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送羊

肉眼可见的，大黄往外流血的速度减缓了！

        片刻后，大黄慢慢的止了血，它的呼吸也变得平缓，蜜宝赶紧将小背篓取下来，将竹筒杯子拧开盖子，“大黄，这是我大娘冲的红糖水，你快喝一口。”

        大黄很听话，凑到竹筒杯子口，伸出舌头舔着里面的液体，舔到后面舔不到了，蜜宝就往它嘴巴里倒。

        还准备喂大黄肉罐头，可惜，她废了半天劲，也撕不开盖子！

        “狼王，你帮我把这个咬开。”蜜宝道，“这个是肉，可以补充营养。”

        狼王一爪子便把肉罐头盖子撕烂了，抓住里面的肉片往大黄嘴里送。

        大黄很幸运，碰到了蜜宝，它没有因为止不住血而去世，喝了红糖，吃了肉干，它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用舌头舔去蜜宝手心的血迹，用将小狼崽子叼到蜜宝手心旁，让她挨个摸摸看。

        大黄通人性，它懂得不多，它还是一个小狼的时候就知道，要保护蜜宝，蜜宝缺少吃的，它就给蜜宝叼去猎物，如今，它也生出了一群小狼。

        它的血不停的流，它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感应到了蜜宝的气息出现在山上，它央着狼王去带蜜宝过来，如今蜜宝让她恢复了生机！

        蜜宝挨个搂着小狼崽撸毛，一个个软哒哒的，就是身上有些湿，影响了一些手感。

        最后，蜜宝将鸡蛋和鸡蛋糕都送给了大黄，可惜的是，四个鸡蛋碎了一个，大黄也不浪费一口将带壳子的鸡蛋液吞了，剩下的鸡蛋和鸡蛋糕推给了蜜宝，示意她吃。

        蜜宝摇头：“这是奶和阿娘给大黄的补身体的，蜜宝回家还有。”她抓了一个鸡蛋糕往大黄牙满是锋利牙齿的嘴巴里塞。

        大黄张嘴吞掉，剩下的让狼王吃，狼王听话的一口吞掉。

        天色越发的昏暗，唯有野狼的眼珠子闪着亮光，犹如两盏小灯泡，蜜宝不舍的摸着大黄的肚子：“大黄，我过些日子还会来看你，你要好好养好身体。”

        大黄拱了拱蜜宝，狼王趴在蜜宝身旁，再次驮着她朝外走去，这一次放缓了速度，比着来时，速度慢了些许。

        这边，林伯琰等的焦急，这些狼不会把蜜宝扣下了吧？

        终于，看到远处晃动的树林，那头狼王驮着蜜宝由远处奔来，蜜宝晃着小手，“爹！”

        蜜宝从狼王身上爬下来，跑到林伯琰的身边，“爹，咱们回家吧。”

        林伯琰看到她满身的血，赶紧问：“身上咋弄的？有没有受伤吧？”

        蜜宝摇头，伸手要抱抱：“是大黄身上的血，她流了好多血，不过现在大黄已经好了。”

        “大黄生孩子流的血？”林伯琰猜测道，并弯腰抱起蜜宝，仿佛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至宝，她的女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大黄流了好多好多血，不过大黄好厉害，一次生了六个小黄呢，胖嘟嘟的，好可爱。”蜜宝道。

        林伯琰用手擦着蜜宝脸上沾着的血，不过已经干涸了，擦不掉：“好多血。”

        蜜宝皱眉，又重复道，“大黄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当时好害怕。”

        林伯琰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口，“不怕了。”

        他们在前面走着，狼王在后面不远不近的位置跟着，等他们快到山下时，狼王叼着一只野山羊扔在了林伯琰的脚边，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蜜宝喊道：“哇，大山羊。”而后吞了一口口水，“想吃！”

        众人本来就饿，如今看着大山羊都是眼冒金星，恨不得现在就生吃了野山羊。

        这么大一头羊啊！

        林伯琰把蜜宝放下来，伸手颠了颠，羊还热乎着呢，可见是刚猎杀的，足有三十多斤重！

        林清川道：“二叔，我来提。”

        其他三人也不甘落后，一人提着一条腿，嘿呦嘿呦的往前走。

        林伯琰笑着把蜜宝抱起来，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咱们可真是满载而归。”

        蜜宝咯咯笑：“看了大黄，还有野山羊吃。”

        等下了山，几个人没有立刻回，等到天彻底黑透，才偷偷摸摸的往家方向去，而且专挑没人的地方走，幸运的是，没碰到一个村民。

        林老爷子在家里也等的很心焦，金麦穗的喜悦也被担忧害怕冲淡，上山的可全都是林家小一辈！那才是林家的未来。

        林老太很淡定，她对蜜宝的福运深信不疑！她坐在堂屋廊下的小板凳上，“如果不是耽搁了，那肯定是碰到什么好东西了。”

        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天空黑压压的，厚重的压在人心尖，林伯越也坐不住了，他拿着手电筒，“我出去看看。”

        手电筒的光刚打出去，就照在了四个孩子身上，四个孩子提着大山羊跑的飞快，从外头冲到了院子里，将大山羊撂在了院子中间。

        林清川忙道：“爹，快关了灯！”

        林伯越动作也迅速，关了灯后围了上来，伸手去摸地上的山羊，“还热乎着呢。”

        林老太淡定的从板凳上坐起来，“我就说吧。还真是碰到了好东西。”因为捡了金穗子，对这个大山羊倒没有那么看重了。

        等看到林伯琰驮着蜜宝进院子，她走了过去，“奶滴蜜宝回来啦。”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楚，但蜜宝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这身上咋弄的？”赶紧去接蜜宝。

        林伯琰将院门落锁。

        蜜宝欢欢喜喜的搂着林老太：“奶，这是大黄的血，它生了六个小黄呢，都可好看了。”

        林老太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反问：“大黄流了很多血？”

        蜜宝道：“跟水一样往外流，我好担心好害怕，我搂着她摸她，它就好了，还喝了大娘送的红糖水，吃了奶给的肉罐头，吃了娘给的鸡蛋糕，又喝了一个鸡蛋，现在可精神了。”

        林老太琢磨出味来了，让虞烟赶紧给蜜宝换衣服，她让林伯琰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一遍，她嘀咕道：“我蜜宝不得了咯，还能止血哟。”

        蜜宝换了衣服，洗了手和脸，也凑到厨房里，厨房里点了煤油灯，林伯越操着菜刀给山羊剥皮。

        蜜宝：“想吃炖羊肉，吸溜。”

        林清岳：“想吃烤羊肉，吸溜。”

        林清河：“想吃羊肉饺子，吸溜。”

        林清川投了炖羊肉一票：“炖羊肉过瘾！”已经是少年的他忍着没有吸溜出声。

        林清韵：“熟的都行！”她自认为自己是大姑娘了，也不能吸溜！忍着！

        大家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也不想吃玉米饼野菜汤，就想等着吃羊肉。

        赵慧芳道：“先吃点饼子垫吧垫吧，这羊怎么吃，得你奶做主。”

        林清岳道：“蜜宝，去跟奶说，咱们今天先吃炖羊肉，明天吃烤羊肉。”

        林清河补充：“后天吃羊肉饺子！”

        蜜宝乐颠颠的跑了出去，去找奶了。

        赵慧芳瞪了一眼两孩子，“不许欺负蜜宝。”

        林清岳反驳：“大娘，这怎么叫欺负？不是蜜宝想吃炖羊肉吗？先吃炖羊肉呀。”

        林清河：“我们最疼蜜宝了。”

        林伯越忍不住笑，“要是这些聪明劲都用在学习上，咱们家能出多少个高中生。”他下刀又稳又准，将羊皮剥的很完整，这羊皮处理干净，能拿到县里卖钱的。

        几个孩子中，林老太最看重大孙子林清川，最疼爱小蜜宝！蜜宝撒娇在老太太跟前最管用。

        林清韵提要求，林老太也会满足，不过她从小稳重对自己也要求严格，根本不会提吃什么的要求。

        蜜宝刚跑到堂屋，就听到爹惊呼道：“真捡的？”

        林伯琰拿着一块金麦穗在油灯下照来照去，啧啧称奇：“咱们田里怎么会有这好东西？”

        林老太道：“这是观音娘娘送我们蜜宝的！蜜宝就是被这绊倒的。”

        林伯琰道：“有钱人就喜欢这种品相的，拿去黑市，能卖上大价钱！绝对够起四间房子的。”

        虞烟道：“金麦穗寓意好，象征着丰收和富饶，穗与岁同音，还代表着平安，这金麦穗很完整，再请娘绣一个荷包装起来，一看就是好东西。我房里有块黄布，绣荷包正合适。”

        林老太拍板：“拿来！”

        虞烟站起来回西侧屋找黄布。

        等看到蜜宝跑进来，林伯琰捞起蜜宝将她抱到腿上，朝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原来蜜宝说的是真的！真的金麦穗！”

        蜜宝对金麦穗不感兴趣，她如今只想吃肉！她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林老太：“奶，咱们炖羊肉吧！炖的又软又烂，咱们一起啃大骨头，吸大骨髓，喝羊头汤。奶，行不行啊。”

        林老太笑眯眯点头，“今天，蜜宝说的算。”又抓了一把牛肉干递给蜜宝，“饿了吧，先垫垫肚子。”

        蜜宝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作响了，她拿起一根往林老太嘴巴里塞，然后喂了林老爷子，又喂林伯琰，第四根才往自己嘴巴里送，“奶，那明天吃烤羊肉，后天吃羊肉饺子行吗？”

        林老太微笑拒绝：“今天的事情，蜜宝说的算，明天后天的事情，不算。跟奶说，谁想吃烤羊肉串，谁想吃羊肉饺子？”

        蜜宝：“嘿嘿嘿嘿，二哥说想吃烤羊肉，三个说想吃羊肉饺子。”然后捧着牛肉干往灶屋跑，边跑边喊，“大娘，奶说今天听我的，吃！”

        赵慧芳往铁锅里添上热水，放上野葱，“好。”

        蜜宝拿着牛肉干给大家分，惦着小脚举着牛肉干往赵慧芳嘴里送：“大娘，你弯弯腰。”

        赵慧芳唉了一声，弯腰吃了，真心觉得，这么个小宝贝，谁能不当心尖子一样的宠着呢？

        林清河嚼着牛肉干道：“妹，你有没有说后天吃羊肉饺子。”

        蜜宝道：“奶说，今天听我的，明天后天的事情不算。”

        林清河略感遗憾，但也没有很伤心，没有羊肉饺子还有羊肉啃呢！

        等到牛肉干分了一圈，她的手心还剩下两根。

        林清河还要吃，被林清川拍开手：“剩下的蜜宝自个吃。”

        蜜宝吃了一根，最后一根放进了口袋了，她娘还没有吃呢。

        林清川坐在灶前烧火，赵慧芳将羊筒子放到案板上分割羊肉，直接将半扇子羊肋骨剁了，洗干净后扔到铁锅中，又往锅里放了香料野葱生姜，最后盖上锅盖。

        “清河清岳去门口盯着。清韵带着蜜宝去自留地里起两根青萝卜。”赵慧芳安排着，等孩子们出去，她将灶屋关上，又用破布将缝隙堵上，怕肉味散的太远。

        谁家吃点好东西都不容易，也没有谁会这么没有眼界的总盯着人家吃好东西，不过总归不希望肉味散太远，让别人跟着馋。

        她将羊肉分割开，又开始清理羊杂，这些熬汤炒菜也都是好东西。

        虞烟将黄布送到林老太屋里后，来灶屋帮忙，赵慧芳道：“你劲小，也干不了啥，去自留地看看，清韵带着蜜宝在起青萝卜。”

        她干事利索，不过一会儿，一只羊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羊杂也泡在水桶里，往里洒了盐和醋泡着。

        虞烟便往自留地走，林家院子大，有两大块自留地，院子的最西边是一块自留地，种了萝卜、洋柿子和黄瓜，院子门口的自留地，种了大葱、大蒜、一排白菜和小青菜。

        平时将鸡粪洒在自留地里，青菜长得葱葱郁郁，看着就让人欢喜，连洋柿子和黄瓜都开了花，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能吃了。

        蜜宝撅着屁股拔萝卜，她人小力气也小，废了吃奶的劲，终于拔了一颗大青萝卜，比着清韵手中的大了将近一半！

        林清韵打着手电筒照萝卜：“蜜宝真厉害，这萝卜个头真大！我帮你拿着。”

        蜜宝奶声奶气道：“那是！蜜宝自己拿，蜜宝能拿动。”

        虞烟弯腰将小闺女抱起来，“娘抱。”

        蜜宝双手抱着大萝卜，翘着腰让虞烟摸她兜兜，“娘，肉干，宝给娘留的。”

        虞烟笑：“不急。清韵也小心点。”

        三个人一起进了灶屋后，又将厨房门关紧，赵慧芳一看蜜宝手中的大萝卜，笑道：“蜜宝，你可真行，把咱们地里最大的萝卜都挑中了吧。一根就够咱们用的了。”

        萝卜足有蜜宝小胳膊长了。

        虞烟洗了萝卜，又把青萝卜切块后放在盆子里备用。

        蜜宝深吸一口气，“哇，真香。”然后捂着小肚子，“小肚子，你要争气点，等会儿要多吃一块肉。”随后摸了兜兜里的肉干，跑到虞烟跟前，“娘吃。奶给的，我们都吃了。”

        虞烟笑着吃了。

        赵慧芳道：“蜜宝，要是饿得慌，大娘先给你炖个鸡蛋羹吃。”

        小孩子不顶饿，也怕饿。

        蜜宝坚定的摇头，“肚肚小，吃了鸡蛋羹，就没地方放肉肉了。”

        赵慧芳笑喷，弯腰揉她的肚子，学着蜜宝刚刚的语气：“小肚肚啊，今天争气点！你们快出去等吧，灶屋太热，清川也出去，等会儿我舔柴就行。”

        蜜宝不怕热，她就想看着。

        肉越炖越香，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将人馋的口水直流，蜜宝双手托腮，疑似口水流到了手心，她赶紧吸溜。

        赵慧芳将萝卜倒进锅里，又洒了盐巴，用勺子舀了汤尝味，“再咕嘟会儿，萝卜熟了就能吃了。”

        她将勺子的汤让蜜宝也舔了舔，“香不？”

        蜜宝点头如捣蒜，“太香了。”

        终于，一大盆的炖羊排端到了饭桌上！

        盆子捂得严实，等将堂屋门关紧，才掀了上面的盖子。

        浓郁的肉香溢到了堂屋的每一个角落，咕咚的吞咽声在堂屋里响起，也不知道是谁的！

        林老太道：“今天，托蜜宝的福气，让咱们吃上了炖羊肉，你们心里都要念着蜜宝的好。”她看着几个孩子道：“家里的些事情，谁要是敢往外说，那也不用回这个家了，跟谁说的，就去给谁家当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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