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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噩耗突闻心神失


秦少秋忙合上本子,快步追了出去。.

        陈向东又惊又恨,站起身来想要叫住宋超凡,可是想到他刚才的托词,那可是跟市领导开电话会议啊,有市领导的名头在,自己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怕宋超凡是在撒谎。

        他悻悻的垂下头,愤愤的看了罗海涛一眼,见她正在收拾笔本,知道她也要撤了,而此时其他常委们还没走,便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嘲讽她道“罗县长,以后再提拔干部,可要睁大了眼,看仔细喽,别再犯同样……”

        罗海涛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站起身来,一手拿本,一手持杯,转身离去,完全是把他当成空气的节奏。

        陈向东一句话没说完,下半句被憋在了嗓子眼里,别提多郁闷了,真想追上去把罗海涛拉回来,当着其他常委的面狠狠损她一番。可惜,这注定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宋超凡回到办公室后,对秦少秋道“想不到姜威以及县民政局某些领导干部干出了这么多的好事!当时我让纪委派下去的调查组竟然没有查到这些,搞得我很被动啊。”秦少秋心道,说他们当时没有查到这些事,未必准确,也可能他们已经查到了,但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没有报上来,叹道“也不知道陈书记是怎么注意到这件事的。他这一注意,可就麻烦了,哪怕姜威不是罗县长的人,罗县长今天也惹了一身……一身骚。要不是您及时制止了陈书记,他肯定还要不依不饶的羞辱罗县长呢;”

        宋超凡苦叹一声,说“看到没有,这就是官场的可怕之处。仅仅你自己没有问题还不行,你还要注意你的下属以及你提拔起来的干部有没有问题。他们要是出现问题,你这个领导也有责任。哪怕你没有责任,有些人也会往你身上泼脏水。”秦少秋那是多么乖觉的人呢,听出宋超凡这话里别有深意,忙表态保证道“老板您放心,我不会向姜威学习的,也绝对不会给您惹事。”宋超凡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表现一直很好,我还是很放心的。身在官场,最要紧还是坚守本心。守得住本心,人才能自律啊。”

        秦少秋不大听得懂他的教诲,却也明白,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自律,不要犯错误,自忖自己发迹以来,收过钱,也收了女人,但是钱都在董丽丽那里存着,应该百分百不会出事,至于收的女人,目前来看,只有一个陆雪妃,而自己跟她往来又很谨慎私密,估计不会被人看在眼里,便道“放心吧老板,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宋超凡点了点头,说“罗县长今天更不好过啊,唉,这个老陈啊!”

        中午吃过饭,秦少秋抽空到楼下僻静所在,给市电视台长张希凡打去了电话。

        张希凡接到他的电话,就感觉又被瘟神找上门了一样,心里忐忑不安,却又不能推拒,还得呵呵陪笑,别提多郁闷了。他对秦少秋的感情,其实并非完全厌恶,之前若不是秦少秋拿着那些举报材料找到他,他还一直以为天下太平呢。换而言之,秦少秋上次找到他,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提防了身边人不说,还至少给他免除了一次祸患,而自那以后,果然没有出事,这说明秦少秋也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他也因此对秦少秋心怀感激。

        但是另一方面,张希凡又对秦少秋心存警惕,秦少秋到底是掌握了他各种违法乱纪的证据的,尽管上次见面的时候,秦少秋已经把那些举报材料交给了他,但是他从来不会怀疑,秦少秋已经将那些违纪违法事实记在了脑子里。他心里非常担心,万一这小子哪天喝多了,跟人闲聊起来,把自己违法违纪的事情当做笑话讲了出去,不是很大的风险吗?又或者,这小子哪天缺钱用了,再次找上自己讹诈钱财,自己又怎能推拒?

        基于这种复杂的心理,让他面对秦少秋的电话患得患失、七上八下、大为头疼。他很想第一时间得知秦少秋打来电话的用意,却又不好当面发问,想了想,决定先示以亲热,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自己笑脸相陪,他秦少秋就算有什么歹心也得收敛收敛,对自己客气点。

        于是,他假作亲热的叫道“老弟啊,你不找我我也正要找你呢,犬子下个月八号结婚,你可一定要赏脸光临;”

        子女结婚,请来知交好友赴宴喝喜酒,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用在张希凡与秦少秋这一对不是朋友的朋友头上,却不怎么合适,毕竟两人不算什么真朋友。但张希凡就是用这个借口向秦少秋发出了邀请,这自然不是看中了秦少秋所出的那点份子钱,而是赤-裸-裸的示好了。

        秦少秋听后也吃了一惊,心说你儿子结婚,你请我请得着吗?咱俩既非亲戚又非朋友,你请我干什么?但对方到底是好意,何况县城距离市区也不远,更关键的是,自己还有事要求他,也要给他个面子,便笑道“是嘛,那我可一定要过去讨杯喜酒呵呵,先恭喜张老哥啦。”张希凡笑着随口说“老弟莫要客气,到时候咱哥俩好好喝两杯。不过下午我还要往市纪委走一趟。”秦少秋奇道“啊,为什么,又有什么事了吗?”张希凡叹道“不是,是申请婚宴标准。”秦少秋越发的奇怪了,道“这个婚宴标准也要申请吗?又跟纪委有什么关系?”张希凡笑道“呵呵,老弟,你是不知道,咱们市纪委有规定,凡是本市科级以上领导干部婚丧嫁娶之事要摆宴席的,必须事先到纪委申请,若是超出标准,那就是违纪,要受纪律处分的。”

        秦少秋暗叫了一声稀奇,好笑不已,道“这纪委管得也太宽了吧。”张希凡道“唉,表面做个样子呗,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咱们党的领导干部都是很清廉的,结个婚比老百姓还要朴素。”秦少秋笑了笑,道“我是无事不烦老哥你啊。”张希凡心头跳了下,心说戏肉来了,他终于要道出意图了,也不知道他是想要敲诈自己钱财啊,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道“老弟有话直说,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

        他这话表面上平白无奇,实际上也是很有深意的,就是告诉秦少秋,我是一心一意跟你交朋友,你可千万不要拿你掌握的我那些罪证对我不利。

        秦少秋自然没想那么多,事实上,他上次之所以找张希凡的麻烦,并不是与其索要钱财,也没有敲诈别的什么好处,唯一的目的就是请张希凡放过陆雪妃。那些钱其实是张希凡主动送给他要堵他的嘴巴的。而那件事过去以后,他早就把张希凡抛到脑后去了,若不是白雅霏的事,哪里会再次找上张希凡呢,也就更不会利用那些罪证再次敲诈勒索张希凡。一切都是张希凡多想了。

        秦少秋便把白雅霏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张希凡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也现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道“这还不是小事一桩?老弟,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仅要把她安排到市台,还要安排到一个好的岗位上,呵呵;”

        见张希凡答应的爽快,秦少秋自觉也很有面子,便千恩万谢了一番。两人互相客气了几句,电话便挂了。

        白雅霏的工作问题算是尽善尽美的解决了,秦少秋只觉得十分开心,想要打电话给白雅丽报喜,转念一想,还是等白雅霏工作彻底安排下来以后再说吧,否则的话,万一这件事有什么变动,自己在白雅丽跟前不是要丢人现眼了吗?

        他兴冲冲的回到办公室里面,从台历上面查看了下个月八号的日子,发现是周六,便在七号的台历上写了几个字,提前一天提醒自己赴宴。

        他刚做完提醒标记,县委办主任蒋文轩走进屋来。他忙起身叫了声主任。

        自从蒋文轩有意改变对秦少秋的态度以来,两人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的地步,就好像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龌龊似的。不过作为当事人的秦少秋,心里还是很纳闷的,不知道这位顶头上司为什么突然变得对自己好起来了。

        蒋文轩右手在空中虚按了下,示意他坐下去,也没理他,叩响宋超凡办公室屋门后迈步走了进去。

        过了十来分钟,蒋文轩走出屋来,走到秦少秋桌前,道“之前十一国庆的时候,你陪着书记连上班带加班的忙活了好几天,也没捞着休息。上次去黑窑沟镇搜救两名央视记者,你也很拼命,也没怎么休息。刚才书记跟我提了一嘴,决定放你三天假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可以是下周,也可以是下下周,工作日与周末都可以,因为这两周不怎么忙。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决定好了之后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日程。”

        秦少秋又惊又喜,起身道“主任,我不用休息,我精气神什么的都挺好的……”蒋文轩摆手道“用不用休息是你的事,放不放你假是书记跟我的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完微微一笑,道“你正在搞对象不是嘛,大可以利用这三天好好陪陪许处长。”说完转身走了。

        秦少秋喜滋滋的望着他走出去,心里已经高兴得想要大喊大叫了。只要是个正常人,没有谁不喜欢放假,他秦少秋又不是天生的工作狂,当然也喜欢假期了。自从他给宋超凡当秘书以来,假期真的很少,很多时候周末都捞不着休息。就算宋超凡体贴他,很多时候在周末给他时间去陪许晓南,可他自己觉得却远远不够用。如今有了这凭空多出来的三天假期,可就自由宽松多了,大可以好好陪陪晓南;

        “呃,一共三天,可以考虑带她出去旅游一下,什么北京啊,上海啊,苏杭扬啊,哪风景好就去哪玩,反正现在手里也不缺钱。不过要拣着她也有时间的时候,可不能挑工作日,那样她就抽不出身了……”

        他憧憬了一下跟许晓南的幸福假期生活,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那三天假期了。

        晚上下班后,秦少秋照例在走出政府招待所的路上给许晓南打去了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自己关于假期活动安排的想法。许晓南说“你先跟宋书记确定你的假期,不必非得是周末,工作日也行,大不了我请假,我这边假很好请的。只要你有时间,去哪儿我都没意见。”秦少秋说“好,既然你的假也好请,那假期选择上面就不是问题了。你先说好想去哪儿玩,咱们赶紧订票。想去苏杭杨吗?”许晓南笑着说“苏杭杨三天可不够,而且……去太远的地方,时间上不宽裕,也会搞得很累,那就失去了假期本身的含义。要不咱们就去北京吧,去北京相对来说也近。也不用买火车票,咱们找辆车搞个自驾游吧,去香山颐和园八达岭什么的也方便,省得打车打不到。”

        秦少秋兴奋地说“好,我从小到大还没好好在北京旅游过呢,正好有这个机会,咱就过去好好玩几天,什么长城故宫颐和园,都要去转一转。”许晓南笑道“看把你给兴奋的。我回头看看,从哪找辆车。”秦少秋差点脱口而出,“还找什么车啊,干脆我买一辆得了!”,转念一想,晓南已经知道,自己家里并不太富裕,自己本身工资也不高,哪里来那么多钱买车?为免她多心,更怕她知道自己收钱的事,还是不要提这种话茬了。

        两人简单商定了下假期的旅游计划,都很兴奋,人一兴奋话就多,两人就喋喋不休的畅聊起来。

        此时,在北京一座深宅大院里,被秦少秋定义为“定时炸弹”与“瘟神”的庄海霞,正与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的中老年男子聊天,还抱着他的胳膊,情态非常亲密。两人旁边另有一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妇女,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正在削苹果。

        这男子生着一张瘦长脸,浓眉,鹰目,脸上油光水滑,没有多少皱纹,留着一个短背头,头顶的头发乌黑油亮,两鬓则有些许斑白,尽管很随意的仰靠在沙发上,却仍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气势。

        他听庄海霞叙述了在青云两次遇险的经过,抓起一个小巧秀气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喝了两口茶水,惬意的吁了口气,又把紫砂壶放回大理石茶几之上,左手里一直在揉动着一对文玩核桃,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他还没说完,庄海霞就冷哼一声,截口道“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说姥爷啊,我从小到大,你每次教育我的时候,除了这一句就没别的了,敢情你就会背这么一篇古文啊?”男子哈哈笑了几声,道“嗯,你还别说,我年轻的时候背下来数十上百篇古代名篇,时至今日,就牢牢记住了这一篇;”

        旁边那妇女叹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庄海霞,叹道“小霞啊,既然这么危险,你就不要去采访了嘛。你看差点就回不来了。唉,都这么大了,还是不让人省心。”庄海霞哼道“姥姥,不采访的话,整天憋在台里,能出什么成绩?我就是要给人们看看,我庄海霞没有仗着父辈的蒙荫混日子,我庄海霞也是有能力的。”

        那男子伸手指指她,道“有个成语用来形容你这种想法与行为最好不过。”庄海霞笑道“你又要卖弄文采了?”那男子笑了笑,道“急功近利,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庄海霞辩驳道“急功近利不好吗?你别管是为了什么,总之我去做了,这就比什么都不做强得多。”男子呵呵笑道“你去做了,那我问你,从头到尾,有什么成绩吗?”庄海霞悻悻的说“成绩当然有啦,就是目前还没有水落石出。不过,最少可以证明,当初那个矿难事件是确实发生了的,而且就跟那个黑窑沟煤矿有脱不开的关系。”

        男子摇摇头,道“从这次青云之行里面,你要吸取足够的经验与教训,切记以后不可再这么莽撞。”庄海霞得意的说“我承认,头一次遇险,确实是准备不足,对煤矿方面黑恶势力的认识不够,可是第二次遇险的时候,我就已经很聪明了,骗得那三个杀手团团转,他们还以为我跳楼了呢,哈哈,哈哈哈,想起来就好笑,真是笨贼一箩筐。”男子适时给她泼下来一盆冷水,道“你也不过是凑巧,用不着得意。明智的人,从来不仰仗运气,你要记得这句话。”

        庄海霞扁扁嘴,很是不以为然,很快又笑道“姥爷,还是你名气大,黄州那边听说我姥爷是部委级首长后,全市出动,什么武警啊,公安啊,甚至还有青云县委办公室的人,一起跑到山旮旯里面找我。嘿嘿,我这回也在青云出名了。”男子叹了口气,道“因为你的任性与莽撞,导致了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发生,你还有脸得意?你这个丫头,跟你妈真是一个德性。”庄海霞嘿嘿笑道“那当然了,我是我妈生的,我妈是你生的,咱家是一个种。”

        男子听了她这话,明明里面没有任何的吹捧味道,却很是受用,哈哈的笑起来,站起身,在屋子里边走边做简单的运动,道“那个孤身一人闯进矿洞里面、打倒五个黑保安,把你们救出来的小伙子,居然是青云县委书记的秘书?啧,不简单啊,真是有勇有谋;!”庄海霞呵呵一笑,道“他还长得挺帅的呐。”男子笑了笑,不置可否,却问道“能给县委书记做秘书,估计年纪不小了吧?”庄海霞说“他今年二十七了,马上就二十八了。”男子说“哟,让我算算,比你大四岁,那就是说,再帅也没用咯?呵呵。”

        庄海霞哼道“大四岁算什么,我真要是喜欢他,他大我十四岁都没关系。”男子停下来,笑眯眯的说“我们家小霞这是被英雄救美感动了,想要以身相许?”庄海霞笑道“怎么,不成吗?”男子笑道“成,当然成啦。只要你喜欢,我们只有支持,没有反对的。不过,丫头,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二十八岁的男子,多半已经结婚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庄海霞说“我听人说,他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已经离了,目前还是单身。”

        男子对那妇女说“瞧见没,你这宝贝孙女果然是动心了,打听人家打听得这么清楚。”那妇女走到庄海霞身边坐下,抱住她的手臂,神色郑重的说“小霞,你喜欢谁,我们不干涉。年纪也确实不是问题,大你几岁还知道疼人呢。但问题是,他离过婚,这就透着不吉利啦。再说了,甭管他离婚是什么理由,他本身肯定存在问题,那就绝对不是你的良配。这件事你可要慎重,不要胡闹。”

        庄海霞笑道“姥姥,我说着玩呢,你们怎么还当真了?我是那种对婚姻大事很草率的人吗?”那妇女拍拍她的手背,道“那个人救了你,你好好谢谢他也就完了,别真以身相许。青云那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儿的民风民俗咱也不熟悉,还是咱北京最好。你呀,就给我老老实实留在北京,以后嫁人也要嫁在北京。姥姥舍不得你嫁到外地去啊。”

        庄海霞苦笑着刚要解释,男子问道“你打算怎么谢他?还是已经谢过了?”庄海霞叹道“他连着救了我两回,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谢他的好。他倒是挺客气,没把这事当回事,可我不能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啊,但你让我谢他,我还真发愁,请他吃顿饭肯定不够,送钱估计他也不要,我也没钱,呵呵,愁啊。”男子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甩臂扭腰的做运动。庄海霞看着他,忽然嘿嘿一笑,道“姥爷,要不你行行好,帮我想个谢他的办法吧?”男子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庄海霞索性明说了,道“你可是大人物,正好他也在官场混,你随便说句话,就够他受用不起的,你就帮孙女还了这个人情吧;”男子笑道“他虽然也在官场,却跟我的体系离着十万八千里远呢,我想关照他也关照不到。丫头,自己欠的人情债,还是自己想办法还吧。”庄海霞苦着脸道“我光棍一条,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拿什么还啊。我就是有我自己这么个人……可又不能以身相许,呵呵,真是愁死了,哼!不说了,越说越烦,我回家啦,你们二老也赶紧睡吧。”

        几分钟后,在北京的西二环上,一辆外形时尚靓丽的红色奥迪由南向北疾驶着,里面懒洋洋坐着开车的正是庄海霞。此时的她,脑海里正在回忆与秦少秋认识以来一切有关他的事情,想到他可恨的地方咬牙切齿,想到他可笑的地方又是眉开眼笑,芳心可可,完全系在了秦少秋的身上。

        同一个时间,在北京东南方向上,冀省境内沧州市靠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内。

        这是一个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此时已是深夜,一层与二层已经熄了灯,只有三层一个房间还亮着。

        黑窑沟镇安监站副站长秦大明与安监站驻黑窑沟煤矿的安监员陈东华,两人正一人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不停地唉声叹气。

        陈东华忽的侧过身,看向对面的秦大明,道“秦站长,整天在外面躲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我他妈真是躲烦了。”秦大明一瞪眼,骂道“烦了也得继续躲着,你他妈以为我不想回家吗,可就是碰上这档子事了,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怪啊,就怪那个该死的央视记者,要他妈不是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到咱们县里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出来,咱们哪用得着躲出来啊?放心吧,这段苦日子也不是白躲的,孟三金已经放话了,只要这件事平息了,等回到县里,会给咱们压惊费的。”

        陈东华一听来了精神头,嘿嘿笑道“秦站长,孟矿长能给多少?”秦大明说“怎么也得三万五万的吧?”心里说,孟三金答应给老子十万,至于你,给个万儿八千的还敢嫌少吗?陈东华满意的点点头,笑骂道“他妈的,藏了几天哪都没去,憋出一身火来……我听说,村里有不少发廊呢,要不,秦站长,我请你出去乐呵乐呵?嘿嘿。”秦大明摇头道“关键时期,就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了,毕竟咱们口音跟沧州这边差得太多,被人听出来,就可能坏事。还是老实在屋里躺着吧,等风平浪静了,我带你去青云县城快活快活。”

        陈东华寻花问柳的心思被他拒绝,心里很是不爽,心说他这官越当越大,胆子却是越来越小,真他妈窝囊,是不是男人啊?就一屁股坐起身来,下地穿鞋。

        秦大明问道“你去哪?”陈东华说“我去拉屎;”秦大明点点头,道“去吧。”又叹道“他妈的,孟三金好几天也不来消息了,也不敢给他打电话,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陈东华走到门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嘿嘿冷笑,心说,连个小姐都不敢找,真他妈没种!老子今天就要快活一回,看你能拦得住我?

        他们租住的这套楼房,还是那种格局很老套的民房,从一楼通往二楼三楼的楼梯,建在楼体外围东侧的墙面上,楼梯都是水泥钢筋修筑的,倒也结实耐用。

        陈东华走出屋来,顺着外面过道往东走去,走了几步就到了楼梯上面,用手扶着铁制的楼梯扶手,一步一个台阶很小心的往下边走去,心里暗骂这楼梯设计得太他妈不科学了,上下三大层六小层一个灯泡都没有,这晚上下楼多他妈危险啊,又想起昨天傍晚所看到的那一幕,当时自己在三层楼梯上站着,望见在院子外面马路对面不远的发廊里,有几个穿着超短裙的年轻女子,一个个胸大屁股大,扭扭摆摆的走进走出,明显就是个鸡窝,自己今晚上过去了,一定要痛痛快快的玩一回,对了,要个双飞,他妈的,人不能活得这么憋屈,就得及时行乐,免得死了后悔……想到双飞的香艳场面,小腹中那股邪火就猛地窜将上来,也顾不得小心了,迈开大步,两三个台阶一步的冲了下去。

        他很快来到地面上,往大门走去的时候,忽觉膀胱中有几分膨胀,若是平时,这点尿意完全可以忍受,可是即将出去找乐子,若是膀胱里憋着尿,玩起来可就不大痛快了。正好大门东侧的东南角落里就是茅房,他就信步走了过去。刚刚来到茅房门口,还没往里面走,却听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什么,弄死他俩……”

        也就是刚刚听到这一句,他的皮鞋脚步声也已经惊动了说话那人。

        一条黑影忽的从茅房里面闪出来,拦在陈东华跟前,喝道“谁?”

        黑暗中,虽然瞧不见这人的面目,但陈东华知道这个人是谁。这次孟三金安排他跟秦大明出来躲避风声,特意派了三个亲信陪着,美其名曰是护送伴陪。事实上,还有监视看押之意。当然,这三人也真正起到了护送伴陪的作用。一路上,由他们驾车护送,沿途吃喝住宿也都全由这三人买单,就连眼下这处暂居之所也都是他们负责租下来。陈东华与秦大明两人就跟度假游一般,甚至比度假游还轻松惬意,简直就是孟三金赞助的带薪度假。而陈东华眼前这人,正是三人里面为首的那位,不知道名姓,只知道绰号叫做“大炮”,似乎是指他的家伙大;陈东华也曾在上厕所的时候观察过他,发现这人的家伙并不大。

        陈东华听到大炮在厕所里面打电话以及大炮突然从里面跳出来,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后相距不过五秒。陈东华还没搞清楚大炮说的那句“弄死他俩”是什么意思呢,就已经面对大炮的质疑了,这一下又惊又怕,吓得突然僵住了,两腿发软,跑都跑不了。

        大炮电话还没断,用手机屏幕对着陈东华脸上照了照,一看是他,笑道“陈哥,大晚上的怎么还没睡?”说着对电话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

        此时陈东华耳朵里回响着他说的那句“弄死他俩”,觉得他的意思总不会是弄死他另外两个伙伴,应该是弄死自己跟秦大明,自己跟秦大明不是正好俩人吗?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弄死自己二人,自己二人不是他们老大孟三金的铁杆兄弟吗,他弄死谁也不敢弄死自己二人啊?是不是自己听差了呢?讪笑着说“我……我上厕所。”大炮很有礼貌的说“哦,是吗,那快去吧。”说完让在一边,却是站在原地没走,好像是监视他的举动似的。

        陈东华留意到这一点,似乎印证了他那句话与自己内心的猜测,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回去休息,而要留在此处盯着自己呢?茅房外面很香吗?很显然,他这是怕自己跑掉啊。

        陈东华想到这里,只吓得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回想这些年,跟孟三金与黑窑沟煤矿也打了无数的交道,对于他们这伙人的脾性知之甚深。这伙人,眼里只有钱,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人命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条狗。自己曾经亲眼见过,煤矿里某个矿道发生瓦斯爆炸起火后,这帮人为了掩盖事故真相,在明知还有部分矿工没有逃生的情况下,把矿道入口炸塌,彻底毁坏矿道;也曾经见过,他们与另外一个煤矿的人为了争夺村里公路的使用权大打出手,打死两人,打伤无数。这么些年,毁在他们手里的性命怕不有数十条了吧。对于这伙人来说,害死别人的性命就如同捏死只蚂蚁一般简单,他们对此没有任何顾忌,只要接到孟三金的命令什么都敢做出来。甚至,如果给他们足够的金钱,怕是连自己亲爹亲娘也能杀了吧。

        不过,说到底,他们到底是孟三金的手下,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对自己跟秦大明下手,既然决定下手了,那肯定是接到孟三金的命令了。联想起他刚才正在打电话,难道说,是孟三金刚刚给他下达了杀人的命令?

        杀人灭口!

        这四个字一出现在脑海里,陈东华就恍然大悟,知道孟三金要取自己二人性命的真正原因了;说到底,还是自己二人知道煤矿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同时,还能猜到,这回孟三金与他真正的老板李强伟是真被县里的调查组逼急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要对自己二人痛下杀手灭口。

        想明白这一点,他惊惧不已,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不知道干什么好。

        大炮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自己,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心中暗道“就算你听到什么,今晚上也跑不了啦。”笑道“陈哥,不是上厕所嘛,快去啊。”陈东华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会……会上的,你……你回去休息吧。”大炮笑道“我还不困,这黑灯瞎火的,我就陪陪你,过会儿啊,咱俩一块上楼。”

        没有任何征兆的,陈东华跳起脚来就往大门那里跑。可还没等他迈出第三步,大炮眼疾手快,已经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拽了回来,右手一晃,一把尖刀已经顶在他后腰上,低声喝道“别跑,也别叫,敢跑敢叫这就宰了你!”陈东华都快吓哭了,那些还没尿出去的尿液淅淅沥沥全部流了出来,把裤裆尿湿了,低声哀求道“大炮,咱俩无冤无仇,你放我一马,我感激不尽,你……放我一马,我求你了。”大炮冷森森的说“我放了你,我老大放得过我吗?”

        陈东华哀求道“大炮,好兄弟,我求你了,我……我可以给你钱,你放了我,这事我保证不说出去,我也不会给孟矿长添乱惹事,我什么都不说,什么也都不知道。我……我这就给孟矿长打电话,我亲自跟他说,行不行?”大炮对他还真没恶意,感觉这人挺对自己的脾气,闻言就行了个方便,道“行,你给我老大打电话求情,他要是说放你,我就不碰你。”陈东华大喜过望,就感觉重活了一回似的,大口喘息着,摸出手机,找到孟三金的电话后拨了过去。可是彼端很快响起了中移动小姐那冷冰无情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东华吃惊的叫道“啊,关机?”这一瞬间,就感觉又从人间坠入了地狱,明显是活不成啦。

        大炮其人还真不错,见状把手机递过去,道“老大换新号了,你用我的拨吧。”陈东华感激涕零,道“大炮兄弟,你对我真好,你……你饶我一回吧,我一家老小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的。”说着扑通一声已经跪在地上。大炮摇头道“你不要这样,你先给老大打电话吧,他说放你我才能放,你不要让我难做。”陈东华没有办法,只好用他的手机给孟三金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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