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忆往昔2

“相传在大海之中，虚无缥缈的瀛洲仙岛上有一座仙山。山上供奉着一柄莲华簪，只要戴过莲华簪一次的女子便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爱情。”

        面前的小女孩好奇地眨了眨眼，“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

        被称作“先生”的人是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如瀑般的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

        她端坐在帐中，隐约可见曼妙的身姿。

        “它长什么样子呀，先生？”

        卿平想了想，拿起笔画了个大致模样后，伸手递了出去。

        小女孩仔细端详了一阵，道，

        “这莲华簪倒是与先生整日簪着的白玉簪好像嘞！”

        卿平汗颜，这小丫头观察的到仔细。

        “只是先生，因这簪子而生的爱情会长久吗？他们彼此会爱对方爱到为对方牺牲一切吗？”

        “应该……”

        “听说了么，昨日安禄山史思明带兵逼宫了。”

        “那陛下呢？”

        “陛下带着贵妃连日逃到了马嵬坡，谁知羽林军的首将陈玄礼竟在昨夜砍了杨国忠的人头，逼迫陛下杀了贵妃！”

        “陛下动手了吗？”

        “还没，不过我猜贵妃肯定命不久矣呀。只是可惜了那般绝色的面容。”

        “唉，帝王无情啊！”

        …………

        “先生，先生！”

        “怎么了？”卿平回过神来。

        “先生方才望着窗外发呆，外面可是有什么？”女孩说着，探头向外，却只看到两个妇人的身影。她自觉无趣，又坐下问道，“先生方才说，应该什么？”

        “应该……”卿平望着妇人愈走愈远的身影，黯然道，“应该不会。”

        马嵬坡，夜。

        天渐渐变得阴沉。杨玉环轻轻推开破败的窗子，外面刮进来的风吹灭了几根蜡烛，目光所及之处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她今天应该会出现吧。杨玉环关上窗户，坐到了铜镜前。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她了。

        “好久不见啊，贵妃娘娘。”忽然，镜旁的烛火晃了晃，昏黄的铜镜中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好久不见，”杨玉环起身，在看清来人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卿平，二十多年未见，你依然是那副绝美的模样，半分未变。”

        杨玉环笑了笑，那笑中掺杂着的，卿平看不明白。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卿平？”

        “还好。你呢？”

        “我？不算好。”杨玉环慢慢走到卿平面前，两人的所站的位置一如二十多年前杨玉环房中的站位，“我这几年过得很是伤情。”

        “对不起，”卿平黯然道，“当年，是我害了你。”

        “与你无关，”杨玉环转身，背对着卿平，“若是重来，我还是会如此选择。只是，只是……罢了。”

        “卿平，近日陛下打算处决我，我一些话想告诉你，其实我……”

        她话音未落，便传来了急切的扣门声，

        “贵妃娘娘，老奴奉陛下之命，前来给娘娘送晚膳。”

        杨玉环看向房门，犹豫片刻终是动身去打开了门。

        突然，一条白绫从上缚下，不给杨玉环任何喘息的机会，便狠狠地勒上了她的脖子。

        “娘娘，休怪老奴心狠，这都是陛下的命令。娘娘，冤有头债有主，做鬼可莫要来找老奴！”高力士面目狰狞地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下手一狠，便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杨玉环一抽搐，仿佛生命就此消逝了一般，双手无力地摊下，头偏着，看向白卿平隐身的方向。

        高力士放开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白卿平现身，冲到她面前，随着杨玉环气息减弱，她的样貌渐渐变回了当年的模样。

        “卿平，我、我从不后悔二十年前变美，可是，卿平啊，来生帮帮我，让我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吧。”

        “好……”卿平泣不成声。

        “我爱的人是……是……”

        是谁……？

        黑暗一瞬间袭来，险些将她湮灭。

        “卿平，我爱的人是……是……”

        奇怪，她当年明明听清楚了，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杨玉环爱的那个人，真的是李隆基吗？

        “卿平……”

        黑暗中，有人轻唤她的名字。她转身，那人正站在一株梨花树下，一道光打在她身上。

        卿平正站在光芒外，一抬脚便可踏入。

        “卿平，”杨玉环抬手，穿透黑暗与光明的界限，轻易地伸了过来。

        卿平低头瞧着这手，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半晌，她终是抬头，嫣然一笑，

        “玉环，晚了，数千年前从我坠入冥河的那一刹那起，便注定我与光明无缘。玉环，你是我的光，是你的努力、执着，以及我对你的承诺让我有勇气继续生活。她虽已救不回来，可你，我会让你一直光明下去。”

        她一直在寻求救赎，可她已再也回不去了呀。

        “卿平……”

        我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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