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邂逅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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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的。迷迷噔噔一觉醒来,天已发白。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我赶紧拿起手机给牟刚发了条信息:昨晚喝醉,晚一会儿来上班。他回了两个字:要得。牟刚这人还是有些优点的,好说话。
躺在床上,昨天的种种电影一般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唉,我就像窝囊的中国男足,输球又输人。翻身,床头柜上的一副镜框里,几年前还算恩爱的夫妻笑容灿烂。我伸过手去,将它扣过来。又翻过身,立在这边床头柜上的是绵绵那张可爱的脸,还有原本在客厅茶几上的那包香烟,里面的一只已在昨晚变成了一小截烟屁股躺在垃圾桶里。隔了一夜,一丝苦苦的余味还留在嘴里,怪不得李根下班前要狠狠地刷牙。
我把绵绵的照片拿过来,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卧室里原本还有一张照片,就在我躺着的正上方,米黄色的墙纸上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印迹,那是曾经挂结婚照的地方。
起床,拉开窗帘。窗户的玻璃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上面还有几道浅浅的痕迹,那是凝结的水珠沿着万有引力的指引悄悄划出来的。
得去上班了,在新岗位的第二天就迟到,不太好。匆匆洗漱后,我将洗衣机里的衣服歪歪斜斜地晾在了窗台上,出了门。
下楼,大门口,昨晚那两位大妈依旧在那里神神秘秘地磨唧,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手里多了一个菜篮。我埋头出了大门,背如芒刺,脚步如飞。
马路两边,大多都是赶着上班的人,他们被生活驱使着,行色匆匆。马路中间的车辆同样匆忙,偶尔一辆车一个急刹,拣起一个等车的路人后又开始狂奔。一只流浪狗从那边一路小跑过来,跑到一个拐角处,抬腿洒了点水后又开始跑,很多个早上都能在这里看到它。生活就是这样,今天仿佛昨天的重复。电视里的纪录片上说,从宇宙大爆炸产生时间和空间以来,整个星际都在重复和循环着,地球便是这种重复循环的偶然产物,生命同样如此。但是,生命毕竟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并不是一味简单的重复,所以我们才从水里爬到了陆地,从卵生变成了胎生,从一粒卑微的虫豸变成万物之灵,地球的主宰。我们归纳总结,把它叫着优胜劣汰。为了保持对世间万物甚至是其他同类的优胜,人们不得不拼命忙碌着,无反顾地。记得小时候,自己躺在奶奶家的土屋里午睡,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柱阳光从头顶那块亮瓦里静静地落下,光柱里漂游着悠闲的尘埃,吊在房梁上的腊肉一动不动,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直到响起了爷爷的咳嗽声,它又开始重新行走。童年的时光不仅悠闲,而且漫长,一个暑假仿佛一个世纪,等到许久才能见到同学和老师。新学期的第一天,大家脸上都带着一点生分的羞涩。成年之后,这种感觉很少再有。当然,人在痛苦的时候也会觉得时间漫长,日子难熬,譬如昨晚的我。
我穿过马路,在乘车之前,得先填填肚皮。马路这边有几个小摊,炸油条的,煮汤圆的,下小面的,其中一个小摊前站着几个伸着脖颈,手持钞票的人,在他们目光的末端,鸡酥子粑粑正随着摊主手中的小铁铲在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煎熬。我走了过去,站成和他们一样的姿态。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一个黑黑壮壮的中年男人。脖子上围着一条粗粗的藤子,泛着刺眼的金光。
“你是华子嘛。”他笑眯眯地望着我,伸出指头点了点。一根指头箍着一枚大大的戒指,和藤子一个颜色。
“你是……”有点面熟,但一下想不起来。不过这个人肯定是熟人,因为他能叫出我的小名,现在,除了我的父母和长辈,没人叫我的小名。
“我国庆。”见我卡在那里,他自报家门。
但我的表情没有变,我不知道他是哪个国庆。
“莽子,梅莽子,梅国庆。”他又大声说。
“莽子?是你啊。”我终于在记忆里锁定了目标,笑了起来。
梅国庆,我在江州罐头厂的发小,莽子是他绰号。我们的父母都是罐头厂的工人。印象中的国庆黑黑瘦瘦的,眼里闪现着一种机灵和调皮。几十年过去了,岁月把他改造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头发也稀稀落落成了地中海。
“我说早上出门的时候一个雀儿在我后园里叫噻,我在那边就看到你了。”他嘿嘿地笑,眼里的那道光芒还是我熟悉的。
“至少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还好噻。”我握住他伸过来的手,问。
“拖拉机下河坝,一般拉沙(一般)。”他说,“你现在哪里发财?”
“三多集团。”我回答。
“江州企业的天字一号,不错哟,在三多干啥子?”他笑着问。
“办公室打杂,混碗饭吃。”我如实地回答了这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谦虚噻。以前,我老汉儿(父亲)经常拿你来教育我,说你看别个华子,从小又听话,学习成绩又好,是我们罐头厂第一个名牌大学生。哪像你一天像个二流子不务正业。不仅挨诀(骂),还挨打,扫把疙斗不晓得打烂了好多把。呵呵,还有,读书的时候,我经常找你抄作业。”他一边说,一边摸出香烟递给我。我说不会。
“你还是啷个(那样),一点没变。”他自己叼起一根。
“你爸爸妈妈身体还好噻?”我问。
“老汉儿死哒好些年了,我妈还在,但脑子有点不行了。”他摇摇头,又问,“柳叔和嬢嬢的身体应该还好吧?”
“还可以。”我点点头。
“你今天没上班?”他又问。
“买个鸡酥子,正要去上班。”我说。
“有车不?”他看了看四周。
我摇头,说准备打车。
“我刚好要去水电集团办点事,也在园区那边,坐我的车。”他说。我顺着他的指向一看,不远处停着一辆轿车,和他的肤色一样。这家伙怪不得变成了这副形状,原来是银子催的。
我啃着鸡酥子跟在他后面,当我看清那车的时候,不由眉头一皱,因为车屁股后面分明套着“四个圈”,车牌号居然也是一串滚筒:9999。
“你这车很贵吧?买成好多钱?”我随口问。
“不算贵,才四十哒万。”他一边开车门一边回答。
我暗暗一惊,一口鸡酥子差点哽在了喉管里。
“那天有个右客(妇女)把我的车当成黑车拦,把我气遭哒,明年打算换个新的。”他说。
“那你还一般拉沙,你娃早就是那种先富起来的人嘛。”我钻进车里,一边嚼着鸡酥子一边问,“你做啥子生意?”
“卖点煤炭,收点破烂。”他嘿嘿一笑。
“生意好做不?”我笑着问。
“以前好做些,现在不行,都做亮(透明)了,像赌板儿(赌博)一样,有时要看运气,特别是煤炭生意。”他挠挠头,回答。
“一看你娃的运气就好。”我说。
“呵呵,这次我算是赌到了一板儿。”他说。
“啷个赌?摇骰子迈?”我开玩笑。
“上头不是在开‘两会’吗?全国的大小煤矿都被勒令停产,我在会前买了不少煤炭。煤矿停产后,那些储备不多的用煤大户就不得不找我了,嘿嘿。”他一脸的得意。
对话之间,车在一个红绿灯处停了下来。
“你屋幺妹儿在做啥子?”我又问。幺妹是他妹妹。
“她开了个洗脚城”他过了红绿灯,旋动盘子转过一个弯道,接着说,“找时间一起打堆儿吃个饭,你把我兄弟媳妇也喊出来吧。”
“哪个?”我一下还没转过弯。
“你老婆呀,你不会说你还是个童子小伙儿噻。”他转头笑问。
“离了,我现在和儿子相依为命。”我故作淡然地回答。
“那潇洒噻,像你这一款的成熟单身美男,年轻漂亮的小妹儿肯定后头起路路。”他愣了愣,笑着说。
“你呢?屋头啥子情况?”我也笑了笑,问。
“我家老太婆是中心医院的医生。女儿高二了。”他说。
“这么大个闺女了啊,我想打亲家都不行了。”我笑答,他也哈哈大笑。
说话间,又过了两个红绿灯,车进了园区的地界。
“我就在前面下。”我指了指一块大大的三多集团的路牌。
“等忙完了这阵子,大家聚一聚。”他刹住车。
我点点头,拉开车门。
“到时候我再把东娃儿和小开喊在一起。”他回头说。
“哪个?”我一愣。
“王东和简小开,都是原来我们罐头厂的,还有记得到不?”他回答。
“王东娃儿嘛,他在干啥子?”我问。那个叫简小开的还没想起来。
“他在我收购站上班。简小开现在是水电集团的副总,这娃混得不错,我今天就是去找他的,做点业务。”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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