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逼急了就拆庙！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简之言准时出现在了会场，远远地就看见华商跟他挥了挥手。

        却在越来越近时，华商陡然一脸狐疑：“小言，你真哭了！”

        简之言侧过身，也万般无语：“哭你大爷！你不能关心点别的！”

        “不能！”华商十分强硬，“告诉我，谁惹你了，我帮你废了他。”

        “华老板，这里是会场，你看看周围多少台摄像机对着这儿呢，拜托你分清场合好吗？”

        简之言把被握得紧紧的手，无奈举起来示意了一下。

        华商挑挑眉：“拜托，简老板，这些媒体谁不知道我华商喜欢你，又不是大新闻。”

        “……”

        正常的就怕疯的，疯的却最怕无赖。

        简之言欲甩开手，却没想到反被华商拉了过去。

        如华商所说，各大媒体早就对简华两家当家人的绯闻见怪不怪，毕竟是华商几年前亲口宣布的，两个公众人物，就这么抱着，几十台摄像机，都无动于衷。

        “小言，我华商，见不得你哭，真得。”

        华商在简之言耳边轻轻低语。

        简之言看不见华商脸上少见的真情，毕竟华当家永远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只觉得无奈到极点，被拉过去也只是沉默了几秒，便推开了华商，“老子没心情陪你玩儿。”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华商紧跟着他坐了下来。

        十一点大会准时开场，流程和往年一样枯燥乏味，将近一个小时后，心早就飞走的简之言，猛地一抬头，看向讲台上，正在作汇报的人。

        “那是谁！”简之言敛眉问向身侧的华商，华商一怔，明白了，“就是他吗？”

        “嗯，”简之言点点头。

        “好像是，成岚药企的成立年，平时没怎么注意，确定吗？”

        简之言没再说话，却忽然攥紧手背眼底戾气丛生。

        那张报告，李世清居然连一个字都没改，成立年照着报告念的，正是李世清上次托简之书送来的那一份。

        果然，无聊的报告开头结束后，成立年推了推眼镜，得意地一笑，接下来满会场人听到的，关于新型药剂的报告后，纷纷一脸震惊，霎时间人群吵杂开来。

        这种新型药剂，无疑就是国内药企市场里，一枚威力十足的原子弹！

        没人发现简之言提前退出会场，当然除了华商。

        大会散后，成立年满脸得意背着手走进休息室，却突然被一左一右窜出来的两人猛地按住肩膀。

        成立年大惊，看清两人后，更惊。

        “你们，你们实在是过分至极！”成立年看着缩在角落被领带绑着手的几个工作人员，气得肺要炸了。

        简之言懒得和他墨迹，松开他便黑着脸道：“李世清在哪儿？”

        成立年哼了一声，理了理衣摆，“不知道。我们成岚药企，和李世清是光明正大签的合同，我们现在手握着这种药剂的合理研发权，你们再胡作非为，小心我去法院告你们！”

        简之言倏地揪起成立年的衣领，将人拎在眼前，“听着，我简之言看不上什么研发权，你凭哪种药剂赚了百个，千个亿，跟老子都没关系！但是李世清手里的药剂，缺少临床数据，安全隐患很大懂吗！那是注射剂，注射进皮肤里，融合在血液里，出了问题你以死谢罪都没资格懂吗！”

        成立年被眼前人的怒声低喝惊得，浑身颤栗愣是说不来话，而简之言眼角赤红，唇角还在轻颤。

        华商把简之言又拉到一边，简之言才愤怒地踹了一脚椅子，怒骂一声：“妈的！”

        成立年似乎在怀疑简之言话里的真假，李世清提供给他的数据报告，他并非没看，相反做了这么多年的药企董事长，他的经验反而比年轻的简之言要多得多。

        他确定那份临床数据没什么大问题。

        华商并不知晓简家秘密实验组的事儿，他具体也不明白，简之言在怕什么，只是他无条件相信简之言。

        华商拍了拍成立年笑道，“王懂，你该明白，如果药剂上市后存在百分之一的问题，那你们成岚药企，便会承担百分之九十九的风险。简懂的为人你也该知道，他若嫌麻烦，有一百种方法，直接毁了药剂，毁了数据，甚至，收购了你们成岚。说到底，还不是给你成懂一个面子？”

        只有威逼，没有利诱。

        成立年“你！你！”你了半天，只手指点着两个人，竟说不出什么话。

        而简之言却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走过来脸色更沉，“把研发权还回来，你给了李世清多少钱，简氏药企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还有，李世清就是简家的一条狗，我简之言势必要清理门户，你不想被牵连，就说他在哪儿！”

        成立年早就知道简之言这几年，被无数人暗中买杀手追杀的事儿，换句话说，没人不知道。

        可三年来简之言稳坐简氏药企一把手的位置，甚至前几天的新闻通报，对自己家族的叔叔下手都毫不留情，人给弄进了局子。

        手段狠绝，让人不寒而栗。

        成立年连连愤声叹气，心有不甘，却也不想被简之言，发起疯无辜送了命。

        最终，两个门神一样的人，抽完一只烟，似乎耐心即将告罄，成立年不知道踱了多少个来回，终于用力一跺脚，“好吧！”感觉快哭了。

        “李世清在哪儿。”简之言没感情问道。

        成立年立刻摇头，“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哪儿呢？我和他又没交情，就是合作关系而已啊！”

        简之言根本听不进去，似乎要发作，华商拦住了他。

        成立年不像说得假话。

        “小言，”他喊了一声，摇摇头。

        简之言瞪了一眼成立年，猛地拉开休息室门，只留下一句：“下午——明天带着合同来简氏！”

        成立年觉得憋屈坏了，最后还得亲自去找简之言，明明自己是老大，是卖家好吗！

        研发权回到简氏手里，简之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至于李世清，一时找不到人在哪儿，他无暇顾及，不过早晚他要剥了他的皮！

        眼下，简之言只想着飞去万恩寺。

        华商在他上车前，拦住了他。

        “小言，去哪儿？”

        简之言抬眼看看他，华商的脸上竟然有点失落。

        “我有点事。”简之言难得没直接开骂“关你屁事！”

        “我要去，找个人。”

        一瞬间，简之言眼角又酸涩不堪，他瞟向远处，第一次认真和华商说了一句：“谢了，华懂。你帮了我大忙，我回来请你吃饭。”

        华商永远不会过份阻拦他任何事，像此刻也马上让出了路，看着简之言开着车子离去。

        “可是我不想听你说谢谢啊，简之言。”华商摇摇头，心头苦涩，“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

        简之言一颗心忐忑不安，将车停好。

        又是十五，来万恩寺烧香的人直接堵满了大门。

        他终于挤出人群后，一路奔向寺庙深处。他并不知道空尘大师在哪儿，只是一路乱闯，看见大殿就冲进去。

        最后终于，看见一座肃穆的大佛前，空尘大师盘坐在蒲团上，安稳的背影。

        简之言顿住脚，大喘着气环望一圈儿殿内。

        烛光通明，檀香肆意。

        却再不见第二个人的影子。

        可是，空尘大师身侧，明明还有一个蒲团。简之言难言心中的失落，闪电般冲过去，蹲下身按住空尘大师的肩膀，“大师！他，他回来了，是不是？”

        空尘大师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睁开那双苍老却异常清明的眼。

        “简施主，你来了。”

        “大师！”简之言用力抓住空尘大师的肩膀，突然像掏空了五脏六腑，心理万般揪痛祈求道：“他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啊！”

        空尘大师微微叹了口气，握住简之言有些泛凉的手。

        “简施主，了寻并没有说要去哪里，他知道你一定会来，走之前托我转告你，不要去找他，也不要再查，他失忆之前的事情。他说，他已经有了一段最想珍藏的回忆，其他的，想不起来也罢。”

        “既然那么想珍藏，那么在意，为什么还要离开！”简之言突然怒吼一声，抽出手后退几步。

        前额几捋头发散落下来，简之言似乎从未如此疲惫，他眼底猩红，一层水汽瞬间模糊了视线，“我要去找他，我能追上他的！”他吼道，整个人如疯魔般，抻松了领带扣，转身便冲出大殿。

        前方赫然一抹黑色高挑的身影晃了晃，简之言眼里瞬时一喜，落下眼泪，“小寻哥！”他喊道，马上拔腿追了上去。

        一个男人无尽的哀求，都汇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里：

        “简之寻！我知道是你。”

        “我知道你舍不得走，你不要走，你别走……”

        “简之寻，你不能走！”

        ……

        一身凌乱的简之言站在万恩寺侧门前，还在不甘地寻找，早就消失掉的那个身影。

        慢慢地，他顺着门框蹲下身来，疲惫不堪地抱住膝盖，高高的身躯蜷缩成小小一团，把头埋进膝盖里，热烫的眼泪瞬间沁透了衣袖。

        有人在他眼前缓缓蹲下身，拍了拍他的手背。

        简之言猛地抬头喊了声“小寻哥！”却马上无尽失望与落寞。

        “老板，”吴盟气喘吁吁，却尽量轻唤一声，“老板，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看错了，前面根本没有人的。”

        “不，不可能！就是简之寻，他的身影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老板……”

        简之言突然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大声转着圈儿喊了起来，“简之寻！我知道你在，你听着，你可以不考虑我，那空尘大师，还有这座庙，你也不考虑吗！”

        瞠红的双目带出的眼泪仿佛流不尽，简之言折身又进了寺庙。

        吴盟急忙拦住他问：“做什么，老板？”

        简之言竟勾起唇角笑了笑。

        “拆庙！”他狠绝又淡淡道。

        两个身影，在一阵呼啸的山风中越来越模糊。

        侧门前方几米开外的一颗大树下，简之寻把卫衣宽大的帽子拢在头上。

        抬起指尖往眼角处一点，抹掉那里的一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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