如此容易便被郭靖抓住，那才让郭靖觉得不可接受呢。

眼见那少年避开自己这一爪之后，竟又出此等自己见所未见的奇招，郭靖仓促之间，便又以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抗敌。

这招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十七掌，梁寒只在聚贤庄见过乔良施展，况且当时自己也是凝神对付中原群雄，未及细瞧，此时见到郭靖施展，竟比之乔良还要惊奇老练，心中暗叹一声，手中的“阳歌钧天”的力道便暗暗加重几分。

“嘭”的一声，两人双掌倏然撞在一处，均是感觉到对方真气之强，生平难见，尤其是郭靖，见了梁寒不过双十年纪，真气之强，竟是不输与当代五绝，心中起了爱才之心，便不欲与梁寒比拼真气，免得到时难分难解，非要死伤一个才能罢手，当下右手便又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朝梁寒胸口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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