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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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惜春摇摇头,语气仍然轻柔:“长御,世间没有如果,我们都应该要学会向前看。”
眼前的人依旧固执地不愿意轻易放下。
他颤声着发问,像是给自己捅了一刀:“你不恨我了吗?”
你应该恨我的,是我最开始抛下了你,是我无情的忘了你,也是我害你惨死在了万魔谷。
殷长御宁愿她还恨着他,哪怕被憎恨着也代表他还能留在她的心底,而不是彻底成为了旧时光的遗物。
元惜春看着他通红的眼眸中有些无奈,她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道:“其实我并没有恨过你,这么多年以来我只是一直的不甘心。”
她顿了顿,继续道:“万魔谷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最难过的也仅仅是最后我成了被率先放弃的那一个。”
替人出生入死,却没能得到一个好的下场,就算是其余人也无法释怀,而你也已经为此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了。
“大抵这就是天意吧。”
殷长御徒劳地抓紧了她的袖子,从嗓子里闷出了一声又一声的低咳,他不相信天意,他总是在想着是不是没有瑶池的插手,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可是元惜春的话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她道:“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情劫而已,难道没有月濯,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块了么。”
“不可能的,劫之所以是劫,就因为它是一场劫难。总还会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横亘在我们的面前,而它最终想要我们达成的结局可能就是——你做你的剑主,而我走向我的道途。”
因此沈流炤可以被重新接纳,而他却仿佛要被永远排除在外。
因为因果过深,情劫难渡。
殷长御忽然想起自己曾经问过灵虚道主的话,就像如今一样怀着希冀却依旧是一无所有。
“情劫,真的就无法圆满了吗?”
灵虚道主没有回答,只是沉沉地反问了他一句:“古往今来,你见过有哪一个道主能在情劫难渡的境地里生还的?”
没有,他们无一不是倒在了通往大道的最近的一条路上,咫尺之遥的距离却也逃不开身陨道消的下场。
如果能圆满,那不叫劫难。
那是天地之缘。
他们无疑是没有这种缘分的。
元惜春轻轻地拥住他的肩膀,温热的气息一触及离,两人的衣摆在短暂的纠缠后颓然滑落,她后退一步,衣袂蹁跹像永远抓不住的皎洁月光,风一吹便散了。
她道:“长御,别难过。大道之途恒且远,兴许我们还能在顶峰相见。”
殷长御的指尖微松,身体摇摇欲坠,原来一直为情所困的都是他啊。
她站在不远处,离他明明很近,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就像是大道之间的距离不可逾越。
元惜春伸出了自己的手,红线从她的腕间绕了一圈旋即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绷直在空中,细若游丝。
他们的因果线就要断了。
殷长御知道她在等他,等他彻底斩断这跟红线,等他再一次成为那个所有人心目中的太衍剑主。
红色倒映在他澄淡的眼眸中,热烈如江边焰火,可那并不是让人感到喜悦的,而更像是一场燃烧到极致后的衰败。
他抿着唇,缓缓握住了悬立在他身边的太衍剑,冷然的刃面上滴落的水迹模糊了他的面容。
清脆的一声细响。
红线无声地分成两截,飘零落地。
从今往后,他们真的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了,一切都将到此为止。
元惜春沉静地看着因果的消融,面上的神色无悲无喜,她走出了自己的道,不会再为此而动容了。
金色的光点也已经修补好了他的伤口。
她的睫羽轻轻压下,忽而说道:“剑主,有样东西还望您带回望仙洞。”
一枚留影球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面的内容正是来自于地底灵矿,其中还包括了魔物们所说的话。
殷长御看着它,心中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这世道如此艰难,好像已经没有了半分留于他们儿女情长的余地了,大道倾覆之下,他们都不过是劫难中的芸芸众生。
她在用这种方式提醒着他。
不要沉湎于过去。
他垂下眼,终究是面色苍白地从她手里接过了留影:“好,我知道了。”
元惜春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
殷长御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极轻地低声道了一句,也许是在说给她听,也许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祝你道途永昌。”
破碎的话语随风而去,她微微偏头,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早在他们说话的那一会儿,众修士们就很自觉的躲去了另外一边,毕竟偷听他人的八卦是很不道德的事。
脚步声愈来愈近。
修士们好奇地探头探脑,发现只有她一人孤单地回来了,有胆子大的问道:“元道友……剑主呢?”
“他先回宗门复命了。”
他们顿时恍然大悟,灵矿之事非同小可,由剑主回去复命的确再好不过。
元惜春却径直走到了成为一片废墟的灵矿跟前,思绪万千,魔物们选择蛰伏在这些灵矿中必定是为了借助灵石的运输途径偷渡出去。
因为高等魔物们是被大道拒绝在外的,哪怕如此,它们也仍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也要降临此地,吃尽一切血食。
她也亲眼见证了这群魔物们是如何完美的取代了那些修士的,那么这天底下究竟还有多少混迹于宗门的人是披着一层人皮的怪物呢。
最令她在意的是那个魔物说出来的话,它好像是确信了什么才独独对她开口的,它认为她也是与魔物们做交易的人族之一。
元惜春吐出了一口浊气,有些不敢细想。
修士们在此地修整了片刻后,也打算早点启程回宗门去,有人在远远地呼喊着她:“道友,我们该走了。”
她转头应了一声,就见沈流炤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地站在了她的身边,目光茫然地盯着那一片废墟。
他身上污浊的黑衣已经洁净如新,金色的流苏柔软地垂落在他的发际两侧,看起来倒也不是那么的凄凄惨惨了。
元惜春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流炤收回了视线,目光有些犹疑地盯在了她腰间的摄心铃上,缓慢开口道:“师姐,我好像在里面见到了月濯姐……”
在他被所有魔物们围攻的时候,他看见了不远处有一片湘妃色的裙摆从容不迫地游移而过。
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轻笑声。
他不想怀疑的。
……
其余的修士们都已经离开了,唯独她和沈流炤还停留在了隐玉村里,周围还残存着大道的厚重威压。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
“真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等我。”
月濯撤去了快要破碎的结界,从废墟中缓缓地爬了起来,她身上的那层蛊惑之感也近乎消失,裙摆的断裂处一片焦黑。
“不是你想我们留在这里吗?”元惜春平静地看着她道。
月濯下意识想露出个娇笑,随即僵硬地收敛了回去,她低声道:“你这样想也没错。”
她看了元惜春一眼,自顾自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剑主,也很讨厌那些无休无止的幻境。哪怕我再认真的蛊惑他,再努力的用摄心铃取代你的身份,有的时候他仍然会想起你的存在,怀疑着我们给他灌输的一切。若不是道君出了手……”
月濯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有些话语已经触碰了瑶池的禁忌。
她沉默了片刻,转移话题道:“有些真相,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元惜春若有所思:“那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月濯艰难地笑了笑:“瑶池的命令,我不能拒绝。其次这是道君的愿望,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没有道君,就没有现在的月濯。
在她被父母无情地抛弃在魔物血口之中时,在她被凄惨地卖到某个风尘勾栏里时,是道君给予了她新生。
道君对她很好。
她唯一不该的就是爱上了她的师尊。
冷寂的皎月纱帐里,她也曾孤掷一注地问过道君,为什么她非要去万仞之峰上不可,为什么万魔谷后连瑶池的其余老祖都放弃了,道君却还要她去不断地接触着那个人。
明明他知道的。
夕痕道君应当知道月濯喜欢着他啊,可她最后竟连他的徒弟都当不成了。
月濯永远记得在她那样绝望痛苦的质问过后,夕痕道君只是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哑声地问了她一句:“月濯,你想活吗?”
瑶池已经濒临绝境了,他们疯狂之下所做出的一切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付出惨重的代价。
没有人能逃离这个漩涡。
月濯的瞳孔有些失真,唇齿里的声音微不可闻,她低声絮语道:“不管怎么样,我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们——小心瑶池。”
因为冲着他们而来的不仅仅是瑶池本身,更是隐藏在瑶池身后的无数残忍狡诈的魔物。
元惜春已经从那些微不可闻的细枝末节中隐隐推测到了这一点,她抿了抿唇,接着问道:“那幻境是怎么一回事?”
月濯的视线忽而停顿在她腰侧的银铃上,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清浅的微笑,她道:“是摄心铃。”
除了他们不会再有人知道摄心铃原本是一对双生道器,一铃名为摄心,一铃名为幻魇。
摄心为主,幻魇为辅。
且主器对辅器具有着不可逆反的掌控地位。
夕痕道君曾经将它们彻底分离,处心积虑地将主器掩盖在漫长的历史中,以至于后来的世人都以为摄心铃不过是一枚普通的道器。
再之后,瑶池将幻魇献祭给了魔物。
夕痕道君便以其为模板打造了无数具有幻境之力的摄心铃,作为与它们联系的暗器,混淆是非。
魔物们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摄心铃会在最后成为一柄可以给予它们致命一击的穿膛利刃,它们制造的规则也将不再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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