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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中风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虞府传来了消息,虞则庆突然中风,一起来不知怎么地,还没有进早膳就突然倒地不起,请了好几拨郎中也找不出缘由,只能找了中庸的方子来先弄药吃着。宇文成思替了兄长当值,一个接一个的哈欠连在一起,眼下也乌青。

        这虞则庆自然是宇文成思夜闯府邸做的好事,将毒药下在安神香里面,等查出来的时候人早已经溜之大吉了。依着宇文成思的身手,在别人家的院子腾跳纵跃,满院子的侍卫也无人发现。毒药是新做的,又用兰草和在里面,遮盖它的气味。宇文成都曾感慨,香草本来是君子贴身之物以表忠贞高洁,没想到反倒被宇文成思拿去做了坏事。宇文成思不置可否,君子有他们坚持的道义,不过君子时常以为道义重于性命,而她觉得人首先要想法子活下去,至于道义,所谓君子只会劝别人去死,他们从来不会自己去死。

        高达往宇文成思边上站了站,问:“小将军这是怎么了?”高达同林峰总是这样,当值办差的时候就叫她小将军,其他时候就叫成思,林峰更过分,不高兴的时候就连名带姓地一起叫,呼来喊去地叫宇文成思。宇文成思从来没有生过气,也觉得这样叫不错。人与人之间总归是有个磨合的过程的,磨合好了,自然就不生分了。

        宇文成思看着高达,又起了困意,懒洋洋地说:“昨天晚上睡得晚了,困得很。”高达饶有意味地看着宇文成思,宇文成思被他盯得奇怪,只好解释道:“我哥哥心情不好,我陪他弹了一会琴。”

        高达一脸不信,宇文成思只好说:“主要是哥哥弹,我听。”

        “这还差不多。”

        晋王府,青纱帐里。

        晋王恼怒地将青瓷杯扫到地上:“你瞧瞧你做的蠢事!”许久了,晋王没有这样大动干戈地发一场火。

        晋王在王妃的殿阁里,奴仆左右都被赶出了外院,院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晋王妃脱簪素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下息怒。”

        晋王憋了数日的火气今日算是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平日强行压着,此时再压不住:“本王陪着父皇秋猎,专门留了太子与蕊禾在京,蕊禾是母后心尖上的人,本王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她生病,啊?发现蕊禾死在太子宫里的人,看见太子对蕊禾不轨的人,替蕊禾验伤的人,接应的人,本王全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最是得力的宇文化及都留给你了,这样好的帮手,啊?你却自作聪明,若非早先留有后手,你和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晋王妃不辩解,只是哭,晋王看了更加恼火,便是这样绝世的容颜,依然熄不了晋王对于未曾得手的失望。

        就算知道太子向皇帝求娶宇文成思,他也丝毫不着急,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太子应该在皇帝离京的时候对蕊禾公主行不轨之事,有违人之大伦,不过事儿办砸了,布局周密而不曾得手,就意味着太子对此事已经起了警觉之心,若是哪个环节稍稍有纰漏,那就是万劫不复。

        晋王更加火大:“你别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你,本王告诉你,你若是有用,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只会掣肘,本王也容你不下。”

        太子下朝,车辇在宫门口等着,撞上了刚刚下值的宇文成思,宇文成思既然下值,也不必着官府盔甲,已然换了一身鹅黄的衫子来,额间戴着月牙形的坠子,头上簪着一支红宝石的簪子。倒也不算多么名贵,只是颜色极其透亮张扬,衬得宇文成思也活泼些。

        宇文成思客客气气地向太子行礼,不过斗胆逾制,不行跪拜大礼,只行常礼。太子还礼,而后盯着宇文成思笑:“将军这一礼,可是逾制了。”

        宇文成思诚惶诚恐地就要下跪,不过太子一把扶起:“不过玩笑而已,既然不在宫里,规矩自然可以松快一些。”宇文成思浅笑道:“是臣疏忽了,不过臣只是觉得殿下亲厚,并无半分不敬之意。”

        太子的容貌虽然与晋王相似,整个人的气质却浑然不同,此刻盯着宇文成思,使她芒刺在背。宇文成思道:“臣无意冒犯了太子殿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知殿下何时得空,还请殿下赏脸,臣以酒赔罪。”

        “如此甚好。”太子心中高兴,以为是宇文成思知道了纳妾的事情,如今便百般示好,“本宫现下就有空,也正到了饭点,不知成思此刻得闲吗?”太子刻意用“成思”而不称呼其为“将军”,心中已然存了轻薄之意。宇文成思往前挪了一步:“成思愿往。”

        太子笑:“那成思不如与本宫一道上马车?”太子只说走,却没有说去哪,京城显贵宴请宾客十之八九在一品居,太子自然以为宇文成思也在一品居。

        宇文成思故作不知,问:“太子殿下想去哪?”

        太子本来都向着马车去了,闻言又转回来:“自然是一品居啊。”

        宇文成思行礼:“臣惶恐,一品居早言,雅间大宴,非四品之上不能入内,殿下的品级自然是屈一伸万,然臣今日向太子致歉,若是依着太子殿下进的一品居,实在是大大的失礼。可是若是在下两层宴请殿下,臣以为亦失礼。臣斗胆,想引太子往另一处,虽然不如一品居宏大气派,不过臣以为能占一个‘雅’字,殿下以为如何?”

        “何处?”

        “舞乐楼。”即便是不在江南,宇文成思也没有闲着,精心地养着歌舞坊娼妓坊的生意,她名下的歌舞坊娼妓坊渐渐地开满了南北,虽然不至于垄断,也有了一席之地。在风云际会的长安,怎么能没有宇文成思的手笔?

        舞乐楼正如同宇文成思说的,虽然菜品做得不如一品居,不过这里的舞娘都是极好的。太子点的是一个胡姬的水牌,胡姬的舞,与中原的舞有些不同。本来就柔弱无骨,随着丝丝缕缕的演乐之声舞动,脚上的铃铛也响得极有节奏,清脆悦耳。太子喝得不多,今日他还有些公文要看,所以不能醉,不过也不知是哪里的酒,香味重的很,任是谁走近了,只怕也会沾染上酒香。

        不过醉不醉,可由不得太子。宇文成思一贯是做迷药、毒药的,这点分寸自然拿捏得住。

        成思看着冲进来的几个舞娘,问:“太子的车夫随从安置好了吗?”为首的低头回答:“小将军放心,已经安置好了。”宇文成思点点头:“好,悠娘你是何依依指过来的,我自然是信的。尽快将这里收拾好。”

        “是。”宇文成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她卸去钗环,扯乱衣裳,抓乱头发,又丢掉一只鞋子,冲出了舞乐楼。隋人重仪态,大街上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的女子,过路之人皆瞠目结舌。舞乐楼离皇城原也不远,宇文成思舍弃了快马,一路奔跑向宫城。

        守卫顿时吃了一惊,但见宇文成思就要往里面闯,一个拿起长剑驱赶,“哪里来的疯婆子?这里也是你随便闯的地方?”另一个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原是宇文成思,于是急忙扯着咒骂之人的袖子说:“这似乎是宇文小将军。”

        宇文成思当然听见了,不过她丝毫没有主动亮明身份的意思,只是不断地重复:“臣求陛下做主!”等着几个守卫确认了的确是宇文成思,才开了宫门,放宇文成思入内。虽然宇文成思口中不断地喊着要“陛下做主”,她进入宫禁,先去拜见的倒不是皇帝,而是皇后。

        皇后以为是宇文成思与琼花、蕊禾有约,便叫了进来,只是见到宇文成思的模样,也吃了一惊。且不说发髻全乱了,连衣襟也开着,乱糟糟的不成样子,鞋子也跑丢了一只,宇文成思本来个子不低,不过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只有一点点大,散下来的头发因为泪水粘在脸上,没有粘头发的地方也有隐隐可见的泪痕,在太阳下面亮晶晶的。

        宇文成思这副模样,简直失礼至极。不过皇后毕竟是见过了大世面的,虽说心里稍稍吃惊,不过安泰地问:“这是怎么了?皇宫大内,仪容不整,成何体统?”宇文成思的眼泪像是一粒粒的珍珠,急匆匆地一个接一个滚落,瑟缩着说:“臣失礼于皇后,愿受责罚,只是臣求皇后为臣做主。”

        皇后看她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也不好先加责罚,于是命人给宇文成思搬了胡凳来,让她细细地说。不想宇文成思跪着不肯起来,边哭便说:“臣今日下值,于宫门之外冲撞了太子殿下,殿下宽厚,不欲与臣计较,然臣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设宴给殿下赔罪。臣听闻太子好歌舞,于是宴太子于舞乐楼,酒过三巡,太子突然说,他已经向陛下求娶臣,要将臣纳为侧妃。然,臣尚未接到圣旨,也不曾听过这样的风声。可是太子借着两分醉意,意欲轻薄臣。臣虽然是练武的人,不过毕竟是女子,臣饮了两杯酒便觉得力气大不如前,殿下饮酒之后却力大无穷,臣拼死挣扎,才逃了出来。然,太子轻薄,已成事实,臣一路逃窜,想必过不了几日京中便会流言纷纷。臣求皇后娘娘为臣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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