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黑暗磨练

“终于达到了高玄赤界斗士了。”洁成微微吐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来，借助着静心血技的调节，他只花了少许的时间便彻底剔除了因失明产生的种种极端思想。同时，洁成也渐渐适应了黑暗。

        正如他追求巅峰那坚持不懈的精神，他一直相信会在不远的将来能重新看见光明。正是他有着这样的想法，才使得他顺利走过了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走过了自暴自弃的阶段，走过了地狱般的精神折磨。凭借坚韧的毅力，努力地在强者之路上继续前进。

        幻界之中，美丽如画的景物在洁成的眼中变成了黑暗，唯有那依然温馨的微风给人亲切的感觉。沐浴在如母爱的微风中，洁成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回忆起失明时那种绝望的心情。仿佛世界就由此抛弃了他，仿佛人生就没了精彩，仿佛活着就没了价值。一切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每次想到这些，洁成都会为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无知与好笑。为暂时的失明而这样折磨自己感到蒙羞。微微甩了甩头，自嘲了一下当时那幼稚的想法，缓缓平静了心神。

        “好久没去河面上锻炼身体了，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念头一闪即逝，洁成缓缓走上了河面，静静地等待着水箭的进攻。

        片刻后，河面轻微震动了一下。经过白袍老人的细心教导，洁成养成了不藐视对手的性格。电系斗气快速在经脉中穿梭，同时将感知力扩散开去，方圆三十米范围内的有任何动静，都能在第一时间收到信息。

        突然间，五支水箭从他左侧急速射来。洁成微微一侧身，水箭呼啸而过，身体闪避竟然感觉很轻盈。

        洁成默默道：“原来如此。虽然返回到了中庭赤界斗士的境界，但强化的身体并没有倒退，我现在相当于拥有中庭斗师的身体强横度，我相信我能应付。”

        洁成以前太过依赖于眼睛，而将感知力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上。白袍老人说过，在战斗中眼睛和感知力必须要同时利用。洁成在这方面做的不是很好，以前太过依赖眼睛，自从失明过后，他想试试完全靠感知力进行战斗是什么样子。

        感知力是修炼者所特有的，感知力对魔法和斗气能量波动、移动的物体最为敏感，而声音只要靠耳朵。感知力、眼睛、耳朵都会随实力的提升而变强。

        念头一闪而过，洁成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支速度极快的水箭。凭借感知力，右手一推，“闪电诀”没有施展成功。洁成一愣，头部猛地一偏。水箭至脸部飞过，犹如狂风拂面一般，发丝胡乱飞舞，脸庞上顿时感到一阵冰凉。

        洁成心悸道：“好悬。我忘了，强化的身体没有倒退，但界位却倒退了，橙界以下无法瞬发远处攻击。”

        洁成苦笑了一下，双脚一蹬，身体腾空闪避了河面上的突刺。快速调节着身体，稳稳落下。一侧身，一支水箭穿透了他的长袍，腹部顿时传来一阵生疼。

        洁成一愣，瞬间发现了问题所在，吃惊道：“感知力只能判断大致位置，失去了眼睛的最终精确定位竟然无法准确闪避。刚才还以为水箭奈何不了我，哎！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熟啊。”

        正如洁成所说的一样，感知力能发现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动静，但却失去了极为精准的判断。眼睛虽然能准确判断所看的事物，但却失去了对一定范围内的观察。在战斗中，眼睛无法看到的地方，必须要凭借感知力。当感知力发现目标时，再由眼睛准确定位，只有两样同时配合才能做到攻防兼备。

        现如今洁成失去了准确判断的眼睛，感知力却有着半米一上的误差。战斗中哪怕有一厘米的误差也将会致命。发现了这个问题，洁成开始思索：“务必要将感知力做到犹如眼睛那样准确，如果做到了，我就相当于拥有无数双眼睛，自己被偷袭成功的几率也会降低到极限……”

        如果他真能将感知力做到像眼睛那样准确，那么他就又有一项制胜的法宝。感知力就会变成无数双眼睛，能准确地发现目标，不需要眼睛的最后定位就能做到攻防准确。

        殊不知，就是由于失明给洁成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有了感知力这无数双眼睛的帮助下，在战斗中将会坦然自若，随心所欲，游刃有余。

        刹那间，四支速度极快的水箭从四个方向射来，当洁成感知到他们时，这四支水箭已近距离他不到二十米。洁成猛一后仰，第一支水箭穿过了他的长袍，但没有划破他的肌肉。这一次的闪避让洁成顿时心神紧绷，后仰的上身还未收回迅速左转。一支水箭从洁成的腰部穿过，鲜血顿时飞溅出来，剧痛迅速传进了神经。

        洁成在此时心中猛的一颤，他颤抖的不是因为巨痛，而是感知到即将到达的另外两只水箭。受伤的躯体仿佛脱力了一般，已无力躲避，等待着攻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眨眼间，最后两支水箭至洁成的胸膛和后背贯穿而过，鲜血至伤口处飞射而出。洁成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生命仿佛在此刻飞速流逝，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思维仿佛如堵塞的交通，灵魂仿佛在挣脱躯壳。渐渐停止，再也坚持不住了，无力地倒了下去。

        一身月白色长袍的老人瞬间出现在他身边，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想将感知力达到眼睛那样准确岂有那么容易，世间能做到几乎没有，能做到的无一不是失明之人。你若想做到或许还要死上数百次。”

        在说话的时候，一股白色的斗气缓缓将洁成包裹，水箭贯穿窟窿也渐渐止住了流血，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大约十分钟，受伤的内脏、骨骼、肌肉完全被治愈，极其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正常起来。白袍老人将洁成放在草地上，略微迟疑了一会，消失在原地。

        两天时间悄悄过去了，沉睡中的洁成猛的惊醒过来。全身已被冷汗侵湿，呼吸十分的急促，顺势摸了摸身体，没有感到任何痛楚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地方？到处是岩浆，一个个身影在岩浆中痛苦挣扎，在岩浆中相互撕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我痛不欲生。灵魂仿佛在颤栗，仿佛在被魔鬼撕扯，一切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洁成抚摸着起伏的胸膛，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为什么我会害怕如斯，为什么那种恐惧我抗拒不了，为什么那种恐惧几乎要将我吞噬，那里难道就是地狱吗……”洁成使劲甩了甩头，由静心血技的压制怦怦跳动的心也慢慢有了规律，将那些恐怖的场景远远甩出脑海中，缓缓平静了下来。

        “小家伙，怎么了，一身冷汗？”白袍老人瞬间出现在洁成的身边。

        “老师，我是不是死过一次了？”

        白袍老人微微一笑：“你以前死过的次数还少吗？”

        洁成地下了头，“老师，谢谢您。”

        白袍老人抚摸着他的头没有说话。

        洁成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师，我是不是很没用？”

        白袍老人也愣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不像是你说的话？”

        洁成微微叹息了一声，沉默了下来。

        白袍老人似乎发现到了什么，心叹道：“失明的打击给你造成了巨大的伤痛，或许这种伤痛已深深镶嵌在了你的心中，或许这种伤痛已烟消云散。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希望要振作精神，找回当初的自信不会在心灵上留下伤痕。”

        片刻的安宁被洁成打破：“老师，我要怎样才能提升感知力的准确性？”

        白袍老人背负着手，缓缓说道：“感知力，对于修炼者来说，完全是用来辅助眼睛。眼睛不能透过障碍物，也不能同时注意到几个方向，总总弊端只有靠感知力和耳朵来辅助。比如说，当你听到身后有动静时，你却只能判断大致的方位，你就会转过身将视线移向你听到的方向。虽说感知力远胜过耳朵但也远不及眼睛，它始终有着半米以上的误差。现如今，你不能通过眼睛最后锁定目标，要想将感知力提升到十分的精确，很难，很难。”

        最后的两遍“很难”让洁成的心一阵冰凉，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心中说不出的痛苦和失望。

        洁成的变化没有逃过白袍老人的眼睛，微微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虽然很难，但你却能够做到。”

        突然间的转折，洁成有了精神，自信的烈火仿佛正在熊熊燃烧。眼睛看向白袍老人的方向，希望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想要将感知力提升到眼睛那样精准，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是，你却不同。眼睛的暂时失明，使你具备了拥有这项技能的资格。上天是公平的，给你关闭了一扇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因此，在你眼睛复明之前，你才有可能提升感知力的准确性。如果复明了，这一切都是空谈。”

        此时洁成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白袍老人没有就此停下，继续说道：“这项技能的用处不会比元灵低多少。如果具备了这项技能，我可以说，你将为强者之路添上精彩的一笔，这一笔也将璀璨夺目，绝无仅有。”

        洁成静静地听着，全身顿时热血澎湃，血液仿佛在燃烧，心中的说不出的激越，脑海中那成功的身影不停地在闪现，激动地说是：“老师，我该如何去做？”

        “不停地练。”

        这句话犹如雷鸣声在洁成的脑海中久久不息，大脑的思绪也在此刻变得混乱无比，心境中一阵阵波涛汹涌，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

        白袍老人目光锐利，正色道：“唯有此法，不仅如此，还要用一次次死亡才能换来。如果不是你暂时失明，我是不会让你去做这件几乎没有收获的事情。如果做到了，你将会有质的飞跃。小家伙，如果下定了决心，趁现在。”

        一句话如深邃的古钟在洁成脑海中响起，混乱的思绪仿佛受到驱逐，慢慢变得平静。洁成回过神来，刚才那句话记忆犹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感知了一下周围向河边走去。

        白袍老人没有离去，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复杂的思绪缭绕，而嘴角上却露出难以磨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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