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成王案（一）

成县，一个秦燕国内重要的交通要道，东部沿海通往唐都的必经之路，也是贯通南北，连接东西，所以成县一直以来在秦燕皇帝眼里格外重要，也是一直在秦燕王室手里。封地在成县的王，取名就是成王，不过成王这个位置不是世袭的，而是秦燕王庭中选择个中骨干，任期十年，到期轮换的。如今这成王之位，由三十多岁的蘭秦王，欧阳子蘭坐着。

        说起这个欧阳子蘭啊，年纪四十多岁，论辈分，算得上是如今秦燕皇帝，也是叫秦燕国主欧阳少杰的叔叔。如今王室人才渐渐凋零，特别有能力的王室子弟早就安排到了其他更加需要人的岗位，或朝廷内政机密，或边防军机要事。这剩下诸人，就矮子里面拔高个，选了一个欧阳子蘭来这里。

        起初，这欧阳子蘭也还不错，算是兢兢业业吧，成县这个地方作为交通枢纽，借助往来繁多的客商，也得到了巨大发展。商铺络绎不绝，秦燕全境城池都是民商分离，唯有这成县，民商融合。但是百姓能够富足，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呀，一有了钱，有些人的人心，就变了。

        就说这个欧阳子蘭，是真对得起他这个名字，这人真是足够风流。成县最大的青楼，人家作为成王，早就成会员中的会员了，在青楼里，有一个专属房间，只有他和青楼里的老板兼老鸨有钥匙。刚开始还只是每周去一次，后来，直接搬到这里了，家也不回，每天换着模样快乐。这也气的成王妃把成王府都给砸了呢。

        霁林，郝霈和刘铁，从微溪过境以后，便来到了成县，他们需要成王开的通关文牒。有了这个文牒，他们就能够不需任何程序，直接进入皇宫等候召见。

        这也是成王设立的有一大作用，这当初的秦燕王室觉得，各地来往秦燕都城唐都上奏的人，都要将奏章交给能够入朝的大臣代为传达或者引荐，或者在宫门外通过侍卫来层层上报，这样子弊端太多。正好后来战争爆发，这种上奏效率也低下，有时候各地战报上呈的时候，宫中侍卫人手都不够用，国主召见的时候，人都堆在那里，不成体统，所以就在一些重要的交通枢纽建立像成王这种由王室自己直接控制的官职，然后各地奏章，战报，密报等等需要呈上朝廷的东西，除了入朝官员自己带来的，那些不能直接入朝的，都由这些官员代为询问审核，然后发放通关文牒，之后直接入皇宫的一个专门接待处，取名为咨事府，由咨事府每日定时统一上呈国主。

        所以，霁林他们一入成县，便马不停蹄的敢往成王府。结果一到哪里一看，人家成王根本不在，一问，在青楼里。

        郝霈的脸色当场就黑了，霁林也只能摇摇头，最后还是刘铁跟人家护卫倒了个别。

        “成王如此荒淫无道，早晚出事！”虽然三人无奈前去成县最大的青楼——织春楼，可是郝霈还是气不过，捶胸顿足，感慨颇多。

        “好了，我说郝将军，你还在人家的田间地头儿上，这么说人家的主子，你不傻啊！”

        刘铁嘲笑的说了一声，也算是善意的提醒。

        郝霈也只是叹气摇头，霁林却是悠闲，还有些激动，他没有去过青楼，还真想去看一看，毕竟男人嘛，可以理解滴。

        这织春楼，为何能够称的上是成县第一呢，除了它这个出色的人员配置，青楼嘛，里面的姑娘得好看才能吸引顾客吧；还有它本身这壮丽的高楼。

        楼外飞檐如大鹏展翅，灯笼高挂，点亮之时，红如赤子之心，亮如高堂之辉。织春楼三个烫金大字在二层窗外挂着，听说还是上一任成王写的。

        这高楼外观有三层，可实际有五层之高，楼中二层和五层没有外窗的，而这五层，也是青楼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到来的。欧阳子蘭便在此地，也是五楼最大的一个房间，房间外有士兵把守，一把实心黄金大锁，锁在外边，等到成王进来便打开，然后老鸨会带着几个姑娘，当然是最好看的，最精彩的来伺候成王。可谓美哉，美哉，世间美不及此时也。

        当霁林他们面对织春楼的时候，霁林的双眼都在发亮，实在是没见过世面。郝霈还是一脸正色，泰山崩于前他自岿然不动的样子。不过，刘铁突然兴奋的来了一句。

        “霁林，霁林，你快快快，看看我，穿的还整齐否，样子还英俊否？”

        霁林回头看了一眼刘铁，他一身残破农服，就算再整理，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哥，你又不是相亲，没必要吧。”

        “霁林啊，你真是不懂。也是，你才来军营几年啊。这呀，军营好比和尚庙，呆久了，看着母猪都眉清目秀的。”

        “我说你咋看小草的眼神那么色的呢！”

        “诶，你这就说错了啊。我那是色的嘛，我那是欣赏。那女孩对你有情谊，这兄弟之妻不可欺嘛。”

        “你们俩都闭嘴！”郝霈的一声怒吼，打破了平静，“进去！”

        霁林对着刘铁耸了耸肩，挑了一下眉，就跟在了郝霈屁股后边，走进了织春楼。

        而刘铁也是嘴里嘟囔着，可能是在骂郝霈吧，不过走进去的时候，一滴水掉在了他头上，“下雨了？”

        进入织春楼大堂，映入眼帘的就是金碧辉煌，然后就是香风入鼻，沁人心脾。可是迎接他们的，不是红粉佳人，没有燕肥环瘦，而是一堆粗布壮汉。

        “这里不让乞丐进来，快出去，要饭，到外边要去！”

        刘铁这个发言人又冒出来了，对着一堆壮汉说。

        “不不不，我们不是乞丐，我们是来送战报的，来找成王。”

        “找成王？”一个壮汉眼神示意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立刻跑向织春楼深处。

        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见到霁林三人，便伸手索要战报。

        “把你们的战报，还有自证的文牒交给我，我去呈给成王。”

        待到郝霈将东西交到他手里，他又问。

        “你们是哪里来的？”

        “东部沿海，危家军。”郝霈一脸傲气，不去看那个男人，而霁林和刘铁也是一脸的警惕。

        “危家军？危风战败，危家军还存在啊，这次战报是什么，又是战败？”

        “军机重事，不与尔等言语。”郝霈正气凛然，压着心中怒火，将“军机”二字说的格外重。

        “行，你不说，我确实也没有权利过问。你等着，我去交给成王，你们先稍后。”

        那个人大手一挥，霁林三人便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然后门外被上了锁。

        “这是什么意思啊！”霁林进入房间之后，坐在椅子上，双脚往桌子上一搭，背手一靠，看着门外来往的姑娘，有点郁闷的说着。

        刘铁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可来一回青楼，啥都没干呢，就先锁上了。

        而郝霈确实正襟危坐，闭目不言。

        “郝霈将军，你从成王府出来，就一直沉闷着，也不发一言，这样会憋坏的。你有啥事，就和我们说说，刘哥和我帮你解决解决。”霁林把腿放下来，端着椅子坐到了郝霈身边。

        “对呀，郝霈，你有啥事啊，这么闷？”刘铁也跑过去问。

        郝霈仍然是闭口不答，突然，门锁发出了动静，门外有一队人正在开门。

        霁林和刘铁都以为，这是文牒开出来了，放他们走的。

        可是，他们没想到，打开门之后，这队人马，直接将他们给押了起来！

        “喂，你们抓我干什么！”

        “抓错人啦！”

        他们被押出来一看，几乎这里所有的宾客都被带到了大厅里，每个人身上，都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霁林立马反应过来，出事了！

        一个人拿着刀走了过来，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官服，眉宇间的英气逼人。

        “把他们都带下去，下牢狱。”

        此话一出，整个人群都炸开了花。

        霁林他们更是不可思议，刘铁大喊大叫着自己什么都没干，霁林也叫着，他是危家军，来送战报的。

        那个男人一听，军队的，而且之前接过他们战报的人也出来证明了一下子，那个男人便将他们三人留了下来。

        待到清场，那个男人率先开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何，何乐而不为，我叫何不为。”

        何不为先是让人解开了他们身上的束缚，然后致歉道：“三位抱歉了，不过这里出事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里出什么事儿了？”刘铁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两条腿，随口一问。

        “成王死了。”

        “什么！”三个人听闻此消息如晴天霹雳，而霁林则更觉得，这个何不为不简单，这种事，居然不遮不掩，说的也如此淡然。

        郝霈震惊了一下，立刻恢复过来，并对着何不为说：“成王薨，我表示哀悼。但是，我们是为了通关文牒而来，这文牒我们怎么办？”

        “抱歉啊，文牒要成王发放才可以，我们做下属的，没这个权力。不过我已经派人去京城了，你可以先等等，过些日子新成王就到了。”

        “危风将军明我五天内送达，今天已是第三日，怎能耽误。你先把战报还我，我自去京城。”

        “那好。”何不为点了点头，军中之事，他也不能怠慢，否则秦燕律法，他要被处以死罪的，“那个谁，刚才你送的战报吧，还给他们。”

        “大人，小人已经送到了成王府，不对，成王理事处，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何不为听完下人的回复，转头对着郝霈露出一副笑脸。

        “这位兄台，请随我来，成王在织春楼五楼有一间书房，你们的战报应该就在那里，你们拿了就走，我会手书一封，城门戒严了，有这个，你们会很方便的。”

        “那就有劳了。”

        “不妨事，不妨事。”何不为转头对着刚才那个下人吩咐一声，自己便去书写，由下人带着去找成王理事处。

        不过一到理事处，霁林三人便傻眼了。

        【作者题外话】：为十y老板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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