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宽容与自由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将25岁的儿子和大他2岁的女友已经从同学到恋爱三四年了。妻子无数次畅想儿子的婚礼如何举办，在哪儿举办，婚房在哪儿购买，购买多大的房子等等，而我却似乎无动于衷。面对妻子的质疑，我表示“当年的咱们还需要我爹妈操持一样吗？等着喝喜酒行了。”

        说起儿子的女友，也算是很懂事很能吃苦很努力的一个农村孩子。姊妹三个都是靠学贷完成的学业。据说他们的家庭本来也是小康家庭的，父亲是一个建筑队经理，有自己队伍，只可惜一次意外事故导致身体残疾，经济来源紧张，生活水平迅速下降，孩子的求学之路不但坎坷而且对于人格塑造也有些负面的影响，如自卑心理等，尤其是女友的双胞胎妹妹，即便大学毕业，也很难融入社会，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曾经看到儿子女友三四岁和妹妹在景德镇的家里的幸福合影，穿着时尚笑容灿烂，家具家电摆放的也足见家庭的富裕吧。而后来他们举家迁回河南老家农村，父亲前两年去世，据说她大哥连哭都没有哭一声。他凭借这些年的打工收入，在郑州郊区买了房子，却一直没钱装修，这次向他妹妹打听我家情况，大有把聘礼当做装修款的意思。于是就出现了儿子的“准小姨子”说什么哥哥没有感情，我要保护你们的家庭，不能遭到他们的破坏这样仗义的话。

        女孩儿的母亲很快跟同村一个打工的同居了，一起照顾女孩的妹妹。至于双方家长见面谈论孩子的婚姻，她表示的可有可无。买车bba买房非郊区等要求，充分显露出他们的自卑和不自信，当然，我们的自信在于这些年的勤俭积累。

        好在儿子的女友对儿子以诚相待，包括一条心似的手机外放听她哥哥代表家长的意见。而妻子坚决拒绝跟他哥哥洽谈儿子的婚事。

        儿子毕业两年多了，北京杭州工作中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是我们更希望他回滨海发展。靠近唯一的儿子，才会有天伦之乐。儿子也希望趁着女友在比利上班，享受一下人家的产假福利，把孩子生了，然后一起回滨海打拼，而我却觉得错过最佳考公年龄的女孩子成了年轻妈妈后就没有了充分的精力。总之，人生太多不确定性，谁又能规划得了谁的人生呢？

        2020虽然曲折多事，却过得非常快！马上就是2021年了，年末的这次病痛的折磨更叫我知道健康的重要性，其他的多余性，尤其是世俗眼中的所谓名利——那些急于洗白原罪的人们，老天最后绕过你了吗？做人需留三分傻，化作智慧给儿孙，势再强，何必用尽呢？

        无意中发现儿子的一本小书，《宽容与自由》，胡适文集之一，于是就在周末翻看了几页。

        说起胡适，在前些年几乎是读不到他的文章的，相反，却关于批评他的文章很多。据说北京解放前，我们喊话他希望为新政权服务，可是，他在傅作义的帮助下飞到了南边，后来去了美国，再后来回了台湾。作为文人，胡适的风骨可谓独树一帜：和总统坐在一起，总统规规矩矩，他却翘起了二郎腿；蒋介石曾经希望胡适当总统，他干实权派的行政院长也就是总理，胡适答应了，而蒋介石的嫡系坚决反对，担心大权旁落而放弃。新文化运动的旗手胡适与、陈独秀等在中国可谓风云人物，他关于新生活的解释简单明了：新生活就是有意义的生活，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那么做。如此而已。

        我们应该感谢这个社会，给予我们足够的自由去发表言论，去旅游去徒步，去享受美好的阳光。但是，我们更应该感谢这个时代，给了我们充分的包容，包容我们做过的一些错事儿，包容我们存在这样和那样的不足。彼此的包容，才是自由的源泉。

        周末的这次聚会，是一个老朋友发起的，主要是已经退休的几个老领导。我很向往，却又有些芥蒂，毕竟有一个退居二线的领导似乎对我的工作调动不够支持，并且人为制造了障碍。在我看来，他就希望我能够屈尊拜访，并有礼品相送。其实，对他的尊敬我是一直有的，在无求于他的时候也曾经顺便送过一些烟酒。就在前不久，我们还在他的办公室谈起我的工作，口气明显比以前缓和了很多，却又显得无能为力，毕竟他退居二线了。我就想，领导为什么不能用包容的心去思考呢？为什么不能成人之美？为什么要人为制造障碍？

        69岁的同办公室老领导带上了助听器，嗓门相当洪亮。几年没见，他瘦了很多，减肥很成功。听说他一天走一万多步，我才发现他比以前健康了很多。本来听另一个老大哥说过不要请他喝酒了，万一出现个意外就不好交代了。看来我们是多虑了。他很要面子带来了一箱红酒，朋友叫我给他送回家，他坚决不要，要送给我。

        71岁的纪委书记一脸老年斑，头发稀疏，却心定气闲，稳步挡车。酒喝得很少，烟也不多抽了。没事儿写写书法，读读闲书，保养得很好。

        随着一箱红酒的消失，气氛活跃了很多。在职的某局局长听说我的仕途坎坷，表示要为我争取一下。为了表示感谢，仰脖喝了一杯！我当然清楚他的话只是客气客气，毕竟我俩无任何交往，甚至以前都不认识，以后也怕是扭头就不认识的。退居二线的老领导也表示为我的事儿再努力一下，我又喝了一杯；老书记一杯，老领导一杯，同时作为最年轻的一位，我还要承担服务员的职责，给老领导夹菜，添酒倒茶，直到下午二点多才结束。

        出来酒店，热浪袭人，本来还被酒精刺激的很兴奋的我，彻底醉了。在路边坐下来休息半天，才打车回家。想想自己也是年过半百了，多大的酒量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怎么又一次喝这么多酒呢？！毫无意义，这就不是新生活！新生活就是有意义的生活！

        打车到了小区门口，怎么也搬不动那箱子酒了。保安小伙子看到了，用电瓶车帮我送到电梯，我才顺利回家，一身臭汗。脱掉衣服，冲凉结束，就睡了过去。

        次日上班，那边老朋友告诉我，老处长叫我给他回个电话，他说些跟新处长交涉的话语，什么我的历史问题应该和组织部人社局的意见一致等等，又说什么毕竟自己不在位了，叫我理解等等。我其实最明白，始作俑者其实是他。当然，我还是很忙不迭地说些谢谢的话。说实话，给我正常办理调动，似乎也没有希望转为正科了，时机一旦错过，也就永远错过了，继续我的二十多年的副科级干部而已。但是妻子却觉得给弄个实职，还是好事情。职级并行，或许我很快会享受正科待遇，也或许退休前享受个副处级待遇，可是，脸面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一个月多几百块钱的工资，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而自由，毫无拘束地每年陪伴妻子出游几个地方，增广见闻，丰富一下自己的游历和游记内容，这似乎是我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生活的意义，绝不在于职务和收入，我想。当然，职务和收入，也是生活的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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