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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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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们到底年纪尚轻,对伏地魔的恐惧也只来源于书本、大人的口中。没过几周,校园里的话题就又变换了好几轮。一些前食死徒家庭出身的孩子也脸色好上了许多,黑魔王的倒台食死徒的声名狼藉,他们惧怕着食死徒的报复又厌恶着曾经站错了队。可校外的民意已如怒浪般不可平息,魔法部的逃避问题让民众们更加失望,在邓布利多的半推半就下,福吉愿意给民众一个交代:魔法部开始调查此事。

        起初大家以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只有一两门课是一块上的,这已经让两个学院积怨已久。直到有一天贴出了一张告示,星期四要上飞行课——因为安排原因部分斯莱特林和部分格兰芬多又要一起上。不止是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唉声叹气抱怨一片,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也是如此,只是更加气氛低沉脸上都有些无愉,偶尔有几声埋怨和叹气。

        梅林倒是无所谓,他对飞行课并不多感冒。敷衍着听马尔福大谈特谈他的飞行——自谈话之后这少爷对自己的态度是越来越微妙捉摸不透了,梅林在心里叹了口气,时而疏时而亲。又瞥了眼讲得眉飞色舞的男孩,想到一个疑惑的问题,难道每个来自巫师家庭的人都会喋喋不休谈论魁地奇吗?

        赫敏对飞行课提不起一点劲,坐在楼梯边上看着巫师家庭的孩子们在那激动地自吹自擂。

        如果是梅林,他会对飞行不拿手吗?赫敏对接触不到的未知事物有些焦虑,理论知识这时候用处并没有太大了。飞行对她来讲是无从下手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科目。

        “格兰杰?”

        赫敏抬头,发现是开学典礼上让梅林频频注目的男孩,也是魔药课上怼斯内普的,叫做亚瑟潘德拉贡。男孩问她自己能否坐到楼梯上。

        她点点头,连忙挪出一个位置。男孩便坐到了她身边,说道:“你不喜欢飞行课吗?”他望着热闹的人群,感慨道:“我从没想过我会来这里。”

        赫敏抓住了重点。说:“你也是麻瓜出身?”

        亚瑟并不赞同这个称呼,纠正道:“我的父亲是普通人…我的母亲并不是。但他们从没对我泄漏一分一毫魔法世界的秘密,我在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之前以为我会按部就班去上中学。”

        赫敏沉默了,她何尝不是呢?但是父母却意外的开明,支持她去另外一个世界上学,这得做多大的决定啊?因为一封信改变人生轨迹的,原来不止她一个。

        “以前我非常喜爱数学,”男孩自顾自讲了起来,“来到这里一切都天翻地覆。谁能想到巫师并不怎么对数学感兴趣。”他气馁地说:“我听这儿的精灵说,只有哑炮、狼人、妖精和小精灵才会学习这些。”

        “是家养小精灵吧?”赫敏也喟叹道:“巫师们似乎更爱钻研魔咒。”

        亚瑟耸了耸肩,“我不喜欢这种奴隶制。家养这个词不好。”

        赫敏叹了口气,她发现这些默默无闻的小精灵在魔法界地位非常低。即便霍格沃茨待遇已经算得上很好,可他们还是奴隶。甚至没有薪水。在魔法世界长大的孩子习以为常,可对她这个外来者而言却一时半会不能接受。没想到这个男孩跟她有着一样的想法,一下子博得了赫敏的好感。

        她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说起了自己:“我发现霍格沃茨接收了天南地北许多学生,听你的口音也是来自伦敦的吗?”

        亚瑟腼腆地笑了笑:“我一直住在伦敦东区。”他顿了顿,“我最惊讶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竟然会是个巫师。”

        赫敏一下子警觉起来,“你认识他?”羞辱还历历在目,她讨厌马尔福。

        金发的男孩缓和了下气氛,他摇了摇头:“我家是做古董书商的。他的家族在我们行内非常有名,搜罗了许多藏品和绝本。而且还是个低调的贵族。”

        “就算是王子也改变不了他的混蛋。”赫敏哼了一声,亚瑟忍俊不禁。

        兜兜转转,烦恼又绕了回来。赫敏叹了口气,忧愁地说:“我从没学过骑飞天扫帚。这种东西没法从书本上记住就算会了的。”

        “我也没有。”亚瑟意外很乐观,笑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教授一定会考虑到没学过的学生的。”

        “这就是他跟你说的?”在去吃早饭前赫敏跟梅林说了昨天的事,但看赫敏还在那念念有词《神奇的魁地奇球》里一些飞行指导,就知道女孩并没有全部放下心。

        他倒是意外亚瑟会跟别人主动说话,但到底不一样,他不能拿故人的影子放在生者身上。

        他安抚了赫敏几句,一直走到格兰芬多的长桌才作罢,哈利已经坐在了那里,他们对视之后都笑了笑。

        回到斯莱特林的长桌还没过多久,猫头鹰雨就来袭了:马尔福的猫头鹰惯例捎来大包小包的零嘴,而梅林——竟然也有一封来信。

        梅林拆了开来。不知为何身侧的马尔福突然不拆了,而是凑过来古怪地问道:“谁给你的信?”

        还能是谁?只有芙瑞雅了。梅林无奈地说:“我姐姐给我写了点东西。”

        马尔福哼了一声。梅林打开纸张,芙瑞雅的字终于经过千年的练习写得有模有样了。

        梅林:

        你在学校过得如何?马尔福没有为难你吧?哈利波特去了格兰芬多吗?你在哪个学院呢。古教不打算插手此事,但是你可以找风精帮忙,我拜托了她们。

        ps有空就呼唤我吧,期待来“电”。

        芙瑞雅

        梅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霍格沃茨一个月了。太忙了,他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斯内普让他干这干那,还要兼顾留意霍格沃茨的动静,并且得把作业写了。而这一个月都没跟芙瑞雅通话,也难怪她会寄信来。三相女神不干涉是意料之中,但芙瑞雅的帮助是这些天最让梅林高兴的事情,风精的参与至少能让他不用分身乏术。邓布利多到底让海格从古灵阁取走了什么?里德尔肯定是被挫骨扬灰了,当时他就在现场。为了防止里德尔留了后手,后来他立刻去了小汉格顿,把老汤姆的遗骨全带走了。梅林能感觉到有许多线索都乱无头绪,他沉下心还是让风精各司其职,盯梢黑魔法师和食死徒们是否有骚动,霍格沃茨和禁林有没有危机迹象。

        下午三点半,学生们井然有序来到场地上,天空晴朗,偶尔有微风吹过。草坪的另一边就是禁林,赫敏看见斯莱特林的学生里只有梅林垂眸安静地站在那。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还换了下扫帚。霍琦女士让学生们拿起各自的扫帚,说了下使用方法,赫敏发现自己的扫帚无动于衷,一直在打滚。

        而梅林那边呢——轻车熟路已经握在了手上,连亚瑟也上手了。

        可是下一瞬间纳威就出了事故,霍琦女士查看了纳威的伤势,恐吓学生们不许私自再动扫帚,便送可怜的男孩去了医院。

        梅林一点也不想上飞行课,他无需借助工具就可以飞,扫帚对他而言还是累赘。见赫敏焦急的神色,他便快步走到女孩身边轻轻说道:“赫敏,你别心急。”

        赫敏果然在梅林的随口指导下渐渐能平衡地浮起来,引发了周围一点小骚动:梅林瞩目的绿色袍子在红袍中显眼极了。还有连飞不起来的格兰杰都入了门。

        “梅林,你没告诉我你还学过这个!”赫敏惊喜地说道。他怎么什么都会?瘦削的男孩看起来文静内敛,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姐姐原来也是这样教我的。”

        但事实是芙瑞雅一点也不喜欢飞天扫帚,在这点上跟梅林达成了共识,湖中仙女可以不用外力直接飞行。

        赫敏还想说什么,不远处马尔福就跟哈利发生了口角。二人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学院像摩西分海泾渭分明,迫不得已梅林只好溜回绿海中。

        马尔福不知为何脸色铁青,梅林不想深究。这才看见蛇院男孩手里拿着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在旁人碎语中了解到是纳威祖母寄给孙子的记忆球。

        而马尔福拿起了记忆球,至于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两个学院矛盾一触即发,哈利和亚瑟气血上涌也就想夺回来,赫敏在他们身后满脸犹豫劝着什么,跟罗恩似乎发生了争执。

        “过来拿吧,我会把它放在纳威永远拿不到的树上!”马尔福想表现地傲慢一些,紧张却出卖了他。他并没有跟梅林吹牛,的确飞得很好。

        “拿过来!”哈利大声喊道,骑上扫帚想要追上那个男生。“不行!霍琦教授说过的——你们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赫敏劝着,声线因为着急变得尖锐。

        但是两个男孩都没有理会劝阻—噢,果然是纯正的格兰芬多。梅林看着他们起飞了,细微又小心的动作可以看出二人心中的雀跃和紧张。

        马上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声和大喘气此起彼伏。罗恩发出敬佩的喊叫,梅林看见男孩们并没有追逐,而是在空中形成了三角僵持着。

        “马尔福,你冷静一点!”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也没有说什么招人恨的话——梅林差点都忘了他是个跋扈张扬的斯莱特林,一点即燃。

        德拉科马尔福望了过来,梅林看见他神色复杂,也许他也想到了当初他们说的那些话。

        没过多久,哈利就冲了过去,马尔福闪身躲过,亚瑟紧跟其后,跟调转回身的哈利想要前后夹击。但被马尔福勉强俯冲躲了。二人稳当默契的身姿人群里立刻有人鼓掌起来。他们越飞越高,开始了一场焦灼地角逐赛。梅林知道马尔福一对二并不好受,在地上说道:“把球快扔给我,马尔福!”

        少爷显然是听到了,却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咬咬牙大叫:“看你们能不能接住!”随即把玻璃球往城堡方向高高一扔,球体迅速往下坠落。

        见到格兰芬多的男孩们已经去追记忆球,梅林刚想放下心来,剧变却突然发生:马尔福的扫帚坏了——准确来说是失灵了。男孩被他的扫帚折腾得够呛,扫帚一个剧烈的颠簸把马尔福从木干上摇晃了下来。万幸他紧紧抓住了扫帚的支干,在空中摇摇欲坠。地面上的人群也发出尖叫,闹闹哄哄的。梅林看见这惊险的一幕发生在眼前,顾不上一切,冲过去大喊到:“德拉科!”失灵的扫帚很难接近,况且谁也不知道男孩还能坚持多久。他不可能直接用魔法救下马尔福,这对一年级生来说还是太困难了,梅林看见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脸色惨白的男孩,灵光乍现,二话不说张开双臂喊道:“德拉科!跳下来吧!”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德拉科也不敢置信:“你疯了吗?!”赫敏也焦灼不安地望着梅林。

        他并没有被影响到,炯炯有神望着那个处在险境的男孩。非常有底气地说:“我能接住你,时间不多了!”马尔福的手已经要撑不住了。

        金发男孩咬咬牙,可以看出他在做思想斗争。大概过了十几秒,他还是选择了松开扫帚,从十几米高空坠了下来,梅林咧开嘴笑了,他赌对了。

        是他的错觉吗?马尔福望见梅林的瞳孔变成了金色。是太阳光线的原因吗?在他要坠向梅林时一股奇怪的力量将他弹开了,马尔福的脸跟青草地亲密接触,幸好,除了身上脏了些毫发无伤。

        “站得起来吗?”梅林看见马尔福被弹开了的时候就放下了心,高兴地朝他伸手。

        他的手上全是冷汗,梅林知道这次小少爷是吃到苦头了。马尔福不语,惊魂未定站了起来,他的朋友们立刻簇拥了上去嘘寒问暖。失灵的扫帚也横冲直撞飞走了,不知去往了哪里。赫敏看见男孩从绿袍堡垒里走出来,不顾形象地跑过来训斥道:“你怎么能那么鲁莽!天啊,梅林…马尔福最后震开是怎么做到的?”梅林最怕的就是别人那沉重的关心,而且还是被一个小辈,立刻反省自己的错误,看见女孩脸色好了些才“解释”道:“是我母亲给的那个护身符起了作用。记忆球拿到了吗?”他随即拿出了钥匙给赫敏看。见女孩恍然大悟信了的模样,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麦格教授却来了。人群像摩西分海,自觉给她让出一条道。

        “哈利波特和亚瑟潘德拉贡。”她站在两个男孩面前神情肃穆,看起来惊讶极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梅林躲在蛇院的队末,他看不到男孩们脸上的神情,但鸦雀无声,也能猜到大家都害怕麦格教授。

        “你们怎么敢——会摔断脖子的——”

        “教授,是马尔福——”罗恩的声音突然响起,却被麦格的眼刀吞咽了后半句话。

        夫人踱步到在斯莱特林的队伍,在梅林差点以为她也许目睹了刚刚的意外要揪出闯祸的人时,麦格终于发话了:“哈利波特和亚瑟潘德拉贡,你们俩跟我走。”

        如果麦格知道马尔福发生了什么一定不会这样。梅林呼了一口气,看见哈利脸上恐惧又紧张。他也不好直接大庭广众下提醒那两个格兰芬多的男孩不用担心,麦格作为格兰芬多的忠实球迷是众所周知的。怎么可能会错失的了两颗好苗子呢?从刚刚的角逐赛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天赋异禀。

        下课后梅林正要和赫敏结伴去吃晚饭,却察觉不远处马尔福似乎看着他。可当他转头去看的时候,马尔福像从没发生意外的人一样在那与他的跟班说着什么。

        梅林感觉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纪变得不敏锐了。赫敏也想到了上课时的事,愤愤不平说道:“马尔福竟然一句感谢都不说!”

        他并不意外,如果马尔福这么轻易就能放下成见,那就不是马尔福了。

        晚宴上马尔福缺席了,夜幕降临才回到公共休息室。也不跟他的朋友们开玩笑玩闹了,整个人心不在焉地写着作业。这种状况持续到熄灯睡觉。梅林不知道马尔福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变得突然不嚣张跋扈了,但也乐见其成。

        梅林并不打算休息,他要去问问芙瑞雅关于亚瑟的巧合她了解多少。等到十一点的时候,他听见男孩们打起呼噜的声音才放心拿起双面镜,穿上晨衣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公共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壁炉滋啦滋啦冒着火星。

        尽管入夜后的霍格沃茨很难出行,但梅林早就轻车熟路地走出地窖,正想回顾四周看下有没有人再瞬移去有求必应屋,背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梅林,你要去哪?”

        梅林回过头,看见马尔福站在不远处,光线太暗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脸色。自己竟然都没发觉被跟踪了,在霍格沃茨还是放松了警惕。不等自己想出理由,马尔福已经走了过来,不客气地压低声音说:“你手上拿着什么?”二话不说便拉住他的手。

        梅林手上的双面镜被夺了过去,那是一面镜子的碎块。

        马尔福认出了,是双面镜。并不难知道,马尔福身为上流家庭的一员,双面镜肯定也不会陌生。霍格沃茨强制学生除了猫头鹰外不允许有其他联络工具,但却没明把双面镜列为禁物。

        为了保持一定的“传统”。

        入秋的夜晚已经开始冷了,梅林拿过镜片,冷硬地说:“你快回去吧。…我就是想家了。”

        “这就是你偷偷出来的原因?”马尔福没好气说:“血人巴罗在地窖旁边巡逻,我不想撞上去。”

        梅林腹诽,敢情你来抓我违纪自己也冒着违纪的风险?果然还是小孩子。他不能贸然就让马尔福知道自己盒巴罗的关系。无奈下梅林扯着嗓子说:“那你想怎么办。”去是去不成有求必应屋了,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

        才说完呢,马尔福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梅林憋住笑,看见对方面红耳赤的,又好气又好笑:“跟紧我,我带你去厨房找点吃的。”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烛影摇曳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整座城堡都在沉睡。

        好几次他们差点被费尔奇发现,终于有惊无险来到厨房。

        妖精们已经去睡了,整个厨房静悄悄的。为了不惊扰守夜人,梅林借着暗淡的灯光,给马尔福找了点面包和肉汤。

        若放在平日德拉科肯定不会碰这隔夜饭菜,可他似乎真的饿坏了,一言不发吃了起来。

        “你今天接住我的是什么?”马尔福一边吃一边含糊问道。

        梅林拿出钥匙,又添油加醋重复了一遍这个“护身符”。德拉科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正色说要赔他一个新的。嘟囔什么护身宝器他们家还不是出不起。但被梅林半敷衍推辞了。

        “那你怎么后来没吃晚饭?”梅林问道,马尔福今日回来后实在有些不正常。

        “…艾莫瑞斯,我们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梅林刚想说好吧,却听马尔福还是开口,简单明了说了下他去给父母写了封关于今天意外的信,却被父亲勒令不许这么张扬。

        卢修斯的反应过度是梅林没想到的。这大概是马尔福第一次被自己父亲呵斥要低调,也不知道这对父子都说了些什么。但其实德拉科就是马尔福家的缩影,卢修斯让儿子低调做人,那是有什么麻烦的风声了吗?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今天跟格兰芬多起争执吗?”

        梅林并不在意事实到底是什么,这是件再小不过的事。但他不知道马尔福为什么突然提起。而马尔福看着他一副压根快忘了的样子,也哽塞了。

        “我起初没有要抢那个蠢…隆巴顿的记忆球。是格兰芬多先污蔑我的!然后我就一时冲动,失去理智了。”

        “那你明知道有些人就是想看热闹,煽风点火哪个学院没有,就被激怒让他们得逞了?”

        梅林说话直白了些,马尔福事后想想也心知肚明,可一时就是下不来台。

        梅林并不意外,语气缓和了下来,“你想我去跟他们说明白吗?”

        “你不许去!”马尔福反应很大:“你是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跟格兰芬多不共戴天。”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马尔福吃完后,梅林收拾汤盘娴熟地洗了起来,马尔福像是没话找话,说道:“你竟然还会干这些活。”梅林也很想用清洁咒偷懒。可这对一个一年级学生来讲太难了,吃人嘴短,脏盘总不能也大摇大摆让家养小精灵洗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在麻瓜世界一起做家务也是增进感情的方式。”梅林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和高文在酒馆喝酒没带钱,被老板逮去洗盘子。

        “…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马尔福有些不爽,催促着梅林赶紧洗完带他回去,他困得睁不开眼睛。

        这边两个男孩都回到斯莱特林的寝室进入了梦乡,而斯内普却还没睡。

        他咀嚼着今天在校长办公室的对话。

        “西弗勒斯,德拉科马尔福今天从扫帚上摔了下来,艾莫瑞斯接住了他。”

        老人站在凤凰面前,像一座慈悲的雕像。他望向斯内普:“看样子你并不知情。学生间可是传遍了各种版本。”

        斯内普确实不知道。他整天三点一线,学生们还对他避让不及。但麦格却兴高采烈来向他炫耀自己收到了两个打魁地奇的好苗子——

        “他到底有什么用处?”男人意外梅林的所作所为,更意外邓布利多对男孩的态度。

        老人摇了摇头,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福吉同意不审讯教授们了,也宣布了会调查此事。他被舆论压垮了。作为条件我得全程参与这件事情。”

        斯内普皱起了眉头。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并不明显参与到局势当中,作壁上观借东风。没想到福吉的谨慎多疑,是铁了心想把邓布利多拉下水。

        “你同意了。”斯内普斩钉截铁说道。“为什么?”有邓布利多的周旋,他不相信福吉敢威胁恐吓教授们。

        “西弗勒斯,如果每天都有老师一下课就被带走,课程也被调得乱七八糟,审问也毫无结果,只是为了威胁我。长久下去这让学生们怎么想?霍格沃茨连教授的安全都保障不住,是我这个做校长的失职。”邓布利多笑了笑,“福吉本想把魔法部的手伸到霍格沃茨来,借这个机会。但他失败了。”

        斯内普默然。“如果你干涉了此事,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要邓布利多一有错处,有想要让小矮星彼得说出真相的意愿,福吉就会捏住这个不放倒打一耙。蓄谋设计魔法部、有意妨碍公务、福吉怎么可能会罢休呢?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福克斯倚在他的肩上打盹。斯内普不相信邓布利多会同流合污,让这件事这么过去

        “我会配合福吉。让他以为我毫无目的。”如今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刻,民意在沸腾,但还没到沸点。邓布利多说着,“我们得先让大家明白那就是小矮星彼得,食死徒之间一定有消息了吧?”

        斯内普点点头,在开学当天就有食死徒家庭出身的孩子愿意把记忆放到冥想盆来做保证,把信件寄给了家长。斯莱特林近日告假回家的学生,大多都是食死徒家庭的学生。相信食死徒之间已经流传开来那确实是小矮星彼得。出乎意料的是,食死徒们竟然想杀了他。斯内普立刻把这则消息告诉了邓布利多,可老人当时并没有什么多余反应。

        “既然他们想要小矮星彼得死,那也肯定想把他的英雄勋章揭下来。”邓布利多抚摸着福克斯的腹羽:“这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邓布利多,你真觉得那是小矮星彼得?”斯内普到现在有时也无比恍惚,事情的开端也太荒诞离奇了,甚至无人追溯,到底是谁把小矮星彼得击晕放到桌上的?他能躲十多年,怎么可能一朝前功尽弃?

        “至少没用复方汤剂。小矮星彼得也整不起容。”邓布利多淡淡说道,“他一直否认自己的身份,想变回老鼠逃离。我用了摄魂取念。时间紧迫看到得并不多,但他确实是本人。”

        斯内普张目结舌,邓布利多不愧是格兰芬多出身,他愤怒地低声说道:“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魔法部不是没有他的人,这一点邓布利多怎么可能不明白。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他的笑容淡去了,“我在开学当天预言过。可没有预判到开学典礼上会发生意外。”

        斯内普倒吸了一口凉气,邓布利多的预言能力是名副其实的,他说出意外这个词的分量之重,说明小矮星彼得的事情是命运临时改变的。

        “我去问过鬼魂们,可所有的鬼魂都不知道此事一般。是不是很奇怪竟然连鬼魂的眼睛都能逃过。”邓布利多漫不经心说道。

        霍格沃茨所有的事都逃不过鬼魂的眼睛。这确实是鬼魂们弄巧成拙了。血人巴罗只勒令他们当无事发生,把此事从脑子里光溜溜地滑过,可哪只鬼魂见过巴罗讨好那个多面先生的模样?兴奋的不在少数,可也用力过猛,大家都太在意这件事,就刻意到令人生疑了。斯内普心下一沉,“你是怀疑他们撒谎了?”

        邓布利多笑道:“撒谎?除了皮皮鬼谁屑于撒谎呢?”能让所有鬼魂都保守秘密老人垂眸,他在这所学校几十年,也依然没能管住所有的鬼魂,尽管巴罗尊重他。也仍然不知道大多秘密,所知的不过这座城堡的冰山一角。

        “食死徒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有人对马尔福的意见很大。但这也是老生常谈的了。”自从伏地魔身殒,他身后的集团立刻在朝夕间崩塌破碎,没被抓到的核心部下隐姓埋名,像是人间蒸发了。就连曾经被黑魔王提携的斯内普,处于内部核心也没收到任何暗线。在昔日的同事看来,他也在等待黑魔王的归来,继续在邓布利多这做着卧底。不乏有像马尔福这样墙头草的家族被衷心的丧家犬针对报复。

        斯内普看不透阿不思邓布利多,像一颗用千丝万缕因果制造自己铜墙铁壁城的茧。动身下手布局,就会牵动各方势力,仿佛不觉疲倦的机器。而他呢?不过是一颗棋子,也只有这点用处罢了。他可不是最风口紧了么?

        这一场会话以杂谈匆匆结束。临走前邓布利多还是问了一句:“莱昂戴维(david)曾跟你透露过对黑魔法的兴趣吗?”

        脑海里闪过一丝刺眼的光芒。随机被黑泥湮没——无数思绪指向面前的睿者,邓布利多到底在谋划什么?

        斯内普听见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还是会喘不过气,他坚不可摧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缝。

        “阿不思。”男人竭力咀嚼这句话的含义,他还是放弃了掩饰自己的骇然,声音尖锐:“他跟黑魔法搭不上一点关系!”

        “我很抱歉,西弗勒斯提起你的伤心事。”

        老人抱歉地看着这个落寞的男人,斯内普也知道自己的失控,“莱昂没有走上我的路,他是个好心的蠢蛋你知道的。”

        邓布利多明白斯内普的意思。他在校时就是个喜欢动物又腼腆的男孩,之后来还摈弃了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嫌忌,远赴战场当救援兵。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口了。恍惚间已然走到自己办公室,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跟校长道别的。

        莱昂·戴维。

        斯内普反刍着这个名字。他长叹一口气,往日点点滴滴里少年的身影,最后被一纸死亡通知书碾碎。那个葬礼是他无法释怀的噩梦,就算年过而立也依然不敢接受事实,很快巨大的负罪感和悲痛如附骨之疽,又席卷而来。

        男人在又一个黑夜,又一次杀死脆弱的自己。

        梅林又感觉到自己身处于马里亚纳海沟之中,巨大的阴霾笼罩着他,窒息和痛苦让他沉溺其中摆脱不得。他听见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自己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着随波逐流。

        “梅林,梅林!”

        入眼即是顶着乱糟糟头发的马尔福。梅林还没反应过来,呆呆楞楞望着对方。马尔福脸上还带着点残存的急切,但立刻被傲慢掩盖了。“你看起来像是被魇住了。”他不客气地坐到床边,身上还穿着睡衣,脸上带着黑眼圈。

        梅林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吗?”他一直会做噩梦。但这一年睡不好的频率少了许多,也有芙瑞雅是个好医师的缘故。没想到来霍格沃茨这么久,梦魇仍然如影随形。梅林看了眼周围的床铺,男孩们还睡得正香。

        “没有,你就是看起来像被掐住了脖子很痛苦,我就勉为其难把你喊醒了。”马尔福起身穿起校服,梅林一时也接不上话,但也绝对没继续睡的欲望。

        距离那个午夜过去了一周,却一无所获。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邓布利多难道也察觉到了危机?梅林并不意外,而血人巴罗也在前几天终于带给他一个好消息:四楼的密室在开学前就已经运作,里面有一只三头犬看守着。把麦格教授在开学宴会后说的注意事项行和此串联起来,至少也有教师参与了进来。那里面藏着的又会是什么呢?一定是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必须自己前去一趟。

        天气已经转凉。秋风吹拂过枫树,簌簌作响。梅林站在廊檐下,伸手便接住了一片泛黄的枫叶。

        他听见萝丝的叫声,追溯声音看见白鸮振着翅膀飞到自己身边,降落在坐椅上。

        “是想我了吗?”梅林心中的忧愁缓解了几分,将它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之前也说到,萝丝是一只有些笨的雪鸮,不客气地窝在梅林袍子上,懒洋洋不肯挪动。

        马尔福途经走廊的时候,心有灵犀下意识远眺了一眼室外,黑发男孩头靠着椅背睡着的模样撞入他眼帘。没有素日的敷衍讨人厌,就是安静又新奇…

        马尔福的行动比脑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轻手轻脚走到梅林身边,他开始两难:要不要叫醒他呢?

        “梅林!”

        两个男孩都被吓了一跳。伊刻萝丝则蹿了起来,飞到梅林肩上。他们不约而同望向罪魁祸首,是捧着书一脸无辜的赫敏。马尔福反应很快,立刻藏起了情绪,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你朋友挺多。”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该死,一定是自己没睡好,跟艾莫瑞斯这个泥巴种待久了!马尔福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刚跟梅林对视的一刹那,想到的竟然是他幼时看某本诗集上的诗句。秋天的枯叶绕着你的灵魂旋转。

        不过他也确实如那本诗集一样,身上流着泥巴种的血液。而后者的结果就是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扔进了火炉。

        而梅林呢,并不知道马尔福的那些弯弯绕绕,他望向走过来的赫敏也站起身不好意思说道:“刚刚睡着了。”他看见女孩气色也不太好,出于关心问了一句:“没睡好吗?”

        马尔福为什么要走近梅林?赫敏绝对不能容忍——但她也不会告诉梅林,她是有意叫醒他的。

        女孩叹了口气,哈利和亚瑟被选进魁地奇队的事沸沸扬扬,而梅林也因此被马尔福在耳边抱怨了许久。见哈利二人很有压力的模样,她便带着他们去奖杯陈列室看了詹姆的奖牌。“哈利和亚瑟要变成学院最年轻的击球手和追球手了!”赫敏悄悄告诉梅林。赫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后来我们走错了路,走成了去四楼的楼梯。费尔奇的那只猫追着我们跑,我才知道我们走到了禁地。”

        “为了躲避费尔奇的追赶,天啊梅林,他实在是太古怪了。我们躲进了一个房间,结果误打误撞里面有只巨大的三头犬!”赫敏揉了揉太阳穴,昨天的事对她来说还是很震撼。“还是亚瑟把我们带了出去,那些男孩还觉得刺激有意思!之后我很晚才睡着。一直在想看守的是什么。”

        原来赫敏他们也察觉到了密室和活板门有样东西。

        “哈利说也许是海格那天在邓布利多金库里取走的包,因为海格说过除了古灵阁最安全的地方是霍格沃茨。”

        “还说了什么吗?”梅林意外的是哈利竟然会比他进展快,也意外哈利会愿意跟赫敏说。鉴于马尔福的事情,他估计已经被认为是跟马尔福一队了。

        赫敏知道的只有那么多了。“那是个两英寸的小包裹。”

        梅林面色凝重地说:“赫敏,有可能当时有人要抢劫的就是那个包裹。但只是我的猜测。”

        赫敏很少见梅林这么严肃。她担心的样子让梅林想起来她还是个小孩,安慰道:“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

        年轻就是精力旺盛,同样是睡少,赫敏和马尔福看起来精神不错。而梅林呢,早自习的时候还头痛欲裂。

        期间猫头鹰来过把数百个包裹扔下,哈利无措地在大家注视下打开了最显眼的细长包裹,那赫然是一把飞天扫帚光轮2000。

        令梅林惊讶的并不是哈利获得了一把新扫帚,而是马尔福只是看了眼又默不作声拆自己的包裹。他的母亲依然给他寄来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可以说连梅林都能感觉到纳西莎的精心,仿佛是为了安抚儿子之前的意外,还写了一份格外长的信。

        而在课间休息他才从赫敏口中得知,哈利的扫帚不知道是谁送的,但邓布利多还是把他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有人欢喜有人忧。亚瑟潘德拉贡今天碰到了绊脚石。昨天千钧一发之际把所有人揪出三头犬的密室,大家都缓不过神来,现在想来他还是心有余悸。他不在舒适圈内了。父亲的权利还不能在巫师界也荫庇他。为了不让父亲担心,能安安稳稳毕业亚瑟就心满意足。没想到能意外进魁地奇队,当天晚上他便写信给了父亲,激动和雀跃在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他依然能靠自己一步步努力——

        还没等到父亲的信,同母异父的姐姐却得知了消息叱责他太高调勒令他不许去。三番五次他们争吵不休,每次都是以沉默告终。还好今天父亲来了信件,一扫亚瑟最近的阴霾,父亲在信里郑重恭喜他入选,能从字里行间就看得出父亲由衷自豪和喜悦。父亲想为他买点什么作为奖励,可又不清楚魔法的世界里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便捎来了一袋金加隆。

        可是上天就是要捉弄他,姐姐又一次来警告他,连母亲也知情了。亚瑟潘德拉贡敬畏这位陌生的母亲,关于她的记忆只有幼年依稀一些碎片,再次见面就是今年的夏天。

        “亚瑟,母亲也不希望你如此高调,我们家族出了一个格兰芬多够丢人了。”

        这就是这一个月不闻不问的冷落,听说了他进球队后立刻质问的理由吗?

        “亚瑟,你在听吗?听说你好几门课成绩也不好…不要让母亲感到为难好吗?”

        理论课勉强过关,但一到魔咒和占星课就没有办法。他讨厌魔法,也感受不到它。

        长姐不好的语气随着思绪越飘越远,亚瑟想起了父亲看见了写着他进了格兰芬多,但成绩并不理想消息的信,焦急地寄来了回信。父亲告诉他:亚瑟,你是爸爸最骄傲的儿子,进入格兰芬多证明了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你能独自前往巫师的世界已经很厉害了。亚瑟,我知道跌落谷底的感觉很差,但是你有能力爬上来不是吗?亚瑟,你已经比你的同龄孩子优秀太多了。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父亲的淳淳教诲,昔日的天之骄子,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霍格沃茨,但为了不让父亲为难。

        “别说了。”亚瑟笑了出来,但这个笑并不能看出真实的喜怒,“我姓潘德拉贡,我就还是潘德拉贡家的孩子。”

        “我不会退出球队的,母亲没必要为我多虑。”

        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黏腻又窒息的对话了,也不想直视他的血亲。亚瑟不过是转头看了眼外边,却望见一个令他意外的身影。

        艾莫瑞斯?他看见了吗?亚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他最隐秘的心事—家庭,总是把那些窥探委婉又拒人千里之外。

        长姐话还没出口就被亚瑟堵住,男孩脸上的急切不像作假,女生摸不着头脑抛下一句:“莫名其妙”便也气冲冲离开了。

        亚瑟油然而生小时候被抓包时的窘迫,他在走廊上人群里搜寻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却一无所获。

        而今天却是哈利的幸运日。他忐忑地去找邓布利多,问这个不明不白的扫帚是谁寄来的,他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一路上删删减减,不敢置信这是真的。校长似乎专门在等他,和蔼地给哈利递了一杯巧克力奶,慈祥地倾听着哈利断断续续的心声。

        “哈利,不要激动,平复一下心情。你父母有一个挚友,他的工作特殊——目前没法来见你,但他很喜欢你,也期待见到你。这把扫帚就是他送给你的礼物。”邓布利多缓缓说着,“等他结束这一段工作,他就来找你,你希望我替你转述什么?”哈利感觉不敢置信,幸福席卷而来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接不住。

        邓布利多知道男孩的无措,就安静等着他的平复。

        哈利深呼吸做了好几组,才好奇地问:“…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他?”他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了,哈利很想站起来欢呼,胸腔有一股巨大的喜悦让他整个人像在云端,轻飘飘的。

        “他的这一段工作目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如果你不介意,他就是你的叔叔。”邓布利多安慰失落的哈利,拿出一张小卡片,轻声说:“但你能给他写信。”他接过卡片,上面写着一个陌生地址。哈利从未这么珍视一样东西。曾经他一无所有,现在他拥有了一个叔叔。

        “我当然不介意!他叫什么名字?”哈利轻轻地问道。

        “因为他的工作原因不能透露真名,你可以叫他大脚板。”

        送走了开开心心的哈利,邓布利多起身收拾男孩的空杯子,斯内普不知从哪现身了,一袭黑袍站在阴影处。

        “西弗勒斯,你在苦恼什么呢?”

        他想起了不愉快的少年时代里布莱克充当的角色,没想到时光荏苒他竟然也从阿兹卡班爬出来了。他对昔日的旧敌依然放不下仇怨,但对于莉莉儿子的教父…冷哼一声:“我只是没想到他能那么幸运。在还没出来前就当上了叔叔。富吉那边还没松口吗?”

        邓布利多的笑容淡却了,连小矮星彼得伪装这么多年都没被抓住,其他食死徒可想而知——魔法部被愤怒的民意轰炸,名声被因此影响,舆论虽然压垮了魔法部,在沸腾的愤怒下,魔法部给小矮星彼得使用了吐真剂。他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所有罪状都是他犯下的,他才是那个保密人。尽管真相水落石出,可知道的人也只有邓布利多和福吉。福吉还是不懈地拖延审判开庭。只要延迟一天,小矮星彼得就只是嫌疑犯,魔法部也不是吃白饭的,他们还会把他仅仅包装成一个跟伏地魔没有任何关系的嫌犯——事实上福吉确实放任这么做了。谣言传闻在霍格沃茨被抓到的只是一个服了复方汤剂会易容马格斯的通缉犯。

        但小天狼星依然会蒙冤。

        邓布利多不是没有努力。他把小天狼星成功转移到了圣芒戈。但也仅仅只能如此了。他希望部长拖下去对局势不利,民众会对魔法部更失望。福吉却选择了跟贵族们鬼混,听信小人的谗言,觉得只要拖下去人们总会忘记,一直跟他打太极。这样不利的局面他不会告诉哈利让他徒增烦恼。小天狼星哪是在圣芒戈接受治疗,实则是被魔法部软禁在里面。邓布利多只给小天狼星争取到了能自己通信的自由,他们连一面都见不到。何况送礼物?也是拜托了麦格去采购送来的。

        斯内普不相信邓布利多没有留后手,看见老人点了点头才失望地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食死徒们等不及了,他们中不乏有在福吉身边的弄臣如果魔法部部长被说动了杀人灭口,我们就输了。”

        “西弗勒斯,如果没法让他立刻认罪,我们还得保护他不被食死徒们迫害。”邓布利多沉重地说,“他是唯一的证据。”

        局势瞬息万变。

        1991年的秋天哈利和亚瑟都十一岁,截然不同人生的二人都在人生的交叉口徘徊。命运就是爱捉弄前路迷茫的孩子。哈利前头被赞扬,后头亚瑟就在魔咒课上又被菲利斯弗立维揪到,他已经习惯教授可惜的口吻让他再努力感受下魔法。这个月正好是斯莱特林跟格兰芬多一块上魔咒课,而这是第一节,梅林显然很惊讶。他过去遇到的亚瑟转世也都排斥魔法,曾经他只当是巧合,如今看来更像是…必然。

        亚瑟坦然坐下。教养不允许他在难堪时刻露出一丝脆弱。他望向绿袍席间,那个不起眼的男孩正在身旁的金发男孩耳畔嘀咕什么,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十分刺眼。

        而等教授走过去时,二人又不经意地分开,像藕断丝连般这样的事情做过许多次。他看见梅林手中的魔杖挥舞像极了曾经他肆意书写音符的模样,游刃有余地得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分。

        不费吹灰之力,不用摸索,他就像是天生被魔法眷顾的幸运儿。

        亚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情不自禁就去观察一个陌生人。

        ps就算拥有相同的灵魂,转世也不会是同一个人,因为他们的经历,获得的羁绊都是不可复制的,转世之间会有某些特性的承袭,但也绝非同一个人。

        也可以把这个亚瑟当做一个不会魔法,初到魔法世界有些拘谨的男孩,其实在与哈利他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亚瑟已经慢慢开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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