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学

林清岳不满意：“奶，你这是对我和二哥有偏见，咋总看着我俩说。”

        林清韵翻白眼，“咱家就你和二哥话最多。”

        林清河也不乐意：“这话说的，我和清岳啥时候往外说过咱家半句话了，我又不傻。”

        蜜宝馋的恨不得立刻上手捞肉吃：“爷，奶，这两块最大，恁俩吃。”

        一句话将大家的视线重新拉在一大盆的羊排中，几个孩子直勾勾的盯着爷奶，让他们赶紧动筷子。

        林老爷子道：“那我也说两句，咱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几个孩子都给我好好念书，谁要是敢拿着不及格的卷子回来，那啥好东西也都别吃了，每天玉米饼子野菜糊糊就合适。”他将烟杆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清脆响声，“不求每个人都能考大学，至少也给我拿个高中毕业证回来。”

        林老爷子眼神犀利表情冷漠的看向林清川，他可是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哟，这眼神直接把林清川看得后背发毛，额头冒汗，他立刻挺直背脊道：“爷，我一定那个高中毕业证回来，我肯定能考进四大厂。”

        说完见林老爷子依旧在盯着他，他又道：“我要考进钢铁厂！”林老爷子眼神越发犀利的盯着他，林清川瞬间冷汗淋淋，咬牙道：“我会成为咱们老林家第一个大学生，给后面的弟弟妹妹做好个好榜样。”

        林老爷子表情缓和了下来，笑道：“好。”

        林清川心中惴惴，眼泪都要出来了，大学哪是好考的？明天得起更早背书！

        林老太：“学不死就拼死学。”

        一群老农民能有个什么出路？还不是一辈子都只能在地里刨食吃！

        林清河踌躇，难道让他也考大学？那还不如让他死吧。

        钢铁厂他也考不上啊，他闭着嘴巴装死。

        林老爷子听到林清川的保证后，在蜜宝渴望期待的目光中，将盆里最大的一筷子夹给了蜜宝，林老太将另外一筷子夹给了林清韵。

        蜜宝嗷呜一口咬住羊排，眼泪汪汪道：“爷给蜜宝夹得羊肉太好吃了，太香了。爷，你太好了。”

        林老爷子满面笑容：“开饭吧。可别吃太多，肠胃受不了油腻，吃了太多拉肚子。”他又夹了一块羊排吃。

        其他人迅速下筷子，专挑羊排吃。

        一扇子羊排，有七八斤重，让每个人都能吃饱喝足的。

        林清韵吃着羊排，同样眼泪汪汪的，她特别的感动，爷奶信任她，从不怀疑她会将家里的事情往外说，爷奶疼蜜宝，也疼她。

        她同样是受着家里的宠爱长大的。

        “爷奶，能生活在这个家里，我觉得很幸福。”林清韵低声说道，她平日里稳重端庄，这种话是很少说的，今天也是情绪外露，才会说出口。

        林清岳：“爷奶，我何德何能生在老林家啊，我太幸福了。”

        林清和：“爷奶，我踩了八辈子狗屎运，才能托生到咱们老林家。”

        林老太不搭理两个孙子：“清韵快吃，等会儿要被你几个哥哥弟弟抢完了。”

        一顿饭吃的是酣畅淋漓，肉随便吃的滋味，那是县里的人家都做不到的！他们这一顿饭实现了羊肉自由！

        一大盆的羊排吃的干干净净的，连口汤都没剩下。

        胃里有了油水的滋味，那真是谁吃了谁知道！

        蜜宝满足的打了一个嗝，吃撑了！时间已经将近九点，往常这个点，她早已经睡了，此刻昏昏欲睡，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身体也开始摇晃，有些坐不住了，似乎下一刻就要仰倒。

        

        赵慧芳笑道：“这是困觉了，烟儿赶紧抱着蜜宝回去睡，这点东西我收拾了。”

        蜜宝一听到自个儿的名字，赶紧道：“我不困，我不睡，我还可以玩。”朦胧的眼睛盯着林伯琰，大有一种，他不睡，自己不能睡！

        林伯琰浮夸道：“好困，我要撑不住了。”

        蜜宝再也忍不住睡意，她身体往一旁倒去，被林伯琰接住，他没敢说话，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见她呼吸平稳，嘴巴微张，还发出了小呼噜声，知道这是熟睡了。

        蜜宝早上起得早，中午只睡半个钟头，现在哪里还撑得住！

        他要抱着蜜宝回屋，就听林老太道：“老二先等等。现在天气热，肉存不住，一头羊也不能咱们自己吃，慧芳明天回趟赵家村，给亲家送条后腿和羊杂。老二给英子也去送一份。”说到这里，林老太问向虞烟：“烟儿要回娘家吗？”

        虞烟垂眸：“从我嫁进林家，我就没有娘家了。”

        林老太道：“那成，先等着。”她回东间，拿了两盒肉罐头和一包糖果，“这些吃的给二房。慧芳觉得成吗？”

        赵慧芳笑道：“烟儿可吃亏了，后腿肉可有五六斤重，再加上羊杂，有这些好东西撑着，农忙抢收下来，身体也受得住，瘦不了。”

        她心中是真的高兴，娘家也能跟着沾沾光。

        林老太道：“那就这样，收拾干净了都回去歇。”

        林伯琰抱着蜜宝回屋睡觉，虞烟与赵慧芳一起收拾碗筷，将骨头收拢起来，准备明天回娘家的时候拎着，在路上将骨头扔的远一点。

        林慧芳劝道：“过去的事情，就别多想，如今不是过得有滋有味的。咱们家的日子，就是县里的都比不得。”

        虞烟道：“我知道，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仍然难过。”

        赵慧芳叹息一声，“总归过去了。”

        等收拾好回屋，林伯琰已经接了洗脸水和洗脚水，也给闺女洗了小手小脸，一见到虞烟进来，便将她打横抱起，脸颊埋在她的胸口猛吸，“香！比肉还香！”

        虞烟俏脸通红，被他亲的软成了一团，伸手推她的力气都显得微弱，“还没有洗脸刷牙。”

        林伯琰：“我抱着你，你弄你的。”直接上手解虞烟的扣子。

        这幅猴急的样子，让虞烟心跳快了几拍，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向如此，刚开始，她根本受不了，觉得这样太羞耻，哪有一进屋就想这种事情的？刚结婚的时候，恨不得长在她身上，她又羞又臊，偏偏又拿他没法子，软的硬的，他都不吃。

        长夜漫漫，前戏长长，林伯琰向来喜欢如此，等要进入主题时，林伯琰小腹一紧，肚子咕咕咕咕。

        糟糕！

        要拉肚子！

        他想要忍住，可拉肚子这件事情忍不了，最终套了裤子，披上衣服往外冲，“等我回来。”

        虞烟贝齿咬唇，眉眼潋滟，脸颊绯红，伸手拉过薄被盖住自己羞红的身体，最终索性将脑袋也埋了进去。

        蜜宝翻了个身，吧唧着嘴巴，往虞烟身上贴，小脑袋也往她身上拱着。

        林伯琰上厕所也挺艰难，要排队！

        他只得在院外找了地方解决，等舒舒服服的回来，见自家媳妇搂着宝贝闺女睡得香甜。

        林伯琰满身的邪火都泄了干净，还能怎么办？睡呗！他拍开媳妇胸前的小手，自己搭了上去。

        -

        次日。

        虞烟起床的时候，林伯琰已经走了，他要往县里送羊腿和羊杂，他的脚程去县里要三个小时，还不能耽误上午上工，天不亮就出发了。

        虞烟喊了两声蜜宝，蜜宝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脸蛋埋在枕头里，用小屁股对着虞烟，小眼皮子动啊动的，就是没有睁开，这是醒了，只是不想起，赖床呢。

        虞烟道：“哥哥们要读书，你要起来看吗？要是不想起，你就继续睡。”

        蜜宝又翻了个身，双手举过头顶，小腰扭着，双腿绷的直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眯着眼睛咕哝：“我要监督三哥。”

        虞烟帮她套上一件白色的纯棉短袖，黑色的棉布裤子，将她从床上床上拉起来，给她梳揪揪，外面天麻麻亮，应该是五点半左右，昏暗的光线从窗户外洒进来，蜜宝不停的打哈欠，一双眸子里雾气蒙蒙的，她嘟着小嘴：“娘啊，我为了三哥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啊。”说完又补充：“我二哥也爱偷懒耍滑，我也得看好了我二哥。”

        虞烟掩唇笑：“你哥哥们肯定很感动。”

        虞烟抱着蜜宝出去洗漱，等洗了脸，她便成了精神奕奕的小蜜宝，她道：“大哥和姐都起来背书了，二哥和三哥还在偷懒。”

        林清川和林清韵站在墙根下站着，就着微亮的光线背书呢，他们声音不大，怕吵醒了家人。

        蜜宝背着小手朝着东侧间走去，摇头叹气：“成绩好的都起来了，成绩差的还在贪睡。”她直接推门而入。

        “二哥三哥，起床咯！”蜜宝喊了声。

        虞烟抿唇笑，将大门打开，“清川，领着清韵在河边背书。看看今天能有几个孩子来背书。”

        林清川便领着林清韵面朝着河边背书，外面视野开阔，他压抑的心情也爽朗了些，大声的朗诵着书中的内容。

        正如孟子所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孟子所言甚好！

        他林清川学不死就拼死学，他林清川要考大学！

        这么伟大的梦想啊，说出去估计要让同学们笑死，县高中去年就一个考上大学的，还是大专！

        林清韵眼角瞥到大哥眼角的湿润，唇角抽了抽，跟着念了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

        林清岳烦死了，用枕头盖着脑袋，也挡不住蜜宝的声音，林清河直接把蜜宝捞到床上，搂在怀里，要抱着她睡，“天还黑着，继续睡。”

        蜜宝捂着自己的小揪揪，扑腾着要坐起来：“啊啊啊啊，我的揪揪！二哥坏！”

        林清河怕把她弄哭了，要知道，蜜宝最是臭美，弄乱了揪揪，那是真的要生气的，他赶紧松手，蜜宝翻身跃起一屁股骑坐在他的身上喊他：“二哥，三哥，娘说早上熬牛肉粥，你们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林清河被折腾的生无可恋，甚是后悔把蜜宝抱到床上了，他认命的爬起来，然后朝着林清岳的屁股踢了一脚，“三儿，走~”

        林清岳嗷的一声，“操，你往哪儿踢呢？”被蜜宝吵了半天，也清醒了，他也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早饭吃，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以前都是闻鸡起床背书，今天可倒好，天才麻麻亮啊。

        等三个孩子打打闹闹的去河边背书时，河边已经有数十个少年在背书了。

        林清河：“我眼没花吧？这些人咋都来了？”

        林清岳：“大早上不睡觉？？？”

        蜜宝哇了一声，“这么多哥哥姐姐在念书，我好高兴哦，二哥三哥，你们也要认真努力哦，我会在一旁督促你们进步的。”

        其他少年均是一脸苦逼，大早上的就被家里人喊起来，让拿了书来虞老师家念书，这简直晴天霹雳啊！这才五点啊，在学校都不用起这么早啊。

        但反抗无效！除非是想挨揍了。

        十几个孩子在河边背书，声音相当洪亮，没过一会儿，林翠芬把自己闺女林福玉也赶来了，让她跟林清韵站一起一块儿学习。

        林福玉打着哈欠，眼皮子都在打架，等见到甚是壮观的景象，她哥哥林福生也在其中，她用手肘推了推林清韵，“这是咋了？村里的高中生咋都来了？”

        林清韵摇头表示不知，随后用手指了指课本，示意她认真背书，不要辜负光阴。

        蜜宝很少起来这么早，她觉得新奇又兴奋，在一排哥哥姐姐们面前背着小手走来走去，等听到某个哥哥声音便低了，她便轻咳一声：“福生哥，大声点，你这么小声念给谁听呢？”

        她娘以前就是这么教训哥哥们的。

        林福生偷懒被小孩子说教了，他黝黑的脸蛋泛起了红晕，赶紧大声念书。

        蜜宝这么走来走去，很是过瘾，最后她停在林清岳的跟前站了会儿，见他还听认真，道了句：“三哥今儿不错，继续努力。”

        林清岳一头黑线，这丫头才三岁吧！

        蜜宝刚开始还挺过瘾，慢慢也觉得有些无聊，她坐在河边的石墩上，捧着腮看向河对面的景色。

        东边天际由白变红，朝霞似火，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给金灿灿的麦田镀上了一层红光。

        又是一个艳阳天。

        村中升腾起缕缕炊烟，公鸡飞到高处，伸长了脖子打鸣，接着是他处的公鸡打鸣，村子逐渐的热闹起来。

        一群少年，见证了这一过程。

        还别说，清晨的大禹村，甚美！

        虞烟解了围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走到了少年前，少年们纷纷停下读书，此起彼伏的喊了一声：“虞老师。”

        虞烟轻笑，“都还认我这个虞老师便好，以后，只要放假在家，就都来这里读书。”

        数十个少年中，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回答：“是。”不少的少年还是不愿意的。

        小学五年，是虞老师教的，她长得漂亮，性子温柔，待学生十分宽厚，他们小学的时候，是很崇拜虞老师的，但如今，他们都已经读高中了，高中毕业后，小学老师也是能当的！

        自认不比虞老师差。

        也不认为虞老师能够教他们什么的，但大人的话不得不听，早上不得不来，心中终究是有怨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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